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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宫廷艳史-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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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凤又嗾令御史中丞,奏劾野王擅自归家,罪坐不敬,应即弃市。成帝心里本是明白,因为不肯违忤太后,只好眼看这班人,寻死的寻死,乞假的乞假;既有御史中丞奏参野王,但将野王革职了事。不久,御史大夫张忠病逝,王凤又保他的从弟王音为御史大夫。王姓一门,均登显职。
  那时王凤之弟王崇,业已去世,此外王谭、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时五位侯爷,门庭赫奕,争竞奢华,四方贿赂,陆续不绝于途,门下食客数百人,互相延誉。
  惟有光禄大夫刘向,委实看不过去,上书于成帝道:臣闻人君莫不欲安,然而常危;莫不欲存,然而常亡;失御臣之术也!
  夫大臣操权柄,持国政,鲜有不为害者,故书曰:“臣之有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凶于而国。”孔子曰:“禄去公室而政逮大夫,危凶之兆也。”
  今王氏一姓,乘朱轮华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蝉,充盈幄内。大将军秉事用权,五侯骄奢僭盛,依东宫之尊,假甥舅之亲,以为威重。尚书九卿,州牧君守,皆出其门。称誉者登进,忤恨者诛伤;排摈宗室,孤弱公族,未有如王氏者也。夫事势不两大,王氏与刘氏不并立,如下有泰山之安,则上有累卵之危。
  陛下为人子孙,守持宗庙,而令国祚移于外亲,纵不为身,奈宗庙何!妇人内夫家而外父母家;今若此,亦非皇太后之福也。
  明者造福于无形,销患于未然,宜发明诏,吐德音,援近宗室,疏远外戚;则刘氏得以长安,王氏亦能永保;所以褒睦内外之姓,子子孙孙无疆之计也。如不行此策,齐田氏复见于今,晋六卿必起子汉,为后嗣忧,昭昭甚明,惟陛下留意垂察!
  成帝见了此奏,也知刘向忠心,便将刘向召入私殿,对之长叹道:“君言甚是,容朕思之!”刘向听了,叩谢退出。
  谁知成帝一时莫决。因循了一年多,王凤忽得重病,成帝就大将军府问候,执了王凤的手道:“君如不起,朕当使平阿侯继君之任。”王凤伏枕叩谢道:“臣弟谭与臣虽系手足,但是行为奢僭,不如御史大夫音,办事谨慎,臣敢垂死力保。”
  成帝点头允诺,安慰数语,命驾回宫。
  翌日,王凤谢世,成帝即准王凤之言,命音起代凤职,并加封为安阳侯;另使王谭位列特进,领城门兵。王谭不得当国,便与王音有嫌。无奈王音虽是大权在握,却与王凤大不相同,每逢大小事件,必奏明成帝而行。如此小心翼翼,王谭还有何法寻他的错处呢?
  成帝亦因此得以自由用人,遂擢少府王骏为京兆尹。王骏即前谏大夫王吉之子,夙负才名,兼谙吏治。及任京兆尹,地方无不悦服,都说他与从前的赵广汉、张献、王尊、王章等人,同为名臣。那时人称王尊、王章、王骏为三王。于是就有童谣道:“前有赵、张,后有三王;国家有事,遇难成祥。”
  成帝既因四方无事,诏书稀少,乐得赏花饮酒,安享太平。
  从前许后专宠,廷臣总怪许后恃宠而骄,害得成帝没有子息。其实许后当时色艺兼优,成帝又是风流君王。许后献媚,不过十之二三,成帝爱她美丽,倒有十之七八,如何好怪许后呢?后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许后的花容月貌,已经渐成黄脸婆子,成帝怜爱她的心理,也从那些青春而去。
  就是那位班婕妤,也不及从前。成帝除此二人以外,只有王凤所进的张美人了。这样的混了年余又觉无味起来;于是舍正路而勿由,日夜的和一个嬖人张放形影不离。
  张放就是听了女巫之言,竟把犯妇十名,洗剥干净,打算投入中流献与河神作妾媵的。虽被奏参,成帝爱他貌如处女,罚俸了事。前者成帝上有许后,下有班、张二美,所以对于张放,不过偶为之,近来是竟以张放作姬妾了。张放明明是个男子,他既肯失身事人,还有什么品行呢?
  张放有一夜与成帝有事已毕,又向成帝献策道:“长安北里甚伙,其中美妓最多,陛下何不改换衣衫,臣陪陛下私出游玩,定多妙趣;可惜大将军要来干涉,似有未便。”成帝听了,即用手指弹着张放的面庞道:“爱卿勿惧,现下的大将军,不比从前的那个大将军了。他与太后较疏,不敢入宫多嘴,我们尽管畅游就是。”张放听了,自然大了胆子,天天导了成帝去作狎邪之游。
  一次游到一家名叫樱桃馆的妓院,见着一个舞女名唤春灯,妖淫怪荡,确在宫中后妃之上。这个春灯,昔年曾作一个怪梦,她梦见的是无端象服加身,居然做了正宫娘娘。她这一喜,当然非同小可,谁知忽然将她笑醒转来,她便认为这个怪梦,定非寻常,秘有应验,因此常常的把这怪梦,说与同院的姐妹们听。起初的当口,大家听了也认为奇怪。于是一院之中的妓女,口有所言,言她这人;目有所视,视她这人。她也以此自豪,弄得她的那位鸨母,竟以娘娘称她。后来还是一位稔客,劝她们不要这般冒昧,若被有司知道,就好用造反的罪名办你们。大家听了,当然害怕。复见没甚效验,都又绝口不提。
  春灯也知被梦所骗,只好偃旗息鼓,闭口不谈。
  不意这天忽然光临二位嫖客:一个是龙行虎步,相貌堂堂;一个是粉装玉琢,丰神奕奕。春灯虽与这位相貌堂堂的客人有了交情,可是不知他的真姓实号。有天晚上,春灯等得这位客人睡着之后,悄悄起来偷查他的衣袋,有无什么凭据,俾作研究的资料;谁知突见一颗小小印章,直把春灯吓得魂不附体。
  你道她所见何物?乃是皇帝的私章。此时春灯又喜又惧:喜的是若是真正遇着皇帝,从前一梦,已有奇验,将来说不定真能象服加身了,怎么不喜?惧的是此人若是假扮皇帝,自己就有窝藏叛逆之罪,娘娘不能做成,身首倒要分家。怎么不惧?春灯却也乖巧,仍将那颗印章,纳入袋里,不去动它,每日留心这位怪客的举动。
  事有凑巧,第二天大早,春幻正在后房有事,正房里面,只有怪客一人睡着。陡然之间,只听得那个标致客人,急急忙忙地奔进房来,走至床前,轻轻地叫了一声:“万岁快快醒来!太后宣召,业已多时了。”同时又听得床上客人,惊醒转来,似露惊慌之状地答道:“不得了!了不得!朕出宫私游,如被太后知道,岂不大受谴责?”说着,匆匆下床,似乎要走的样子。春灯此时已知这位皇帝并非赝品,赶忙奔出后房,扑的向床前跪下道:“臣妾罪该万死,不知陛下驾临。”只见那位客人,含笑答道:“汝既识破朕的行藏,务必代朕守秘,稍缓时日,朕当派人前来迎汝入宫便了。”春灯听了,喜出望外地叩头谢恩,恭送圣驾出门。春灯等得成帝走后,日日地望成帝派人来接;哪知一直等了两三个月,影踪毫无,于是一急而病,一病而死。阳世不能再作皇后,或者在阴曹守候成帝,也未可知。
  那末成帝为什么言而无信的呢?起初在成帝的心理,原想把春灯纳入后宫。后来又是张放上的条陈,说是春灯这人,究是娼家妓女,若进后宫,日子一久,总要露出马脚来的;陛下倒不要紧,可是臣的吃饭东西,便要搬家了。成帝也以为然。
  春灯的一条小性命,就被张放这一句说话断送了。
  成帝既然拆了那个春灯姑娘的烂污,他老人家只好躲在深宫,当然不来重访枇杷门巷,终日无事,便带着张放在甘泉、长杨、五祚诸宫,东闯西撞。成帝有时穿着便衣,那班监不认识他的,他只诡说是富平侯的家人。好好一位皇帝,情愿冒充侯门家奴,岂不是桩笑话!正是:狐兔迷人非怪事,君臣放浪乃奇文。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四回 真放肆欺君逾制 假正经惧姐捻酸
  却说成帝与张放缱绻了年余,又是腊尽春回。是年改易年号,号为鸿嘉元年。丞相张禹老病乞休,罢归就第,许令朔望朝请,赏赐珍物无算。用御史大夫薛宣为相,加封高阳侯。薛宣字赣君,东海郯人,历任守牧,迁官为左冯翊。光禄大夫杨咸,亦是饱学之人,前称薛宣经术文雅,能断国事,成帝因即召为少府,擢任御史大夫,至是代了张禹为相。
  越年三月,博士行大射礼,忽有飞雉群集庭中,登堂呼鷇,旋又飞绕未央宫承明殿,并及将军丞相御史等等府第。车骑将军王音,因此上书,谏阻成帝微行。那时成帝游兴方浓,又有张放助趣,哪肯中止。
  一日,成帝偶经一座花园,抬台看见园内耸出高台,台下似乎有山,俨与宫里的白虎殿相似。不禁奇怪起来,顾问从人道:“此是谁人的花园?”从人答是曲阳侯王根的。成帝当下作色道:“如此僭越,成何体统!”言罢,立刻回宫,召入车骑将军王音,严词诘责道:“朕前至成都侯第,见他穿城引水,灌入宅中,行船张盖,四面帷蔽,已经著侈踰制,不合臣礼,如今曲阳侯又叠山筑台,规仿白虎殿形,更无忌惮,这般放肆,真是目无皇室了!”王音听罢,哑口无言,只得免冠谢罪。成帝拂袖入内。
  王音慌忙趋出,奔告王商、王根。王商、王根听毕,也吓出一身冷汗,意欲自加黥劓,至太后处请罪。妻孥听了,号啕大哭。说是黥面劓鼻,非但痛苦难当,而且大不雅观。堂堂侯爵,皇皇国戚,还成什么模样?大家正在纷纷议论踌躇莫决的当日,又有人入报道:“司隶校尉及京兆尹等官,已由尚书传诏诘问,责他们何故放纵五侯,不知举发。现在这班官儿,统统入宫请罪去了。”王商、王根两个听着这等不祥消息,当然更加惶恐。
  没有多时,复有人赍入策书,交与王音。王音跪下捧读既毕,方始递与大众观看。大众一看上面写着的是:“外家日强,宫廷日弱,不得不按律施行。将军速召集列侯,令待府舍,听候后命。”大家传阅之后,个个犹如钻粪的蛆虫一般,那种惶急情形,笔难尽述。当时王音详问朝使,又知成帝更下诏尚书,命查文帝诛薄诏故事。王音因为事不干己,不过替他们着急罢了。
  王商、王根,本是两个纨祷子弟,当时仗着王凤的威势,不知天有几许高,地有几许厚;及至冰山失靠,大祸临头,除了抖个不止之外,眼看朝使扬长出门而去,惟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毫没一些主张。还是王音略有见识,忙对大众说道:“此事已是燃眉,惟有一面快快遣人进宫,力求太后转圜;一面大家同向主上请罪,听候发落。”王商、王立、王根等人,于是身负斧锧,俯伏阙下。好容易候了两三个时辰,始见一个内监,出来口传诏旨,准照议亲条例,赦罪免诛。大家听了,悄悄抽了一口冷气,赶忙谢恩,欢跃回第。
  成帝拟将诸舅惩治一番,又知太后必来说情,只要他们知罪,从此改过,便也罢休。
  有一天,成帝游至阳阿公主府中。公主乃是成帝的异母姐妹,长得异常美貌;家中富有,真堪敌国。单是歌女一项,上等的一百名,中等的二百名,下等的三百名。就是成帝宫里乐工,也无如此之多,即此一端,可以想见公主府中的奢华了。
  当时公主一见圣驾到来,慌忙设宴,恭请成帝上坐,自己在下相陪,并出上等歌女数十人,侍席侑酒。成帝起初尚不在意,以为普通人物,不值御眼一看。谁知内中有一绛衣女郎,非但歌声娇润,舞态轻盈,此人的相貌,真称得起人间第一,天上无双。就是许后、班、张两婕妤,妙龄的时代,也难比拟。
  成帝便笑问公主道:“此女姓甚名谁?御妹能够割爱见赐否?”公主听了,含笑答道:“此女姓赵,小字宜主,原姓冯氏,其母即江都王孙女姑苏郡主的便是。郡主曾嫁中尉赵曼,复与舍人冯大力之子冯万金私通,孪生二女,分娩时不便留养,弃诸郊外。据说虎来哺乳,三日不去。郡主知有奇异,又去收回。长即此女,妹名合德。及至数龄,赵曼病逝,二女复归冯氏抚养。数年之后,万金又殁,家境中落,二女无依,流寓长安。臣妾闻其姐妹花的历史,特地收养寒家,平日教以歌舞,一学便会。其妹现方患病,不在此间。惟此女身材袅娜,态度蹁跹,大家见她轻似燕子,一时都呼她为飞燕,现充臣妾歌女的总管。臣妾万分爱她,无异手足。今蒙陛下垂青,臣妾焉敢不遵!陛下且请宽饮数杯,稍停回驾,命随之入宫便了。”成帝边听公主说话,边以双目频频注视此女,只见她虽有无限娇羞,而一种若即若离的情状,令人不觉骨软筋酥。
  成帝此时心花怒放,呵呵大笑。岂知一个不留神,身子朝后一仰,只听得砰訇一声,好一位风流天子,早已跌翻在地上了。
  公主一见圣驾乐得跌在地上,慌忙亲手去扶成帝。成帝一面笑着起来,一面有意捏了公主的玉臂一把,真个又柔软,又滑腻,不觉淫意大动;一想我们刘氏祖上,有好几代都与姐妹有关系的,我此生幸得投胎做了天子,这也是我的福命,到口馒头,何必客气。急向公主扮了一个鬼脸道:“朕虽跌了一交,身上倒不觉痛;御妹扶我起来,被我用力一拉,你娇嫩皮肤恐怕有些触痛了罢?”公主本是一位聪明人物,历代风流典故,早已烂熟胸中。此刻一见成帝与她调情,如何不懂,如何不悦?于是报以一笑道:“陛下请庄重些!难道得陇还要望蜀不成?”成帝听了,一把将公主拥至怀内道:“媒人哪好冷淡!”
  说着,忙把面前的酒盏,满斟一杯,自己先去呷了一口,又自言自语道:“此酒温凉合口,御妹请用一杯!”边说边把酒杯送到公主的口边。公主不敢推辞,就在成帝后中将酒甲干,也去斟上了酒,回敬成帝道:“陛下请喝这杯喜酒,今夕好与宜主成双。”成帝也在公主手内口呷完道:“朕已醉了,今夕要在御妹的府上,借住一宵的了。”公主听了,慌忙推辞道:“寒寓肮脏,哪好有亵圣驾!还是携了宜主,同回宫中去的好。”
  成帝听了,并不答腔,又用手招着宜主道:“汝且过来,朕有说话问你。”公主此时还是坐在成帝的膝上,正想下去,让出地方,好使成帝去与宜主厮混。成帝一把将公主拖住道:“御妹何必避开!宜主乃是御妹一手教导出来的人物,难道敢与她的主人吃醋不成?”公主听了,仍坐成帝身上。
  宜主走近御座,花枝招展的拜了下去。成帝此时双手抱着公主,一时却腾不出手,去扶宜主起来,急将他的嘴唇皮,向着公主掀动着,是要公主把宜主扶起的意思。公主知趣,一边俯身扶起宜主,一边对她笑道:“圣上如此垂怜于你,你进宫之后,得承雨露,不可忘记我这媒人。”宜主起身站着,红了脸轻轻地答:“奴婢若有寸进,如忘主人举荐之恩,天也不容!”
  成帝笑着接口道:“朕从前待遇皇后,略觉密切,有时天降灾异,盈廷臣工,总说皇后太妒。到了后来,方知天上示戒,却是为的那个王凤专权太甚。这样说来,老天倒也难做,专在管理人间之事。宜主方才所说天也不容一语,却有道理。”说完,便与公主、宜主两个,边喝边笑,其乐融融。这一席酒,直吃到月上花梢,方才罢宴。
  此夕成帝真的宿在公主家中。至于锦帐如何销魂,罗衾如何取乐,事属暖昧,未便描写。到了次日,成帝命取黄金千斤,明珠十斛,赠与公主,以作执柯之报。公主也备无数妆奁,赠与宜主。
  成帝携了宜主回宫,即封宜主为贵人。又因飞燕二字,较为有趣,赐名飞燕。宜主二字,从此无人称呼了。
  成帝自得飞燕之后,非但与之行坐不离,即平日最心爱的那位男宠张放,也冷淡下去。皇后许氏,当然不在话下了。
  皇后有一位胞姐,名叫许谒,嫁与平安侯王章为室。这个王章?却与牛衣对泣的那位王章同名。他是宣帝王皇后之兄王舜的长子,不幸早已去世,许谒做了寡鹄。她与许后既为姐妹,自然常常入宫。这天她又进宫,只见许后一个人在那儿垂泪,许谒便询许后何故伤心。许后边拭泪边长叹了一声道:“从前皇上与我何等恩爱!就是盈廷臣工,日日参我太妒,皇上不为所动,甚至更加亲暱逾恒,这是姐姐亲眼所见的。姐姐那时还与我闹着顽笑,说我几生修到。此言总在我的耳边。曾几何时,皇上竟将我冷落如此!我因未曾生育,为子息计,为宗庙计,皇上另立妃嫔,原是正办。你看从前的班婕妤、张美人,我何曾吃过什么醋呢?不料近日由阳阿公主家中,进来一个甚么赵飞燕,日夜迷惑皇上,不准皇上进我的宫,还是小事;连皇上视朝,她也要干涉起来。也有这位昏君,居然奉命维谨。从此国家政治,恐怕要糟到极的了!姐姐呀,你想想看,叫我怎么不伤心呢?”
  许谒听完道:“皇后不必伤感,皇上纳赵飞燕,原是子嗣起见;皇后只要能够坐喜,不怕皇上不来与你恩爱如初。”许后听了,把脸一红道:“人老珠黄不值钱,我哪里还能生育?”
  许谒道:“皇后莫这般说,皇后如今也不过三十来岁的人,人家四五十岁的生育,也是恒事。”许后听了,又与许谒咬了几句耳朵。许谒道:“这是皇上色欲过度,无关紧要,我有一法,能使皇后必定恭喜。”许后听了,忙问何法。许谒道:“此地三圣庵中,有一位老尼,求她设坛祈禳,就会得子。”许后急付许谒黄金十斤,速去照办。
  事为内侍所闻,即去报知飞燕。此时飞燕,正想挤去许后,她便好扶正,因为无隙可乘,只得忍耐。一闻内侍所言,她却先去奏明太后。太后盛怒,要把许后处死;又是飞燕假意求情,方交成帝办理。成帝乃将许后印绶收回,废处昭台宫中,又把许谒以及老尼问斩,并且牵连班婕妤。班婕妤从容奏道:“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且未能得福,为邪还有何望?
  若使鬼神有知,岂肯听信没意识的祈祷?万一神明无知,咒诅有何益处!妾幸略识之无,这些事情,非但不敢为,并且不屑为!“成帝听她说得坦白,颇为感动,遂命班婕妤退处后宫,免予置议。
  班婕妤虽得免罪不究,自思现在宫中,已是赵飞燕的天下,若不想个自全方法,将来仍是许后第二。她左思右想了一夜,赶忙缮成一本奏章,递呈成帝。成帝见她自请至长信宫供奉太后,便即批准。班婕妤即日移居长信宫内,太后那里,不过朔望一朝而已,暇时吟诗作画,藉以度过光阴。虽然秋扇堪悲,到底保全性命,毋须细谈。
  再说许后既废,主持中宫的人物,自然轮到飞燕了。照成帝之意,本可随时册立,谁知太后却嫌飞燕出身微贱,不甚许可。成帝无法,只好请出一位能言善语的说客,前来帮忙。此人是谁?乃是太后的外甥,现在长信宫卫尉,名叫淳于长的。
  经他力向太后说项,也经好久,飞燕方得如愿。乃改鸿嘉五年为永始元年,先封飞燕义父赵临为成阳侯,然后册立赵飞燕为后。
  赵临系阳阿公主的家令。飞燕入公主家时,因见赵临与之同姓,拜为义父,俾有照应。赵临既为后父,得蒙荣封。
  偏有一个不识时务的谏大夫刘辅,上书抗议道:臣闻天之所与,必先赐以符瑞;天之所违,必先降以灾变,此自然之占验也!昔武王周公,承顺天地,以飨鱼鸟之瑞,然犹君臣祗惧,动色相戒;况于季世,不蒙继嗣之福,屡受威怒之异者乎?虽夙夜自责,改过易行,妙选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以承宗庙,顺神祗,子孙之祥,犹恐晚暮;今乃触情纵欲,倾于卑贱之女,欲以母天下,惑莫大焉!俚语曰:腐木不可以为柱,人婢不可以为主。天人之所不平,必有祸而无福,市途皆共知之。朝廷乃莫敢一言,臣窃伤心,不敢不冒死上闻。
  成帝此时对新后赵飞燕,比较从前的许后,还要爱怜百倍。
  见了此奏,怎么不大发雷霆呢?当下即命御史收捕刘辅,系入掖庭秘狱,已拟死罪。还亏大将军辛庆忌,右将军廉褒、光禄勋师丹、人中大夫宣商等人联名援救,方把刘辅徙系诏狱,减死一等,释为鬼薪。从此以后,还有何人敢来多嘴?
  当时后宫有一位女官,名叫樊嫕,乃是赵后的中表姐妹。
  成帝看在飞燕面上,对于樊嫕,自然特别看待。樊嫕受宠若惊,便献殷勤道:“陛下可知皇后尚有一妹,名唤合德的么?”成帝道:“朕知合德从前有病,近状如何,却未知道。”樊嫕道:“合德之病,早已痊愈。皇后之美,固属世间罕有,说以合德呢,肌肤莹泽,出水不濡,较于乃姐捧心西子,真有异曲同工之妙。陛下正好一箭双雕,似乎不能使合德向隅。”
  成帝听了,不禁大悦,即命舍人吕延福,用着百宝凤辇,往迎合德入宫。吕延福见了合德,也吃一惊。暗想此人丰若有余,柔若无骨,何以赵家专出美人?当下叩拜之后,合德问来何事?延福禀明来意,合德沉吟一会道:“可有皇后娘娘的手诏?”延福道:“臣奉主上面谕,前来恭迓贵人,皇后定是同意,故无手诏。”合德道:“汝可回宫,代我复奉主上,我非矫情,辜负圣恩;如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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