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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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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并非

战士,而且好几代都没有参与战事,况且我们军队所受的训练仅适合用来迎战讲理的敌人。

第89节:抵抗疯子的残杀

那么,我们该如何抵抗疯子的残杀?我们拥有什么样的武器?我环顾四周。我。我成了惟真。

这个人。这么一个人,因奋力游走于捍卫人民和沉溺精技的狂喜边缘而日渐憔悴。这么一个人,尝试激励我们和鼓舞我们奋而起身捍卫自己。这么一个人,当我们在楼下策划密谋和争执吵嘴时,却在这儿用双眼凝视远方。没有用。我们终将步上毁灭之路。

绝望的浪潮席卷着我,威胁要把我拉下去。它在我的身边翻腾,我却忽然在它的中央找到立足点,也在此看到这一切的努力终将徒劳无功,不禁感觉一阵毛骨悚然的荒谬。四艘尚未完工的战舰搭配没受过训练的船员,烽火台和火焰讯号警醒无力的抵抗者迎向屠杀。博瑞屈拿着斧头和我一同站在寒冷中,惟真则凝视窗外,而在这同时,楼下的帝尊对亲生父亲下药,希望他丧失心智,然后就可以继承这一团混乱,这点我并不怀疑。一切的努力都徒劳无功,却难以想像如果放弃了又将如何。接着,我心中涌起了一阵难以制止的笑声,就站着靠在斧头上大笑,好像这个世界是我所见过最滑稽的东西。此时,博瑞屈和惟真不约而同地瞪着我

,惟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响应似的笑容,眼中的一道亮光分享着我的疯狂。

“小子?你还好吗?”博瑞屈问我。

“我很好,好得很。”我在逐渐消逝的笑声中告诉他们俩。

我让自己再度站直身子然后甩甩头,而我发誓自己几乎觉得头脑清醒了。“惟真。”我说道,同时用自己的意识拥抱他的意识。这很容易,一向都很容易,我以往却认为这样做就会失去什么。我们并没有融为一体,却像叠在碗柜中的两只碗一样相互契合。他轻松地驾驭着我,对我来说就像是安置妥当的背包一样轻松,我也在此时吸了一口气,然后举起斧头。“再来一次。”我对博瑞屈说道。

当他进攻的时候,我不再把他当成博瑞屈,而是一个拿着斧头来杀惟真的家伙。我还来不及控制本身的力道就把他推倒在地上,见他站起来摇摇头,而我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怒气。当我们再度对峙时,我又有效地予以还击。“第三次。”他告诉我,那饱经风霜的脸庞露出了迎战的微笑。我们又一同在挣扎的喜悦中颠簸,我也再次干净利落地打赢他。

我们又砰地相互碰撞了两次,接着博瑞屈忽然从我的迎面一击中向后退,把斧头垂向地板站着,身体稍微向前蹲下来直到恢复正常的呼吸频率,然后站直起来看着惟真。“他学会了,”他沙哑地说道,“他抓到诀窍了,虽说技巧还算不上纯熟,不过多练习就能增强战力。您真是替他做了明智的抉择,这斧头就是他的武器。”

惟真缓缓点头。“而他就是我的武器。”

红船之役的第三个夏季,六大公国的战舰尝到了血的滋味。虽然总共只有四艘战舰,却代表了我们保卫领土的重大战略变更,我们和红船的正面冲突也很快地让我们明白自己早已忘了该如何扮演战士的角色。劫匪说得没错,我们已经成了务农的种族。然而,我们是一群决心奋勇作战的农人,也迅速得知劫匪是资源丰富的残暴战士。事实证明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投降或被活捉,而那或许是我们获悉冶炼的天性,以及我们是打一场什么样的战争的头号线索。但是,这样的提示有时显得过于隐晦,我们连求生存都来不及了,根本无暇对此觉得奇怪。

接下来的冬日过得飞快,让这个冬季的前半段显得十分漫长。我生活中各自独立的部分,也像一粒粒珠子般由我这条线串连起来。我相信如果静下来思索自己如何将这错综复杂的一切各自分离,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我当时还年轻,或许比我想像中还年轻,不知怎么的就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完全搞定。

我的一天在破晓之前展开,从惟真的课程起头。博瑞屈至少一周两次带着他的斧头出现在这里,但大部分是惟真和我单独相处。他训练我的精技感知,却不像盖伦那样。他早在心中为我安排特定的任务,也就用这些来训练我。我学会透过他的双眼观看,也让他运用我的双眼。我练习对他驾驭我注意力的灵巧方式提高警觉,以及保有持续性的内心状况报告,好让他获悉我们周遭所发生的一切。这表示我得带着他离开烽火台,如同伸出手腕让老鹰停在上面般,让他参与我的其他例行公事。我起先只能让这份精技连结维持数小时,后来却能够让他分享我的内心思绪达数日之久,然而这份连结确实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这不算是我本身

对惟真的技传,而是借着碰触所形成的牵系,而且得不断更新。虽然我的能力仅止于此,却仍然从中获得成就感。

我也同样花时间在王后花园里帮忙搬运凳子、雕像和花盆,直到珂翠肯找到满意的排列方式为止。我总是在这段期间确定惟真和我在一起,希望他看到其他人眼中的王后时能感觉好些,尤其是当她热情地整理那座积雪的花园时,粉红的双颊和一头金发被风吹得生气盎然,这就是我要让他看到的。他听到她诉说希望这座花园能带给他喜悦,但这算是背叛了珂翠肯对我的信任吗?我坚决地摆脱这份不安,带着他走访耐辛和蕾细。

我也试着带惟真接触人群。自从他展开沉重的精技任务之后,便很少有机会和他心爱的群众相处。我带他到厨房、守卫室和马厩,然后来到公鹿堡城的小酒馆;而他总带领我到船坞,让我亲眼目睹战舰工程的最后阶段。稍后我便会来到这些船舶停泊的码头,和船员谈论他们对于这些战舰的了解,同时让他知道有人抱怨一些外岛难民获准加入作战阵容。看得出来这群人娴熟的技巧让这些船只摇身一变,成了矫捷的战舰,而他们的专业知识也增强了战舰的作战能力,同样显而易见的却是太多六大公国子民对于这些外岛移民的厌恶和不信任。我不确定惟真雇用他们的决定是否明智,但我并不对此表达心中的疑惑,只是让他看见其他人在

嘀咕。

他也在我晋见黠谋的时候跟着我。我尽可能在近午或正午过后去拜访黠谋,瓦乐斯常在让我进门之前先为难我,而房里也总是有其他人在场,像是我不认得的女仆和表面上修理房门的工人,我则焦急地等待有机会和他单独谈谈我的结婚计划。弄臣也总是在房里,言词尖刻地不让其他人察觉我们之间的友谊。他一贯犀利尖酸的嘲讽真令人难受,我虽然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他却仍有使我慌张和恼怒的能耐。我只对房里新换上的床单被套感到满意,一定有人在闲谈中告知急惊风师傅国王的卧房是多么脏乱。

第90节:红船劫匪

冬季庆的庆祝活动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一群群仆人和跑腿的人涌入国王的房间,为他带来了节庆的气氛。急惊风师傅把握拳的手叉在腰上,站在房间中央监督一切,还一边严厉谴责瓦乐斯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他之前显然声称自己亲自料理房里的清洁和衣物的洗涤,好让国王不受干扰。我在那儿度过了一个十分愉快的下午,因为这些活动唤醒了黠谋,几乎迅速让他回复到从前的样子。他要责怪自己人怠惰的急惊风师傅安静下来,然后就和这群清洗地板、拿芦苇布置房间,以及用芳香清洁油擦拭家具的仆人谈笑。急惊风师傅在黠谋国王的身上扎扎实实地捆了如山高的一堆棉被,同时叫人把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她对所有的烟灰和

熏烧用的壶子也挺不以为然,我则轻声地建议最好让瓦乐斯自己动手清理这些东西,只因他最清楚到底是哪个等级的药草在房里熏烧。当他带着瓶瓶罐罐再度回房时,已经蜕变成一个较为温顺驯服的人,而我不禁纳闷他是否真的知道他的熏烟如何影响黠谋。但如果这不是他干的好事,那会是谁呢?弄臣和我互换了意味深长的神秘眼神。

房里不但清理干净而且也明亮了起来,到处装点着节庆用的蜡烛和花彩装饰,悬吊起来的万年青和枯树枝上布满了涂上各种色彩的果仁。这一切让国王的脸颊浮现朝气,接着我感受到惟真也静静地表示赞同。当晚国王从房里下楼加入在大厅中狂欢的我们,并且亲口吩咐他最喜欢的乐师演唱他最爱听的歌曲,我就将此视为个人的一大胜利。

有些时候我完全享有自己的时刻,而且不光只有和莫莉共度的那些夜晚。我尽可能溜出城堡和我的狼兄弟一同狩猎,只因我们的牵系实在太紧密了。而我也从未完全孤立于它,不过纯粹的心灵相通,总比不上和它一同狩猎让我感到深刻的满足。很难表达两个个体合而为一、为达成单一目标共同行动的圆满感受,但是即使我因忙碌而好几天没见到它,它也依然与我同在,仿佛香水般令人在头一次接触时警觉,然后就融入空气中任人呼吸。我的嗅觉似乎更为灵敏,而这都是它的功劳,因为它能够辨认出空气为我捎来什么讯息,也让我对周遭事物的感受更加敏锐,仿佛它用意识在我身后护卫我,同时警告我可能忽略的细微感官线索。食

物变得更可口,香水也更加芬芳,但我试着不把这样的逻辑延伸到我想和莫莉相处的渴望。

我知道它也在场,但它一如承诺不在这样的时刻让我感觉到它的存在。

冬季庆过后的一个月,我发现自己有了新的差事。惟真说他希望我登上一艘战舰,几天之后我就奉命来到卢睿史号的甲板上操作船桨。舰长纳闷为什么当他需要一位壮丁时,却来了一个细瘦的毛头小子,而我并不对此问题展开争论。在我身边的人大多身形魁梧,而且定期出海航行,而我只能用尽每一分力气来证明自己的能耐。至少我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缺乏经验的人,只因其他人虽然曾在别的船只服过役,但除了外岛人以外并没有人熟悉这类战舰。

惟真必须找来境内最年长的造船工人,和了解如何建造战舰的人一起工作。卢睿史号是四艘在冬季庆亮相的战舰中最大的一艘,流线型的船身圆滑弯曲,而吃水浅的特点,让它可以在宁静的海面上,像池塘里的昆虫般飞快地掠过水面,或是像海鸟一样灵巧地乘风破浪。其他两艘战舰船身上的厚板不多不少地紧邻船骨钉牢,而卢睿史号和体积较小的姊妹战舰坚贞号却有鱼鳞式的外壳,船身的厚板也一个压着一个地重叠。卢睿史号是樯鱼建造的,船身的板材装得恰到好处,能够承受海水的冲击,而且只需要少许上过油的绳索填隙。这艘战舰的做工堪称精细,松木桅杆支撑着用绳子加固过的亚麻船帆,而惟真的公鹿标志也为卢睿史号的

风帆增添无数光彩。

这些崭新的战舰还带有刨木和绳子上油的味道,甲板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痕迹,船桨从头到尾干干净净。卢睿史号将很快拥有自己的特色;穿索椎让船桨更易于掌握,每个线条都紧密接合,更拥有良好的战舰所具备的各项优点。然而,现在的卢睿史号却和我们一样生嫩。

当我们航行出海时,我不禁想起骑在刚踏上绿地的马儿身上的新手骑士。战舰侧身前进,含羞地在波浪中起伏,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一种共通的韵律,像上了油的刀子般滑溜地乘风破浪前进。

惟真希望我将自己沉浸在这些新的任务中。我和其他船员一样分配到在舰上仓库里的一个铺位,我也尽量维持低调,且积极遵从每一道命令。舰长是不折不扣的六大公国子民,但他的大副是位外岛人,而这位异乡人才是真正教导我们如何航行卢睿史号和解释其战力的人。舰上还有另外两位外岛移民,当我们在学习战舰知识、维修和睡眠之余,他们总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而我真不知他们是否清楚这么做只会引来六大公国人民的非议。我的床铺靠近他们,而惟真常常在我尝试入睡时,赶紧来知会我仔细听这些陌生语言的悄悄话,我也照做了,反正他比我还懂这些洋腔洋调。过了一阵子我就明白他们的语言和六大公国的并没太多差别,

而我自己也能听懂一些他们的交谈内容。我没听到任何关于背叛或作乱的言论,只听见他们忧伤地轻声提到自己的亲人被同胞冶炼,然后就发下重誓要为这些同胞复仇。他们和六大公国的男女并无二致,而在舰上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有亲友因冶炼而丧生。我带着罪恶感纳闷自己已经让多少个那些失落的灵魂迈入死亡,这也因此在我和其他船员之间树立起一道小小障碍。

姑且不论冬风有多么强劲,我们几乎每天都乘船出海,不停发动战争演习,练习用抓钩捕捉或用船首撞击另一艘战舰的技巧,同时也尝试能否跳到敌船上进攻而不至于落水。我们的舰长费尽唇舌解释我们所拥有的各项优势,像是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离家乡还挺远,且因漂流海上数周而精疲力竭,还说他们因为住在船上太久了,恶劣的天气让他们饱受折磨,我们却天天都能吃得饱穿得暖。另外,如此艰辛的航程让红船的每一位划桨手都得兼做劫匪,我们却有多余的战士手持弓箭跳到别的舰上作战,而不影响完整的船员阵容。我常见到大副对于这些言论大摇其头,也私下对他的同胞表示,艰巨的突袭航程迫使全体船员变得强壮和凶猛,我们这群温和饱足的农人,怎可能捱得过在海上对付深谙水性的红船劫匪?

第91节:请求允许我成婚

我每隔十天就有休假,于是就回到公鹿堡度假,却很难在这些日子里充分休息。我得向黠谋国王报告,把我在卢睿史号所经历的每一个细节告诉他,接着欢喜地看着他眼中露出的兴致。他看起来好多了,但还没回复到我年少时期印象中那位充满活力的国王的样子。耐辛和蕾细想当然地也要我去拜访她们,而我也不忘恪尽职守拜会珂翠肯,把一两个小时留给夜眼,暗中溜到莫莉的房间,然后告辞赶回自己的房里,在夜晚时等待切德找我过去回答他那一道道小测验。当黎明来临时,我就到惟真那儿简短报告,他也碰了我一下,好重建彼此之间的精技牵系。而回到船员舱房睡一夜好觉通常是个放松的好方法。

冬季终于快要结束了,这让我有机会和黠谋私下谈一谈。我一向都在休假时来到他的房里报告我们的训练进展,而黠谋的健康状况也比之前好多了,他直挺挺地坐在壁炉旁边的椅子上。瓦乐斯这天没在房里,倒有一位假装整理房间的女仆充当帝尊的间谍,而弄臣仍坐在国王的脚边,把找她麻烦当成一件乐事。我和弄臣一块儿长大,早就习惯了他那苍白的肌肤和双眼,但那个女人显然不这么想,甚至趁弄臣看似不留神的时候偷窥他,而当他发现时也立刻以眼还眼,每一次的眼神都比前一次来得淫荡。最后她愈来愈紧张,终于不得不提着桶子经过我们身旁走开,只见弄臣派出鼠头令牌上的鼠儿从她的裙子底下偷窥,弄得她跳起来尖叫

,把那桶污水打翻在自己身上和刚擦干净的地板。黠谋责备弄臣,弄臣却夸张地卑躬屈膝,没有一丝悔意。接着,国王叫那个女人离开房间去换件干净的衣服,这可让我逮到机会了。

那个女人在我开口之前,几乎还没完全离开房里。“国王陛下,我必须向您请求一件事情,而这件事在我心中已经酝酿了好一段时间。”

我的语气中一定透露了些什么引起弄臣和国王的注意,只见他们俩立刻以十二分的专注听我诉说。我怒视着弄臣,他也知道我希望他离开,但只见他靠得更近了,几乎是把头靠在黠谋的膝盖上,并露出令人生气的傻笑。我拒绝让这影响我,接着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国王。“你尽管说吧,斐兹骏骑。”他郑重地说道。

我吸了一口气。“国王陛下,能否请求您允许我成婚?”

弄臣惊讶地睁大双眼,但国王反而像纵容乞讨糖果的孩子般,面露微笑回答我:“所以,终于是时候了。但你能否先考虑和她交往?”

我胸中的心跳如雷贯耳。国王用心领神会的眼神看着我,却非常、非常的喜悦,我也斗胆对自己的要求满怀希望。“这确实令国王陛下感到欢喜,但我恐怕已经和她交往了一段时间。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放肆,只是……事情就这样发展了。”

他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是的。有些事情的确如此。而且如果你再不说出来,我恐怕真的要怀疑你的企图了,也会纳闷这位女士是否瞒骗了她自己。”

我口干舌燥,无法呼吸。他知道了多少?他对着我的恐惧微笑。

“我并不反对。事实上,我对你的选择感到高兴……”

我脸上露出的微笑,奇妙地和弄臣的神色相互辉映。我颤抖地吸了一口气,直到黠谋继续:“但她的父亲比较保守。他告诉我这件事情得缓一缓,至少要等到有人向她的姊姊提亲。”

“您说什么?”我几乎说不出话来,脑中的困惑不断翻转。只见黠谋仁慈地对我微笑。

“你心仪的那位女士看来的确人如其名。婕敏在你出发回公鹿堡的当天,就请求她父亲准许自己和你交往。我想你对女杰直言时已经赢得她的芳心了,但普隆第拒绝了她,就是因为我刚刚告诉你的原因。我知道这位年轻女士和她的父亲大吵了一架,但普隆第是个坚持己见的人。他希望我们知道他并不反对这段姻缘,只是不希望她比姊姊早成婚,而我也赞成他的看法。我相信,她只有十四岁吧?”

我哑口无言。

“别这么沮丧,小子。你们俩都还年轻,来日方长。我猜他虽然选择暂缓让你们正式交往,但应该没阻止你们见面。”黠谋国王十分包容地看着我,眼神透出无限仁慈。弄臣的视线在我们之间来回穿梭,无法看出他的神情蕴含什么意味。

我过去的几个月都没有像当时那样浑身颤抖,而我无法让这样的颤抖持续,更不能让它恶化下去。我勉强从口干舌燥的喉咙中挤出几个字:“国王陛下,她不是我所说的那位女士。”

接下来是一片沉默。我看着国王的双眼,见到他的脸色变了。如果我当时不那么急躁的话,我可能就会别开头去不敢看他,而我却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期盼他能明白。当他不再说话时,我却勇敢尝试说下去。

“国王陛下,我所说的这位女士目前是一位夫人的仕女,但她本身并非仆人。她是……”

“安静!”

他这句话比他出手打我的感觉还激烈。我动弹不得。

黠谋抬头仔细地上下打量我,用尽全部的威严开口说话,甚至让我在他的语调中感到精技的压力。“你给我听清楚了,斐兹骏骑。普隆第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公爵,你真的不该冒犯和轻视他与他的女儿。你现在不能和任何人交往,任何人都不行。我建议你好好思考普隆第愿意将婕敏许配给你,这是个多么重大的恩宠,也别忘了他毫不在意你的出身,换成其他人恐怕就不会这么想。我将赐予婕敏土地和属于她自己的头衔,你也一样,只要你够聪明等待良机和讨这位女士欢心,你会发现这是个明智的抉择。时机成熟之后,我就会告知你可以和她正式交往。”

我鼓起仅存的勇气。“国王陛下,求求您,我……”

“够了,骏骑!你听到我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了。我言尽于此!”

过了一会儿他要我离开,我也就浑身发抖地离开他的房间。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愤怒或是心跳加速而颤抖,只想着他刚刚用我父亲的名字称呼我。或许,我怀恨地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心里知道我将和我的父亲一样为爱而结婚。甚至,我恶意地想着,我可能得等到黠谋入土为安,才能让惟真实践对我的承诺。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感觉哭出来或许会是个解脱,却欲哭无泪。我躺在床上瞪着床边的吊饰,无法想像我该如何告诉莫莉国王和我之间的谈话,却也告诉自己不说就等于欺骗,所以决定尽量设法告诉她,但不是现在。时机将会来临,我对自己承诺,到那时我就可以解释给她听,而她也会了解。我可以等,时机来临之前我就不再

想它了,同时我也冷酷地决定除非国王召见我,否则我再也不会主动去拜访他。

第92节:质疑王储的决定

在春天即将来临之际,惟真就像在棋盘上布局般,谨慎地调度他的战舰和人马。岸边的烽火台总是有人看守,里面燃烧着发信号的火焰,随时可以点燃火把警告群众红船已经出现。他将盖伦所组织的精技小组的剩余成员分配到烽火台和战舰上,而让我的宿敌暨盖伦小组核心的端宁留驻在公鹿堡,我却暗中纳闷惟真为什么让她呆在这里充当小组的中心,而不是让每个成员各自和他直接技传。自从盖伦去世和威仪被迫从小组退休之后,端宁就接掌了盖伦的职责,而她看来也自以为是精技师傅。在某些方面,她简直成了盖伦的翻版,她不但在公鹿堡散播一股严苛的沉寂,而且总是板起脸皱着眉头,更继承了盖伦暴躁的脾气和邪恶的幽默

感。仆人们现在一提到她,就像从前提到盖伦一样恐惧和厌恶,而我知道她也接收了盖伦以前的住所。我在回来的时候都会不厌其烦地避开她,如果惟真把她派到别的地方,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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