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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颜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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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那男子望着列队远去,忽而摇了摇头,小声对妇人说:“这种政治婚姻,王子妃也未必能得幸福。”
  不知行了多久,轿子忽而停住,又过了片刻,有人掀开轿帘伸手来扶颜兮。
  那人颜兮并不认得,恐怕是宁宫府中的人,她下了轿子。喜乐声仍未停止,闹闹哄哄倒有些头疼,她想说与凌冬儿,却又意识到此刻凌冬儿吉承他们并不在自己身旁。
  她下了轿子,透过凤冠前的珠链去看,见自己正站在宁宫府前。不禁一时感慨,前次自己来时,还只是十三的丫头,父亲要自己假装受伤去博取三王子关注,自己不齿,说以后再不想见他。可今次再站在这里,却已身形亭亭玉立,凤冠霞帔。
  她被引领着前行,厅中众人纷纷退开让出大路来。所有人的目光下,她身上的嫁衣华美夺目。大红色的帛锦上是凌冬儿她们赶工数十日缝制的金丝图纹,长而宽大厚重的层叠裙摆拖曳于身后,如绽放的灿丽牡丹。南海珍珠制成的链子缝制在袖口随步子而摇摆,清脆作响。她画着盛装,眉如远山,目若秋水,额间点着四瓣红梅花钿,红唇娇艳欲滴。
  那时,吉承亦在大堂,他远远看向颜兮,隆重盛装下被精心打扮的颜兮美艳不可方物,似天地间再无其他任何人任何事。他看着她缓步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步步生莲,而后经过自己向
  前走去。
  他只沉默站在原地,清冷的目光淹没在人群此起彼伏的赞叹祝贺声中。仿佛一切皆是生机勃勃的喜乐,唯有他如一块静立的寒冰。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三王子大婚之日,怎么你不开心吗?”
  吉承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姑娘,虽将头发束了起来又刻意穿着男子长衫,可仍能一眼辨认。那姑娘眉目清秀,皮肤十分白润光洁,脸颊因热闹兴奋而微微泛着红晕,她仰着头,一脸好奇地看着吉承。
  吉承低头淡淡看她一眼,并未作出任何回答。
  小姑娘顿时不满地皱起眉头,手掐着腰说:“我问你话呢!”
  她模样骄纵,恐怕是平日里被宠惯了的,这样想来,该是出身很好的官家小姐。可吉承此刻心情极差,别说官家小姐,恐怕君王亲临他也不会理会的。
  “你——!”小姑娘气极了,伸手去拽吉承的胳膊。谁料还未碰到他,已被他轻轻闪身躲过。而正在此时,他忽然看到从大门处急急忙忙跑来一个仆人,神色十分慌张不安,从人群后飞速地跑到了正站在大堂正中亭亭而立等候新娘的子明身旁,那人附在子明耳旁说了些什么,说话时还不住看向正向这边移步的颜兮。
  虽不知是何等要事能让他在众目睽睽下不顾礼节前来禀报,可只见就连素日里处变不惊的子明也神色微变,他正想细问,可这时颜兮已由人扶着走到了他的身旁。
  子明立刻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下,而后复露出微笑,上前去迎颜兮。
  吉承知其中必有要事发生,便想去问,可他刚要走动,那小姑娘就拉住了他,不依不饶地说:“你好大胆子,竟敢不理本公……本少爷。你报来名讳,我一定让父……让他们收拾你!”
  吉承此刻心中正为为颜兮担心,便立时甩开了她的手,冰冷的眸子轻蔑地看向她,冷冷地说道:“让开。”
  那小姑娘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错愕地睁大双眼,竟真的不敢再去阻拦。
  吉承不再去看她,绕开人群去寻那仆人。
  这一整天的婚嫁礼仪繁琐,由比寻常人家嫁娶更甚,待到终于被送回了屋中可以歇息时,颜兮这才想起自己如今已嫁做人妇,需得等子明来时一同就寝才是。
  她立刻脸颊涨得如窗前红烛般通红一片,惴惴不安地急促呼吸着。她从未经男女之事,虽先前有姨婆来教导,她却也因为害羞而并未听得进多少。
  况且……自己将一生侍奉其侧的夫君是当今三王子,南荣子明。虽钟情于他,可毕竟见面时候不多,觉得十分生疏。对他的脾气秉性亦不了解。
  不知……这一生,他是否会珍待自己,是否会与自己共欢喜悲伤,共荣辱进退。
  她还记得离开从府时的画面,从彭礼与芩氏站在大门前止住了步子。他们二人眼角含泪,却又努力牵动嘴角露出笑意,毕竟是大喜之事,不可坏了好的兆头。他们眼中的颜兮,自一个牙牙学语的小丫头转瞬竟已成了嫁为人妇之龄。多少年,他们跟在颜兮身后注视着保护着她,小心翼翼如同爱护一株世间最美的花。
  然而此次,颜兮穿着鲜红嫁衣,将以最美的姿态绽放。
  他们却不能再跟随。
  颜兮彼时已泣不成声,入轿前,她忽而回首望向从府,正遥见许久前自己所手植的那树桃花开得正好,如梦如幻的淡雅粉色,洋洋洒洒飘落于院中的青石小路上。
  与她同行的是自己贴身的几个丫鬟与仆人。她想着,总得还好,凌冬儿还在,朱夏儿还在。吉承还在。
  一时神思游离,回忆得入了神。待回过神来,竟惊觉身边已站着一人。
  她吓了一跳,忙装着整理衣裳低头掩饰慌张。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强作镇定地低头看着脚尖,小声道:“你……三王子……”
  过了片刻,却未有预期的应答,颜兮疑惑,抬头去看。
  一顾之下,见子明正垂着眸子温温地看向自己。他亦穿着绣金纹式喜服,鲜衣下,他长发如墨,眉眼如星,气宇轩昂。
  颜兮身上的嫁衣如花瓣般层叠地垂落在地上,乌黑秀发似水流般散在床上。
  久久,她坐在那儿也仰头去看他,那个梦中的男子,此刻清晰而优雅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面露温暖笑意,眸中满满地只倒映着她的影子。
  似乎也在犹豫着,子明终于开口:“兮儿。”
  颜兮身子一颤,颇为不知所措地说:“三王子……”
  “唤我子明就好。”子明仍旧笑着,仿佛想用笑容驱赶颜兮的不安和谨慎,他又补充:“若你喜欢的话。”
  颜兮也不再扭捏,点点头,脸颊却仍有红晕:“子明。”
  子明笑意更浓,闲适自然地坐到了她身边,说:“兮儿,你知道新婚时夫妻二人最要紧的事是什么吗?”
  说话间,手指有意无意地拾起颜兮落在床上的长发,轻轻捏在手里。
  刚稍放松些,闻了这话,颜兮立刻挺直身子,表情僵硬,不敢稍动。她脑中浮现姨婆讲解男女之事时的场景,也记得姨婆最后偷笑着说可需要服侍好丈夫,这是女人本分。
  一时脸上热辣辣一片,恐怕红得要滴出血来。
  她正支吾要答,子明却又自己回答道:“结发。”
  颜兮一愣,转过脸去瞧他。
  子明见她双颊泛红,心中了然一二,忍着笑意解释道:“夫妻二人成婚时,各取发一束相结,取共结连理,百年好合之意。”
  “是……是这样呀。”颜兮暗自松了一口气,身子这才放松下来。她便也伸手缕了一束子明的头发,抬起头看着子明,轻轻一笑,皓齿明眸。
  子明心中一动,柔声说道:“兮儿,自此以后,你我结发便为夫妻。你要记得,嫁入王族,系关天下动荡兴衰,恐怕不能如寻常人家一般安稳和乐,忧虑无忧。”
  颜兮听他说的真诚,便认真地点点头。
  窗纸外透出一轮明月高悬,红烛盈盈烛光在窗案上明晦闪烁,屋中点燃的熏香袅袅升腾起伏。
  子明看着颜兮双眸,接着说:“可我身为你的丈夫,定会用尽一生我所能及之力护你周全。”
  颜兮莞尔一笑,眼眶中有点点朦胧泪光,她坚定地说道:“我既已嫁给了你,也定会一生相信并陪伴于你身旁,不论荣辱,亦不论生死。”
  子明看着她,俊朗眸中似有星辰耀动,他忽然身子前倾,微微歪头凑到颜兮面前,轻轻吻住了她的嘴唇。
  柔软温暖的感觉忽而袭来,夹杂子明温热的呼吸与清新的味道。颜兮手脚大乱。
  子明离开她的唇,却未似颜兮一般慌张。他淡然且优雅地笑着低头,将二人手中的长发仔细地系在了一起。
  颜兮看着那两束秀发,心头仍打鼓般地跳动难以缓神。她尚沉浸在与心爱之人相处的喜乐与羞涩之中。
  子明看着她,沉默良久。
  忽然声音微沉,似是试探般地缓慢说道:“兮儿,有件事……虽现下并非应该告知你的时候,可我不想瞒你。”
  颜兮不解,微笑着歪头问:“什么呀?”
  子明盯着她的双眸,再次默然稍许,终于说道:“兮儿,今日午间八百里加急来报,你的二哥从朔……率兵于落星坡巡查返回营地时,突遇埋伏,一众将士一万人……”
  他住了住,似是不忍,轻轻说:
  “全部战死。”
 

☆、王妃

 颜兮记不得是在哪儿被吉承找到的。
  宁宫府要比从府大出许多,回廊蜿蜒,楼阁众多,颜兮对这里丝毫不熟悉,就算是白日里认真记路,恐怕也只能勉强识得怎么回去。更不要提此时边哭边在黑夜里没头绪没目的地奔走了。夜晚陌生宁静的宁宫府犹如一座迷宫,曲折深远得让人迷茫。
  因此当她瑟瑟发抖地蹲坐在一处没人的墙边角落,抬头看到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身前的吉承时,她觉得眼前这人一定是有通天的本领。
  她泪眼婆娑,满面泪痕,双眼红肿,已不知道这样哭了多久。她还记得自己一身猩红嫁衣冲出房门,强忍悲恸,背着身子沉声对子明说:“我没事,只是想独自静一静。”
  这本该是她人生里最好的时光,最美的回忆。可从此以后,她再不愿回想起今夜。
  她抬着头看着眼前的少年,蜷缩着的身子如同一只受伤无措楚楚可怜的小动物。
  “吉……承……”
  吉承仍喘息着注视着她,面色却已不再焦虑忧心。
  没有丝毫犹豫,他半蹲下身子把颜兮搂进怀里。动作自然得仿佛本就该如此。
  他轻轻用手抚过颜兮的秀发,动作舒缓轻柔。他在她耳畔说:
  “大小姐,别怕,有我在。”
  亦记不得是哭成了什么样子才会甚至有些七晕八素了,当颜兮第二日醒来时自己已被换了衣裳,躺在屋中,凌冬儿与朱夏儿侍候在侧,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名眼生的侍女。
  凌冬儿忙端来煎好的安神药与颜兮喝下,又细心为她换了衣裳,这才说起按王子妃新婚传统,
  次日清晨是该入王宫请安的,可子明见她仍在昏睡,不忍叫醒她,因此便自己去了王宫里。说颜兮若醒了,便好生休息就是,不必忧心太多。从府那边也自有他打点着。
  虽然都沉浸在从朔离世的大悲之中,朱夏儿仍有些为颜兮感到开心:“三王子是真的为小姐着想的。”
  颜兮已嫁入王府,下人本该改口称呼“夫人”的。可朱夏儿等这样叫了十几年,一时要改倒也别扭,因而并未顾忌这些规矩。
  只是那眼生的丫鬟却站在一旁不经意间皱了皱眉。
  虽是极细微的情绪,却被颜兮抬眼间察觉。便问道:“你叫什么?”
  那丫鬟回答时候倒也恭敬,低眉顺眼地行礼说道:“奴婢采风,是三王子殿下吩咐奴婢来伺候夫人的。”
  颜兮默然点头,情绪极为悲沉,身子也乏力虚弱。她又问:“吉承呢?”
  凌冬儿正想应答,采风便在旁颌首恭敬道:“夫人如今毕竟已嫁入王府,从前身旁跟着的仆从再随意出入夫人阁中怕也招惹闲言,因而已指派他们做一些零散闲活,请夫人安心。”
  一席话说得颜兮几人有些不悦,可毕竟她言之有理,此时身在王府,已不似从前在从府时那样可依着心性做事了。
  因此颜兮虽想为自己的下人出言辩驳,却略一沉吟,最终垂着眸子没再做它言。
  她此刻只想回府上看望父母。她的大哥本就年幼夭折,从朔是从家独子,战功赫赫乃是全家人的荣耀依托,可如今父母却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打击下恐怕会身子吃不住。
  颜兮那夜哭得寸断肝肠,一时难以接受兄长去世之事。却幸得吉承一直陪伴在侧,安慰许多。
  吉承那时冷静得甚至显得冷血,颜兮都有些心头怨责,可他又确乎是言之有理有据的,他说:“逝者已逝,是大小姐无论怎样痛不欲生也无法挽回的。既如此,便更要为有可挽回之人事坚强。大小姐如今是老爷夫人膝下独女,从家荣辱皆系在大小姐一人身上。若大小姐此刻先一蹶不振,老爷夫人又有何人可依傍?”
  颜兮泪如泉涌,不住摇头,嗓子甚至有些嘶哑,她哭道:“可我已不在父母身旁,又能做些什么?我……我不知道……”
  吉承看她哭得眼睛红肿,不能自已。心头如针在刺,可他仍旧暗自深深呼吸着,强做镇定地说:“大小姐,只要你愿意。”
  他住了住,似乎在心中也是挣扎许久,才缓缓说道:
  “你可以成为凤凰的王后。”
  颜兮听后大惊,她连忙摇头:“我……从未这样想过。我不计较权势,更未想做过什么王后。我只想全家人和乐健康,这就足够。”
  冷月下,吉承皮肤白净,唯独一双眸子比夜色更深,他用衣袖轻柔地擦拭颜兮面上泪痕,轻轻说:“那大小姐有无想过,若最终成为君王的人不是三王子,而是四王子,结局会是如何?”
  颜兮早就从风言中听闻过王室纷争,却从未细细思考过。如今吉承一提,她才忽而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王室中人,总需要面临这些。
  沉默良久。
  她早知三王子与文妃两股势力在朝中分庭抗礼已争执很久。本是朝外暗斗,可随着如今君王逐渐老迈体弱,已发展成了朝中明争。而自己嫁入宁宫府,其实也即是自己连着从府上下归结为了三王子之党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本还有兄长从朔为骠骑将军可以依傍,亦连带相国公司徒瑾皆成了子明争夺王位最有利的妻子,可谓裙带相依的,可如今从朔离世,变故巨大,子明前路恐怕又会难走许多。
  颜兮并不愚笨,相反十分聪颖,只是她自幼在父母兄长的羽翼下成长,未谙世事,一时倒真的未思考过这许多。
  她此时已止住眼泪,虽身子仍不可避免地微微痉挛,却恢复了理智思考。
  她始终心善,忍不住问:“可……纵使最终是四王子登基,那也——”
  话未说完,吉承忽打断她淡淡说道:“自古,成王败寇。”
  颜兮一愣,去看吉承面色,见他眸中冷冽,无半分光润。
  她知道他是想到了自己的整个家族。
  “大小姐还记得钟齐么?”吉承抬眸看着远处冰凉月色,忽有一阵晚风拂面,颜兮没由来得打了个寒颤。
  颜兮咬着嘴唇,身子微微有些发抖。她知他话中含义。
  只是一介商人,文妃亦能因莫须有之罪屠他满门。那又何况是与自己相争多年,自己早已恨之入骨的的三王子一众呢。
  “可是……吉承。”颜兮似乎从未这么无措疲累过,她闭闭眼睛,觉得双眼酸涩难忍,她说:
  “我只想所有人平安健康,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我从未想过要和别人争抢什么。或用算计对待别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吉承微微笑了,月光映照于他的清秀面庞,须臾间他似只是与其他懵懂良善的十四岁少年无异,语气却须臾间让她无比安定踏实。他说:“大小姐,你不用做的。有我在。”
  他的笑容依然暖和,目光却冷冽起来。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嘴上却仍旧不住安慰着颜兮:
  “有我在。”
 

☆、溃败

 颜兮本想当日午后回从府看望双亲。
  此外,她也想亲自去将军府看望司徒沐容,毕竟阿凖诞生不久,司徒沐容还未出月子,就得知噩耗,不知此刻将军府又该乱成什么样子。司徒沐容虽然性情温和,骨子里却极其重情重义,颜兮担忧她恐会出事。
  谁料,采风却恭敬地跪在屋门前拦住了她。
  “夫人方嫁入府中,按王室规矩需过九日方可与三王子同回娘家。至于将军府,此刻正做丧仪,夫人万不可去坏了新婚喜气。”
  朱夏儿见采风处处以规矩压着颜兮与从府众人,早便看她不顺,此刻更是气结,怒斥道:“将军是从家二少爷,小姐的亲生哥哥,哪有连最后一面都不让见的道理?老爷夫人此时恐怕已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子,为什么不让小姐尽儿女之责?”
  采风仍低着头,未有丝毫动摇,她神情态度不卑不亢,有力回应道:“夫人请谨记,夫人已是王室中人,做事就要有王室分寸。规矩便是规矩,便要遵守。若坏了规矩,不仅是夫人一人,恐怕整个王府都要遭受牵连。”
  朱夏儿越听越气,上前一步刚要发作,凌冬儿便忙拦住了她。凌冬儿朝她摇了摇头,而后转身对采风说:“我家小姐自然懂得规矩遵从礼法,不会做出任意妄为之事,只是法外也不外乎人情吧?”
  采风回道:“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是否要外乎人情,奴婢也不敢做主。只请夫人静候,一切待三王子回府定夺。”
  说罢,她又补充:“除此之外,还请二位尽早改口对夫人的称谓。也不要依着性子随意吵嚷。毕竟这已非从府了。也请夫人对仆从多加管教,莫要引来旁人非议。毕竟夫人此刻一言一行均代表的是宁宫府。”
  “你怎可对主子这样讲话!还不快谢罪?”凌冬儿惊诧地说。
  采风抬头目视几人,毫无畏惧,依旧平淡地说:“奴婢说得没错,何罪之有?”
  如此,饶是凌冬儿性格沉稳内敛,也对她竟敢出言训斥颜兮而气愤,而朱夏儿更是一怒之下便想上前理论。
  就在这时,颜兮却突然拦住了二人。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自她得知兄长死讯,却又被困在这宁宫府中只能寻生僻角落痛哭之时,她其实已将几个字默默记在了心里。
  今时不同往日。
  那采风乃宁宫府中人,能被派来侍奉自己左右,必是很得子明放心的人。如今纵使一时气急发落了她,子明回来时恐怕也会替她求情。再者自己方来府上一日,多少眼睛正在暗处盯着她的举动,往大了说,恐怕全青龙的人都想捕风捉影打探些什么。这时她又怎能第一日便发落一个丫鬟。
  况且,此时她心系父母兄嫂,根本无心这些。
  这日在等候子明时,凌冬儿却忽提起一人。
  清秋儿。
  颜兮听这名字,心中一动。疑惑听她再说,这才得知原来清秋儿母亲早逝,父亲后来又娶,后母嫌她在家中累赘,这才将她托人从乡下送来了青龙大户人家里做丫鬟,那意思恐怕也是让她此生是死是活莫要再牵累本家人了。因此那时她被芩氏赶出从府,虽无处可去,可也不敢就这样回乡里受后母白眼。
  凌冬儿的父母却均在青龙,家中虽不富裕,倒也衣食不愁。她与清秋儿,朱夏儿她们情同姐妹,实在不忍见清秋儿流落无依,便暗中托父母将清秋儿接到家中,让她帮着里外打点着,起码先有个落脚处,再做日后权宜。
  颜兮听后唏嘘不已,几个丫鬟素日跟在自己身旁,相熟如姐妹一般,可清秋儿平日里话少,纵使大家谈天聊起来,也只在旁安静笑着听众人讲话,从不主动说起自己。她却不知原来清秋儿家中还有这么一段事。也不知原来清秋儿是一直在青龙的。
  “还不止呢。”朱夏儿在旁稍有怨怪地说:“昨日小姐大婚,其实清秋儿那丫头也是来了的,只是没有请帖,也无法进来,只好在府外人群中默默看着。宴席时奴婢路过大门,随眼往外撇了撇,才见一人一直痴痴地站在门外,身形极像秋儿。好不容易求了门前守卫,才得在门外与她说了几句。”
  颜兮心头很不是滋味,忙问:“那……她如今可好?”
  朱夏儿模样也甚难过,全然没有了往日嬉闹的神采,叹了口气:“哪儿能好呢。我当时对她说让她别急,我再回来向小姐求情,小姐方才大婚,这时如果提出再要个丫鬟,那三王子必得同意的。可她却不住摇头,说‘我已没脸面再见小姐了。况且小姐刚嫁来宁宫府,如今身份不比从府时,身为王子妃是容不得出半分岔子。不要再为我多生枝节。’”
  颜兮垂眸沉默不语,她知道朱夏儿话中有话,想让她求情将清秋儿再要回身边来。可是毕竟清秋儿当初是被母亲赶出从府的,这件事凡是有心者一查便知。再者如今身边又多了采风,恐怕一时开口再要侍婢,传出去也未免招惹“王子妃骄横”之闲言来。她自己倒也罢了,可从朔之事对她打击巨大,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并非只为自己活着,她还背负着整个从府的命运。她忽而畏手畏脚,不敢出任何岔子。
  朱夏儿见她不答,也有些嗔怪,冲动地说:“我那时还道清秋儿多虑,小姐最疼爱我们几人,一定会为咱几个出头。没想到竟是我说错了。”
  她一说完,凌冬儿便在旁开口斥道:“夏儿!”
  凌冬儿见颜兮只垂着眼睛看着地面,自始至终未反驳什么,心下十分疼惜。她也有些恼怒,转头对朱夏儿说:“秋儿素日虽寡言怕事,心中却比你细腻明白得多。你道我们还在从府,可以任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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