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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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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我说道。我想她没听到。
“我还是身无分文,”她缓缓地说道,“但至少我知道我不会成为酒鬼的妻子,也不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你得听我解释。你这样不公平!”我那不听使唤的舌头含混地吐出我的话,“我……”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一阵突然的颤抖结结实实地侵袭着我,但我可不愿再这么容易就失去她。我起身勉强踏出两步,地板在我身后一阵摇晃,我又跌倒且跪了下来。我等了一会儿,头像只狗似的悬着。如果我还能找到她的话,我想她不会为我的爬行觉得感动,反而可能踹我一脚。想着想着我就费劲地爬回床上去。我没换衣服,只拉着毛毯的边缘盖住全身。我的视线黯淡了,在周围的一片黑暗中合眼,但没有立刻入睡,反而躺在那儿想着去年夏天我是多么的傻。我追求一名女子,想着我和一位女孩约会。我是那么在乎三年的年龄差距,但方式都错了。我总觉得她只把我当成一个男孩,没指望我能赢得她的心,所以我就像个不成熟的男孩般行事,却没有
尝试让她把我当成男人看待。然后,这男孩伤了她,对,也骗了她,更想当然地永远失去了她。夜幕低垂,四周黑暗一片,徒留一道漩涡般的火花。
她曾爱过这男孩,而且预见了我们共同生活的日子。我紧抓着这点火花沉沉入睡。
提到原智和精技,我怀疑每个人都至少拥有一些能力。我曾看见忙碌中的妇女突然起身走到隔壁房间,而宝宝刚好醒来了。难道这不是某方面的精技吗?或者说,我也曾亲眼目睹长期同船的船员间无言的合作。他们像亲密伙伴般一语不发地工作着,船只本身也几乎成为一只活生生的动物,而船员就是她的生命力。其他人对某些动物有偏好,在装饰盾牌纹饰或替小孩取名字时表达这份感受。原智为人们开启了那样的情感,也容许对所有动物有所体会,但民间传说坚持原智使用者终将牵系着某只动物。有些传说更描述原智使用者终将逐渐成为兽形,最后变成该种动物,而我相信这些传说打消了孩子们了解动物魔法的念头。
我在下午醒来,房里很冷,没有半点炉火,我那汗湿的衣服粘着皮肤。我蹒跚地下楼走到厨房吃了些东西,一出门就开始发抖,然后上楼又走回房间。躺回床上,我因寒冷而发抖。稍后,有人进来跟我说话。我不记得谈话内容,只记得我还在发抖。这一点也不好受,但我尽可能忽略它。
我在傍晚醒来,壁炉里烧着火,煤斗里放着一排整齐的木柴。有人把一张小桌子搬来我的床边,桌上铺着边缘破旧的绣花布,桌面上放着一盘食物,有面包、肉和乳酪。桌子底下有个酿药草的大锅子,炉火上的超大型水壶正喷着蒸汽,等水开了就可以把水倒进锅子里。在壁炉的另一头,浴盆和香皂都摆好了,一件干净的睡衣横放在我的床脚。这不是我以前穿过的,却很合身。
第21节:我是皇室私生子
我感激的情绪远超过了疑惑。我奋力起床享用这一切,之后感觉好多了。我不再眩晕,反而感受到一股不自然的轻松,但随即向面包和乳酪屈服了。茶里透着精灵树皮的气味,我立刻怀疑切德是否曾过来叫醒我,但我想不会是他,因为切德只在晚间传唤我。
当我把睡衣往头上套的时候,门静悄悄地开了。弄臣溜进我的房间,穿着他的黑白杂色冬衣,让他那毫无血色的皮肤更加苍白。他的服饰用某种丝织布料制成,松散的剪裁使得他看起来活像包裹在里面的枝条。他似乎长高也变瘦了,惨白的双眼像往常一样满是惊吓,在没有血色的脸上更是明显。他对着我微笑,然后嘲弄地摆动苍白的舌头。
“你?”我不禁推测,指着房里的东西,“谢谢你。”
“不。”他摇头否认,苍白的头发从帽子底下浮现成光环状。“但我有帮忙。谢谢你沐浴了,让我能更轻松地照顾你。真高兴你醒了,但打呼噜声可真是响亮。”
我不去在意他的评论。“你长大了。”我说道。
“对,你也是,而且你生病了,睡了好&书&网}久,而你现在醒了,洗过澡也吃饱了。你看起来还是挺糟的,但身上没有臭味了。现在快傍晚了,你还需要些什么吗?”
“我在离开这里时有梦到你。”
他怀疑地看着我:“是吗?好感人喔,可我不能说梦见过你。”
“我很想念你。”我说道,欣赏着弄臣脸上短暂的绯红色惊喜。
“多么滑稽。难不成这就是你常装疯卖傻的原因?”
“我想是吧!坐下来,说说我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事。”
“我不能。黠谋国王要见我,也或许他不想见我,而这正是我为什么现在要去见他的原因。
当你觉得好一点时,也应该见见他,特别是他没预料到你会出现的时候。”他唐突地转身离去,迅速走出门,又突然靠回来,举起长得离谱的袖子末端的银铃对着我摇。“再见了,斐兹。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让别人宰了你。”他悄悄关上身后的门。
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帮自己倒了另一杯茶啜饮着,我的房门又打开了。我仰头望了望,希望看见的是弄臣。蕾细瞥了一瞥说:“喔,他醒了!”然后更大声地问道,“你怎么不说你有多累?可把我吓死了,你那样地睡了一整天。”她不请自来闹哄哄地走进房间,手上拿着干净的床单和毛毯,而耐辛夫人也进来了。
“喔,他醒了!”她对蕾细喊着,语气满是狐疑,丝毫忽略我穿着睡衣面对她们所感受的屈辱。耐辛夫人在蕾细忙着整理房间时坐在我的床上,而我这斗室实在没什么好大费周章,但蕾细仍堆着肮脏的盘子,拨弄着炉火,还对着脏兮兮的洗澡水和乱成一团的衣服念念有词。
我远远地站在壁炉旁,看着她把床单拆下来换上新的,一边收集我的脏衣服,一边轻蔑地嗅着,然后带着战利品走出房门。
“我是准备整理那些的。”我困窘地喃喃说道,但耐辛夫人并没有注意到。她充满威严地指着床铺,而我只得不情愿地钻进被窝,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处于劣势,她却俯身将我身边的床罩塞好,让我觉得更丑。
“关于莫莉,”她忽然宣布,“你那天晚上的举动真是该骂。你利用你的虚弱勾引她进房里,然后用不实的指控惹恼她。斐兹,这我可不允许。如果你不是病得那么重,我早就对你发火了,其实我可是对你大失所望。对于你如何欺骗那位可怜的女孩,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所以我只想说这不会再发生了。你应该表现出对她的尊重,在各方面都应如此。”
莫莉和我之间的小误会忽然成了一件严重的事情。“搞错了。”我说道,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信满满而且镇定。“莫莉和我需要把事情理清,而且得私下谈一谈。为了让你安心,我向你保证,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别忘了你是谁。王子的儿子不会……”
“斐兹,”我坚定地提醒她,“我是斐兹骏骑,骏骑的私生子。”耐辛露出受伤害的神情,我也再度感觉到自己离开公鹿堡之后的巨大转变。我已不再是任凭她监督指正的男孩了,但在她眼中却还是以前的样子。我仍试着缓和语调说明:“不是骏骑的婚生子,我的夫人,只是你丈夫的私生子。”
她坐在我的床脚望着我,棕色的双眼直直地注视着我,而我从她的飘忽失神中,看见了一个能承担更多痛苦和遗憾的灵魂。“你认为我能忘掉吗?”
正当我寻找答案时,我的声音却在喉咙中消逝,而蕾细的归来拯救了我。她找来两名男仆和几个小男孩,让他们把我的脏水和盘子拿走,自己则摆出了一小盘糕点和两个茶杯,计量着新酿的药草,好泡另一壶茶。耐辛和我直到这群仆人离开后才打破沉默,而蕾细泡好茶倒进所有的杯子后,以她那如影随形的喋喋不休在房里安顿好自己。
“正是因为你的身份,所以这不只是个误会。”耐辛回到主题,好像我从不敢打岔似的继续说道,“如果你只是费德伦的学徒或是马夫,你就能自由追求和迎娶任何你希望的人选。但你不是,斐兹骏骑·瞻远,你身上流着王室血统,就算是私生子也一样。”她的语气略微颤抖:“有这血统的人一定要遵从特定习俗,也有特定判断事情的标准。想想你自己在王室的位置。你一定要国王的许可才能结婚,你当然也知道这个。为了尊重黠谋国王,你必须事先告知他你想找个伴,他就会仔细思考这件事,然后告诉你他是满意或不满意。他会思考的。
这是你结婚的好时机吗?对王位有利吗?这样的搭配是可以接受的,或是容易引起丑闻?这样的交往会干扰到你的职责吗?王室可以接受这位女士的血缘吗?国王希望你有下一代吗?”
她的每个问题都让我感到相当惊讶,我只得躺回枕头上瞪着床铺的吊饰。我从未真正追求莫莉,只是从儿时玩伴的关系进展到进一步的友谊。我知道自己内心想让这件事情成为过去,我的头脑却从不停止思考,而她轻而易举就看出来了。
“最好也记住,斐兹骏骑,你已对另一人发誓,你的生命早已属于国王。如果你和莫莉结婚,能带给她什么?丈夫的离去?别无所求的片段时光?对国王立誓的人没什么机会把时间分给生命中的其他人。”泪水忽然从她眼中流出来。“有些女人愿意接受男人忠实的给予,并因此感到满足,但对其他人来说就不够了,永远都不够。你必须……”她好像从口中挤出这些字句,而且满脸迟疑:“你一定要考虑到,你不能在一匹马的背上放两个马鞍,不论这匹马是多么愿意……”她的声音在最后几个字里消失,像遭伤害般闭上双眼。然后,她吸了一口气,不想停似的迅速继续:“另一个考虑,斐兹骏骑。莫莉是,或曾经是个有理想的女子。
第22节:破除谣言
她做生意而且对商界了若指掌,我想经过一段受雇时间,她就有能力重新建立自己的事业。但你呢?你能带给她什么?你写得一手好字,但没有文书的完备技巧。你是个马厩好帮手,但那并非是你的谋生方式。你是王子的私生子,住在城堡中衣食无缺,但没有固定的零用金。这对一个人来说或许是个舒适的房间,但你指望带莫莉过来一起生活吗?还是你真相信国王会准你离开公鹿堡?如果他准了,又如何呢?你会和你的妻子靠她辛苦赚的钱共同生活,然后自己什么都不做?还是你乐意向她学习做生意,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她终于停了下来,不期待我回答任何问题,而我连试也没试。她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你的行为就像个毫不思考的男孩。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我们一定要确定事情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尤其是莫莉。你在王室宫廷的谣言和阴谋中成长,但她不是,难道你会让别人说她是你的妾,或是更糟糕的公鹿堡妓女?长久以来,公鹿堡一直是男性的宫廷。欲念王后是……王后,但她不像坚贞王后那样把宫廷当一回事。公鹿堡如今又有了王后,情况已经不一样了,你也会发现的。如果你真希望莫莉成为你的妻子,她一定得一步一步融入宫廷生活,否则她会觉得自己是礼貌地点头的人群中的局外人。我老实跟你说,斐兹骏骑,我并不是对你
残酷,但我现在表现残酷,总比让莫莉此生都被人冷酷对待好多了。”她如此平静地说着,双眼视线从未离开我的脸庞。
她等待我回答,接着我无助地发问:“那我该怎么做?”
她低头看了看她的双手,然后再度看着我的双眼。“现在什么也别做,我是认真的。我让莫莉成为我的女仆,而且尽力教导她宫廷的一切。她是位好学生,而当她教我药草和调香时,可就是最令人愉快的老师了。我让费德伦教她写字,这可是她最热衷的呢!不过,事情现在就应该是这样子。她一定得让宫廷的仕女们接受她,把她视为我的一位贵族仕女,而非私生子的女人。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找她,但现在最好别单独见她,甚至要打消想见她的念头。”
“但我必须单独和她谈谈,简短的谈一谈就好,然后我保证会遵从你的规定。她认为我蓄意欺骗她,耐辛。她觉得我昨夜喝醉了,而我得解释……”
但是,我还来不及说出下句话,耐辛就摇摇头,然后继续说下去,让我只得结结巴巴地停下来。“我们已经听到谣言了,只因她来这儿找你,还有人们也对此说了闲话。我破除谣言,向大家保证莫莉是因为现在有困难才来这里,而且她的母亲曾在坚贞王后的宫廷为海乐夫人跑腿。因为这千真万确,所以她大可来找我,海乐夫人难道不是我来到公鹿堡之后的第一位朋友吗?”
“你认识莫莉的母亲?”我好奇地问道。
“不算是。她在我来公鹿堡之前就离开这里,嫁给了一位制烛商,但我的确认识海乐夫人,而且她对我很好。”她不理会我的问题。
“但是,难道我不能到你房里和她私下谈谈,然后……”
“我不允许出现丑闻!”她坚决地宣称。“我不会引发丑闻。斐兹,你在宫廷有敌人,而我不会让莫莉成为他们为了伤害你而选择的牺牲品。就这样,我讲得够清楚了吧?”
她说得很清楚,尤其是那些我原本以为她不知道的事。她对我的敌人有多了解?她是否认为这些和社交有关?虽然这些纷扰在宫廷里已经闹翻天了。我想到帝尊和他狡猾的俏皮话,也想到了他在餐宴中如何转换柔和的语气和食客们聊天,让他们假惺惺地彼此嬉笑,并且轻声对王子的批评发表意见。我想着该如何杀了他。
“看你的下巴就知道你懂了。”耐辛起身将茶杯放回桌上。“蕾细,我想现在应该让斐兹骏骑休息了。”
“请你至少告诉她不要生我的气,”我求她,“告诉她我昨夜没醉,告诉她我从未想要欺骗她或伤害她。”
“我不会传话!蕾细,你也不准!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俩互使眼色。记住,斐兹骏骑,我相信你是懂得礼数的。这位女制烛商师傅并不认识你,事情就该这样。我们走吧,蕾细。斐兹骏骑,我希望你今晚能休息一下。”
她们离开了我。虽然我试着捕捉蕾细的眼神并且赢得她的协助,但她拒绝看我。门在她们身后关上,我只得躺回床上。我试着不让我的心为了耐辛对我的限制而拨动,她这些规矩很恼人,但她是对的。我只希望莫莉把我的行为当成不经大脑的胡闹,而非欺骗或默许的纵容。
我起身拨动炉火,然后坐在壁炉上看着我的房间。在群山王国生活了几个月之后,这儿看起来的确像个苍凉之地。房里衣橱的装饰只是一块满是尘埃、描绘睿智国王和古灵友好的织锦挂毯,如同我床脚的杉木柜般搭配着房间。我用审视的眼神仰视着织锦挂毯,它既老旧又遭虫害,这就是为何将它放逐于此的原因。如果在我小的时候看到它,可会让我做噩梦。挂毯以旧式风格编织而成,睿智国王看起来过于高挑,而古灵一点也不像我所见过的任何生物。
他们凸出的肩上似乎长着翅膀,或许这也代表环绕在双肩的光环。我靠着壁炉仔细地打量着他们。
我打瞌睡了,醒来时肩上有张草图。壁炉边通往切德地盘的密门诱人地敞开着,我僵硬地起身,伸伸懒腰然后沿着石板阶梯上楼。就像多年前初次造访一样,我穿着睡衣。当时,我跟随一位有着麻子脸和鹰般明亮尖锐双眼的老人走着,他的样子可真吓人。他教我如何杀人,也无言地成了我的朋友,而我都接受了。
石板阶梯冷冰冰的,墙上的烛台依然有蜘蛛网、灰尘和煤灰,可以想见这阶梯无人清扫,切德住的地方也是。这儿就像往常般混乱、肮脏但舒适。在房里的一端有着他工作用的壁炉、光溜溜的石板地和巨大的桌子。桌面依然凌乱如昔,研钵和研杵,粘糊糊的盘子里装着给黄鼠狼偷溜吃的肉屑,放干药草的锅子,石板和卷轴,汤匙和钳子,还有烧得焦黑的壶子,仍散发着浓烈的烟味,萦绕整个房间。
第23节:为了爱而结婚
但切德不在这里。不,他在房间另一头,那儿有张带坐垫的大椅子,面对着壁炉内舞动的炉火。地板上的地毯层层堆栈,一张雕工精细的桌子上摆着盛满秋季苹果的碗,和装着夏酒的有塞玻璃瓶。切德端坐在椅子上,捧着半展开的卷轴就着灯光阅读。他看东西的时候,拿得比以前更远了吗?他瘦削的手臂更枯槁了吗?我不禁纳闷他是否在我远离的这几个月变老了,还是我以前没仔细注意他?他那灰色的毛料长袍如往常般端正,长长的灰发盖住袍子的双肩,看起来是相同的颜色。按照惯例,我静悄悄地站着直到他抬起头来看到我。有些事物变了,另一些却没变。
他终于放下卷轴朝我这里看。他有着绿色的双眼,总在他那属于瞻远家族的面容上绽放着惊喜的光亮。尽管他的脸和手臂上满布脓包般的痘疤,但他私生子的血统几乎和我一样显而易见。我想我应该可以称呼他为伯公,但我们的师徒关系显然比血亲还亲近。他从头到脚看着我,让我自觉地在他仔细的观察下站得更直。他的声音如下令般严肃:“小子,走到灯光下。”
我心领神会地前进了十几步,让他如研究卷轴般细细端详我。“如果我们是野心勃勃的叛国贼,你和我,我们就能让人民从你身上看到骏骑的影子,而我能教你如何像他一样站立,你走路的样子已经和他一样了。我还能教你如何在脸上加皱纹,让你看起来更老。你和他差不多高,可以学学他说那些惯用语和他笑的样子。渐渐地,我们就能悄悄集合力量,让他们想都想不到自己是如何失败的。然后有一天,我们就能夺权。”
他停了下来。
我缓缓地摇头,然后我们相视而笑,我走过去坐在他脚边的壁炉石头上,炉火在我背后散发着温暖,舒服极了。
“这是我的本领,我想。”他叹口气,啜饮着酒。“我必须想到这些事情,因为我知道其他人也会想到。迟早有一天,一些微不足道的贵族们会相信这是前所未有的想法,然后带着它来见你。等着瞧吧,看看我说得对不对。”
“我希望你错了。我受够了阴谋,切德,况且我在棋局中的表现也没有预期的好。”
“以和你交手的人来看,你做得不错,而且你活下来了。”他透过我看着炉火。有个问题几乎显而易见地悬在我们之间,那就是为什么黠谋国王会告诉帝尊说,我是他训练的刺客?他为什么让我向一位想杀我的人通报和接受指令?难道他把我出卖给帝尊,好用来消除帝尊其他的不满?如果我是个用来牺牲的抵押品,难道就得像一个诱饵般被吊起来,让这位年轻王子消遣?我想连切德也无法回答我所有的问题,而问这些就等于全然背叛我们宣誓成为吾王子民的誓言。多年以前,我们就发誓将生命献给黠谋以保护皇室。我们不能问他将选择如何运用我们,那样想的话就成了叛国。
所以,切德举起夏酒替我倒在一个空杯子里。我们简短交谈了些只对我们来说有意义的事情,而这真是难能可贵。我问起黄鼠狼偷溜,然后他就吞吞吐吐地对大鼻子的死表达同情。他问了几个问题,让我知道他对我和惟真私底下的汇报和马厩的谣言都了若指掌。切德也简单跟我提到了有关堡里那些比较不重要的闲话,还有我不在时的那些中下阶级之间所发生的琐事。但当我问起他对我们的王妃珂翠肯的看法时,他的脸色变了。
“她面对着一条艰苦的道路。她来到一个没有王后的宫廷,就连她自己都还不是王后。她在艰苦时期来到这里,一个内忧外患交织的王国。但是,她最大的困境是这个宫廷不了解她对皇室的概念,反倒给为她举办的盛宴和聚会困住了。她习惯走入人群,亲自照顾花园,编织和冶炼打造金属,排解纠纷,以及牺牲自己以免人民受苦;但在这里却发现她的社会完全属于贵族和有钱有势的人。她不明白这些聚会的目的不过是消耗酒和异国食物,以及炫耀衣着的昂贵布料和浮夸的珠宝,所以她'表现不佳'。她是位俊俏的女子,也有她个人行事的风格,但她的身材却过于高大健壮,超越了公鹿堡的妇女,就像是猎人勇猛的坐骑。她心地善
良,而我却不知道她是否能胜任愉快,小子。说真的,我满同情她的。她独自来到这里,而随行的人早就回到群山里了,所以,除了那些希望获取她偏爱的人刻意讨好之外,她还是非常寂寞。”
“还有惟真,”我烦恼地问道,“难道他对她的寂寞置之不理,没教她我们的生活方式?”
“惟真没什么时间陪她。”切德直言不讳。“他试着在婚约安排好之前对黠谋解释,但我们没听他的。黠谋和我只管她带来的政治优势,而我也忘了将会有名女子日复一日地呆在这宫廷里。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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