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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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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欣哭道:“总是有缘由的,我稍后自会与你解释分明。现下要请你帮帮忙,替我看一看。他们都说我坏了身子再不能生了,我不信,思来想去,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一个,只好厚着脸皮把你请来。”
桂嬷嬷适时在一旁低声把张欣的诊状说了,听得陈知善头冒冷汗,太医院桑正荣已经下了定论,他难道还能反过来?待再听到张欣用过颠道人一脉传人的药后,惊诧莫名:“不是说他们的后人都已经死绝了么?怎会还有人活着?谁让大奶奶去找他们的?这是害人啊!”
正文 第321章 求她给我一条生路
第二更送上,求包养
“你知道他们?”张欣顿时忘了病痛,猛地将帐子掀开了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陈知善,恨不得将他所知道的有关安怡的一切事情全部挖出来。
陈知善被吓了一跳,随即迅速垂下头,根本不敢往帐子里多看一眼,一五一十地把当初在昌黎时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提及安怡时,满心满口都是苦涩。
果然是这样……那么,她还要感谢田均来这么一出了?不然她就算生下来,也可能会是一只怪胎?好狠毒的心,果然是杀人于无形。她这一辈子,差点就被安怡给毁掉了。张欣扭曲了脸,语气却轻柔悲伤:“唉,总是我的命不好,才会摊上这种事。”
陈知善早因为她对他的赏识和无微不至的关怀而将她看作了知己,见她如此伤心,不由满是同情:“虽说颠道人一脉的确让不少人有了孩儿,但他们的药真是霸道。即便是没有产下怪胎,顺利生子,身体也会被掏空毁尽。是谁告诉大奶奶这个法子的?这个人不安好心。您以后再不要和她来往了。”
张欣不由掩面痛哭起来。
哭得陈知善不知所措,想宽慰又不敢,连多看一眼都不敢,不由如坐针毡,急得满头是汗。
张欣悄悄看了他一眼,哽咽着道:“我今日请陈大夫来,其实还另有事情要拜托陈大夫。恐怕要让你为难了,但我也没其他法子,找不着能和小安大夫说上话的人……”
陈知善心头一跳,失声道:“和她有什么关系?”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据师父所言,颠道人一脉差不多已经成了江湖传说,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和安怡若非是恰好遇上也不会知道。既然张欣和安怡有来往,多半就是安怡说出来的了。可是,安怡为什么会害这位亲切友好人又善良的田大奶奶呢?
张欣哭得越发厉害:“不敢有瞒,我上次请你来瞧病,就是因为她的缘故才……算了,过去的事情不好再提,说了又是一场官司。若是落到她耳里,我就要活不下去了。”
陈知善越听越糊涂,越听越害怕,张欣不肯说,他偏就想知道个明明白白,便哀求道:“大奶奶,我师妹她究竟做了什么?还请您一定告诉我。”
张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险些昏厥过去,桂嬷嬷忙上前给她拍背揉胸,跟着哭道:“小陈大夫,您就别再为难折腾我们奶奶了,她是个苦命人。不小心在宴会上得罪了小安大夫,就落了怪疾,连容貌都给毁得差不多了,不知想了多少办法,吃了多少苦头,赔了多少礼,才从小安大夫那里求得了些药。
可也总是好不了,没有办法,只得去求您。多亏有了您的药,她才能渐渐好起来。她进门多年无出,本就不得夫家欢心,举步维艰……因着我们夫人和大爷都喜欢相信小安大夫,她便又想着要与小安大夫和好,小安大夫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说是江西颠道人一脉有奇术,或可一试……”
一直抽泣的张欣陡然打断桂嬷嬷的话:“休要乱说!人是我自己找来的,怪得谁?要怪也要怪我自己拿错了主意,偏听偏信……”
桂嬷嬷伺候张欣多年,与她一起做了多少坏事,很是明白张欣的那点心思,当即配合地跪下去哭着道:“大奶奶,您是好人,不忍心说出来,又软善,生怕生出其他事情来大家脸上不好看,但如今您已经被害成这个样子了,再不能退让……要不是她撺掇大爷,大爷也不会莫名其妙就打骂您,也不会失了这好不容易来的小少爷,白白坏了身子……”
“你住口!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赶出去!”张欣色厉内荏,坐起来左右张望,满脸的惶恐不安,一副生怕给人听去了的可怜样子。
陈知善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一片惨凉。安怡竟然会是这样的人么?她果然变了,再不是从前那个经常自掏腰包给穷苦人治病施药的少女了,或者说,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桂嬷嬷演戏上瘾,扑过去抱着张欣的手大哭道:“大奶奶,您就是打死老奴,老奴也要把实情说出来,不然您真是太冤枉啦。这是把您往死里逼啊,您可一定要好起来,不能让他们奸计得逞,把这田大奶奶的位子拱手相让,便宜了恶人。”
这,这,这是怎么说?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扼住了陈知善的咽喉,压得他无法呼吸,浑浑噩噩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桂嬷嬷:“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安怡不要谢满棠,不要莫天安,反倒与一个有夫之妇有染,想来做这田大奶奶?
桂嬷嬷勇敢地迎上了他的眼神,赌咒发誓地道:“陈大夫,你可有个好师妹。因为一句话不合,就可以下毒害得我们大奶奶容颜尽毁,百般讨饶还不够,又借着给我们奶奶看病的功夫讨好我们夫人,介绍了这害死人的毒医来害我们奶奶,我们奶奶好运气有了身孕,她还要霸着我们大爷不肯放过,撺掇我们大爷打骂我们奶奶,叫我们奶奶小产还坏了身子,毁去一辈子。又让人在外头乱说我们奶奶,我们奶奶口软心软说不出来,老奴却要替她问一声,尊师是怎么教的弟子?”
张欣大怒:“滚出去!”接着又是大哭:“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哭闹不过是让人徒增笑料而已,让我安安静静地养着不好么?我只不过是想请小陈大夫来帮忙说说情,让安大夫放过我,我错了,我不该在宴席上对她不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她放我一条生路,别让夫君休了我。”
陈知善耳朵里“嗡嗡”响成一片,就连后头张欣主仆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见,浑浑噩噩地转身要往外头走,桂嬷嬷却拦住他道:“小陈大夫这是要往哪里去?”
陈知善道:“我去问她,她为何要这么做?”
桂嬷嬷扑上去抱住他的脚苦苦哀求道:“老奴错了,老奴错了,还请小陈大夫给我们奶奶一条生路。安大夫深得太后娘娘喜爱,又有棠国公府和莫侯府撑腰,想要捏死我们奶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您这样去问,安大夫如何肯饶了我们奶奶?我们奶奶只有吊死一条路可走了!”
正文 第322章 暴露
第三更哈
陈知善顿时左右为难,走吧,走不掉,留下来,又着实没有脸面对张欣主仆,只能是憋红了脸,许久才憋出一句来:“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就不该救下她。就该任由她死在雪地里,也就没有了如今的祸害。”
总算是说出点有用的东西来了!张欣立时兴奋起来,神情越发楚楚:“这,这是怎么回事?小陈大夫你可别因为我的事情弄得师兄妹生分了啊。那叫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陈知善只是沉痛地摇头,本来就生分了,还谈什么师兄妹情分?他为她飘零异乡,有家不能回,她把他利用干净,就把他一脚蹬掉不闻不问,就连他那样舍下脸去求她,她也不肯帮忙,反倒成全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
他毫无保留地把一颗心捧到她面前,她却视之为尘土,不屑一顾。她百般讨好着谢满棠,百般奉承莫天安,甚至这样不知廉耻地****人家的家庭里去,勾引人家丈夫,残害人家妻子,唯独对他视而不见,不过就是因为他无权无势,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好处。
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当初他就不该救下她,应该让她自生自灭死在雪地里,更不该和师父说情,收她为徒。即便是最疼她的师父,若是知道她做下的这些好事,只怕也会为她不耻吧?
陈知善愤怒起来,凭什么!凭什么这世间尽是好人遭殃,坏人得志?凭什么!安怡可以这样地践踏旁人的好意,可以这样肆意的作恶,还过得这样风光自在,心安理得?可是隐隐又有几分不平,为什么她可以对任何一个人那样,唯独就是不肯对他稍许好一点?
张欣见陈知善神情愤怒地不肯再往下说了,小声道:“小陈大夫,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也不是有意要说给你听,想要挑唆你们兄妹不和。当初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只有安大夫知道解药,她不肯给,我就想着你们是同门师兄妹,你一定知道,我怕说出来你护着师妹不肯帮忙,只好行此下策。若是早知道你和她不是一路人,我怎么也不会瞒着你……”
陈知善万念俱灰,愤恨和嫉妒,酸楚与幻灭交织在一起,实在无心应付张欣,只想赶紧逃离开去:“师门不幸,出此恶徒,我一定会将此事告诉师父,给田大奶奶一个交代的。”
“不敢,您快别,安大夫会生气的。只求陈大夫替我说说情,她要什么我都给,就是求她别让我夫君休了我……”张欣给桂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桂嬷嬷下去安排,她自己则呜呜咽咽地哭着做戏,等陈知善走出门了,才累瘫在床上边大口喘气边恶狠狠地想,只要能把安怡斗翻,哪怕她去了半条命也在所不惜,安怡一定要死,一定要死得很惨才好,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吃过的这些苦头?
陈知善浑浑噩噩地走出院门,迎头遇到一个三十左右的美男子风度翩翩地走过来,想到能在田家乱走的男人一定身份不低,便下意识地让到一旁行礼。
那人停下来注视着他语气不善地问道:“这是谁?”
奉命送他出去的桂嬷嬷顿时噤若寒蝉:“回大爷的话,这是请来给奶奶看病的大夫。”
那人收回目光,淡淡地应了一声,问也不问张欣的身体,自顾自地走了。
桂嬷嬷见人走远了,才小声道:“这是我们家大爷。”
呵呵……陈知善忍不住地冷笑起来。看来安怡的爱好是一贯的,都是身居高位,风度翩翩,貌美能干的男子。他这样小门小户,其貌不扬,唯一拿得出手的医术也拼不过她,不得不依靠着她过日子的穷小子,她如何看得上眼?
桂嬷嬷不动声色地将陈知善引出去,再交给自己的干儿子艾富。艾富生拉活扯地把陈知善主仆二人一起拉去了酒楼,先说是奉了张欣之命要请他们主仆吃酒答谢他们,又说是要拜托他们帮忙和安怡说情。不去就是不管张欣的死活,就是和安怡一样的狠心。
陈知善哪里会是艾富的对手?加上心里着实烦闷忧伤,实在不想回长生堂,也正想借酒浇愁,便跟了艾富去,不用艾富多劝,自己就把自己喝晕了,被艾富引着,又哭又闹,把从前的事儿倒了个底朝天。
桂嬷嬷兴奋地凑在昏睡的张欣耳边轻声道:“奶奶,艾富来回话了。这小子办事得力,差不多将安怡怎么被救,怎么被收徒,怎么去青龙山发家,怎么遇到谢满棠的事情都问出来了……贱人真不要脸,原来是这样廉不知耻地攀上谢满棠的……”
张欣听着听着,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顺着四肢百骸爬上去,盘绕在背脊上盘旋不去,让她骨缝生寒,惊恐难耐。
安怡恰好是那一年的二月里被陈知善给救下来的,安九也恰好是那一年的二月里死去的。从那之后,安怡就变了个人……还恰恰去了青龙山,恰恰找上了胡三赖一家人,恰恰的胡三赖就此消失不见了,胡家就被烧了……入京后有武婆子梳头,白老二的衣裙,那手漂亮的书法,那封盖着安九印戳的神秘书信,还有那首熟悉的梅花引……
从前想不通的许多事豁然被连接起来,串成了线。若不是还魂复生,又怎会有这样的巧事?难怪她第一次见到安怡就觉得全身不舒服,难怪安怡从始至终能猜着她的心思,每次都能防患于未然,一步一步引她入彀……张欣裹紧被子,惊恐地看着忽明忽灭的灯火,颤着声音道:“陈知善现在哪里?”
“现下陈知善和他那长随都喝醉了躺在酒楼里,艾富怕他们醒过来跑掉,就又请了两个粉头照顾他们,一准儿把他们伺候得舒舒坦坦的,指不定还能再问出些有用的来……”桂嬷嬷得意地给自己的干儿子表着功,突然发现张欣的神色不对,忙停下来问道:“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正文 第323章 破灭
张欣激动地道:“去把胡婆子弄来,我有话要问她!”虽然当初该问的已经问清楚了,但现在又不同,她必须再落实细究一遍才行,这关系到怎么扳倒安怡,一击致命。
桂嬷嬷为难地道:“天都黑了,牛四也跑了,没那么方便。这会儿出去,难免又要引得夫人和大爷不高兴。多事之秋,奶奶还是忍忍吧,先养好了身子,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是啊,安怡这回打了她个措手不及,牛四也给田家逼得弃了住处不敢露面,这会儿真是不宜有大动静,免得打草惊蛇,还该稳打稳扎,一步一步地来才是。
张欣害怕过后,冷静下来,对着灯火呲着牙笑了起来,不怕知道,就怕不知道。安九,你来吧,你从前是我的手下败将,这回也一定是!既然你是个孤魂野鬼,一定会有人能收了你!什么太后、皇后、贵妃的,什么谢满棠、莫天安的,如果知道你是个孤魂野鬼,也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甚至于田均,她很想看到田均知道安怡就是安九之后的表情。
光是想到那场景,张欣就忍不住痛快地笑了起来。
桂嬷嬷不知她为何又突然笑了,只觉着背心里凉幽幽的。忽听张欣又道:“嬷嬷还记得当初我将要成亲时请来作法改风水的那位龙虎山的玄一真人么?”
桂嬷嬷记忆尤深:“当然记得,那位道爷真是个有本事的。”那时候田家闹得厉害,据说田均和其他下人总能听到莫名其妙的声响。依着其他人的意思,是要封了这个院子,另外建一座院子做张欣和田均的婚房,但张欣不肯,说是当初是活人时她尚且不怕,现在人死了她就更不怕。便请了这位道爷来作法,一切就都恢复了正常,再没乱过。
张欣笑道:“我如今又需要他了,你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他给请来。”
桂嬷嬷忙应了,自去安排。
陈知善从睡梦中醒过来,回想起昨夜那场温柔旖旎的美梦,想起安怡永远也不可能如梦中那般待他温柔,再美的梦,终于也是要破灭的。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哭出了声。
忽然,旁边递来一块带着浓香的红绢帕,一只雪白软绵的藕臂探过来搂住他,一脸残妆的女子笑得妩媚极了:“小郎君不要哭么,难道嫌弃奴家伺候得不好?”
陈知善顿时眼泪都被吓回去了,急匆匆抓起被子掩住前胸惊骇地道:“你是谁?你怎会在这里?”
哟,还是个害羞的。那女子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娇滴滴地将帕子去擦他唇角上的胭脂:“小郎君,咱们可不兴这样的。您可以出了门拍拍屁股不认人,却不可以还在床上就翻脸不认人。这种事情,总是女子吃亏的,您要不想,我总不能强了您,看看这是什么,您咬的牙印儿,您还问我是谁?”
女子裸露的前胸上有几排整齐的牙印。
陈知善的脸顿时红得滴血。原来,他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只不过那个人并不是梦里的安怡,而是眼前的女子罢了。他只记得昨夜和田家的管事一起喝得酩酊大醉,其他的都想不起来,没成想却是这么一回事。
陈知善又是恶心,又是慌张,用力推开还想骑到他身上的粉头,惊惊慌慌、做贼似地捞起扔得到处都是的衣物,不辨前后左右地套上了,不顾身后粉头的挽留,猛地推开门走出去,顿时被满眼明亮的日光刺得闭上了眼,然后满眼的泪花。
陈喜蹲在墙角画圈圈,看到他出来就一脸不安地迎上去,声音都比平日小了许多:“公子。”
陈知善怒道:“你为什么不管着我?”任由他做下这样不体面的事?
陈喜涨红了脸小声嗫嚅道:“小人,小人……”
陈知善明白了,陈喜和他做了一样的事儿,还怎么怪陈喜呢,便怒气冲冲地往前走:“什么时辰了?没和医馆里说,只怕病人来了找不到人。”
陈喜更加小声:“已是未时(下午一点)了。”
陈知善的脸顿时煞白,他居然荒唐了这么久,当即铁青着脸快步往前冲,陈喜不敢说话,埋着头只管往后追。
主仆二人冲到长生堂前,恰逢安怡也刚下马车,师兄妹面对着面沉默片刻,安怡盈盈一礼:“师兄。”
陈知善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厌恶和对安怡的看不顺眼和防备。她做下那样的恶事,怎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在这里装成满怀慈悲,一心为民的模样?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他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恶心东西罢了,不然也不会随便喝了点酒,就和青楼女子胡闹成那个样子。
安怡见他满脸的防备,甚至于还带了几分厌恶,不由愕然,面上仍然带了十二分的笑意:“师兄这是从哪里来?”
陈知善并不回答她,垂着眼急匆匆往前头去了。
兰嫂皱眉道:“陈公子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安怡当然知道,陈知善衣裳皱巴巴的,领口残留着胭脂印子,满身的酒味和脂粉香味,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的,她要是这样都看不出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两辈子就算是白活了。想起昨日其他坐堂大夫说的话,便吩咐兰嫂:“去打听一下,昨日是谁来请陈公子去看病的。”即便他已经与她生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误入歧途。
安怡埋头忙了将近两个时辰,诊室里的病人总算是都给她打发走了,洗手泡茶,走到窗前朝陈知善的诊室看过去,只见那边静悄悄的,一个病人也看不见,不由奇怪起来,招手把欣欣叫过来:“你去厨房里给我要盘糕点,顺便看看陈大夫那边怎么样了?”
没多少时候,欣欣端着糕点回来,道:“陈大夫没在诊室里,诊室的门关着呢,婢子问了一下,说是他不舒服,回房去歇着了。”
安怡沉思片刻,坐下来翻看医书。傍晚时分,兰嫂来了:“婢子得了姑娘的吩咐,就回去寻了崔管事……”说到这里有些忧虑:“陈公子和陈喜昨夜是在金香楼过的夜,请客的是田御史家一个小管事。”
正文 第324章 风起
安怡倒抽了一口凉气,前前后后所有的事串联在一起,真相差不多已经浮出水面了。只怕陈知善才作为她的师兄出现在永生堂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张欣给盯上了,只不过张欣太过小心谨慎,她又太忙,还要故意回避着陈知善,这才给张欣钻了空子。
陈知善想要便宜买进的碧玉膏是帮张欣买的;关于朱院使要收徒弟的消息是张欣透给陈知善知道的,朱院使那个小徒弟趁着她不在,莫名其妙地跑去永生堂感谢她引荐也是张欣操作、故意做给陈知善看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张欣一手操办的。以陈知善现在对她的敌对抗拒来看,张欣做得很漂亮,就不知道陈知善究竟和张欣都说了些什么。
很被动,却不好去追问,也问不到,只会让陈知善越发反感防备不喜她。但总不能这样下去,她是真不想有朝一日,会和陈知善走到对立面。安怡吩咐老焦:“把车往回赶,我忘了一件事。”
夕阳下,流光似火,莫天安静坐在梧桐树下抚琴,看到安怡进来,雪白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起一个高昂的音符:“小安,你明知我对你不安好心,又怎会自动送上门来?”
安怡往他面前坐下,直视着他道:“我有一事相托。我师兄被人挑唆,和我闹了不愉快,我怕他出事,却没有彼此相熟的人去劝他。思来想去,他唯独对你还有几分记情,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你了。”
“你倒是爽快。”莫天安以手撑颌,墨玉般的眼睛闪着难以言喻的微光:“可你怎么谢我?”
安怡正襟危坐,眼睛里闪着狡猾的光芒:“他也是你堂下的大夫,这些日子他也帮着堂里看了不少病人,难得他的医名还不错。东家护着底下的人,不是应该的吗?”
莫天安淡淡一笑:“这么说来,我的确应该看顾他才对。”
安怡点头:“正是如此。”想想又压低了声音:“当然,我总是要记您的情。”
“快别!你变成您了,我宁愿你别记这份情。”莫天安将手一挥,赶蚊子似地赶安怡走:“走,走,既然没这个意思,就别在我面前来回晃。”
嬉笑怒骂,越叫人发愁,安怡赶紧低着头走了。
莫天安的目光久久落在安怡纤长有致的背影上,含着笑,不羁地问甄贵:“甄贵,又是和田均、张欣那对心术不正的狗男女有关的,你倒是说给公子听听,小安这是为什么呀?”
甄贵笑道:“公子但凡想知道的,老奴总要设法让您知道才是。”
忽然有医馆的伙计过来禀告:“小陈大夫病了,整个人烧得滚烫,总是说胡话。还请东家示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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