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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炉知尽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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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傅菁关上门,快步走到我身边,“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死寂。
  “我算什么?你说!我到底算什么?!”我扔掉烟蒂,暴怒着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拎住傅菁的领口。她的身子太轻了,被我一把摔回床上。
  “我就那么不能满足你么?还是你从来都是那么贱?!”
  “你倒是看上我哪点了?我上辈子哪里修来这么好的福气,居然能做你傅菁的男朋友,还他妈要认你做娘了?!”我暴怒。
  傅菁颤抖着闭上眼睛,急促地喘着气,眼泪一瞬间就占领了她整张脸。
  “你告诉我傅菁,你到底想从少卿那里得到什么?是钱,是钱对不对!”我喊道。
  她忽然仰起头,一把推开我,朝我失控地大吼:“对,就是钱。光我一年学费就要四万美金,还不算生活费。我爸,我爸心脏搭桥一次手术费六万。我妈给别人做保姆,带小孩,一年下来只能够自己吃喝。我还要活,我们家还要活,你说钱重不重要!”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愣愣道:“你纽约大学不是全奖么?”
  傅菁冷笑一声,“说你信你还真信。纽约大学全奖?还给国际生?可能么?”
  她这样一笑,令我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要是缺钱,你可以跟我说,我是你男朋友。我问你,那次北卡罗纳酒店少卿房间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你?你为什么要跟少卿做那种勾当!你凭什么!你把我当什么?!”
  “那你又把我当什么?我给你烧菜做饭、帮你洗衣叠衣,照顾你起居,我其实比我妈还不如,我妈至少还有钱拿,可我呢,我不光没钱拿,还免费给草!你说爽不爽?你说这日子过得开不开心?!”
  “你够了!”我怒从中来,用力甩了傅菁一个耳光。
  “你还打我!”傅菁红着眼。我望着她狼狈无助的样子,只觉声音无法再高,脑子一片混沌:“傅菁,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爱少卿么?你跟他是因为钱才在一起的吧?我不知道原来你家这么困难。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这些都是为了钱……”就好像天使送给你一束正在盛放的玫瑰,递给你的瞬间它已经枯萎。我简直无法想象这里面的肮脏。
  我一想到每周五的晚上傅菁被少卿矮胖的身躯压在身下,我一想到甚至傅菁暑假住在我家依旧要‘例行公事’以至于稍有怠慢便会来那样的恐吓短信,我真想用头砸墙。想到几个月前的秋假旅游,我居然拱手将傅菁献给了少卿,酒店房间那放荡的尖叫、浴室里的那个人应该是傅菁、竟然是傅菁。我不寒而栗。
  “韩京,你是小孩,你永远都是小孩。”傅菁深吸了一口气,“少卿能给我的,你无法给我。这跟爱不爱没有关系,你也别觉得恶心,你情我愿的事儿。就算我现在说,我爱你,你还会相信吗?你可能相信么?”谁曾想她能如此坦诚。
  我痛极,“你不就是想说明,你用身体换来少卿的金钱,然后你的心还是爱我的,不管我相不相信。做□□还要立牌坊,傅菁,你说得一点没错,我真的是小孩!”
  “傅菁,你就不问问我你晕倒了,医生都说了什么?”我静静道。
  傅菁警惕地抬头:“说了什么?”
  “She is two…month pregnant。”
  “嘭——”傅菁忽然朝我跪下来,抓着我的膝盖,紧张地道:“韩京,别说出去。就当我求你。”
  “傅菁,你不会是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你不会是想——”我的内心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悲哀,它吞没了我所有的愤怒与狂暴,成为无穷无尽的一片汪洋。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有那样的一瞬间,也许是仅有的几秒钟,不论是对已经故去的过往还是对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你都保有片刻的慈悲。甚至不是慈悲,而是软弱。只要她说可以,你仿佛就能越过所有障碍义无反顾。
  可是你瞧,傅菁一句话,就毫不留情地谋杀了我最后的慈悲。我从来不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句古语竟能被我演绎地如此透彻。我胸口那个恶魔终于逃脱出我的手掌,朝着傅菁狂奔而去。我一把扼住她的喉咙,我想她死。我想这个女人死。她背叛了我们的爱情,她摧毁了我关于未来所有的幻想,她甚至没有向我跪地求饶,最重要的是,她甚至想生下这个的孩子。她所带给我的侮辱我恐怕无法承受,她应该去死。
  傅菁脸涨得通红,几近成为酱紫。
  “杀死她,杀死她!”‘他’在一旁兴高采烈地鼓劲。
  我瞬间清醒过来,霍然松开手,靠着墙站定。傅菁颓然倒下,扶着床沿剧烈地喘气。她眼窝深陷,形同鬼魅。她爬到我脚边,祈求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凄厉:“韩京,我知道是我不对。求你帮帮我,韩京,我知道只有你肯我帮。少卿,你知道少卿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让我去打掉。”
  “那就去打掉,趁我现在还没有一拳打在你肚子上。”我斩钉截铁地说,“你知道我刚才忍了多久,我真想现在就朝你肚子上踹一脚。”
  “不,不能,你不能……”傅菁条件反射地护住肚子,往后退去,“韩京,我求你,算我求求你。”
  “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已经办理了休学。”
  “然后呢?找个房子躲起来,过六个月,生下一个小孩,小孩自动获得美国国籍,然后把孩子送回中国让你妈养着。养到七八岁,然后把他带到少卿面前,要一笔天价的赡养费?”我道。
  傅菁没有说话。
  “之前你教唆韩燐的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冷冷道,“但是傅菁,你作践自己是你自己的事,你放着自己大好的前程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是你的事,你没有资格教唆我妹妹。”
  傅菁冷哼一声:“你那个妹妹,整日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实际天真得可怕。我不是作践我自己,我算是明白了,我这辈子不管怎么努力怎么折腾,我都无法达到少卿的高度,我从小门小户里出来,我就要我的孩子含着金勺子出生。我穷怕了。为少卿,值得。”
  “傅菁,我们分手了。我正式通知你,我们分手了。从前种种,你尽管恨我。但是,我也怕了。你的痴心妄想与我无关,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想干点蠢事也只是你的事。你现在从我房间里滚出去,趁我还有点理智。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就这样。”
  傅菁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忽然朝我笑了,“你们都是一样的人。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口口声声说着承诺,却从来不会去兑现。你生气,不过是气我睡了少卿,你自尊心受不了。韩京,你永远高高在上。你不用为生活发愁,你很少选择去相信一个人。暑假我在你家,看到你对你妹妹那样,我才意识到,那才是你少得可怜的真情。你们有钱人,从出生开始,就只知道索取,从来不知道付出。”
  “我从来不认为我有钱,傅菁。我对你,是真的选择了相信。”这句话,我其实说给我自己听的。
  “不过我告诉你,韩京。你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傅菁甩上我公寓的门,彻底离开了我的世界。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那样的一瞬间,也许是仅有的几秒钟,不论是对一段已经故去的过往还是对一个人,拷问自己:如果我当初没有那样选择会不会我的人生会有不同?如果我当初没有那样对她说她是不是不会那样伤心?如果我当初能再勇敢一下是不是此刻我便不是这般不近人情?可是,你和谁在什么时间共同创造了一段回忆,这仅仅只是回忆,它能赚你几滴眼泪与愧疚,你却不能靠着它苟活至今。
  这就是我的审判。我罪有应得。我活该。傅菁,你是我回忆起纽约岁月的必经之路。我向你送上我全部的祝福。
  

  ☆、chapter 15

  纽约是一个大熔炉。
  当你置身于纽约繁华的街头,你会强烈感觉,你的生命是流动的。前一秒比任何时候都更快地过去,迅速成为历史。
  我不喜欢我的大学,尽管它还算挺不错。它有个别致的称呼——穷人的哈佛。巴鲁学院和纽约大学一样,地处纽约心脏地带。它与摩根大通做邻居,和华尔街隔街相望。巴鲁学院重商,全美排名靠前,很不幸,我是个商科生。我在学校里交的朋友不多,但是中国人基本跟中国人混。我记得曾经有个美国人一针见血地评论我们这群留学生说:“他们大老远跑来美国,最终还是在自己的圈子里玩、跟中国人交流。”
  与傅菁分手后的半年,我渡过了一段异常平静的时光。我与少卿断了联系,尽管他和我一个学校、一个专业。我不想多赘述他在这段不堪往事里所扮演的角色,他令我失望透顶、深深厌恶。强烈的精神刺激令我沮丧绝望,但同时也令我前所未有地清醒。我需要毕业,我必须要拿到毕业文凭。我戒掉了□□。它其实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容易‘上瘾’。相比□□,反而是酒精更容易令人上瘾。我依赖□□,很大程度是因为我需要心理的解脱。我想逃避,我想飞一会,我想变得开心。
  偶尔空闲的时候,我喜欢坐地铁七号线。它从曼哈顿区的时代广场出发前往皇后区。刚开始地铁于地下行驶,接着转入地上,就像台北遍布的城际轻轨一般。在地上地下轨道的交界点,你能强烈感受到城市巨大的反差。皇后区相比曼哈顿,低了不止一个档次。皇后区的法拉盛,也就是地铁七号线的终点,是我的目的地。它是纽约第二大唐人街。我刚到美国那会儿,那里还没有开新华书店,我还没有用上鸦风手机,我就是在那里闲逛。因为总算有一处地方,中文字比英文字多。它的早晨给我一种国内赶街买菜的热乎劲,而它的夜晚则能让我吃上一顿相对正宗的川菜,尽管川菜不是家乡菜,但是足以寄托乡愁了。
  我在法拉盛遇见过一次梁樱,她居然在我吃饭的那家川菜馆子当服务生。
  虽然她和傅菁同在纽约大学上学,我一次都没在学校大楼里遇见过她,倒是在脏乱差、到处挤满华人的法拉盛,我跟她碰上了。她告诉我,她在纽大的艺术学院读书,也坐七号线,通常是晚上十点那班。我同她保持了相当的默契。尽管我知道她就住在皇后区一条小巷子里,我知道她在哪家餐馆打零工,我甚至询问了餐馆老板她上班的时间,当然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撞见,当然是为了保持不相往来的默契。每次遇见她,我都不自觉地自惭形秽。内心深处,我既害怕与她相遇,又期待与她相遇。这样的矛盾使我习惯在夜里十点法拉盛的地铁站逗留一会,看看手机、看看表、甚至是看看书,然后旁若无人地离开——至少,这一瞬间的假象能让我觉得,我还有可以等的人。
  记忆中,我在纽约只遇见过梁樱三次。一次在广晶阿姨家,一次为少卿引荐她,一次在川菜馆。一年后,我学成归国。关于梁樱与傅菁,随着飞机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终于被我彻底抛之脑后。从最初踏上美利坚的激动新奇,到重回祖国的如释重负,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韩燐却一点也不轻松。在我为毕业奔波忙碌的时候,她也为高考做最后的冲刺。可最终老天却没有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结果,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
  我回家时,韩燐的高考成绩老早就出来了,志愿也填的差不多了。我推开她的房门,着实吓了一跳。往常凌乱的书桌被她整理地干干净净,是真的一尘不染、干净整齐。韩燐躺在小床上,两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我才发觉天花板上贴了一张元素周期表。
  “你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回来,韩燐。”我挥舞着手里的两只对讲机,说。
  韩燐撑起头瞥了一眼,“有什么用?”
  “当然是叫人方便啊。你要是想吃饭了,就呼叫我。就像这样,‘哥,老娘要吃饭,快给我送上来’。”我憋足劲模仿。
  韩燐噗嗤一笑,“真管用么?家里不是有分机么?搞这么隆重。”
  “分机爸妈也能听,但这个我俩专用。”我熟悉韩燐的脾气,她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我知道你高考没考好,越是听安慰的话越是心烦,我不来给你添堵,但是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讲。我随叫随到,就用这个对讲机。”
  韩燐面色暗下来,没有顺着我的思路接话:“哥,我真的觉得是命。平常月考发挥好的同学很多都考砸了,班里不起眼的几个忽然就考的好了。”
  我忽然就不知道怎样回答韩燐了,因为我就是平常不起眼关键时候还混地过去的类型。
  “别想了。想太多,累。”我说。
  “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想太多’这三个字。”韩燐的语气瞬间拔高三个调,开始喋喋不休,“想太多,想太多,什么都是想太多,是女生就容易想太多!我就不相信,遇着自己事情谁能不去想、谁能做到不‘想太多’!”
  “好,好,我下次不说了,话说明天烧烤你去吗?”我问。
  爸妈现在都不敢跟韩燐说话,生怕哪里说漏嘴了,魔王心情又要难受了、又要想不开了。于是,我只能心甘情愿地做起了公主的生活兵。韩燐要吃什么、饿不饿、想去哪里玩、跟不跟大家去玩,这些问题一律我操心。
  “我听妈说你已经两个星期没出过门了,明天跟我们去湖边散散心吧。去的人还挺很多,爸、妈、我,还有你大表哥。”我上前一步,一不小心碰到了韩燐书桌的柜门。柜子里全是卷子,塞得满满当当,‘哗啦’一声,全落到了地板上。我望着里面整齐的字迹,想起韩燐在写字台前端坐用功的样子,想到也许高中三年的每一晚,韩燐都是以这样的姿态、态度在学习。哪怕她那么想要挣脱压抑的制度,哪怕她其实根本不需要这样努力,她依旧一如既往地在努力,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哥,我真的尽力了,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韩燐絮絮叨叨地说着,到最后大滴大滴的眼泪直往下挂。
  韩燐又哭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看见她哭,我眼眶也红了,心很酸。其实她放女生堆里个头算大了,但我始终觉得她还是那个坐在我自行车后面尖叫的小屁孩。我揽过她,“哭吧,好好哭一场,发泄一下。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韩燐,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韩燐把头埋进我胸口,大声哭起来。我胸口那块地方热热的,都是韩燐眼泪的温度。“你那么优秀,老天其实只是想考验你一下,看你够不够坚强。”我嘴上那样说,可我想起她这三年风里来雨里去一刻不停地学习,怀揣着她沉甸甸的梦想,是怎样的辛苦,拿到结果又是怎样的失望。
  现在,她在我怀里哭得那样伤心,我的眼泪也停不下来,心疼地不得了。我很久没哭过了。和傅菁分手的那一晚,我没有哭。人情绪到了某个极点,其实很难哭、很难流眼泪。爱情教人长大,挫折教人坚强。这个夏天,我和韩燐都正面迎接了各自人生中的第一次考验。我已经经受,韩燐正在经受。  
  “韩燐,我和傅菁分手了。”我说。
  韩燐噎了一下,抬起头说:“为什么分手了?她不好吗?”
  “不是。她想要的,我给不起。而我,也不爱她了。”我静静道。
  “那你现在恨她吗?”韩燐问。
  韩京,你恨她吗?
  恨与不恨,就现在来说,还有意义吗?
  “不恨。”我道。
  

  ☆、chapter 16

  韩燐高考结束的这个暑假过得简直令人发指,中午起床,凌晨两三点睡觉,猛补海内外经典影视剧,肆无忌惮。我俩总能在半夜的厨房相遇,她披头散发弓着腰在冰箱里翻吃的,我下楼拿饮料喝。通常这时候,她刚刚看完一集电视剧,我刚刚打完一场游戏。
  “哥,烧泡面吧。我饿。”她道。
  “你去把香肠拆了,打两个鸡蛋,不要弄碎。”我说。
  “算了方便面不健康,你做蛋炒饭给我吃。”
  “服了你了,把鸡蛋打碎吧。”
  韩燐支着头,坐在餐桌前,光看不帮忙。
  “我跟你说,蛋炒饭要先炒饭,再放蛋液。这样蛋液会被米粒吸收,每一颗饭粒都不会黏,饭才能炒的松。都这么大了,明明应该你做给我吃。”我道。
  韩燐傻傻笑着,“哥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出去跟人钓鱼,钓了两条黄颡鱼,手都被鱼咬出血了,半夜回家第一件事是先把鱼清蒸了,再处理手上的伤口。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
  我当然记得。当时韩燐还不到十岁,我也才刚上初中,我俩夏天夜里不睡觉,变着法弄夜宵吃。我那时候很迷钓鱼,凌晨时分跟大人去水库钓鱼。黄颡鱼的骨大刺少,吃起来方便又鲜美,韩燐很喜欢吃。
  “哥,还有还有,我们在路边坐着吃羊肉串。我记得你当时买了五十串!我手都抓不起那个穿肉的棍子!”韩燐又道。
  我笑,“吃完还缠着我给你讲鬼故事,明明胆子小的要死,听完一个还要继续听,结果半夜不敢上厕所差点没把你憋死。”
  韩燐嗤嗤得笑起来。听到她的笑声,我感到解脱。我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生活起居格外方便,再也没有语言障碍,我想吃中餐的时候,也不用地铁从起点坐到终点。我不想见的人,离我十万八千里远。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有两件:一,我恢复了单身;二、我又可以跟周毕整日厮混了。
  周毕是我高中同学,也是初中同学,还是小学同学。我俩打娘胎里出来就在一起混了。旧时候大家都住筒子楼。楼道里到处都是我俩的疯笑声。有一回,我俩放学回家都没带钥匙,大人不在家。周毕眉头紧锁,忽然看到筒子楼外的自来水管道,一拍脑门,说:“有了,我爬管道!卫生间窗户开着,我爬进去。”
  “这样不好吧,万一摔下去呢?”我装模作样地用手缕缕下巴,说。
  周毕忽然很严肃地转过头来问我:“韩京,万一我摔下去了,你怎么办?”
  我思考片刻,认真地说:“电视里放梁山好汉最重要的是义气,你是我兄弟,如果你摔下去,我就跟你一道摔下去。要死一起死。”
  要死一起死。
  周毕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眼咕噜一转,笑着说:“韩京你傻呀,我摔下去的时候你不会在下边接着我吗?”
  “嗷,对哦!”我懊恼地摇头。
  周毕脑子灵活是小朋友里出了名的,我和他做过很多不要脸的事,最不要脸的要数偷看隔壁四楼的四姑娘洗澡。‘四姑娘’是我们取的外号。筒子楼里的小孩女多男少,住四楼的叫‘四姑娘’,住五楼的叫‘五姑娘’,万一六楼有两个女小孩,就一个叫‘六一’、一个叫‘六二’,连‘姑娘’都省了。
  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好奇心。女孩的上半身没什么特别的,胸前两颗绿豆,成了大人就会变成两颗红豆,但是下半身到底有什么,我们好奇得紧。
  “你不是有个妹妹么,你怎么会不知道?”周毕趴在板凳上问我。我手里捣鼓着望远镜,忽然有些生气:“我为什么应该知道?”
  “你肯定知道!你难道没给你妹换过尿布、没看过你妈给她洗澡?”周毕的思维总是异常缜密。
  我懊恼:“你敢说你冬天没跟你妈进过澡堂!”
  周毕嘿嘿一笑:“我进过,我知道,很恶心。”
  “那你还看?”我反问他。
  “那你干嘛手里还拿着望远镜!”周毕笑得邪。
  因为好奇啊。好奇它长的过程,虽然这个过程我们铁定看不见。,但是我们还是要看四姑娘洗澡,所以我们还是要看四姑娘洗澡。过程其实没多惊心动魄,因为窗台遮住了四姑娘的下半身,我们只能看上半身,显然,上半身不会有什么看头。 
  周毕的父母是做生意的,一旦发了,就彻底发了。差不多九岁时,周毕一家就搬出了筒子楼,住进了大别墅。而我,也在刚读初中的时候搬离了筒子楼,住进了当时算稀有的商品房。商品房是跟周毕家买的,周毕的父亲成了地产商。
  长大后的周毕开着一辆屎黄屎黄的玛莎拉蒂,拉着我满世界兜风。与其说兜风,不如说炫富,赤果果的炫富。车停在过道上,周毕掏出钥匙从容优雅地一按,上锁。菊紧。等我们吃完饭回来,偶尔能听见相机咔嚓的声音。周毕特臭屁地说:“我开着这辆车,身上不带钱也能有饭吃有妹泡,你相不相信?”
  “相信,当然相信了。你开着这辆车去抢银行肯定都特顺利。”我酸溜溜地说。
  “你爸妈给你买车了吗?”周毕问。
  “买了。”我刚从美国回来,爸妈就张罗着帮我买车的事了。
  “啥车?”
  “Z4。”
  “我记得你爸不是想给你配AMG吗,怎么买了Z4?”
  “喜欢呗,就当给他们省钱了。”
  我有了Z4在手,到哪儿都特别方便。因为是跑车,单排座,韩燐只能让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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