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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怨偶良缘-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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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他都没怎么说话,而小玉一向敏感,竟然没发现,只惦着赶路,一个劲往车外看,他这个气啊。
    而到了溯柳溪,小玉就直奔溪边杵着的一块大石头。
    那上面有一行字——到此一游!
    也不知是谁弄上去的,看去年代颇为久远,可小玉瞧的却不是那行字,她的指尖摩挲着那行字的旁边。
    他仔细瞅了瞅……
    那是几道细细的刻痕,写着……我终于等到你了。
    这是什么玩意?还歪歪扭扭的,笔力纤弱,可是小玉却哭得不行,咬着帕子,几近哽咽。
    他莫名的就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人曾送给过小玉几本书,其中就有本《游记》……
    莫名的,就想起那对砗磲耳坠。虽然小玉已经将它压进了箱底,箱子还在皇宫,可是他偏偏觉得,小玉无一时一刻忘记过那人。
    如今再看那几个字……
    怎么,你们还有什么约定吗?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把那人……
    他攥紧了拳头。
    回来的路上,小玉的情绪渐复平稳,大约也觉出这段日子对他有所冷落,很是讪讪的跟他讨好。
    他心中这股怨气便散了,但总归不舒服。
    如今他搂着她,看着满目繁华与苍凉的交错,想着这些年的风风雨雨。
    曾几何时,他的心中驻进了这个人?
    是洞房花烛夜的惊鸿一瞥,还是亮在清风小筑那盏温馨的灯?是在亲戚面前淡定自若的为他遮掩,还是屡屡联手的心照不宣?是中了合欢散下的壮士断腕,还是他看到她臂上伤痕时骤然划过的一抹心痛?是见她与别的男子说说笑笑却置他于不顾,还是他自以为心系温香却屡屡向她瞟去的目光?是她在毽子飞舞下的粲然欢笑,还是他深夜难眠望向对面窗子时的怅然?
    太多太多了,多得他一时难以尽数想起,他只知,他喜欢这个人,愿意为她奉献一切,只为他们能够快快乐乐,相守到老。他对她说了好多的情话,她也明晰他的心意,可是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喜欢他,而她的心里,好像还存个别的人。
    他便有些郁郁,难免要倾诉,他最近发现,他也变得琐碎了许多。
    “小玉,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他以哀怨的口吻低问,下巴还在她耳边撒娇的蹭了蹭,心中有些紧张……万一她说不喜欢,他该怎么办?
    人老了,怎么愈发的患得患失起来?
    风拂过阮玉的鬓发,挑起根根银丝。
    她老了,这回是真的老了,只是人一老,就容易伤感,就容易疑思,如今,她也有许多问题要问他。
    “朱骁,你放下江山,跟我一起浪迹天涯,心里可曾有过犹豫,可曾有过不舍?可曾,有过后悔?”
    “或许当初是有些放不下,可是今天,我觉得值得,一切都很值!”
    “你为骂名昭著的阮洵封侯建祠,又赏了毫无军功政绩的狗剩做大将军,你长达五年不立后,不纳妃嫔,后来依旧空置六宫,为了让群臣死了往宫里送女人的心而将他们的女儿发配边疆,受人诟病,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你可曾后悔?”
    “只要是为了你,就不后悔!”
    “那……”
    阮玉咬了咬唇,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她接住一片翩跹飞过眼前的落叶,看着有些枯黄的边缘,幽幽道:“我经常想,如果你没有遇到我,如果当初没有娶我,或者这世上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不管是跟温香在一起,或者是别人,你会不会……”
    前段时间,她偶遇了王冲。王冲失魂落魄的跟她讲,西山被烧了,通往现世的路再也找不到了。这个时空已经不再跟现代社会并行,而是往一个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了。
    西山被烧大约跟她有关。
    这些年他们去过了好多地方,唯独没有科沁草原,所以有天,她就提议了一下。
    因为黑电在他们离京出走的第七年死了。
    当时埋葬黑电的时候她很伤心。
    黑电来自草原,草原的人讲究叶落归根,黑电当也不例外,所以去草原,将黑电的一缕鬃毛埋下,以全黑电的心愿。
    对她而言,黑电不止是一匹马,而是一个相处已久的家人,还是一个屡屡救护她的恩人。
    岂料她一提,朱骁就暴跳如雷。
    她简直莫名其妙,跟他大吵一番,然后她就跑了。
    朱骁找到她时浑身哆嗦得厉害,然后晚上又开始噩梦,喊她的名字,手脚并用的好像在奔跑,怎么叫也叫不醒。
    不久之后,就传来西山被烧的消息。
    阮玉估计朱骁怕是想起了她当年迷失在西山,不想她再重蹈覆辙?
    然而有时她也不免假设,若那日她当真回到了现代社会,他还会不会……
    身子被人紧紧抱住,那怀抱有发怒的颤抖,还有矢志不移的坚定:“如果当初没有娶到你,后来也会娶到你;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你,我也一定会找到你。因为上天注定我们是一对,谁也拆不散!”
    阮玉忽然就很想哭,然后听到他有些犹豫的发问:“你都问完了吗?你还没有告诉我……”
    阮玉不待他说完就转了头,飞快的在他唇上吻了下。只不过那吻有些恨恨的,还趁机咬了他一口。
    朱骁摸着发痛的唇瓣,怔怔的看着她迅速的转了身,只留给他个一本正经的后脑勺。
    他忽然就乐了。
    其实喜不喜欢又怎样?他知道她的心意,又为何非要讨那一句话?他跟她的心里都有一根刺,埋得太深了,虽然知道那根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可能都已经烂了,可就是无法忽视。
    然而又有什么关系?有了这根刺,才能提醒他们彼此的重要,才能告诉自己更加珍惜彼此,不要再因为某些误会而两两相望,远隔天涯。
    其实他们都想多了,此时此刻此地此人,就在身边,只要他守着她,只要她陪着他,有无尽的春花可赏,有无尽的夏风可沐,有无尽的秋月可叹,有无尽的冬雪可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与她,还有许多路要走,他与她,还有许多岁月要携手度过,直到永远。
    朱骁叹了口气,忽然捧住阮玉的脑袋不管不顾的亲了一口。
    然后也不去理会她的惊叫,挥鞭一甩,直奔下一个目标……兴城。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已经算结尾了,剩下的一章既是结尾,也是番外,我好难过……
    
    第221章 再约来世(终章)
    
    许多许多年以后,沉寂了许久的皇家庄园福满多无声无息的住进了一对老夫妻。
    老爷爷身材高大,养一把花白的胡子,嗓门洪亮,精神矍铄,就是腿脚有些不好,走路微跛。
    老奶奶体形保持得很好,一头银发总是绾得一丝不苟,白白净净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皱纹,走路轻轻的,声气也温温柔柔的。
    他们的身边时常出现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一说一笑,眉眼弯弯,让人看着就喜欢。
    据说这是长得最像老奶奶的一个外孙女,所以老爷爷纵然孙男娣女众多,却单单喜爱这个小丫头。
    这也是他们最小的一个孙辈,是最后一个女儿所出。
    一提起最后这个女儿,老爷爷就很是窝火。
    因为当年他正兴致勃勃带着老奶奶前往兴城,可是半路上,老奶奶就吐个不停,一瞧大夫,竟是有了,当时还不怎么老的老爷爷的脸色……啧啧。
    孩子生下来,老奶奶护得什么似的,愣是没让老爷爷觑了空将孩子偷出去送走,把老爷爷气的啊。
    老奶奶感叹:“我到底还是生够了四个。”
    然后心安理得的给幺女取了个名字叫小棠。
    小棠十岁的时候,老奶奶曾问她,是想当公主还是想做个普通的女孩。
    如果想当公主,就去京城,到时可穿金戴银,吃山珍海味,但是老爷爷跟老奶奶不会回去的,若是留在他们身边,就只能做个普通的女孩,只能继续跟着他们东奔西跑,很辛苦。
    小棠选择留下。
    老爷爷生了一夜闷气。
    然后小棠嫁人,生下三子四女,最小的这个叫玉玉。
    名字是老爷爷取的,说是一看到这孩子就想起他当年抱着哇哇大哭的老奶奶去找岳父大人想法子的段子。
    于是玉玉格外讨老爷爷的欢心,时常承欢膝下,无论她说什么,都能逗得老爷爷哈哈大笑,胡子乱颤。
    今日她说她的三哥喜欢上邻家的姐姐,却是嘴笨手笨,什么也不会做。而邻家姐姐也对他有意,就等着他开口求亲呢,他却不知,兀自苦恼。
    “端哥儿就是蠢,连个女孩子都不会追!”老爷爷愤然应和。
    “你当初还不是一样?”老奶奶替外孙还击。
    老爷爷登时就没了动静,却偷偷拉住玉玉,塞给她一本小册子:“这是外祖父总结的《猜心三十六计》,告诉那呆瓜,其实女孩子的心思很古怪……”
    “玉玉,你可千万别给端哥儿,若是别人写的也就罢了,你外祖父的,越学越糟糕!”
    老爷爷又没了动静,只拼命冲外孙女使眼色。
    “其实玉玉觉得,若说追女孩,应该是大姨夫最拿手。”
    “这话怎么说?”
    有人比他强?老爷爷不乐意了。
    “外祖父您看呐,当初大姨夫的娘跟外祖母定了大姨母,可是那时大姨母还没出生呢。后来外祖母生了大姨母,可是大姨母已经是公主了,大姨夫的娘就再没敢提这茬。可是大姨夫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早年这事,一直等着大姨母。可大姨母不知道啊,正当华龄的时候,不知有多少王孙贵族求娶大姨母,大姨母就没一个瞧上的。然后大姨夫科举,只考了第三十六名进士。大舅舅召见这批才子,可巧的,那么多人,大姨母偏偏瞅中了他。大姨夫比大姨母大七八岁呢,却顺顺利利风风光光的把大姨母娶到了家。大姨母当公主的时候多骄横啊,却对大姨夫温柔又体贴,小绵羊似的。不过大姨夫对大姨母也真是好,大姨夫的爹有老多的小老婆,死前还纳了个十五六的,可是大姨夫就疼大姨母一个……”
    老爷爷鼻子“哼”了一声。
    玉玉吐了吐舌头,瞅瞅老奶奶,悄悄问老爷爷:“玉玉知道大姨夫都是跟外祖父学的,可是外祖父,您当初是怎么追到外祖母的?”
    “这个嘛……”老爷爷捋捋胡子,清清嗓子,又来了精神。
    “启禀老爷,季先生……又来了。”
    老爷爷正打算来一场发挥,怎奈同样年老的家丁突然跑过来,操着怪异的嗓门禀了这么一句,还装模作样的瞟他的脸色。
    “哼!”
    老爷爷当即一甩袖子,狠瞪了老奶奶一眼。
    老奶奶假装没瞧见,动作优雅的起身,还抹了抹头发:“去给季先生上杯茶,告诉他我稍后就过去。”
    老爷爷待她转了身,立即附在玉玉耳边咬牙切齿:“这个季桐好生厚颜,当初跟我一起追你外祖母,被我揍得满地找牙,跪地求饶,现在居然有脸天天上门。季桐季桐,你听听这个遭瘟的名字……玉玉啊,将来找女婿,可不能找这种让人看上一眼就少活十年败类啊!”
    话虽这般说着,却急急撇下外孙女,忙忙的追老奶奶去了。
    玉玉还听他抱怨:“早知他是块狗皮膏药,打死我也不带小玉回京城!”
    玉玉发现,但凡外祖父提及那个叫季桐的人,就绝无好词,还告诉她,离那老东西远点。
    她倒觉得,季爷爷很好啊,他的女儿还是大舅舅的淑妃呢。
    大舅舅可是皇帝,人人都说他是明君,既然能选季爷爷的女儿当妃子,季爷爷一定是好人,可为什么外祖父总说季爷爷不好呢?而且季爷爷一来,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摔凳子砸桌子的非常没有风度。
    可是季爷爷一点也不生气,就像看小孩一样看他,结果外祖父更恼火了。
    说起来,季爷爷非常有风度。虽然头发白了,脸上也有皱纹了,可是往那一坐,衣袂跟人一样翩翩,就像老神仙似的。
    其实外祖父也不差,据说当年还是京城四美之一呢,平常也还好,然而一见到季爷爷……唉,她真不忍心说实话,谁让他是自己的外祖父呢?
    季爷爷一来,外祖父发完火后见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拉人家下棋。
    外祖父的棋下得那叫一个烂,于是或趁季爷爷不注意,或故意调转季爷爷的注意,他就偷两个子儿,或将棋子调换地方。季爷爷明明发现了,也不揭穿,瞧人家那气度。
    季爷爷越有气度,外祖父就越有气,若是外祖母在跟前坐着,气就更大了,简直把外祖母支使得团团转。
    “老婆子,赶紧沏杯茶过来。”
    “你不是早就说要喂鸡吗?快去快去!”
    “老婆子,让你端个碗怎么这么久都没送来?”
    “嘿,你这老婆子,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玉玉都要气了,他是把外祖母当做三头六臂么?还一口一个“老婆子”,外祖母明明没那么老,人都说外祖母比同龄的老奶奶年轻许多呢。
    说来也怪,福满多分明是外祖母当家做主,可是当着外人,外祖母给足了外祖父面子,任其嚣张。
    外祖父就十分得意,即便输了棋,亦拈着胡子幸灾乐祸的瞅季爷爷。
    不过有一点玉玉是清楚的,那就是季爷爷一走,外祖父立即变成小绵羊,跟在外祖母身边,“小玉,小玉”的叫,可怜得不得了。有次她还看到外祖父缠着外祖母问“小玉,你喜不喜欢我?”
    外祖母要是不理他,外祖父就哭,是真的哭,孩子似的。
    外祖母只得哄着他,说:“喜欢,喜欢,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
    外祖父就破涕为笑,抱着外祖母,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娘说,外祖父跟外祖母这叫爱情。
    只是爱情是什么,她不懂。
    季爷爷今天走得早,外祖父来了精神,扛着锄头到地里乱刨,还叉着腰,朝东边一指:“臭小子,老子回来这么久,也不说过来看看老子,老子白送了他座江山!”
    外祖母上地头给他送水,语气没好气,动作却轻柔:“你还好意思说?儿子若是心里没有你,这福满多能收拾得妥妥当当的等你回来?人家怎么没过来?可是你呢?见面就训,还当着人家儿女人家孙子孙女的面,他这脸上能挂得住吗?那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还是个帝王。你这一训,人家还以为你烦他,哪还敢来?结果你又想得慌,你这不是找病么?”
    外祖父讪讪的,嘴依旧硬:“老子是他爹,他是我儿子,说他几句怎么了?”
    “我懒得理你!”
    “你不理我理谁?你是不是又看到他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
    然后就眨巴着眼,委屈得胡子乱颤。
    外祖母只得哄他。
    这种情景玉玉见得多了,先是觉得好笑,后是感到无聊,可是今天,她呆呆的望着那对老夫老妻,不禁想,爱情,我能遇到这样的爱情吗?
    又过了三年,玉玉也出嫁了,来福满多的时候就少了,只剩下朱骁跟阮玉,日子忽然变得寂静起来。
    朱骁的腿脚愈发不好了,如今变个天就疼得要命,却非要假装坚强,一声痛也不肯哼。
    每每这时,阮玉就守在他身边,红着眼圈。
    于是便由老爷爷来哄老奶奶开心了。
    这一日,玉玉又来了,她要告诉外祖父跟外祖母一件喜事……她,有喜了!
    可是今年自入秋以来天气就不好,外祖父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外祖母也越来越沉默了。
    玉玉来的时候,外祖母正替外祖父拭去额间的冷汗,外祖父看起来还有点不耐烦。
    玉玉没有进门,她不想打扰这对相互守望的老夫妻。
    然而说要走,又舍不得。
    如今她也有了夫君,愈发的想知道,真正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她躲在窗外,听到外祖父故意扯了嗓门的跟外祖母说话,来证明自己有多康健。
    “没事,我就躺一会。本来也不需要躺的,是你非要我躺在这!”外祖父很是不服气的说道。
    “你少给我逞强,老实待着!”
    朱骁老实了一会,又嘿嘿笑起来:“你瞧瞧你,岁数越大,倒越爱哭了,小心被孩子们看到,没出息!”
    “你少管我!”阮玉强横的哽咽。
    “好好好,不管,不管。”朱骁笑了两声,忽然提起了兴奋:“我昨儿个梦见狗剩了。”
    阮玉的声气陡的一顿。
    “他啊,还是当年的样子,愣头愣脑的,可我怎么就老了呢?你说如果现在我俩打一架,谁能打过谁?”
    阮玉的声音停了半天,仿佛自言自语道:“怎么就梦到他了?”
    “可能是怪咱们紧赶慢赶到底没有送上他最后一程吧。”朱骁叹了口气。
    “大哥终身未娶,连个过继的儿子都没有,走的时候,身边孤零零的……”
    “可他是笑着离开的,也不知那一刻在想什么。”朱骁笑了笑,突地目光警醒。
    阮玉显然是又料到他的小心眼了,拍了他一下:“你少胡思乱想!而且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再梦到他!”
    “这梦不梦的,我哪做得了主?”
    见阮玉红了眼圈,急了:“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唉,我才不会过去那边呢。他只会训我,总嫌我对你不好,我烦他,不过去,不过去!”
    阮玉索性抱住他,不闻一丝声响,只是肩头颤抖。
    朱骁捏紧了拳,喉结滑动半晌,方轻声笑道:“你瞧瞧你,果真越来越没出息了。你起来,我问你话……”
    阮玉不起,只抱他更紧。
    “这样也好。”朱骁摸着她雪白的头发:“小玉,我一直想问你,这两年怎么很少听到你唱歌了呢?你给我唱一首好不好?”
    “有什么好唱的?再说我都老了,唱起来也不好听了。”
    曾经的一首《荷塘月色》,令她结识了尹金,具体而言,是结识了一个穿越者。当时,她是多么的渴望接触更多的“同僚”?可是慢慢的,她开始隐藏作为一个穿越者一切的踪迹,就像蝴蝶收敛翅膀化作枯叶,只为一场属于秋季的邂逅……
    “怎会?那天我听你唱的什么‘慢慢变老’,很好听,你再唱一遍好不好?”朱骁哄着她。
    阮玉不语。
    “再唱一遍吧,反正就咱们两个,唱得再难听也没人笑话你。”
    阮玉还是不说话。
    “小玉,你这样我会难过的,哎呀,腿开始疼了,疼了,真疼……”
    阮玉无法:“那我就唱一段,你不许笑我!”
    “不笑不笑,我听着呢。”朱骁笑呵呵的拾了她的手,握住。
    “还得闭眼,不许偷看!”
    这般要唱,阮玉还有些不好意思。
    “好,闭眼闭眼。”
    朱骁闭眼,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阮玉白皙的脸微微泛起红晕,朱骁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唇角笑意愈深。
    阮玉终于做好了准备,深吸了口气,缓缓唱起:“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嗓子果真不复当初了,唱走了好几个调,只在最后的部分反复叠咏,直到声音哽咽,再难继续。
    屋子很静很静,只能听到微颤的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骁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小玉,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你给我生了四个儿女,个个懂事,个个出色,我知足了。外面的人总说我如何能干,如何浪子回头,可是没有你,哪有今天的我?这么些年,你陪我风风雨雨,一句怨言都没有,我这心里啊……”
    喉结颤动:“你总说我对你好,可我们是夫妻啊,难道你对我不好吗?说起来,是我亏欠了你,我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别说了……”阮玉摇头。
    今天是怎么了?他干嘛要跟她说这些?她不想听,不想!
    “不,我要说!小玉,给我个机会好吗?”
    “你又要胡说八道什么?我不听,你给我睡觉!”
    “不,小玉,你没听明白,我说的这个机会,是来世……”
    朱骁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这个跟他耍小孩脾气的老妻,一如当年,她青春正盛,偎在他怀里,斜挑了眸子,调皮的点着他的胸口,是那么娇媚,那么可爱。
    他看着她,唇角徐徐绽开笑意:“若有来世,我们还做夫妻好吗?无论我们在哪,离得有多远,你就站在原地等我,等我去找你。来世,我谁也不要,只要你……”
    阮玉将他的手贴在脸上。
    一滴泪,在鼻尖颤了好久,才缓缓滴入他的掌心。
    她闭了眼,轻而坚定的吐了个字:“好!”
    ——————————
    据说,掌心痣是前世的情人留下的眼泪。
    朱骁,若有下辈子,我会寻找带着这个印记的男子,哪怕跨越千山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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