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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摄政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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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对你一向是放心的。”薛冲呵呵一笑,随即话锋一转,“对了,你娘最近如何?”
    薛云舟大感诧异,难不成他还惦记前任老婆?
    “娘一切都好。”
    “唔……”薛冲似乎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垂眼沉默了一瞬,缓缓道,“眼下以亲事为重,你娘那边倒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吧。”
    慢慢来?慢慢来什么啊!
    薛云舟觉得这穿越实在是太让人心塞了。
    
    ☆、第3章 出嫁
    
    翌日,薛云舟兴致缺缺地去查看自己的嫁妆,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嫁妆”这个词会被按在自己身上,再加上还有个摄政王像定时炸弹一样蛰伏着,随时有可能将自己轰得渣都不剩,他就实在没办法心情愉悦,不过也不至于恼怒,只是有种淡淡的荒谬感。
    陈总管见他始终耷拉着眉眼瞧不出情绪,不免心里有些惴惴,便不敢多话,只默默地在一旁带路,到了地方又恭恭敬敬将礼单呈上。
    薛云舟寡淡着脸伸手接过,眼底云淡风轻,只微微低头一页页翻看,目光从床架桌凳被褥摆设的繁杂称谓上迅速掠过,又稍微用心地看了看金银玉器的列单,在看到一溜陪嫁仆婢的名字时微微动了动眉梢,最后看向陪嫁的庄子、铺子等产业,眼前一亮,总算是精神了些。
    陈总管一直偷觑他神色,见他目光落在最后,忙讨好地笑了笑:“侯爷说了,给大公子的嫁妆,一切都要挑最好的,不仅为了摄政王府与忠义侯府面上有光,更为了大公子您有足够的嫁妆傍身,在王府能过得自在。两处庄子地势甚佳,每年的收成都很好,另两间铺子也是年年盈利,这些都是侯爷亲自为您挑选的。”
    侯爷要真这么疼儿子,难道不应该把嫡长子留在身边以待承袭爵位?那样得到的可是整个侯府。
    不过薛云舟并不稀罕,只是想到藏在怀里的那只瓷瓶,忍不住讥讽地轻嗤一声,只当陈总管的话是放屁,礼单在手心敲了敲,轻扯嘴角给了个笑容:“进去看看。”说着大步跨过门槛当先走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目光投进去的一瞬间,他就立刻被强烈的视觉冲击给惊住了。
    现代人很难想象古代侯门嫁妆的阵容究竟有多强大,薛云舟看着塞了满满一屋子的家具摆设金银细软,有种人民币哗啦啦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他脸上的错觉,一阵晃眼后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丢人,忙摸了摸额头恢复镇定。
    其实他在现代从来没缺过钱,谭律每个月都会往他卡上打一笔怎么花都花不完的生活费,他对自己财产的概念就是银行卡上那一长串数字,仅此而已,虽然价值可能远超这些嫁妆,但远远没有这眼花缭乱的实物来得震撼。
    想到谭律,薛云舟忽然全身无力,心底渐渐涌起绝望,虽然他一直觉得谭律管他管得像爹似的,完全没有看上他的苗头,虽然他打算表白时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甚至被训斥一顿的思想准备,可那时候好歹他们在同一个世界,哪怕只能看着过过眼瘾,也好过现在这种诡异的境地。
    薛云舟恨死穿越了,恨得心肝肺都抽疼,看着满屋子的嫁妆,只觉得异常刺眼,就好像老天爷正躲在某个角落嘲笑自己,笑自己的痴心妄想。谁让他犯浑,奢望不该奢望的人呢?谭家收养了他,对他有恩,他白吃白喝竟然还做白日梦,企图染指谭家的顶梁柱,难怪老天看他不顺眼,降下惩罚将他发配到这里,将他剥得除了一缕孤魂,什么都不剩。
    薛云舟神色黯然,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索然无味,就连原本有些兴趣的庄子和铺子也懒得去多关注了。
    之后他就在侯府过上了“待嫁”的日子,无所事事,几乎闲的蛋疼,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点成亲呢,虽然他很想打听一下摄政王的事,可为了扮演好一个原住民,除了偶尔敲敲边鼓或是听听下人的八卦来搜集信息,平时只能故作淡定地保持沉默。
    据说摄政王贺渊已经三十而立,虽然后院花红柳绿煞是热闹,却至今未得一子。薛云舟默默觉得此人脑抽了,权柄在握却连个继位者都没有,竟然还娶男妻,以后他的嫡子打哪儿来?这是自暴自弃了么?
    如此过了几个月,终于到了成亲的日子。
    薛云舟无力改变什么,只能黑着脸任人装扮,最后被热热闹闹地塞进大花轿时,气得脑袋都冒烟了,狠狠扯下顶在头上的红盖头,坐在里面深吸几大口气才强忍住把轿子踹烂的冲动。
    红盖头!盖头!头!奶奶个腿的!
    薛云舟面容扭曲着呼哧呼哧喘了一阵,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他这个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好听点叫想得开,说难听点叫不走心,似乎什么都可以被他抛诸脑后,当然,除了谭家的事和二哥的事。
    所以,面对未知的摄政王府,面对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夜,他虽然偶尔想起来会焦躁得恨不得把头发扯了,可直到现在都还没怎么生出畏惧的心理,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他穿越过来没有多久,还没怎么融入这个“皇权在手,天下我有”的社会,哪怕大难临头都依然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
    送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绕着京城转了大半圈才往摄政王府走去,薛云舟隔着帘子往外看了一路的风景,偶尔会听到凑在一起的围观百姓窃窃私语。
    “不是说摄政王克妻吗?想不到这回倒是順趟了。”
    “那可不一定,还没拜堂呢,谁知道这位侯府公子能不能活到礼成的时候?”
    “……”薛云舟很想加入他们的交谈:摄政王克妻的名头是真的!真的啊!这位侯府公子在几个月前的确死了!他要没死透,我也来不了啊!
    外面的热闹衬托出轿子里的宁静,薛云舟听着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终于感觉到了紧张,再加上被颠了许久,接下来就一直处于眩晕的状态,至于什么时候把盖头重新盖上的,什么时候下轿的,又什么时候拜堂的,完全没有印象。
    整个过程,他一直在忙着向老天爷讨饶,希望自己下一秒就会在医院病房醒过来,然后发现最近这几个月的事全部是一场梦。
    可惜直到入了洞房,老天爷都没有一丁点表示。
    摄政王牵着红绸将他带进洞房,半句话都没说,相当高冷地转身就走,看起来毫不留恋。
    薛云舟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想着外面的喜宴还有好一阵才会散,稍稍松了口气,忙揭开盖头扔在一边,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短发了,又手忙脚乱地捋捋,发冠扶正。
    桌上红烛高照,烛台边便是合卺酒。
    薛云舟趴在桌边支着下巴,盯着酒壶看了半晌,眸底有些纠结,暗中摸了摸藏在袖中的瓷瓶,不确定拿出来用上的话,待会儿会不会后悔。
    他穿越前其实挺浑的,虽大是大非上没什么差错,但就为了让谭律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关注自己一下,就时不时要犯点小错,打个架斗个殴什么的,见血的不在少数。
    可那些只能算小打小闹,他在法治社会生活了整整二十年,接受过高等教育,再浑也不会做出要人性命的事,所以现在面对这种不弄死新郎官自己就要等着被吃的绝境,他实在拿不出杀人的勇气。
    过了许久,前院的喧嚣声逐渐消失,薛云舟脑子里的弦立刻绷紧,坐直了身子如临大敌,一边死死盯着门口,一边进行强烈的自我催眠:镇定!镇定!反正这身体也不是自己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保命要紧!
    好不容易做好了各项心理建设,可左等右等没等到人,起来走两步松松筋骨,那股聚集起来的气又“噗”一声散了。
    算了,不能忍,那就反抗吧!
    薛云舟抹了把脸深吸口气,上下左右打量房间的各个角落,企图寻找趁手的利器,以备不时之需。
    嗯,烛台可以戳死人,花瓶可以砸死人,红绸可以勒死人,至于袖中藏着的那瓶毒药……
    呵呵,还是与侯府保持距离吧!
    热闹了一整天的摄政王府逐渐安静下来,薛云舟还在揪着头发苦思对策,摄政王贺渊却早已换下了喜服,沉着脸坐在书房内,就着烛火翻看案头堆积的折子。
    本朝太祖时期被驱逐到极寒地带的突利又死灰复燃了,近几年时不时组织小股势力在北边进行游击骚扰,烧杀抢虐无恶不作,边疆百姓与戍边将士伤亡惨重。——很棘手!
    江南一带贪官污吏横行,官员的腰包鼓得走不动路,百姓明明收成不错,却愣是贫得恨不得将自己涮涮吃了,有人跑到京城告御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抓起来扔进了大牢。——太荒唐!
    中原以西赤地千里,朝廷发下去的赈灾款项只有零头落在了实处,其余全部不知去向,当地饿殍遍野,百姓一怒之下揭竿起义,朝廷又派了大军去镇压,手段比对付突利要狠上不知多少倍。——真悲哀!
    这些折子全都是从书房各个旮旯窝里翻出来的,有些甚至可以追溯到一年前,可惜上面没有任何批示。
    这么多问题,掌权者却视而不见。——烂摊子!
    王府总管何良才蹑手蹑脚走进书房,心里暗自嘀咕王爷最近几个月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可面上却不敢有任何表示,只弓着腰小心翼翼道:“王爷,时辰不早,该歇啦。”
    “嗯……”贺渊皱着眉点了点头,浑然没将他的话听在耳里。
    何良才杵在那边等了半晌,想再提醒一声又怕惹怒他要挨板子,可万一误了正事到头来还是要怪罪到自己头上,那顿板子怕是怎么都免不了。
    唉……谁让自己命苦,伺候了这么个阴晴不定的主子!
    何良才豁出性命似的抹了把脸,堆起笑容:“王爷,该歇啦!”
    贺渊猛然回神,抬头朝他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你先去歇着,我看完再说。”
    啊?
    哎呦!您老还坐在这儿,我敢去歇着?
    何良才苦哈哈着脸:“王爷,您忘啦?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啊,王妃还在洞房等着您呐!”
    贺渊身子一僵,沉默片刻:“我睡书房。”
    何良才:“!!!”
    
    ☆、第4章 见面
    
    翌日清晨,薛云舟是被敲门声惊醒的,睁开眼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上睡了一夜,愣了片刻后暗暗惊喜。
    爷成功逃过一劫了!虽然只是暂时的……
    敲门声再次响起:“王妃,您起了吗?”
    薛云舟揉了揉脸清醒一下,猛然反应过来这“王妃”喊的是自己,顿觉晦气,忙起身黑着脸去开门。
    站在外面的是侯府安排给他的陪嫁小厮之一,名字他也没用心记。
    小厮看到新任王妃竟然亲自来开门,而且身上还穿着起皱的喜服,顿时心生不屑,腹诽道:果然是外面养的,一点世家风范都没有。
    薛云舟有点起床气,再加上折腾了一天又趴了一夜,这会儿正腰酸背痛,实在是摆不出好脸色,皱着眉冷淡道:“什么事?”
    小厮满脸堆笑:“早膳已经备好,小的来问问王妃何时洗漱用膳。”
    “哦,你端过来吧。”
    “是,小的这就去。”
    没一会儿,几个小厮鱼贯而入,薛云舟在他们的伺候下换好衣服把自己打理干净,坐在桌前将早饭吃了。
    吃饱喝足才想起打听自己的夫君:“王爷呢?”
    一名小厮答:“回王妃,王爷上早朝去了。”说着瞟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情绪来。
    薛云舟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倒是平静,随手挑了一个看得顺眼的小厮:“你,陪我出去走走。”
    那小厮愣了愣,连忙跟上。
    两人在廊檐下穿行,薛云舟正在打量王府顺便认认路,不经意间转头就见后面那小厮一脸欲言又止,啧了一声停下脚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那小厮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恭敬道:“王妃请恕小的多嘴,昨夜王爷在……在书房歇了,眼下府里上上下下都在议论。王妃回门前还是待在府中较妥,免得招人口舌。”
    薛云舟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那小厮顿了顿,又尽心尽职道:“一会儿可能府里的另外几个主子会来问安见礼,王妃若是不在,怕是要失了礼数,毕竟王爷他对王妃您……”
    薛云舟一脸“我听得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他:“王爷没来跟我洞房,所以我这个正妃的翅膀硬不起来了,得适时地安分点,照着规矩来。”
    小厮脸一下子涨红,欲哭无泪:理是这个理,可用不着说得这么直接啊!
    薛云舟突然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跟不上他的思路,愣愣答道:“回王妃,小的叫余庆。”
    “哦,好名字!”品性也不错,至少还知道善意提醒。
    薛云舟听从他的建议,打消了出府的念头,刚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窝着扮鹌鹑,就见迎面走来几个姿色各异的年轻女子。
    薛云舟嘴角一抽,低声道:“这就是王爷的几位侍妾?”
    余庆也压低嗓音:“应该是。”
    卧槽!我要是个女的,那就是当家主母了吧?可我是男人啊,那算什么?主公?
    啊……叫主公的感觉还不错……
    薛云舟对后院这些莺莺燕燕避之不及,走了一下神连忙撇开视线假装没看到,刚转身又见另一个方向走来几个打扮鲜亮的清秀男子。
    薛云舟:“……”
    余庆好心提醒:“那些应该也是。”
    薛云舟:“……”我知道啊!
    花枝招展的侍妾们热热闹闹一拥而上,满脸喜气地向他行礼,表面倒是毕恭毕敬,可眼底却藏不住偷偷打量与幸灾乐祸。
    薛云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尴尬之余特别想对他们吼一句:王爷让给你们啊我不要!
    于是,新任“当家主公”一边在心里吐着血,一边生无可恋地在前面带路,领着一群绿柳红桃去自己的院子小坐,接受了他们的敬茶,又按规矩每人赏了点金银佩饰。
    这半天,薛云舟什么都没干,就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看似在听摄政王的小老婆们互相吹捧攀比试探,实际上思绪已经跑出去老远。
    还是余庆尽职,在旁边认认真真地把所有话都听进耳朵,还揣摩深层含义、归纳中心思想,人一走就对薛云舟汇报工作。
    “王妃,您不必忧虑,听他们的意思,似乎王爷近几个月一直睡书房,谁都近不了身。”
    薛云舟还在发呆,闻言愣了一下:“我忧虑什么?”
    余庆道:“王爷昨夜没来,兴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并非独独冷落王妃。”
    薛云舟无语地看着他:我好稀罕噢!
    余庆见他目光呆滞,以为是因独守空房受了打击,忙宽慰道:“听说王爷前阵子曾中毒昏迷,或许最近在忙着查凶手呢,王妃可要小的去打听一下?”
    薛云舟本想说不必,可再一转念又觉得消息闭塞对自己不太有利,就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这两天,薛云舟哪里都没去,也没见着所谓夫君的面,虽然乐得自在,却也着实无聊,好在他上辈子练过字,现在无事可做就模仿原主的字迹写写大字消磨时间。
    回门前的晚上,余庆打听到一些消息,说:“凶手早就抓到了,据说是投入大牢交给了刑部。下面都在奇怪王爷怎么突然变仁慈了,以往碰上这种事都是直接将人抓来剥皮的。”
    薛云舟一阵恶寒:“剥皮?”
    余庆点点头,小声道:“王爷性子不大好,府里曾经死过几个侍妾,都是被活生生打死的,现在一些受宠的,身上也满是伤痕,他们虽然下令不许多嘴,可底下一直在偷传。如今王爷谁都不碰了,也不知他们是个什么想法。”
    薛云舟想起那些小老婆,有点无语,一身伤痛还要在情敌面前强颜欢笑,想想也是蛮辛酸。
    余庆说完后,突然发现薛云舟眯着眼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薛云舟翘着二郎腿,脚尖晃了晃,疑惑道:“他们都在看我的笑话,你怎么这么不随大流呢?”
    余庆瞪大眼,脸上立刻涨得通红,磕磕巴巴解释道:“王妃误会小的了,小的是感念夫人的恩情,如今有幸跟着王妃,只想一心一意报答王妃,绝不会有别的心思。”
    薛云舟愣了一下:“哪个夫人?我娘?”
    “是。”余庆连忙点头,“当年我爹在门房值夜时,府里少了东西,侯爷不知听了谁的话,认定是我爹偷的,差点将我爹打断腿送去官府,是夫人心善,查出有人陷害,还了我爹一条生路,又给了买伤药的银子。若没有夫人,小的一家如今不知要沦落到什么地步……”
    薛云舟晃动的脚尖顿住,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心想改天回去得跟康氏确认一下,身边没有一个衷心可靠的人的确寸步难行,这余庆看上去倒是还不错。
    天将黑时,贺渊回了府,刚在书房坐下,就见何良才站在门口候着,忍不住皱了皱眉:“又有什么事?”
    这王府总管真够操心的,每天都要提醒他去看看王妃,他现在一看见何良才就头疼。
    何良才赔着小心笑道:“王爷,明日是王妃回门的日子,王爷可要一同去侯府?老奴好提前做些准备。”
    贺渊沉着脸看他,一言不发。
    何良才一颗老心忍不住开始乱颤,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上回中毒昏迷,王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那些带着血腥味的煞气突然消失无踪,可一个眼神扫过来,却比之前更凌厉,无端端让人矮了半截,愣是直不起腰来。
    贺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我最近忘性较大,你知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看上那位侯府公子的?”
    何良才一脸为难:总不能直接说您好色吧?再说了,您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就忘性大了,莫不是在诓我?
    “怎么?不知道?”
    何良才连忙打起精神,斟酌道:“王爷您对王妃……一见钟情……之后打听清楚他的身份,就去侯府提亲了。”
    贺渊沉默片刻,“嗯”了一声起身抬腿就走。
    何良才诧异,连忙跟上:“王爷?”
    “去看看王妃。”
    贺渊有种预感,这门亲事对方或许并非心甘情愿,若果真如此,两人说清楚,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相安无事,倒也省得自己再费心了。
    此时薛云舟刚在院子里溜达完,闲得快发霉了,正趴在床上做俯卧撑,突然听到余庆惊喜的声音:“王妃!王妃!王爷来了!”
    薛云舟手一滑,“噗通”一声,脸砸在了床上。
    贺渊来得太过突然,余庆的话刚说完,薛云舟还没来得及把脸拔出来,就听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接着就是余庆手忙脚乱在行礼。
    薛云舟不淡定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掸掸衣服摆出一脸淡然的神色,绕过屏风走出去,垂着眼拱手行礼:“云舟见过王爷。”
    无人应答。
    薛云舟等了片刻,疑惑地抬起头,一下子撞进对方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对面的人正目光深深地看着自己,似震惊,似惊喜,那眼神太复杂,一时竟看不透。
    不过人家是摄政王嘛,看不透正常。
    薛云舟正腹诽着,突然听见贺渊情绪激动地来了一句:“你们都退下!”
    薛云舟:“……”
    包括我的吧?我能一起退吗?
    何良才跟余庆两人都喜气洋洋地退下了,还非常贴心地将门合上。
    门一关,贺渊立刻上前两步。
    薛云舟连忙跟着后退两步,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就听对方嗓音微哑地喊:“舟舟……”
    卧槽!叫这么亲热干嘛!
    薛云舟吓得又连退两步,后背撞到屏风上,退无可退,只好咧咧嘴,强作镇定道:“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贺渊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拽到怀里抱住,激动道:“洲洲,你没死!”
    薛云舟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是被你克死的!快放开我!
    “托王爷福,云舟只是后脑留了个包,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
    贺渊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松开怀里的人仔细打量。
    薛云舟第三个“哈”卡在嗓子眼里,对上他的目光,莫名有种熟悉感,却很快被心里的不安代替。
    这变态突然过来,不会是要找我玩SM吧?不知道能不能跑……
    贺渊沉默地盯着他看了片刻,迟疑道:“洲洲,我是……”
    薛云舟面露疑惑。
    贺渊退开半步,恢复镇定:“听说你字写得很好?”
    薛云舟顾不得感慨他的变脸功夫,连忙谦虚地笑了笑:“能看罢了,王爷要不要看看?”
    贺渊听后眼底微微有些失望:“好。”
    薛云舟立刻去案头翻出这两天写的字,递到他面前。
    贺渊一张张翻看,失望之色越来越浓,最后似有些不甘心,冷淡道:“写给我看看。”
    薛云舟虽然很乐于拖延时间,可对于他这个要求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只好摊开纸磨好墨提笔写字。
    他很擅长模仿别人的字体,因此写得很有信心,这一切都拜二哥所赐。
    二哥的字写得很好,事实上在他眼里,二哥没有一处不优秀,他为了赶上二哥的脚步,每天都会在各方面下苦功练习,甚至很花痴地模仿二哥的字迹。
    不过他一直都是私下偷偷练的,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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