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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重生纪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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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近前,各家各户都忙碌起来,谢瑶光拾掇了一摞账本,到了年底盘账的时候,她名下的数十个商铺,可是个大工程,不是一天两天能算完的。
凌氏尚算悠闲,还接了个帖子出门去游玩,回来便在谢瑶光跟前旁敲侧击,问她觉得文远侯府家的三公子如何?
郭恪?
谢瑶光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略微有些腼腆的面庞,她见过郡主的这位三哥不少回,因为其甚少说话,倒没有很深的印象,此刻听闻,也只是淡淡回了句,“一表人才。”
凌氏知她那次从宫中回来后,性子就有些变了,也不以为意,笑道,“今儿傅相夫人约我过府叙话,去了才知道,文远侯夫人看中了你,想为他们家三公子求娶。傅相夫人的为人,自然是说的过去的,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她也不会揽这个事儿,只是亲事这一道,娘还是觉着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需要问过你才是,便没有一口应下来。”
谢瑶光想了想,郭恪是个不爱说话的慢性子,家中又有两位哥哥,她若真嫁过去,既不用操心府中大小事务,两人也不会吵架,旁人都道婆婆难伺候,但文远侯夫人同她也算熟识,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至于华月郡主,她要是真点了头,指不定还要乐成什么样呢。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郭恪都是做丈夫的上上之选。
只是谢瑶光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想想罢,过两天给娘亲一个答复。”
她不能任凭三言两语就将自己个儿的后半辈子交代了,私下里拉了华月出来,向她打听了几句。
华月郡主兴致不高,哼哼了两声道:“你真要嫁给我三哥啦?那皇上怎么办?”
谢瑶光脸上的表情一滞,半晌后才说道:“我娘不会让我进宫的,皇上也不会答应的,这事往后就不要提了。我既然考虑了这事,自然是真心实意的。”
“好一个真心实意,谢小七,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你心里头没记挂着皇上?你惦记着旁的男人嫁给我三哥,对他就公平吗?”华月是个火爆性子,立时就恼了,指着谢瑶光的鼻子骂,就差说她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了。
谢瑶光怔怔地,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自然是想过的,长安城的世家贵族,多数都是政治联姻,夫妻间相敬如宾者不知凡几,“我……我不会干涉你哥哥纳妾,有什么事能帮得上忙也会尽量相帮,我……我能给的……”
“你闭嘴!”她话音还未落,就被一脸怒容的华月给打断了,“我真不值得你是怎么想的,我哥他心悦于你,求了我娘几个月,她才点头,到了你这儿,就是这么个意思?真当你是香饽饽,我哥非你不可了?”
“你说……你是说……”谢瑶光是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内情,她同郭恪拢共说过的话,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自问也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怎么就……
华月气哼哼的,半晌后才低声道:“你跟皇上好几个月没见面,我就猜出来一点,问了皇祖母,她是知道内情的,便跟我说了,我又把这些事同我三哥说,他那个没出息的,竟然一点也不在意,一个两个的,这是要气死我!”
谢瑶光不知要说什么,若真如华月所言,郭恪这般深情厚谊,她是无以为报的,原先预想的相敬如宾,只怕是不成,她摇摇头,“我……我只是想找个搭伙过日子的,这样的,那还是算了吧,好在我娘也没应下来,这事不会有人往外说的,你……我……”
她不知要说什么,上下两辈子加起来,也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儿,谢瑶光的感情,如同一张白纸般,写满了萧景泽的名与姓,只怕别的墨迹,也无法拓印在上头。
华月却见不得她这副模样,“你这不是有毛病嘛,皇上也是,两个人明明心里头都惦记着彼此,做什么弄出这些幺蛾子来。”
谢瑶光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一颗心哪是自己能管的住的,她偶尔也会想,不如就像上辈子那样,自己一个人生活。
清冷而又顾忌的宫殿,一个人自说自话,悲哀至极,谢瑶光闭上眼睛,这样的日子啊,她不想再历经一遍。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耻也罢,可是她真的觉得太冷了,若是没有个人能取暖,只怕全身都要冻僵了吧。
第76章 思慕之心(修)
第76章思慕之心
那日谢瑶光同华月郡主不欢而散,之后并没有同凌氏说起这事,好在她娘似乎也将这一桩亲事忘诸脑后,根本没有再问她的意思。
直到……直到文远侯夫人亲自领着郭恪上门拜访。
“先前一直想来,只不过府里事多,老大媳妇现下还帮不上多少忙,就给耽搁下来了,也得亏了刚开春,没多少事,才得了空过来,姐姐不会怪我罢。”方氏比凌氏小了近十岁,称一句姐姐也不为怪。
只是这称呼落到谢瑶光耳里,怎么听怎么觉着别扭,先不说她娘同长公主平辈论交,长公主又是文远侯夫人的婆婆,就单说华月郡主如今瞧上了她三舅,要真成了,凌氏又比文远侯夫人矮了一辈,这辈分真叫一个乱!
好在长安城的世家贵族多,彼此之间都沾着点亲戚关系,乱了的辈分的也不止一两家,大家都习以为常,多是在谁家,就随着谁的辈分叫。
“我这里平常也没什么人来,冷清得很呢,你能来我心里头高兴着呢,作甚么怪你。”凌氏嗔笑一声,吩咐丫鬟给他们母子二人看茶,又转头对谢瑶光道:“小七啊,你先回去玩,我同郭夫人有话说。”
方氏这一来,可谓是打了谢瑶光一个措手不及,她以为都过了两三个月了,她娘早就将这事儿给忘了,根本就没有跟她提过自己心里的想法,瞧她娘这热络的语气,该不会当自己没什么意见,要将这门亲事给应下来吧?
这么一想,她就更不可能走了,必须得在这儿坐着,省得娘亲说出什么不能挽回的话来。
凌氏见她不听说,顿时有些无奈,对方氏道:“这丫头平日里被我惯的给没边了,说什么也不停,你可别往心里去。”
“哪里?”文远侯夫人笑了笑,轻轻啜了口茶,又赞了一句茶香,这才道:“我知道小七是真性情,不是那没礼数的人,得,左右我今儿来,要说的事儿也跟小七有关,她到底也及笄了,不必非得避着。”
这话一出,方氏母子俩的来意,众人自然心知肚明了。
谢瑶光暗道一句果然,只是人家没有明说,她也不好开口,只能坐在一畔,静待事情进展。
方氏夸完了园子里的景儿,又夸凌氏的衣裳首饰,当真是个会做人的人,等到寒暄完毕,她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先前我托傅相夫人同姐姐说得事儿,一直没个信儿,想来想去啊,只怕姐姐贵人事忙,将我这小事给忘了,只能亲自上门问一问了。”
她这话看似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实则却是在表明,先前的事儿都不作数,从这一刻起,我正正经经的同你商谈儿女的亲事来了,也算是直接摆出了自己的诚意。
凌氏笑了笑,摸了摸自己个儿的杯子,从郭恪刚一进门起,她就一直在打量这个少年人,模样的确如同女儿所讲的那般,一表人才。
谈吐说不上有多出挑,但也是规规矩矩的,双手一直捏得紧紧的,看上去就知道有几分忐忑,尤其是自己迟迟不开口,神情立时就变得紧张起来。
作为过来人的凌氏怎会不明白,眼前这小子,不是瞧上了她女儿身后的安阳侯府和靖国公府,而是真真地喜欢小七,可偏偏她的傻女儿啊……
凌氏瞥了眼谢瑶光,见她无所事事地捻着衣角,就知道她是没上心的。
紧接着她的目光又回到了郭恪身上,少年人见她打量自己,浑身立刻紧绷起来,整个人呆呆愣愣地,倒是让凌氏瞧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个良配。
凌氏在心底下了定论。
文远侯府的门第,不算辱没了小七,郭恪又是三子,没有嫡长子那般需要担职担责,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凌氏最看重的一点,就是他是真正的喜欢小七,这样的话,她就不必担心小七将来会像自己一样,将婚姻过成苦难。
“这事儿我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想过了,文远侯府书香门第,郭大人当年连中三元,殿试时文章出彩,被先帝钦点为状元,想来其后人学问都是不差的,小七性子野了些,正好熏陶熏陶。”凌氏笑了笑,“只不过我身边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讨人嫌,可真要嫁了吧,还怪舍不得的,左右令郎还未加冠,这样吧,咱们先过了礼,等到过两年,令郎年满二十,再行嫁娶之礼。”
凌氏这么说,也是为了让女儿能趁着这一两年的功夫将心收回来,欢欢喜喜地嫁出门。
听了这话,文远侯夫人还没说什么,郭恪瞬时一脸惊喜,顷刻间,什么犹豫踌躇全都抛诸脑后,几乎是用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激动过的声音道:“多谢伯母,我……我……”
只可惜他高兴了还没有一刻,谢瑶光就开口了,“我觉着吧,这事儿还有待商议,我同郭公子只见过寥寥数面,彼此都还不了解,这三言两语就将终身大事定下来,未免太草率,不如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凌氏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比起同年岁已经定亲,抑或着已经成亲的姑娘,谢瑶光已经算是被耽搁了,尽管不愁嫁,她也不怕旁人的闲言碎语,但凌氏觉着,能遇上郭恪这么个合心意的不容易,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与其到时候再慢悠悠地找,还不如现在就定下来。
郭恪脸上的喜色消失殆尽,他一双温柔而又明亮的眼睛看着谢瑶光,似是想说些什么。
文远侯夫人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她出身不算低,平日里尽是旁人奉承她,头一回放低了身段,没成想还闹出这么个事来,当下就冷着脸问:“凌姐姐,我却也不知,你们家到底是谁做主?”
这言下之意,是凌氏一个做母亲的,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了。
凌氏颇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没吭声,倒是谢瑶光不爱听这话,这事虽说是自己不地道,但她可忍不了旁人骑到自家人头上,恼怒道:“我们家谁做主郭夫人也要管吗?我这还没进你们家的门,就是这副姿态,要真嫁到你家去,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你!”世家之人相交,即便是心里恨得要死,表面上也和和气气的,最起码说话是让人挑不出理来的,文远侯夫人除了自家闺女,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气得半晌说不上话,直抚胸口平息怒气。
郭恪低声劝慰了他娘两句,这才抬起头,对谢瑶光道:“谢姑娘本性并非如此,又何必装出这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我娘她只是性急,没有其他的意思,你……”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同我娘能来这里,是真心实意想求娶你,我也知我既无功名在身,亦没什么本事,谢姑娘不愿嫁我也是应该的,只是我娘……她怎么说也是长辈……”后边指责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来,只能停顿在这里,沉默了下去。
谢瑶光知他性格腼腆,能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么多话实属不易,而且郭恪所言句句有理,她到底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后悔,可在外人面前,这样的情绪不是那样容易坦露的,索性直截了当的道了歉,“我说话冲了些,亦没有别的意思,还请郭夫人见谅。”
方氏冷哼一声,没搭理。
郭恪无奈,唤了他娘一声,方氏这才抬起头,散漫道:“行了,我没放在心上。”好像刚刚差点被气的喘不匀气的人不是她一样。
凌氏长叹了一口气,知道方氏这是看在儿子的面上没计较,却不代表心里不在意,她替方氏添满茶,又端起自己的杯子,道:“这儿女啊,都是当爹娘前世的债,我们家小七是被我宠坏了,没什么规矩,我也不说什么了,就以茶代酒,聊表歉意。”就算是这门亲事结不成,为了小七的名声,她也当如此。
凌氏的道歉自然与谢瑶光的道歉不可同日而语,也算是给足了方氏面子,不管怎么样,这事算是揭过去了。
然而亲事之事,却有些尴尬了,凌氏刚刚红口白牙才说了议亲定礼之事,结果不到三句话的功夫,就让谢瑶光给搅合了,两家人都不主动提,可干坐着却又没有话说。
“娘,敬夫人,我有几句话,想跟谢姑娘单独说,不会离得太远,就在外头院子里,不知道可不可以?”郭恪觉得此事说到底也是因自己而起,作为一个男人,总不能像缩头乌龟似的避着。
谢瑶光看了他一眼,道:“没什么不可以的,走吧。”这事儿迟早得说开,能早一天还是早一天的好。
喜儿看着自家小姐同郭公子两人单独在园子里的凉亭中说话,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找人打听了两句,紧接着飞快地写了张小纸条。
她吹了一声长长地哨子,不多时,一只白鸽落在她手腕上,将纸条塞进鸽子腿上帮着的小竹管里,又将其放飞之后,喜儿依旧惴惴不安。
正在书房中批阅奏折的萧景泽看到黄忠拿进来的鸽子,取了信一看,原本平静的面容立时变了。
第77章 为后(修)
第77章为后
黄忠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惴惴不安地抱着那只白鸽立在一旁,小鸽子大抵是饿了,在他手背上轻轻地啄着。
萧景泽将纸条紧攥在手中,一时间脑海中闪过千百个念头,可还是忍不住心头的怒气。
他不是生旁人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
明明已经决定要给阿瑶自由,可是眼瞧着她议亲,将嫁,甚至同另一个男人走得亲近时,心里头的那股不舒服便再也无法忽视,聪慧如他,怎会不明白那是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
偶尔萧景泽也会想,如果他不是皇帝,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是否会欢欢喜喜地牵起阿瑶的手,迎她过门?
春风料峭,不知吹动了谁的心?萧景泽却在知晓郭家上门向谢瑶光提亲的那一刻,明显的感受到了自己内心喷薄而出的悔意。
他露出一个苦笑,暗骂自己自私,你不愿意娶阿瑶,难不成还要她为你守着不能嫁人吗?可是……
萧景泽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幅画面,那是长姐在得知他拒绝了阿瑶的感情之后,说的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年少启蒙时便曾读过这首诗,是劝人珍惜的。
那时他满心以为自己是为了阿瑶好,并不以为意,而今才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好在,还来得及。
景平六年春,皇上下旨,谢氏嫡女瑶光,入宫为后。
以丞相傅远为首的一众老臣可谓是感激涕零,要知道,这一道立后的诏书,他们求了多少年,皇帝后宫空虚,江山无以为继,忠心为国的老臣确实是昼夜难安,当然,还有一些人觉得,皇帝年已加冠,先前不近女色,如今立了皇后,食髓知味,广充后宫指日可待,私下里已经开始张罗着要自己族里出色的姑娘修习德容礼仪,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谢瑶光接到这道圣旨时,整个人都懵了。
萧景泽去年冬夜所说的话还言犹在耳,竟然这么快就反悔了?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跪在地上半天没起身。
“谢姑娘?谢姑娘?”黄忠唤了两声,见谢瑶光还是呆愣愣的,只得伸手将她扶起来,才道:“奴才在这儿先恭喜谢姑娘了,皇上已经命宗正府选日子了,大婚的一应事物也开始准备起来了,想来不日,奴才我就能唤谢姑娘一句主子了。”
谢瑶光仍有些发怔,脑海中空白一片,说是欣喜又不是,说是震惊好像又多了些什么,她太了解萧景泽,那人是个言出必践的,她从未见过他为什么时候后悔过,怎么……
她心里的想法黄忠自然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谢瑶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给乐傻了,原以为领不到什么赏钱,没成想谢瑶光身边的侍女是个周到的。
“这是一点心意,还请黄内侍笑纳。”喜儿将一袋银锞子递给眼前的人。
黄忠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又道了一声喜,这才领着内侍监的人悠悠然回宫复命。
凌氏看着谢瑶光,终究还是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圣旨已下,木已成舟,即便是她再不愿意小七入了那深宫,可也没有什么法子去改变将要发生的事实了。
萧景泽的这道圣旨,其实凌氏事前大约猜到了一些,前几日凌傲柏突然将她叫回靖国公府,叮嘱了不少关于小七的德容言功之事,凌氏并不笨,已经猜出了缘由,她本想着让靖国公请萧景泽收回成命,孰料她爹一颗忠心,直言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既无损江山社稷,我又什么理由劝谏呢。”
靖国公素来疼爱小七,可这与他对江山基业的忠心相比,却又不值一提了。
谢瑶光一整夜都睡得不安宁,生怕这是个梦,可是随着这道圣旨的到来,她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怨怼。
好像是遂了心愿,她那些时日的挣扎与难过,都成了一场笑话,可向来不会改主意的萧景泽能为她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她又忍不住的欢喜。
翻来覆去的想,一会儿是漫天风雪里,萧景泽说出那样温柔的如同利刃的话来,一会儿又是他提笔写这一卷圣旨时的缱绻眉眼和稳健有力的笔触
就在这样难以言喻的情绪中,天亮了。
接了册封皇后的圣旨,是要进宫谢恩的。
一大早,青雪就将自家女主人经年未曾穿过的朝服翻了出来,一边整理一边道:“这衣裳也好些年了,是不是该跟宗正府说一声,再做一件?”
大安朝律法严明,私自不得做朝服,无论是官员还是诰命,无论是何等品级,所穿朝服均由出自宗正府司制绣娘之手。
凌氏笑了笑,摆手道:“也穿不了几回了,估摸着宗正府那边过不了多久就要给我做新的了,便不换了吧,省得麻烦。”
小七被册封为皇后,她这个做亲娘的,这三品的诰命恐怕还要再往上升一升。
说话的功夫,隔壁院儿的谢瑶光也起了身,随意披了件常服过来给凌氏请安。
“瞅你眼睛肿得这模样,青雪,让人去厨房拿两个鸡蛋来,给小七滚一滚。”凌氏瞥了她一眼,无语道:“还有啊,看你穿的这是什么衣裳,喜儿,去把开春刚做的那件大红镶金边的曲裾取来,进宫这一身正好合适。”
谢瑶光听她娘这雷厉风行的吩咐,不由惊诧,拉着凌氏的胳膊笑着道:“娘,感觉你前儿还不待见我提皇上呢,怎么感觉这适应的比我还快啊?”
凌氏摸了摸她的头,拿起梳篦亲自为她打理头发,一边梳一边道:“傻丫头啊,你接了这么道圣旨,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不知要受多少责难,娘能为你做的不多,能做一些是一些吧。”
谢瑶光面前的铜镜映出凌氏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容,还有着几分疲累,可见,昨晚没睡好的,不止她一个。
她回过头冲凌氏笑了笑,“你别担心,有您和外公舅舅的照料,我不会有什么的,再说了,皇上对我也会很好的。”
凌氏放下梳篦,为她编了发辫,没有说什么人心难测,色衰爱弛之类的话,她看着女儿尽管疲倦却又盛满无限欢喜的面庞,实在不忍心泼她的冷水,更何况,她所经历的,未必她的小七也要遭受。
自从上次太液池一别,细细数来,谢瑶光竟然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萧景泽了,可这半年里,她还是会时时梦到他,会想他念他,那张熟悉的清俊的面容,像是刻在心中一般。
而此刻越临近宫门,她的步子迈得越缓,一颗心,七上八下,复杂之情难以言表。
前头引路的宫□□频回首,似乎要看是怎样惊天动地的容貌让不近女色的皇帝陛下动了心,可惜谢瑶光今日以面纱遮脸,她是怎么瞧也瞧不真切。
凌氏咳嗽了两声,那宫女回过神,怯怯地低声道:“前头就是未央宫了,皇上还在早朝,吩咐你们在偏殿且等一会儿。”
宫里的每条道路,谢瑶光几乎都是熟悉的,她下意识地顺着自己惯走的小道往未央宫去,就听见那引路的宫女喊:“谢……谢姑娘,您走错了。”
凌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谢瑶光摸了摸鼻子,没反驳,乖乖地回来跟着那宫女继续走。
内侍黄忠今日没伺候萧景泽上朝,而是在偏殿等着,见了凌氏母女,赶忙问了声好,目光落到以面纱遮脸的谢瑶光身上时,犹豫了一下,才问道:“谢姑娘这是怎么了?”
谢瑶光左右瞅了瞅,见就只有黄忠一人在,伸手将面纱摘了下来,抱怨道:“还不是我娘,说什么要守这规矩那规矩,还说一个要当皇后的人,不能抛头露面的,只好将脸遮起来,也不想想,我在宫里住了这么久,十个里头有八个都知道我长什么样,哦,除了刚才引路的那个,新来的吧,盯着我瞧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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