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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影追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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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氏正在替迟子天擦拭面颊,等到步离炎把话说完后,她的反应和他叔叔是一样的,震惊之余只觉是胡闹。
  “阿婶,为何连您也觉得离炎是在胡闹,我怎么可能拿子天的命来胡闹呢?”
  “离炎,阿婶知道你是好意,可你知道你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吗?”
  “我说我要娶子天。”
  杨氏被他一口干脆的声调惊得一时哑口。
  步离炎继续道:“只要我娶了子天,办一场喜事,这不就算冲喜了吗?而且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找到姑娘或者误人终身之类的事了。”
  “离炎,你别忘了,你们两个皆是男儿身。”
  步离炎一本正经道:“子天眼看就快昏迷半个月了,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就只剩下冲喜这个法子了。我不过想试试最后这个方法罢了。若是奏效了自然是好,到时候子天醒了我可以写一封休书,恢复他自由之身。”他说到这里咳了一下,因为迟子天毕竟是男的,杨氏心里多少有点介意。
  “若是不奏效的话又该如何?”
  “那也无妨啊,一切照旧,继续寻救治的法子。”
  “这,哪有男子之间成亲的啊。阿婶从不曾听过。奚城的人又该如何看我们两家。”
  步离炎似乎将所有的事宜都已经打算好,笑道:“阿婶尽管放心,我会负责处理好一切的。”
  救子心切,杨氏纵然心里有再多的别扭也只能选择不去在乎。只是等到步离炎兴高采烈的回去后,她才注意到一个问题:难道不是应该步离炎嫁到迟家来吗?这才叫冲喜吧。
  “……”
  步云开目瞪口呆,对于杨氏竟然认同了步离炎的想法这件事。
  “炎儿,别忘了你和齐家小姐还有婚约!”步云开觉得自己不得不施点压力,让这个对自己的主意沾沾自喜的少年脑袋清醒一下。
  步离炎不在乎道:“我这纯粹是为了救人。齐鳕应该会理解我的。”
  “若是她不理解你呢?任何事情都是说不准的。”
  步离炎只觉得自己该进行下一步计划,随口答了句“我相信她会的”便跑去找管家王闵了。
  步云开一方面有点担心他这次会做的过了,波及自己的姻缘,一方面又很好奇少年究竟盘算了些什么计划。
  来奚城已经小半年了,奚城民风淳朴天然,这一点他们深有体会。只是,还真的不曾听说过,哪里有过男儿之间成婚之事。
  炎儿,你别闹出笑话才是。
  翌日,步行医馆前聚集了很多人。这是因为步离炎叫王闵找人故意敲锣打鼓把街坊路人都给招过来的结果。
  王闵提了个铜锣,站在人群之中,大声说道:“对不住大家啊,今日我家少东家说有话想对奚城的乡亲父老说,还望大家莫要见怪,且听一下我家少东家要说什么。”
  众人一阵哄笑。
  步离炎从医馆内走将出来,绰约一笑。他的个子这段时间又长高了些许,在众人中已经算是较出挑的身高了,外加风姿儒雅,看着极是倜傥不羁。
  “众位乡亲,离炎和叔叔迁来奚城已快半年。这么长时间以来,感谢众位乡亲对步行医以及馆内众人的多方关照。离炎先在这里给大家鞠躬表谢。”步离炎说完在众人当中深深鞠了个躬,众人一声声‘步公子客气’什么的拍手回应。步云开在人群后面看着少年在那里有条不紊地同众人招呼寒暄,心下略觉欣慰。
  “今后步行医会继续完善不足之处,希望能尽最大能力帮助奚城的乡里乡亲消病去灾。今日把大家招呼在这里,是因为我有一事,想请大家给做个见证。”
  步离炎顿了一下,临风而立:“我步离炎今日宣布,不日将娶迟家米铺的少东家迟子天为妻。”
  他说的气定神闲,众人只怀疑自己刚才耳朵所听到之事是不是错觉。
  但很快便知道,这不是错觉。所有人都在对此喧哗不已。
  “步公子,我们没听错吧,你说你要娶迟小公子为妻?”一位大爷努力直起身板问道。
  “没错。”少年大方地回道。
  众人又是一片声哗。
  “大家听我说,”步离炎转身示意王闵敲了一下罗邦子,全场寂然。
  “相信你们也知道了,子天不知因为何种原因一直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算来已接近半月。”少年收敛了刚才的笑容,气氛一下子认真起来,“因为真的是已经尝试过很多方法,也用过很多的药,但依然毫无见效。前些日子有大夫诊断说不若用冲喜的法子试一试。阿婶是很困扰的,即使再如何救子心切,也不愿将谁家女儿给耽误了。因为谁也无法保证这个法子是否有效。何况都是爹生娘养,爱女之心人之常情。子天缘浅,未能讨个缘分能同哪家的姑娘结成连理。”
  众人默然,鸦雀无声。
  步离炎郑重其事道:“我绝不要看着子天就这样一直昏迷下去。思来想去后,我决定,由我娶他,行冲喜之法。”
  有人喊道:“步公子难道丝毫不介意你二人俱是男儿这种事吗?”
  少年淡淡一句:“我的目的在于冲喜,希望子天能醒过来。只要他醒过来,我们之间的婚事完全可当做没有过,我不会束缚他的自由之身。日后双方娶亲成家,不受任何影响。倘若他还是无法醒过来,我必然会答应此生一直伴着他,照顾他。前提是希望大家能够答应为我二人做个媒证。”
  ‘媒证’一词逗得众人笑了起来。
  人群中又有人道:“若是日后传了出去,步公子不担心别人知你同男子结过亲而有所芥蒂吗?”
  少年笑着道:“娶妻成家,自然是要寻一个能和自己脾性相合之人,若是对方不能理解我所做之事,心有芥蒂,那也只能证明我们无缘罢了。”
  “有必要为了迟公子做到这一步吗?万一你一辈子娶不到女子了怎么办?”
  众人笑,少年也笑,“也许是我们缘分所使,我对作出这个决定一事无怨无悔。若此生真是娶不到女子了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子天既然嫁给我了,便只能做我的‘妻子’了。”
  众人捧笑,杨氏在门里听到那边的人说着那些话,眼中不由得含泪。
  择日不如撞日,三日过后,步离炎在奚城百姓的‘理解恭贺’中,同着昏迷中的迟子天举办了一场热闹的成亲仪式。
  成亲之日诸多事宜如何安排,子天会醒过来吗?
  详情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缘事(三)

  夏祁渊望着走进来的那人,全身变得僵硬,动弹不得。
  了然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又能好到哪里。
  短短数月,再次相见,脑海中的彼此竟已清瘦了这般。
  夏祁渊回过神,扔掉手里的东西朝那人冲过去一把抱住,紧紧地拥在怀里。
  “卓岩……”
  了然现在心里乱作一团,两只手握住又松开,松开又握住,不知该不该将那人推开。若不推开,便是有违佛门修行,若要推开,却又……
  夏祁渊还享受在将他拥在怀中的满足感之中。闭过眼,已是十三年,距离上次他这样抱着他,竟已是十三年了。
  “卓岩,我好想你。”
  了然全身发软,只觉得夏祁渊在他耳边呢喃着的声音听上去酥酥麻麻,让他不自觉有点迷离了。
  夏祁渊没有放开他,却对上他的脸,忘情的吻了上去。一番唇齿交缠,了然有点吃不消的向后挣扎着。夏祁渊听着他口中溢出的半喘之声,一发情动地将他抱得更紧了。了然不得不在齿缝间喊道:“王…唔…王爷…”
  夏祁渊一直吻到自己满足才松了口,了然这下彻底瘫软在他怀里了。夏祁渊依旧紧紧地抱着他,笑得极是温柔。
  两个人就那样抱着彼此站在那里,一个在等自己的气息平复,一个则完全沉浸在这一刻的幸福中。
  但当两个人神智都清醒几分,冷静下来后,问题来了——
  夏祁渊:……刚才一时情不自已,……
  了然:……,……,罪过……
  夏祁渊的双手还紧紧地搂着那人的腰,了然的两只手也紧紧地勾着那人的背。交错在一起的脑袋两边,不约而同的地想着同一件事:
  接下来该如何……我。
  了然心跳地乱七八糟,脸上也不自觉变得通红带热。夏祁渊则在纠结自己要不要放手,是自己先放手,还是等那人先放。放开了自己又该说什么,要解释吗?但是有解释的必要吗?一切从来不是都很明显吗?
  过了少半刻,了然先动了。夏祁渊感觉到怀里的人正要脱离出去,手中发力,硬是把那人给拉了回来。
  “王,王爷……”
  夏祁渊将头埋进他颈间,吞吐若游丝,“不要叫我王爷,卓岩,不要叫我王爷,叫我祁渊。”
  了然的双手撑在那人两肩,手中空气颤抖个不停。
  夏祁渊抬过头直视着他,“答应我,就今晚。只这一晚,你还是钟卓岩,好不好?”
  了然的手还在抖个不停,夏祁渊轻轻将它们握住,放在了唇边,“卓岩,答应我,好吗?”
  “我……”了然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动,好像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呆呆的看着夏祁渊。
  夏祁渊见他没反对,顿时松了口气,捧起那人的脸再一次吻了上去。不过这一次,他吻得很温柔,了然的意识一路都被他带着走。
  二吻已毕,夏祁渊放开了他,了然的脸颊依然通红。
  “卓岩,抬起头看着我啊。你难道不想看见我吗?”
  了然,咳咳,钟卓岩只是稍抬了一下头就又低下了。
  机会难得,夏祁渊勾起他的下巴:“你想我吗?”
  钟卓岩的脸已经惨不忍睹,直接红到了脖子根。他别扭着将头扭在一边,不吱一声。
  记得年少那会儿,他就经常这样调戏他,不过因为那会儿钟卓岩还怎么都不知晓,每次都是一巴掌就拍掉了某人的手。但你瞧现在……
  “卓岩,不说话可就是默认了。”
  钟卓岩恼羞成怒般瞪着他。
  夏祁渊再也忍不住,抱住他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
  “哈哈哈……嗯?卓岩你说什么,声音太低了,你说什么哈哈哈哈……”
  被笑的人赌气的推开他,头压得很低。夏祁渊早看准了时机立时拉过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
  “我们出去走走。”
  钟卓岩能够感受到那只手的温暖。
  “去哪儿?”
  夏祁渊笑道:“随处走走就行。”
  这四周全是荒郊野岭,要山没山,要水没水。偏偏今夜天阴,群星不露半颗,残月隐于云层。天干风带寒,真是煞尽风景也。
  不过,携手漫步的两人似乎完全忽视了这些。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叫我祁渊。”
  那人不叫。
  “叫我一声祁渊,我就回答你。”
  “……祁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祁渊觉得那人的手,怎么也握不够,不够。
  “西北的战事一经平息,朝廷便命令班师回朝,说有要事昭告天下。我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夏祁渊笑哼了一声,“听说京都自战火开始以来就一直有大量的难民投奔到这里,最近鼠盗之辈更是猖獗,欺压老弱病残。我想避开官道,在这山野之间的僻路上感受一下山河变化,了解一下百姓的近况。哼,这估计会是我一生中做出的最英明的决定了。”
  钟卓岩浅浅地笑出了声。
  “卓岩。”
  “嗯?”
  “你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应该说,怎么会掉下了小山涯?”
  钟卓岩从刚才到现在,终于能坦然的抬起脸来了。因为夜黑,夏祁渊看不清他的脸。
  “初衷是与你一样的,只不过我比你提前深入到百姓目前的境况当中罢了。”
  “呵,那你掉下山崖究竟是因何?”
  “为了拿回一样东西。”
  “东西?”
  “嗯。”钟卓岩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念珠取了出来,悬在了夏祁渊面前,“它。”
  一晃一晃的念佛珠子,夏祁渊即使不触摸也知道,那是自己送的那串。
  “它怎么会掉到那里?”
  “山匪强夺,正巧官兵来救,我才有机会拿回它。”
  呵,卢彦,这下本王可要重谢你一番了。
  夜愈发的黑了,伊人目光中的两潭流星,牵动着枯草的曳姿曳影。
  帐外。
  “你不到我帐中吗?”
  钟卓岩一本正经,“行得如此,便已是好。”
  夏祁渊见他要回军师之前为他安排下的帐营内,下意识地拉住了他。
  “卓岩,别走。”
  过了今夜,他们又将陌路。
  “祁渊,放手吧。”
  “我当年问你要的答案,你现在还能给我吗?”
  钟卓岩沉默。
  “不要觉得是因为觉得亏欠我,才这样对我,好吗?”
  “祁渊……”
  “我不想要你的施舍。”
  “我……”
  “答案呢?”
  “祁渊,别太执着了。”
  “为何?你为何不愿承认。”
  钟卓岩敛容,“你知道的,我已经厌倦了太多的东西。”
  夏祁渊觉得胸口的地方开始剧烈疼痛,但他现在还不能有任何表情。
  “今夜,在我帐中歇息如何?”
  “祁渊,明日你我,必然殊途的。”
  夏祁渊不再理会他的话,强行拉过他进入帐中,同时把帐内的灯火熄掉了。
  “祁渊……你……”
  已经,没有机会了。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可能遇到机会了。
  夏祁渊对自己狠了狠心。
  钟卓岩被他猛地推倒在床榻上,守夜人员刚才已来这边巡逻过,今夜已不会再来。而其他人为了避免打扰夏祁渊的休息,将营帐札得稍远了点。
  夏祁渊尽量让自己忽略掉身下人的反抗,强行脱去了那人所有衣衫。钟卓岩在一系列的被动与钳制中,无力地看着那人一点一点地占有了自己……
  情知是错,争奈几度蹉跎;谁的佛,洒一把泪落。                    
作者有话要说: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成亲缘事(四)

  【大家好,我是步离炎O(∩_∩)O~。在这里,我先解释一件事情。今日是我和我的好朋友迟子天大婚的日子。聪明如你们,自然是知道我是为了替子天冲喜才这样做的。可能有人会问跟阿婶一样的问题——为什么不是我嫁到迟家?因为冲喜一般是女子嫁入夫家去的。好吧,因为我和子天都是男的,缔结连理什么的本就违背了阴阳调和。既是这样的话,那我自然是不能继续按常理行事的,所以干脆反着来。如此,离炎在这里郑重邀请各位能够前来步家恭贺我大喜之日。就此谢过。】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大早就响个不停。王闵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了两只喜鹊,挂在喜堂前由着它们唧唧喳喳不停。步行医今日闭馆,伙计们都回步家帮忙张罗喜事。迎客的迎客,帮忙的帮忙,招呼的招呼。
  步云开现在正在步离炎的房间里,帮他整弄待会要穿的新郎喜袍。
  “呵呵…”
  “叔叔从早上来我这里后就一直笑个不停,可是为何?”
  步云开让他在自己面前转了几圈,满意的点着头。
  “叔叔我自然是开心。原本以为还要再等两年,不成想现在就能看到你穿着喜袍,娶妻成家的样子了。呵呵呵……”
  步离炎照着镜子瞧了瞧,把腰间的礼结又重新系了一遍。
  “那叔叔可对今日的侄媳妇满意啊?”
  步云开放声大笑,步离炎不明所以。
  “你那日当着乡里光明正大地说你要娶迟小公子的时候,我在一边着实替你捏一把汗哪。”
  “为何?”
  “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出来的。奚城何时有过男男成亲之事,还要求城中百姓作见证。”
  “所以我那日的话并不随便。”步离炎冲着镜子里的自己优雅一笑。
  “炎儿,齐家小姐可知道你今日成亲之事?”
  “我之前有写信给她,不知她收到了没。”
  “你有好好与人家解释一番吗?”
  步离炎转过身笑道:“嗯,信里都写得很清楚。”
  步云开看到他个子都快与自己齐平了,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沉声叹:“可惜你爹娘不能亲眼看着你拜堂成亲了。”
  步离炎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端过来,递给了这边的人,笑:“有叔叔在,爹娘泉下定会无忧的,对于炎儿的事。”
  步云开端着那杯热茶,茶温刚好。俄而,有人笑着提醒:“新郎官,你差不多该去迎亲了,呵呵……。”
  步离炎看了看桌上的红绸花,一瞬间有点怀疑,今日,自己真的要成亲了?
  新娘子是——某人笑了笑,子天?
  “……”
  杨氏替迟子天特地到衣服铺子里选了一套讲究的新郎吉服,摸着那身红袍,杨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曾有多少次想象过自己的儿子会穿着这身衣服娶个儿媳妇进门的……邻里帮衬着托人找来了一把轮椅。吉时快到了,从大门外一直到喜堂,人山人海,全是奚城父老。喜童推着今日的‘新娘子’出来,所有人看着坐在轮椅上昏睡的人,心下几分暗酸。
  但愿今日大喜,真的能帮这个少年冲掉邪气,让他早日醒来。
  步离炎和喜童交接,自己推着某人来到堂中央。
  喜娘高喊:“吉——时——已——到——。”所有人拍手高贺。就连阿明月儿他们都跑来凑热闹,在一边一个劲儿的‘好好’得喊叫着。
  “一——拜——天——地——”:
  两位新人面向堂中的乡亲父老,步离炎深深一拜,连带着迟子天那份。
  “二——拜——高——堂——”:
  步云开和杨氏坐于上首,接受着新人的跪拜。杨氏看着自己的儿子穿着喜袍坐在那里,又看了看步离炎,少年冲她点头微笑。做娘的百感交集,清泪簌流,众人劝她,杨氏只言喜极而泣,笑得柔和。
  “夫——妻——交——拜——”:
  步离炎站在迟子天对面,双手捧着一条红绸,看着那人那张失去了生气的脸,手握成拳。
  “拜——”
  子天,你一定要醒过来。
  “送——入——洞——房——!”
  全场,静默了。喜娘觉得,自己的脖子暂时还是就这样仰着为妙。
  步离炎冲着所有人又谢了个礼,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大大方方地推着某人,‘送入洞房’。
  喜娘见新人走了,假装咳了几声,所有人顿时会意,不做多想,忙上前对着步云开和杨氏作揖祝贺,杨氏等还礼不跌,此处暂不多说。
  话说步离推着迟子天穿转过游廊来到新房,即洞房门前,正要推门——
  “步离炎!”
  某人转身,喊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齐鳕。
  “齐鳕?你来了。”少年喜出望外地冲着院子里的少女喊道。
  齐鳕的脸色却有点暗,从刚才拜天地那会儿她就一直注视着他,看到他推着那个人来到这里便一路跟了过来。
  步离炎下了一阶石台,走近女子,笑道:“齐鳕,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今日要来啊?”
  齐鳕拉着脸,“你还真跟他成亲了?”
  “齐鳕,我在信里不是讲的很清楚吗?子天他……”
  “够了!我不想听。”
  步离炎肃容,“齐鳕,你不会生气了吧?”
  齐鳕没好气道:“我当然生气!你居然跟个半死人成亲?还是个男的?”
  “齐鳕,说话莫要太过分。”
  齐鳕见他面色变冷,恼怒道:“我问你,你跟他成亲了,我该如何?”
  “我信里写的很明白。”
  “别提信,那封信我在看到你说要和个男的成亲的时候就撕了。”
  步离炎惊诧,有点失望:“齐鳕,我们之前分开不过数月,你何时变得这般不通情理了?”
  “我不通情理?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在信里解释过的,你自己没看完把它撕了,应该怪我吗?”
  “步离炎,我今日紧赶慢赶跑来,你就这样对我?”
  步离炎看了看还被安置在走廊里的某人,轻描淡写了一句‘我不想和你吵’便打算转身,齐鳕却拦在他面前,“我们的婚约还算不算数?”
  步离炎不作声看着她。
  “要是算的话,”齐鳕瞥了一眼那边轮椅上的人,“你今日就把他休了!”
  “齐鳕,别闹。”
  “谁同你闹?你休还是不休?不休你我婚约作废,哼。”
  人说女子善变,步离炎总觉得是自己看人不够透彻的问题。眼前这个少女,他觉得有点不认识。
  “印象中你不是这种人的。”
  “我都听爹说了,他不过中了邪,没人帮忙来冲喜,你就大义凛然了?离炎,他可是个男的。”
  间或一声叹,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说够了没有?”
  “说让你休了他我都不好意思,他一个男的,竟然同女子一样嫁给男的。”
  “齐鳕,你来这里就是来说这些的吗?”步离炎绕过她直接往前走,齐鳕拉住他的胳膊,“你休还是不休?”
  “不休。”淡淡的口吻,清朗干脆而毫不犹豫。
  ‘啪’——!
  ……
  扶着迟子天躺好,步离炎环视着自己被红绸喜帘装饰的满满的新房,红烛两盏,交杯一壶,一般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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