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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以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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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妩脸唰地泛起潮红,梁君白像一颗埋得很深,你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弹,不经意的,便在你耳边倒计时。
一小时多的动车,主任又将活动的注意事项梳理一遍,动车到达杭州,大家将行李存入宾馆,直接驱车赶往活动场地。
南妩连续奋战三天,忙得天昏地暗,往家里拨的电话通常只来得及说五分钟。
直到第四日,活动接近尾端,南妩坐在宾馆的藤椅上,夜间八点,天边恍惚升起好几轮月亮的影,南妩闭眼,再睁眼,问同间房的女孩,“今晚几个月亮?”
同事怜悯地摸她脑袋,“你说呢?”
“我数到五个,不该是地球要毁灭了吧?”
同事不搭理她,往外走。
南妩喊,“你去哪儿?”
她说,“找后羿,给你射月。你眯会儿吧,都累傻了。”
南妩蹭地坐起,认真看她,“我没傻,后羿是射日的,我记得。”
同事只是出门买水,南妩不愿动,歪坐着给家里打电话,可这个时间竟无人接听。她又拨南父手机,响了好多声,他再接起。
“这么晚了,你们不在家?”南妩不解。
南父只是问她,“你还要在杭州呆三天?”
“嗯,周三下午的动车回公司。”
听得父亲话里有古怪,南妩关掉一扇透风的窗,耳边瞬时静谧得有如堕入深夜,这时南父陡然开口。
“小妩,何晓问你借钱还赌债,有这回事?”
没了风声,南妩听得异常清晰,她才想起何晓这回事,“还债?他是有问我借过钱,但没说用来还债,我以为他只是赌瘾又犯了。”
“那没事,你先忙,回来再说。”
南妩耳蜗里嗡嗡作响,那头已挂断电话,她遍彻一股熟稔的颤抖,从头到脚,明明是密闭的空间里,衣袖有如灌了风雪。一如三年前某些情境下,她手指尖冰凉,凉过面前的一栏铁窗框。
她有直觉,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釉君十月4;5;6号要去黄山玩耍,明日停更一回,小伙伴们五号不用等了,么么哒~
☆、第四章,与岁时同寿(4)
动车返回上海是下午五点半,她急忙拦车回家,一开门,烟草味淡淡飘来。
南父在沙发抽烟,他不常抽,但这天烟灰缸里尽是黑灰和烟蒂。
他眼珠里有血丝,说,“何晓欠人一大笔债,把房子抵掉了。”
南妩哑口无言,她没换衣服,没放行李,甚至忘记该做什么,她站在玄关好久时间,“什么时候的事?”
“3号,他签了抵押合同。5号,你大姑才知道的。”
南妩将背抵在墙纸间,3号,是她出发去杭州的当天。
大姑和姑父自个有一处房,两人住也嫌小,宋怡一家三口住的虽称不得宽裕,但老公房比她父母要大许多,如今乍然抵债用了,她们就这一块值钱的不动产,以后该怎么过。
南母烧了些菜,她从厨房出来,也是沉默着没有话。
菜凉在桌上,南母道,“好了,孩子刚回家,别说这个,先让她吃点。”
她话还没冷却,手机来电刺拉拉地响起,防空警报一样刺耳。
南父一秒接起,他忙乱间摁了免提,大姑抽泣着喊,“有人来收我房子,他们说,说今天一定要清空!凭什么收我房子,我和老宋辛苦赚来的!他们凭什么!什么东西!何晓王八蛋,人都不知道跑哪儿!我们家欠他的么,他敢这么做!他敢!”
应该是有人来收这套房,那边十分嘈杂,只听大姑又哭又吼,歇斯底里地骂完这个,矛头又转向别的,继续哭骂。
南妩一家赶到小区,瞧热闹的人里外围了好几层,他们不明所以,因此群情激奋。一闪一灭的老旧路灯下,大姑拉着一人衣领撕扯,不顾形象地死拽住对方,眼泪纵横,“你为什么害我们!你怎么不去死!活着就会祸害我们!”
何晓来了,或许只是刚来,姑父还在楼上收拾东西,何晓捏着一根燃到一半的烟,他没还手,但拼命想抬起拿烟的胳膊,颤颤巍巍的,想凑近嘴角抽一口。
宋怡跟在跌撞的他们旁边,哭,“妈,你别打何晓,别打何晓,他以后不赌了,他说的。”
“你信他!你还信他!他把你和飞飞住的地方赌没了,没了!”说到伤心处,大姑涕泪直流,皱纹苍老。
这时何晓看到南妩,他眼底溢出彷徨,转而化成一抹疯狂,他推开大姑,“是南妩!南妩不肯借我钱!哪怕她借一点点给我,我也不会抵掉房子!是她切断我最后的退路,我知道她恨我,三年前,我知道……”
南父冲上去揍他一拳,“你不学好,就会推卸责任!”何晓摔到草地上,撞到停放的轿车轮子,车子安装了警报系统,蓦地盘旋起一阵荒凉长鸣。
大姑怔在哪儿,回过头,狠狠瞪南妩一眼,她把何晓话听进去了。
一霎时,南妩整个人冷得很。
宋怡原本拎着部分行李,右手还怀揣一只盒子,跑到何晓身边,企图拉起他。两道泪痕沾在女人脸面上,每走一步,痕迹越深。
问她什么是爱情,她固然无法诗意地描述,可一个女人眼里的痛而不退,疼而不舍,触目生怜,生难弃,死牵挂,说那不是爱,南妩是不信的。
何晓也伸手给她,宋怡双眼被泪水衬得发亮,快要碰到何晓的手,一个猛然,男人粗鲁抢夺她怀抱的木纹盒子。
宋怡大惊,“爸爸说,盒子很重要,不能给别人,何晓你别拿它。”
应许是紧要家当,姑父叮嘱宋怡时刻抱在怀里。
宋怡常年干粗重活,力气很大,何晓一抢未成,他向女人高声粗吼,“我不是别人,宋怡,我是你丈夫!你看清楚,我是你丈夫!”
丈夫这个词似一记甜腻巴掌,打得宋怡松懈了力道,何晓趁她慌神,将盒子夺来,狼狈地翻身便跑。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南父拨开围观热闹的人群,追他出小区。
姑父下楼,大姑坐草坪上撒泼地哭嚷,谁拉也不起,嘴里喊什么,钱被王八羔子抢走了,没活路。
那盒子里有几近宋怡的全部财产,年轻时父母买的首饰,嫁妆,存折。
姑父气得直哆嗦,他环顾一圈,宋怡垂头丧气抹着泪,飞飞高她一个头,站她身后,安静而面无波澜。姑父终究不忍责骂女儿,他一定晕头转向了,否则他不会向南妩伸手,轻声问,似哀求,有烟么,谁有烟,给我一支烟。
“今天住我们家吧。”南母不忍,“理好的行李也搬过来,小妩,把东西拿到你爸车上。”
南妩想先扶起大姑,“地上冷。”
大姑就她的手站起来,衣服沾满碎草絮,南妩为她拍掉这些碎屑,缝针的那只手突然被人捉住,施以大力推开,南妩猝不及防摔退好几步。
大姑冷眼瞧她,“假惺惺。”
她上了南父的车,重重地一关车门,人坐进车厢,什么也不拿。
南母直皱眉,倒是南妩,拍她手背,“妈,没事,她心情差,可以理解。”
南父没追回何晓,他气喘吁吁,满脸都是汗,衣服湿了一大滩。
一辆车坐不下这么多人,姑父骑上自己摩托车,南妩和母亲选择打车回家,她们比南父早到一步,念在大姑行李不少,两人等在大堂玻璃门外。
天暗下了,三米一盏的白色路灯里,南妩扶着右手,缝入肉里的线扯着她,破体而出一般地痛,她头歪到一侧,不知怎地会这么痛,眼泪悬在眼眶,生生未落。
梁君白关掉办公室的灯,锁门,抬手看表,北京时间下午六点半。
“至于房型结构,基本满足梁总的要求。”罗洛一旁道。
“二手房?”梁君白问。
罗洛答,“虽然是二手房,但房主买下之后一直没入住,还是新的。”
“什么原因卖房?”
“这间连花园和地下室的房子很贵,房主当初付了首付,是为投资考虑。他最近资金出现大问题,每月还贷能力不足,所以挂牌中介,想做一个转按揭卖房交易。”
梁君白考虑片刻,“中介地址发我手机。”
“还有,梁总,关于程又岚。”梁君白步子快,罗洛飞起高跟鞋追他后面,“她之前在梁辰传媒的一部电影《念有所依》,现在临时换人,导演推荐来一个女演员,各方面条件不错,只是长期居住海外,在国内没名气。”
“程又岚?”梁君白站定,“她跟我们有过合作?”
“她试镜之后定了女三,其实也是小角色,戏还没拍,明天才开机。”
“嗯,换角的事,不用知会我。”
梁君白到中介了解情况,时间将近七点,看房是不方便了,工作人员善观人,殷切地要求拿些照片给他看,极力吹捧此片区讲风水,地势像只大元宝,两端高中间低,有聚宝寓意。
这间中介是十几平米的店面,有面墙贴满旧房出卖的价钱信息,中介取资料的时候,梁君白端着水杯看墙壁。
“梁先生,照片……”
“田爱小区三号楼502,几号挂牌的?”梁君白手指点在一张告示纸上,纸间用红色记号笔明码标价,楼盘是田爱小区,三号楼502。
黑西装中介分辨几秒钟,“哦,这家没挂牌几天,卖家比较急,愿意低价抛出,已经卖出了,买家付的是全款。”
“低价抛出?”梁君白若有思索。
中介不以为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梁君白拿手机拨号码,双眼没离开墙面,结果无人接听。
他摁掉手机,“我有事要走,照片不用看了,你直接安排看房时间,最好是双休日,谢谢。”
梁君白一路上想,按响南妩家门铃的时候该用什么说辞,车子开到公寓楼外,隔着数盏路灯,只见一个中年女人拉扯南妩袖口,情绪激烈地纠缠着,他发觉那些理由完全不需要了。
南妩往车外搬行李,大姑推她,“用不着你,别碰我的东西!”
南母绷不住,横眉冷对,“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大姑爆发,终于憋不住,“南妩,你说,你是不是拒绝借钱给何晓?”
“是。但何晓没告诉我他欠了大笔赌债。”南妩解释,大姑嚷得她头晕目眩。
大姑愤怒打断她,“何晓不在,你说什么都死无对证!你高材生,文化人,你会看不出他急需用钱!”说着,她哭起来,“他肯定是知道我们两个老的没那么多钱,才来找你的!你不帮他,就想不到他会拿房子抵债么?你这是要我们家全部去死啊,你小小年纪心眼怎么这么坏!”
姑父拽她,“你胡说什么!”男人没哭,但眼一圈肿得充血,“老婆娘,越活越倒退,就会无理取闹你还会什么!”
姑父从来让她,大姑经这一骂,哭嚷更甚,狠狠钳住南妩袖子,“我说错什么了?还不是钻钱眼里的东西,怕何晓没钱还!这不还有我么,他还不起,我做牛做马也会还清的,谁想你势利成这样!”
南妩不是没脾性的,她一摁太阳穴,甩甩头,“大姑,这不是钱的问题。早年何晓赌博成性,他骗我们公司裁员,没钱给飞飞看病和交学费,爸陆续给他五万,三个星期全部给他赌光,一分钱没花在表姐和飞飞身上。我担心重蹈覆辙,他如果只是想拿钱去翻盘,我岂不助纣为虐?”
“你说的好听!好像你有多高尚一样,放屁!”大姑听不进,摇晃南妩身体,继续恶语攻击,“你就想我还那五万块钱是么,我们家都成这样了,你还要来讨债,这是拐着弯子逼我们啊!你太恶毒了!”
南母上前,欲图将大姑拉离自己女儿,“你够了!小妩也没说错!除了何晓那五万,你弟弟接济你们多少东西,多少钱?你们家是状况特殊,但也不能仗着弱势,为所欲为吧!”南母喊,“你放开我女儿!你放开她!”
南妩感觉有两股力量不断将她手腕向外扯,手骨折裂似的生疼,她使不上一点力。准备就这样任她们拔河,忽然,她毫无感应地落进一个怀抱里。
往后再有彷徨难捱的境况,她就会思念那怀抱的温度,缱绻如风,深如海,比四季长,与岁时同寿,引她向光明的地方去。
在梁君白给她的最好的爱里,她才能够成为最好的自己。
梁君白四两拨千金,拿开她们的手。
“你谁?”大姑质问。
南母意外他如此晚造访,“小梁,你来是……”
梁君白表面礼遇,而眼光冷淡如洗,“阿姨,是这样,南妩上回托我给她侄子找工作,我联系朋友在他厂里多加几个名额。我看那孩子工作有段时间了,想问问南妩情况,打她手机不接,我办事路过这,就来了。”
大姑如鳞刺噎喉,她不敢置信外孙的工作靠了南妩,“你胡说!你……怎么可能?”
大姑失了方才强硬的模样,有些慌。
“李厂长说,何家飞不适应加工部,做了四天,换到包装车间之后,状态好些了。”梁君白低头向南妩,眸色深深,“有哪里不好,你要跟我说。”
细致的情况,大姑从未和人提过,她往后退,而身后是车子,她碰到车身便停下来。
南妩同样大吃一惊,可很快镇静了,尤其是在那样悉心的眼神里,如今梁君白做什么,她都不至于诧异太长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釉君通知时间到了~明日7号停更一天~小伙伴们勿来~
☆、第四章,与岁时同寿(5)
短暂沉默过后,大姑不愿继续这话头,她气势已弱,虚张声势地向南父扯嗓子,佯装不耐,“宋怡和飞飞都累了,快把行李搬上楼,都好休息!”
南父一支烟烧到只剩尾巴,他吐口烟气,终于开口,“你刚才的话,不是作为一个姑姑该说的。”
大姑一向胡搅蛮缠,从前家里男人都随她,今个全反过来不如她意,她恼火,“我可是你大姐!我说自己侄女几句,怎么了?”
“你只是简单地说几句么?”南父暴喝一声,大姑瞬时脸刷白,“我念你是亲人,包容你的斤斤计较,贪小算计!你说来借东西,借钱,我没一次不是送你的!还没人敢当我面羞辱我女儿,南秀英,你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南父直呼大姐名讳,他怒到极点,大姑害怕,捏着衣服嗫嚅,翻来覆去一句话,“我们是一家人,我心直口快你知道的,用得着发火么?”她哭起来,“我还不是为女儿着急上火么,她嫁个人渣,家里闹成这样,你也体谅体谅我啊!”
南父看她,“你有女儿,我也有。你当宋怡心肝宝贝,我家小妩也不是根野草,任你践踏。”南父打开车子后备箱,“小梁,来的正好,帮叔叔一起搬。”
梁君白得令,南妩平息一口气,给他当下手拿些琐碎东西,虽然手不受控制地在抖。
梁君白将唇悬在南妩耳上,“啧,岳父威武。”
南妩原本想哭,他的一句轻声耳语,她又想笑。
“飞飞工作的事,你没跟我说过。”其余人在外边忙活,南妩靠电梯另一侧,和梁君白面对面。
“举手之劳,没想要说,但你大姑太过分,我得挫挫她的锐气。”他指着南妩手臂,“哪天拆线,我陪你。”
“等家里妥当了,再去。”南妩默了会儿,“你今天过来……”
“我在房产中介看到你表姐的房屋在出售,觉得其中有问题,你电话不接,我只能跑来。”
南妩用手背扶额,半响,她说,“梁君白,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问。
“在我身边,一直在。”南妩淡淡仰起头。
梁君白张开手,捏了两下她的脸,微微笑着。
他当下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是:既然如此,给我一个正名吧。
梁君白不待见南妩大姑,玄关处迎面而过,眼也不望一下,他协南母热了几样菜,压着南妩吃掉半碗饭。
客房睡何家飞,南妩让出卧室给表姐,至于大姑和姑父,他们商量还是回老屋去住。
大姑一路数落女儿没用,接着骂丈夫识人不明,当年择婿没看清何晓为人,最后哭诉自己一生命苦,嫁给没出息的姑父,生下宋怡没心眼。姑父一直不吭气,任她哭骂。
家里突然多出两个人,少不得各种忙,大姑只会站那儿,将往事拿来絮叨。
旧年被褥从橱里翻出,换被套,找毯子,梁君白帮不上手,他坐客厅喝毛尖,不时提点南妩休息会儿。
毛尖喝到第二杯,梁君白发现少了一人,他走到阳台,黑色如漆揉进夜里,九点半,乌云遮星月,天上光亮已泯。一辆摩托车飞快绕过花坛,驶离小区,那人没带头盔,从衣服判断,是南妩姑父。
梁君白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他换鞋取车,朝男人离去的方向搜索,十分钟过去,视野里并没看到姑父人影。梁君白想了想,变道转弯,向宋怡家驱车,终于在一条十字路口发现南妩姑父,男人将摩托车骑得飞快,头发乱糟糟的,连闯几个红绿灯。
梁君白心道不妙,可前方亮起红灯,他被挡在几辆车后,当他摇下车窗,男人的摩托车已穿过浓密的夜色,消失不见了。
今天红灯时间似乎格外漫长,梁君白不耐地拿指尖叩着方向盘,一分钟后,车队终于缓缓蠕动,而摇落的车窗外有几人接踵跑来,他们慌乱极了,呼朋喊伴的,嘴里喊着,“撞死人了,前面撞死人了!”
梁君白脸色一变,再往前开十几米,一辆面包车停在路中,玻璃窗溅了一片斑驳的血。绿化带里躺着个人,应该是被外力撞进来的,绿化带外围的铁栅栏严重变形,血迹模糊。
姑父坐在摩托车上,头发湿透,不断喘着粗气,好像做了什么耗尽毕生气力的事。
梁君白下车,拨打120,何晓伤的很重,趴在绿地里奄奄一息。
按目击者的一套形容,何晓身上有酒味,醉醺醺地过马路,一个骑摩托车的男人在这条街来回几圈,这时候,他停了几秒,似蛰伏着静待猎物的野兽,猛然冲向他。何晓估计想逃,然而慌不择路,他奔跑的时候被一辆拐弯面包车撞飞。
梁君白走过去,眉头皱了再松开,松了又皱起,“把手机拿出来,报警,自首。”
姑父眼神浑噩,但透着股痛快,“他死了么?他撞的可狠,肯定是死了。”
梁君白理解他,但体会不到这种恨,足足入骨三分。
昏乱的街道,救护车没来之前,愈多人围城一堵肉墙,梁君白听见奔跑的脚步声,当他转身时候,那声音已拨开人群,咫尺可闻。
他愣住,“小妩。”
“你刚走,我就追来了。”她木木地回应,衣袍带风,孤冷的狼藉将她淹没,像一场沉入海底的梦,恍惚不知出路,被深蓝的海水包围,严丝密缝的,透不进一丝光芒。
南妩尽量不去想何晓是否还有呼吸,她足足用了几十步走到摩托车旁,深吸一口气,“姑父,你怎么想的?”
男人比刚才清醒,“何晓赌光那些钱,无亲无故的,他迟早会回来找宋怡。然后周而复始,永无天日。何晓是无赖,凭什么他活着让别人遭罪,这种人,不该死?”
南妩自小奉行的是‘恶人自有天来收’,但她从没想过,如果天不收恶人,任他们以爱的名义日以继夜地伤害别人,又该如何?
“我同意你的说法,但绝不赞同你的方式,那是下下签。”南妩说。
姑父拿掌心遮住脸,手背死死抵着摩托车表盘,“我想不到别的法子。”
救护车将何晓抬走,南妩称是家属,赶来的医护人员做完急救措施,跟她说要有个心里准备,伤太重了。
姑父听从梁君白的话,选择自首,他被带上警车前,样子像一夜华发,苍老十岁,他说。
“南妩,我是个父亲。”
随后警车开走,顶头车灯如城市下的一盏霓虹灯,夜深人散,苍冷寂寞。
或许这句话是这样的。
南妩,我是个父亲,要为女儿将来打算。
南妩除却浑身细微的打颤,而人很平静,她平静地给家里打电话,等在抢救室外,始终与梁君白十指交握。
凌晨的医院特别冷,南妩呼吸声重,一下又一下地换气,仿佛只有这样才好自持平静。
她往梁君白座位靠近,细偎着,“你多陪陪我,好么?”
“好。”梁君白拍她手背,也是一下又一下,轻缓地。
三小时的抢救,医生宣告,何晓不治身亡,死亡时间,北京时间三点一刻。
宋怡懂得死亡含义,她当场晕过去,被抬到休息椅上平躺着,医生说没什么事,伤情过度,很快会醒。大姑全身以蜷缩姿势跪在医院雪白的瓷砖间,她哭着喊姑父名字,然后霍地起身往外冲,发疯似的要找姑父回家。
南妩和母亲一左一右拦着她,唯恐她此时的精神状态再生事端,梁君白也紧跟在侧,他则是怕大姑疯起来伤到南妩。
在女人持续大闹,将医护人员都引来这边,南父最终同意带她去警察局。
又几小时,天亮了,宋怡睁开眼,不闹,只是哭得不停。南妩在与梁君白的执手相握里,她看清每个人悲恸的模样,何家飞微微抬头望着抢救室,那眼神,有说不清的东西,像悲伤,又一掠而过。
南妩唯独看不见自己的脸,但她知道,那一定是悲哀且自责的。
“如果我能问清楚何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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