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桃花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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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一人拼命，十人莫敌，这几个阳同人置生死于度外，舍死忘生的扑击之下，那四个好手居然被迫回大殿。
　　路朝天忽然大笑起来，高声叫道：“是你吗？——白云飞，你来了吗？”
　　就在这时，黑蛇魔怪叫一声，退了开去，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袍、长身玉立、剑眉星眼的的年轻人。白袍青年手中长剑犹如一泓秋水，在月光下流转不定。
　　黑蛇魔退开之后，畅棘三人压力顿时减轻，心中好生奇怪，白云飞，不是路朝天给那大食白马取的名字吗？这个玉面青年也叫白云飞？
　　白云飞向黑鹰魔急攻数招，黑鹰魔被他攻击得手忙脚乱，步步后退。
　　白云飞边向黑鹰魔递招，边对路朝天道：“二哥，你可真会损人，你管那匹大食马叫白云飞？”
　　路朝天嘻嘻笑道：“那匹白马没有辱没你的名字，它也和你一样，轻功绝顶，像白云一般翱翔……”
　　白云飞施展出绝顶轻功，斜身飞出，避开黑鹰魔的连环急攻，然后挥剑直刺黑鹰魔腋下空门，接着道：“二哥，你把三弟当成了畜生？”
　　路朝天突然得到强助，心下轻松，他可不把七星使者和什么所罗门大阵放在眼中，手中长剑随手挥洒，一边继续和白云飞开玩笑：“讲到出生，它的出生也不错啊！它系出名门，正宗的大食血统，高贵多了，只怕三弟有所不及……”
　　白云飞轻笑道：“二哥，我不辞辛劳前来助你，你倒以怨报德，句句话损我，……”突然，他一声猛喝：“撒手！”
　　黑鹰魔手腕中了白云飞一剑，鹰杖差点落到地上，赶紧飞跃后退。
　　白云飞闯进所罗门大阵，和路朝天联手对敌。
　　畅棘和却巴、谅忍赶紧冲过去，协助老侍卫对付那四个好手。
　　白云飞轻功绝顶，白云剑法变幻无穷；路朝天昆吾剑大开大合，雄浑刚猛，顿时把七星使者迫得连连后退。
　　有人笑道：“飞天双剑联手对敌，叫人大开眼界！”
　　这是裴成显到了。
　　他冲过去，插在畅棘等人前面，对付那四名好手。
　　路朝天和白云飞同样用剑，两人是结义兄弟，因而被人称作飞天双侠。
　　路朝天和白云飞又是一阵抢攻。白云飞凌空下击，长剑抖出阵阵剑花，犹如漫天星雨；路朝天贴地抢攻，滚出无数火圈，宛若团团光雾。七星使者再也支持不住，他们的铁链互相缠绕，招不成招，阵不成阵。
　　他们连连怪叫，身上增加了无数剑痕，飞天双侠未下杀手，所以都是轻伤。
　　路朝天和白云飞同时哈哈一笑，收剑而立。
　　大殿内风声停息，灯光忽明，空中竟飘飞着无数五颜六色的布片，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都有，像蝴蝶轻舞飞扬，好看煞人。
　　人们恍然明白，这些布片来自七星使者的长袍，被路朝天和白云飞剑气撕裂，激斗中劲风鼓动，盘旋飞舞，一时不曾落地。待得他们收招退开，布片才从空中缓缓飘落。
　　路朝天还剑剑鞘，不再理会什么七星使者，转而对白云飞道：“三弟，我知道你喜欢名马，那白云飞你还看得过去吧？”
　　白云飞笑道：“你还在损我，你不要贫嘴，你的麻烦来了……”
　　那四名好手看到双魔和七星使者都已败北，不敢恋战，会合在一起，从西北方逃走了。
　　路朝天也不去管他们。
　　路朝天笑道：“我有什么麻烦？二哥万里找酒，不是万里找麻烦！”他早就注意到大殿多了一个粉红衣裙女子，笑道：“你才有麻烦，把麻烦带了这么远！”
　　白云飞微笑道：“是吗？二哥想不想知道，那是什么麻烦？”
　　路朝天嘻笑道：“你这种麻烦太多，我不感兴趣？”
　　粉红衣裙女子转过身来。
　　路朝天“啊”地叫了一声：“是你！”
　　粉红衣裙女子个子高挑，身形矫健，是那种习惯马背生活，颇具英武之气的草原姑娘，正所谓　“飘若惊鸿，宛如游龙”。
　　白云飞望着路朝天，笑而不语，仿佛在说：怎么样，是你的麻烦还是我的麻烦？
　　那女子名叫拓拔飘红，是党项羌的回乐公主。父亲李承福被封为定难军节度使，李承福本姓拓拔，被唐朝赐为李姓。路朝天西来，经过定州，受到拓拔飘红的哥哥接待，一场豪饮之中，糊里糊涂地缠上一段情缘，追悔莫及，纠缠几天，路朝天没有办法，只好偷偷逃跑。万万没有想到，拓拔飘红性格如此坚韧，竟追来这么远。
　　路朝天嗫嚅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像舌头被人剪掉一截，好一阵才说：“我，我留给你的纸条，你看见了吗？”
　　拓拔飘红眼圈一红，说道：“我看到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路朝天叹气道：“那，那你又何苦如此……”
　　拓拔飘红轻声道：“我高兴，你就走到天边，我都会找到你……”拓拔飘红没有丝毫娇柔做作，说话向来直爽。
　　路朝天搔首踌躇，无话可说。白云飞和裴成显从没看到路朝天这副样子，也是好笑。
　　格列和麻葵、畅棘走到他们面前，格列道：“五彩祥云飘在天空，吉祥的仙鹤飞来阳同。尊贵的客人，感谢你们光临阳同，给我们带来雨露甘霖，带来出路和新生。”
　　裴成显笑道：“你们不用谢他们，他们一个为酒而来，一个为义而来，一个为情而来，却没有一个为阳同而来！至于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路朝天看了裴成显一眼，裴成显微微一笑，眼神狡黠。
　　
　　　　　　　　　　　　　　　　　　第一卷国破家亡八　总埃米尔
　　又一个白天到来了。
　　吐蕃骑兵明天可能到来，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事，实在难以预料。
　　阳同城堡虽然增加了白云飞、裴成显、拓拔飘红三人，在两千铁骑围困下仍然无济于事。
　　路朝天望着大殿的干尸，若有所思，问道：“藏尸洞的干尸究竟有多少？”
　　格列道：“谁也不知道准确的数字，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吧。”
　　白云飞望了望拓拔飘红，拓拔飘红虽然胆大，置身于这么多干尸之中，也不免有些紧张。白云飞问道：“这些干尸是什么人？”
　　格列道：“都是历来入侵阳同的敌人，有的干尸上百年了，最近的干尸也有三十多年……这些敌人被消灭之后，他们的头颅被割下来示众，然后抛入鬼湖，干尸就堆在大殿下面的藏尸洞……”
　　白云飞问：“怎么把干尸堆在大殿下面，为什么不埋了？”
　　路朝天打断白云飞的话，说道：“这种风俗，我倒是第一回听说……”他向白云飞示意，要白云飞不必再问，这种独特风俗恐怕有不愿为外人所知的隐秘，实在不宜随便打听。
　　路朝天在干尸垛子旁边踱步。
　　白云飞走过去，拉了拉路朝天，朝拓拔飘红努了努嘴，示意路朝天和飘红谈一谈。
　　路朝天朝白云飞摇了摇手，突然对格列道：“马上找几十个人，我要移动干尸，你们照我的安排，重新堆放干尸垛子……”
　　路朝天说了自己的打算，裴成显笑道：“好极，妙极！路兄学识非凡，等于凭添数十个高手！”
　　路朝天对奇门遁甲的功夫颇有涉猎，他要利用干尸布成五行八卦阵，如果敌人来袭，那就能反客为主，将他们困于阵中。还可用八卦阵遮挡密道入口，把螺雪公主保护在密道，使敌人无法接近螺雪公主。敌人目的在于劫持螺雪公主，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没有顾忌。
　　阳同人赶紧搬运干尸，按照路朝天的指点重新布置。
　　路朝天问裴成显：“你们既然知道雪山神匣有如此重大干系，令尊裴行天不来主持，也该多派高手前来啊？你们裴家五弟兄、七大弟子，高手如云，为什么只来你一人？”
　　裴成显道：“也不只我一个人啊，我不是还有百余人吗？”
　　路朝天一笑：“那百余人却并没有好手！”
　　裴成显笑道：“路兄说的是。——路兄，如果我没有记错，还有过几十天，就是你们大哥石无能的周年祭奠，是不是？”
　　路朝天奇怪地道：“是啊，和你们裴家有什么相干？”
　　裴成显道：“石无能大侠名动江湖，天下人人景仰，家父也不例外。石大侠为民除害，对付杀人魔王凌振衣，和凌振衣在大漠同归于尽，天下英雄无不扼腕痛惜！——家父广撒英雄帖，在死亡峡谷召集英雄大会，祭奠石大侠亡灵。裴家子弟都在全力筹措英雄大会，我最先到死亡峡谷，听到雪山神匣之事赶紧来到阳同，一时之间哪里去召集好手？”
　　白云飞心下感动：“裴老前辈对我们大哥如此看重，我们好生感激！”
　　路朝天却淡淡一笑：“裴老前辈如此费心，其实大可不必！大哥从来不喜欢张扬！”
　　裴成显正色道：“当今天下，人欲横流，信义不存，争名斗利，家父正好借石大侠的英雄事迹振奋人心，号令天下英雄，重建我大唐盛世！这可不仅仅是你们兄弟的事！”
　　路朝天和白云飞一怔，路朝天叹道：“白衣天子果然是白衣天子，见事深远，非我兄弟可及！”
　　快到中午，畅棘和谅忍，却巴看到大食军队调动频繁，有数百骑兵朝逻西方向去了。他们猜测吐蕃人即将到来，就去找路朝天商议。他们闯入干尸八卦阵，虽然八卦阵是他们亲自布置，且还没有完成，他们也转得晕头转向，找不到出路，只得高声喊叫。听得他们叫喊，白云飞找到他们，才将他们带出阵来。
　　畅棘和却巴、谅忍没想到干尸阵如此厉害，很是惊喜。问起路朝天，白云飞道：“二哥遇到了大麻烦，必须花点时间解决……”
　　谅忍道：“难道还有比突围更重要的事情吗？”
　　白云飞微笑道：“这是我二哥的私事，比突围更麻烦……”
　　谅忍瞪大眼睛，道：“会比突围还危险……既然有危险，你们为什么不去帮忙，让他一个人冒风险？”
　　突然，他们听到一声女子的高叫：“路朝天，我恨死你了！我要杀死你！”
　　畅棘惊疑不定地望着白云飞：“路大侠遇上了敌人？！”谅忍和却巴就要往前闯，说道：“我们快去帮忙……”
　　白云飞拦住他们，说道：“你们都不要忙，我二哥能够对付！”
　　却巴看见白云飞不动声色，难以索解，问道：“究竟路大侠遇到什么麻烦事，我们一起帮他解决，好商量对付大食人，岂不更好？”
　　白云飞看到却巴和谅忍如此焦急关切，忍不住好笑：“对付大食人你们就放心吧。有一个大侠在阳同城堡，他轻功绝顶，剑法无双，名列飞天双剑之首！——你们还怕对付不了大食人？”
　　谅忍问道：“你在说路朝天大侠？”
　　白云飞委屈地道：“你们就只知道一个路朝天！名列飞天双剑之首的不就是我白云飞吗？——你们太不把我放在眼中了！”
　　裴成显微笑着走过来道：“你们放心，大食人的情况我看到了，我们自有办法，……我的一百多人和折让的三百多丁壮会合了，只等今天晚上行动……白天不能轻举妄动，我们会吃大亏……”
　　路朝天和拓拔飘红在进行一场困难的谈话。
　　他们躲在八卦阵的一个角落。
　　八卦阵发挥了作用，没有人能够打扰他们。畅棘知道了干尸八卦阵可以使人晕头转向，机变无穷，对付敌人端的厉害无比，却做梦也想不到，八卦阵还可以用来谈情说爱，解决男女之间的纠葛。
　　路朝天搔首踌躇道：“我路朝天这阵子仿佛交上了公主运……一路西来，先是遇到了后梁的长信公主，接着又遇到你回乐公主，在大漠碰到萨曼的罂粟公主，在阳同，遇到螺雪公主，唉……这些公主，竟然一个比一个麻烦……”
　　飘红笑道：“是不是我更麻烦？”
　　路朝天微笑道：“然也……你何苦千里奔波，和我们一起陷入绝境？”
　　飘红道突然高声道：“还不是要怪你！——路朝天，我恨死你了！我要杀死你！”
　　路朝天楞了一下，赶紧摇手道：“公主，你小声说话如何？——如何这般怪我？”
　　“我被回鹘武士劫持，我父亲自有办法把我救回，你为什么要多事，出手相救，难道不该怪你吗？”
　　路朝天苦笑：“是啊，是该怪我！你父亲是定难军节度使李承福，你堂堂党项公主！李将军岂有见爱女被人劫持而袖手旁观的！——哎呀不对！——当时，是你向我出声求救的！”
　　飘红胡搅蛮缠道：“你救了我也就罢了，为什么多事送我到银川……到了银川也就罢了，为什么我父亲和哥哥请你喝酒，你居然滴酒不尝！——一路上，你嗜酒如命，可以不吃饭，却不能不喝酒。到了我家，你偏偏滴酒不沾！我看你坐立不安，抓耳挠腮，明明酒瘾大发，却偏偏忍耐着滴酒不沾……你滴酒不沾也还罢了，下半夜，却去敲我哥哥的门，向我哥哥讨酒喝，你说，你是不是有意折磨人？”
　　飘红快嘴快舌，一连串责问冲将出来，路朝天频频点头，说道：“这确实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
　　飘红喝道：“那你自己说说，你究竟有什么不是？”
　　路朝天楞了好一会，说道：“这，这，我究竟有什么不是？——”
　　飘红发怒道：“你不该解释说，那天是你的亡妻周年忌日，所以，子夜之前你滴酒不沾……”
　　路朝天道：“这也说的是，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向公主解说，……哎呀不对，我只是向你哥哥解释几句，以谢打扰，有何不可？”
　　飘红道：“你向我哥哥说这些话，被我偷听到了，岂非你的不是？”
　　路朝天道：“这，这，确实是我的不是！——啊，你偷听我们说话，如何成了我的不是了？”
　　飘红脸上泛红，说道：“总之，是你不该！后来，你不该和我哥哥喝酒，和我喝酒……”
　　路朝天瞪大眼睛：“我，我没有和你喝酒啊！——我只和你哥哥喝酒！——我想起来了，后来你自己进屋，就不走了，陪我喝了好一阵酒……公主陪酒确实荒唐，但确实与在下无干……这，这，也算我的不是？”
　　“当然是你的不是！——你和我喝酒也就罢了，喝得大醉，你，你最不该的，是唱你的什么诗歌，边唱边流泪，边唱边喝酒，还呕出了一大口血来……人家，人家，从来没有看过男子汉流泪，从来没有看到一个男人这样的绝望伤心……我们党项男人从来流血不流泪！——哪见过你这样的痛哭！……这，这难道不是你的不是？”
　　路朝天黯然道：“我是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没想到公主会放在心里，唐突了公主，你说的对，确实是我的不是……”
　　飘红突然泪光盈盈，唱起当日路朝天吟唱的诗歌：“……谢公自小偏怜女，自嫁黔娄事事乖。顾我无衣搜尽箧，泥她沽酒拔金钗。野蔬充膳甘尝藿，落叶添薪仰古槐。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多病且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唯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路朝天大声喝道：“好啦，你不要唱了！……”他长叹一口气，道：“这是我的生平恨事，这样的事情，何劳公主理会……”
　　飘红兀自喃喃道：“那天晚上，你向我们倾诉，你埋葬妻子的时候，漫天风雪，群山茫茫，只有你一个人抱着爱妻走上山坡，……”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路朝天豁地站起，喝道：“以前种种，确实是路朝天多事……公主何等高贵，何必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飘红突然伏地大哭。
　　路朝天突然心软了，喃喃道：“公主啊，你何必如此！”
　　路朝天好生尴尬。八卦阵没困住敌人，倒先困住了自己。在自己布下的八卦阵中，被这个公主弄得晕头转向，不知如何自处。路朝天深知，这感情八卦阵比干尸八卦阵还要厉害十倍，却还是糊里糊涂陷入阵中，弄得一筹莫展。
　　飘红突然冲将起来，喝道：“路朝天，我恨你，我恨死你，总有一天，我会杀死你！”
　　路朝天只好先把自己的感情八卦阵放在一边，训练阳同人使用干尸八卦阵，忙乱之间，有人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在下木尼斯，忝居阿拔斯总埃米尔之位，久闻中土英雄豪杰大名，专程上阳同城堡拜会，幸勿见拒！”
　　路朝天和白云飞、裴成显赶紧走出神庙。
　　在阳同城堡外围城墙外来了两骑马，簇拥着一乘驮轿，说话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虽然距离很远，也看得出那驮轿装饰豪华、气派不凡。
　　看这声势，果然是黑衣大食总埃米尔木尼斯亲自拜访。
　　他们显然在等候城堡上面的答复。
　　路朝天和白云飞、裴成显脸上变色，木尼斯果然了得，内力之深厚还在路朝天之上。在阳同城堡下面说话，声音平和自然，如果不是内功登峰造极，不能达到如此地步。
　　更令人惊讶的是木尼斯这份胆识，居然只带两个人前来，显然有恃无恐。
　　路朝天等人对视一眼，他们可不能示弱，路朝天运起内力，缓缓道：“不敢当，木尼斯殿下居然降尊迂贵光降城堡，路二、白三、裴二和阳同众人自当恭迎阁下——”
　　果然，有一个人下了驮轿，两个骑马者只有一个下马，和他进入城墙之内，又有那生硬的汉语传来：“劳动各位，实不敢当！”
　　木尼斯来到神庙，随从却是那歌手阿赫。
　　他们在神庙外面相互拱手行礼，路朝天把他们带入神庙。
　　木尼斯个子很高，瘦瘦的，一把黑色大胡子。他头戴黑色缠头，身披黑色袷袢，宽大的腰带和头饰缀满珠宝，极其华丽气派。脸上黑黝黝的，还带有两道长长的刀疤。路朝天心中转念，木尼斯武功奇高，还有谁能在他的脸上留下刀痕呢？
　　木尼斯穿过几处干尸垛子，这种景象十分诡异，他看在眼中，却不以为意，神色丝毫不变，在路朝天的引导之下进入大殿中心。
　　木尼斯对路朝天道：“阁下就是路朝天大侠？”
　　路朝天微笑道：“有劳殿下动问，在下正是路朝天！”
　　木尼斯又道“令兄石无能威震江湖，谁知却死于宵小之手，实在可叹！”
　　这句话吐出，路朝天和白云飞都十分惊讶，木尼斯居然知道大哥的名声和他们三人的关系，倒是出乎意外。白云飞忍不住道：“殿下也知道我们大哥的声名？”
　　木尼斯微笑道：“我阿拔斯人仰慕中华风土人物，石无能乃当今大英雄大豪杰，无极神功和无极掌称霸武林，我们岂不知道他的大名！可惜，我们不能和这位大英雄结交了……不过，今天能够认识石无能的两位兄弟，也稍感——哎，这个，这个，这里应该怎么说？……”他转头去问阿赫。
　　阿赫道：“应该是‘稍感欣慰’。”
　　木尼斯道：“啊，对了，我们稍感欣慰！”
　　路朝天笑道：“你要是见到我大哥，却无从欣慰了！”
　　木尼斯道：“怎么说？”
　　路朝天道：“我大哥平生最喜打抱不平，如果见到阁下如此恃强凌弱，定会出手干预，阁下武功虽高，却比我大哥相差甚远，三拳两脚伤在我大哥手下，阁下也就无从欣慰了！”
　　木尼斯听完，也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我们大食人素重英雄好汉，如果真的伤在石无能大侠的手下，在下心悦诚服。可惜，今天石无能大侠没有在这里，又徒叹奈何！”
　　路朝天冷冷微笑：“我大哥不在，还有我路二和白三在这里，我们忝为石无能的结义兄弟，自然会努力让阁下欣慰。还有，我大哥的无极神功也留下了传人，你想见识见识吗？”
　　木尼斯吃惊不小，迟疑道：“倒要领教……”
　　路朝天指着畅棘和谅忍、却巴，又把畅棘身后的措姆拉出来，然后对木尼斯道：“我大哥在阳同收下了五个传人，畅棘、谅忍、却巴、措姆，还有一个折让，他没有在这里。他们的无极神功也到了相当火候，只要再有一定的时间，一定会让阁下倍感欣慰。……”
　　畅棘等人没有料到路朝天如此抬举自己，心情激动，措姆脸色更胀得通红。
　　路朝天微微笑道：“阳同人要我奉告阁下一句话，如果有本事把阳同人全部杀光也就罢了，要不然，只要你敢转动你的大食战磨，你就在阳同欠下血锾，总有一天会彻底清算！阳同人只要还有一个人，也会讨还今天的血锾！——阁下，你听清了吗？”
　　这几句话更说得畅棘等人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声吼道：“不错，你们大食人可以逞凶于一时，但是，你们无法让雪山低头，无法让江河倒流，总有一天，我们会向大食人追讨血锾！”
　　木尼斯暗自思忖，摇头道：“路大侠火气也太大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看路朝天有些愕然，木尼斯又道：“不瞒足下，我也和路大侠一样，也和阳同人一样，也是中国人……”
　　众人都很吃惊，白云飞道：“阁下真会开玩笑，你贵为阿拔斯总埃米尔，如何会是中国人……”
　　木尼斯道：“你们有所不知，我本是突厥人，你们看我脸上的刀伤，那可不是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