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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无韵-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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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老狐狸!”
  “公子,你看此事该怎么办?”
  “既然他不出面,就让祭酒李蒙去办吧!”
  “是!”
  “姬子皙那里有什么动静?”
  “除了每日按时给馆娃宫请安外,三公子整日在肖耀殿里饮酒看书,武涧也没见什么动静。只是这段日子武泉不知所踪。”
  “喔?继续盯着他,我不信以太子眼下的情形,他会毫无动作。”
  “是!”
  “退下吧!”
  “是!”
  姬子地打开书案抽屉,从里面拉出一个狭长的暗格。胜邪剑,亦名“磐郢”,阖闾所有。欧冶子铸剑之时即认为剑中透着恶气,每铸一寸,便更恶一分,故名“胜邪”。他将胜邪从鞘中抽出,剑身细长,隐隐泛着血光。他将左臂抬到剑下,还未碰触剑刃,皮肤上已有了一条血痕。胜邪剑如一条渴饮的蛇,舔舐着他臂上的血。
  阖闾死后,吴王因此剑过于邪恶,恐其不祥,将其作为阖闾的陪葬埋在了虎丘。姬子地派人偷偷将其挖出,窃为己有。
  “既是绝世神兵,又怎能托体山阿?老家伙真是暴殄天物!”他盯着剑身的寒光,“等着,定有你饱饮鲜血的那一天!”
  

  ☆、第二十六章  梅里行

  腊月初八,吴王下旨:腊月十六,梅里祭祖。
  腊月初十,祭酒李蒙上奏:太子自省,请旨:主祭之人由姬子地暂代。
  腊月十二,陛下与王室及宗亲酌商后,准李蒙奏。
  腊月十四,王室与公室宗亲启程。
  姬吴国故都原在梅里,平地少,水环郭绕。阖闾时,伍子胥建议弃交通不便,逼仄狭长的梅里,将都城迁到江水下游南岸,西南为丘陵与太湖,东至大海的枢要之地,并亲自设计督造了姑苏大城。但每年年节时,王室宗亲仍会回到梅里祭祖并守岁过年,以示国强不忘本元之意。
  无韵坐在马车里,腿上放着鹿郢派人送来的一条紫色的宋锦压雪披风。她手捧着鹿郢的信笺,也不知看了多少遍,笺上的内容她早已默记于心。
  “今秋风雨调顺,稻谷盈仓。文种大夫说,山阴大城明秋即可完工。妹妹可还记得,山阴水道上,哥哥曾许诺,带你走遍山阴大城?
  母后身体康健,只是思念妹妹,每日都要到妹妹的漪澜殿去小坐一会儿。倪前给妹妹捎去的海珠是南海鲛人所采,母后说此珠是她平生仅见,也只有此珠才配得上妹妹大婚时的凤冠。紫色的披风是母后亲自缝制,她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唯劝天寒多加衣,妹妹神仙般的模样,唯有紫色配得上。家里一切都好,妹妹勿念!”
  若是一切都好,哥哥,你为何没提自己一句?
  无韵拉起车窗的帘子,野地之间,梅里桑麻五谷俱已收割,田畦俨然。芽儿为她倒了一杯水,心疼的看着她日渐消瘦的面容。她知道,王姬将自己的心逼进了绝境,自己日夜焦虑,却是无能为力。
  车队朝发夕至。傍晚时分,梅里故都梅宫的城郭已经映印在夕阳里,众人按制各自安置不提。
  腊月十六,诸人早起。诸侯,七衣、服玄;王子,五衣、服朱;姬子地代太子主祭,服玄;无韵还未与姬子皙成婚,跟着紫玉以王姬之礼服五衣、朱。
  祭拜宗庙,献祭牺牲,三拜九叩,告慰祖先,祈求上苍,国富民安。
  年关已近,隆冬寒至。各宫各殿烧起了地龙。今年因太子被禁,胜玉自尽,给年节添了许多压抑的灰色,连尚在稚龄的王子王姬也不敢过于喧闹,乖乖的躲在自己母亲的寝殿里。
  整个梅宫,素日里一片寂静。腊月二十的清晨,天色阴霾,不到半刻,空中便飘起雪来。雪落纷纷似霰,江南如此大的雪实乃罕见。都说瑞雪兆丰年,沉寂多日的梅宫里,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吉兆而惊喜不已。
  黄昏时分,紫玉领着苏儿来到了无韵居住的偏殿,苏儿的手上捧着一个厚厚的包裹。
  紫玉新换了一件粉白的披风,她得意的在无韵眼前转了一个圈,“韵姐姐,你看我的新披风好看吗?”无韵细细的大量了她一会儿,只见那件披风将她姣好的面容映衬的粉妆玉琢一般。
  无韵看着如娇花照水般的她,由衷的赞叹:“妹妹这件披风确实好看!”
  紫玉开心的笑道:“姐姐也有一件呢,苏儿,打开包袱,将披风给姐姐穿上试试。”
  “是!”苏儿从包袱中取出一件大红的披风,“王姬请。”
  无韵盛情难却,只得任由芽儿和苏儿为她披在身上。
  佳人独立,满堂惊艳。
  紫玉拍了拍手,“姐姐,你素日里总喜欢清淡的颜色,我也以为姐姐穿浅色衣服最好看。祭祖那日,姐姐穿了一身红色的礼服,真真是亮瞎了众人的眼。所以,母亲特意将最爱的红色给了姐姐,自己留了件紫色的。(如此,你哥哥送你的那件只好压在箱底了。)姐姐穿着吧,梅宫的后面是好大的一片梅林,与咱们西宫的不同,全是野生之物,今日大雪,梅花定是盛极,紫玉正好与姐姐同去踏雪寻梅!”说着,拉起无韵的手向外走去。
  风停雪凝,梅宫后山枯梅遍野,素梅傲雪竞绽,不负梅里之名。
  紫玉领着无韵穿行梅林里,梅淡人近。远处观之,行至之处,仕女翩然。
  公子皙依梅而立,白色的披风映的他似雪堆玉砌,翩若惊鸿。
  “哥哥,”紫玉远远的唤道,“你也在此赏梅?可是巧了。”
  “嗯,比你们早来了半刻,梅花开的正好。”子皙看着渐渐走过来的身影,红色果然最是衬她。
  “母亲说,她近日有些畏寒,让我剪了最好的梅枝,带回去给她插瓶。韵姐姐,你和哥哥帮我选选可好?”
  芽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无韵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她带着芽儿寻了些梅萼初绽的花枝剪了下来。回头看到子皙寻了些梅枝遒劲的剪了下来,而紫玉则寻了几根整枝,一边让武涧拿剑砍了下来,一边喃喃自语:“嗯,这些送给母亲插地瓶最好不过。武涧,你帮我扛上吧?”
  “是!”
  “苏儿和芽儿先跟我一起送回去,新梅娇嫩,离枝易枯。韵姐姐体弱,就不要跟着了,我去去就回。哥哥,你替我陪姐姐半刻,莫让她在林子里迷了路。”说完,领着众人转身而去。
  雪地里有片刻的沉静,被紫玉扔下的两人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无韵静默了一会儿,见子皙只是默默无言的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难堪,屈身施了一礼就要离去。
  “我们不会有子嗣!”身后之人突然急声道。
  无韵猛地转过身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子皙疾步上前扶住了她,帮她轻轻靠在梅枝上。无韵抬起头,惊愕的看着他。
  “抱歉,是子皙无状了,吓到了你。”他歉然道:“只是,我觉得有些话还是坦诚相告的好。我与母亲谈过才知你近来为何如此消瘦。你且无需担心,因恨而生的孩子有我一个就够了。”
  他转开头,看向不远处傲立的一剪寒梅,“你我不会有子嗣,你也无须去服那些伤身的药。在澄塘边,我曾与你说过儿时的际遇。那些无法言喻的疏离与苦闷,子皙绝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再遭遇。前些日子,齐国传来消息,定国柱石天智君已逝。如今,齐国情势已是风起云涌,田陈势大,早有取姜齐而代之的野心。三年内,田氏若是代齐,齐楚之间的婚约只有作废一途。齐吴必将战起。到那时,若你执意要走,子皙定会设法送你离开。”
  无韵轻声的问他:“公子为何待无韵如此?”
  他转过身,凝视着她疑惑的眼睛,“你可会害我?”
  无韵摇了摇头,“无韵不想伤害任何人。”
  “你可会悦我?”
  无韵讶异的看着他,片刻后轻轻的说:“不会。”
  他苦笑了一下,“你既不会害我,又不会悦我,却又需与我朝夕相处。你我既然不能为敌,便只能为友。既为友,又岂能不坦诚相待?”子皙为她掩了一下风帽,浅笑起来:“还记得初来姑苏时,姑娘曾问你我是否相识?”
  她点了点头。
  “姑娘应是没有见过子皙,子皙却是在苎萝村见过姑娘。”他的眼前浮起了澧水边的微微桃花色,不由得学着洗衣姑娘的声音道:“‘就是就是,看起来咱们村子又要出一个夷光娘娘了!’还记得吗?”
  无韵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那时,你便在了?”
  “我的马车,就停在灌木丛后的驰道之上。”
  无韵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子皙笑了笑,忽然想起,浣纱的姑娘们后面还说了一句“阿韵才不会当什么吴王妃呢,咱阿韵是要当楚王妃的,是吧,阿韵?”
  当时只当是戏谑之言,自己浑不在意。没想到,世事无常,当日戏言,竟一语成谶!他自嘲的笑了笑道:“后来,子皙为接师父,曾再度守候在那条驰道旁。看到师父举着空空的鱼篓,被人骗的丢光了本已钓上来的鱼,还傻傻的乐在其中。那一次,应是姑娘到时,子皙未到,子皙走时,姑娘还在澧水边洗衣。”
  “竟会如此之巧?”
  “更巧的是,子皙送师父去小贤庄时见到了所有的人,”他顿了一下,看到面前女子原本纤弱的身子轻轻瑟缩了一下,心中不禁有些黯然。“只是没有见到姑娘。后来听师父说起姑娘的慧黠灵秀,字里行间,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子皙就更加引以为憾,竟与姑娘数次阴差阳错,无缘得见。”
  “造化弄人罢了。”无韵叹息道。
  “的确是造化弄人。谁又能想到太湖码头再见姑娘,姑娘竟是和亲之人。此后,太子为不负梨落而拒婚;姬子地为羞辱鹿郢欲纳姑娘为妾,被父王严词所拒;母亲为解思乡之情,为我求娶姑娘,才有了你我今日之困。”
  她真诚的屈膝为礼道:“原来竟是为此?无韵谢过公子宽宏!”
  “不止为此,”他凝视着面前的容颜,低低地说“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I接心举饽居兄Γ脑镁饩恢W羽脑霉媚铮绱硕选!
  无韵呆呆的看着他诚挚的眼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映霞谷,躲在梅里山后的凹陷处。
  歇过晌午,此刻正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天际一扫阴霾,柿子红的日头像是被冻在了天上。施夷光领着无韵、紫玉在姬子皙等人的护送下,翻过梅里山进入了映霞谷。大约一个时辰后,一行人蒋蒋爬过山顶,一片巨大的湖水就横亘在众人眼前。
  夷光平了平自己的呼吸:“终于到了,这个地方,想了一年了。”
  紫玉掏出帕子擦了擦母亲额角的汗滴。“母亲一年也只有回梅里祭祖时才能出一趟宫。只要到了梅里,映霞谷是必到的。母亲说,这里总会让她想起家乡的澧水河。所以,每次来,哪怕只是在湖边站上一刻,日子再难再苦,她也会有坚持下去的勇气。母亲给这个湖起了个名字,烟翠湖。这里真美,不是吗,韵姐姐?”
  无韵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烟翠湖。
  湖畔高大的林木叶子都已落尽,干遒的枝桠直直的刺向青天。刻着眼睛的轮廓的洁白树干,在西斜的日晖里泛出浅浅的紫色光芒。萎黄的叶子在连绵的枯草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旧雪尚未消融,在叶尖上凝结成霜,剔透如琉璃,反射着璀璨的莹光。融化的水汽在湖面上缥缈如烟。湖水与湖岸相接的地方,盛放的芦荻如黄色的纱帐,帐中的沙洲上,孤鹜遨游。
  姬子皙走到三人身侧,俯视着眼前的湖水道:“碧草连天,大漠穹苍,你我皆为过客,谁能永据江山之主?天地万物,惟求乐在其中。”他看了眼面前的三个女子, “纵是女子,也不必妄自菲薄,自抑自苦。人生苦短,白驹过隙,天大地大,活在当下才最重要。”他的衣袖上绣着一条长长的云雷纹,风吹纹动,衣袂飞扬。
  无韵听着他的话,沉郁的心绪豁然开朗。也许,自己在他的眼里,也像这碧空、翠湖、芦荻一样,只是天地间一种美的存在,只是欣赏,悦与不悦,收放自如。
  施夷光缓缓的走向湖边,幽深的湖水明净而安详,似是能将所有的污垢与肮脏涤荡一空。除了少时的澧水河,自己再也没有见过比它更干净的地方。站在这里,总能想起在河边浣纱的青葱时光。
  她回头对一双儿女说道:“子皙、紫玉,你兄妹二人都已长大成人。想来你们也清楚,田氏代齐之日,就是烽烟再起之时。大战一起,只怕千里江山终溃蚁穴。偏偏你们父王他又好大喜功,始终妄想着王霸天下。若有一日,姑苏城破,国祚不保,母亲也不会苟活。我走后,你二人将母亲的遗身化为灰烬,就葬在这烟翠湖畔吧,无碑无墓,天地为庐,落个干净自在。”
  “母亲!”兄妹二人大吃一惊,齐齐跪了下来。
  “你兄妹二人不需如此,起来。”她将二人拉了起来。“并非你二人不孝,人固有一死,又何必忌讳。趁此机会,母亲将身后之事交代清楚,若他日能顺我心愿,便是大孝了。子皙,你随着凌旭子游学多年,当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死存亡,各按天命。母亲一生对越无功,对吴贯恶。若能得葬于此,已是求仁得仁,幸得善终了。只望你兄妹二人切记!”
  子皙、紫玉虽然心中黯然,但也知道母亲决心已定,不再相劝。
  “是!”
  “阿韵,听说苎萝村里的乡亲,以馆娃宫里的莫愁湖为题,做了一首歌谣,你会唱吗?”她问身后的阿韵。
  “娘娘,村里的人都会唱的。谁家小孩子要睡觉的时候,他们的阿娘就唱这首曲子哄他们入睡。”
  夷光笑着点点头:“唱给我听听吧。”
  无韵走到湖边,伸手拨了拨冰凉的湖水,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冬日的澧水河畔,无韵微笑了起来。
  “莫愁湖边走,春光满枝头,
  花儿含羞笑,碧水也温柔。
  莫愁湖边留倩影,江山秀美人风流。
  啊,莫愁!啊,莫愁!劝君莫忧愁。
  莫愁湖泛舟,秋夜月当头,
  欢歌伴短笛,笑语满湖流。
  自古人生多风浪,何须愁白少年头,
  啊,莫愁!啊!莫愁!劝君莫忧愁。……”
  清越的笛音,不知从何时起追随着无韵的歌声,轻扬在暮色里。“莫愁,莫愁。”
  无韵与夷光转回头,看着吹笛的洒脱男子,相视而笑……
  

  ☆、第二十七章   凌旭子

  又见人间四月天,姑苏城里莺歌燕舞,胥水河绕着虎丘山潺潺流过,灌溉着两岸的新禾,直奔东海而去。
  虎丘山下的燕子坞原本是个很大的村子,因景色秀美而成为人们踏青的首选之地。自从二十多年前,吴王吴王将先王阖闾的陵寝修筑在了虎丘山,村子里的百姓怕犯忌纷纷搬离,原本热闹的小村子渐渐落寞。远离了世俗喧嚣的燕子坞,空山鸟语,更加清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备受世人冷落的村子慢慢的成了许多避世之人的栖居之地。
  一清早,静谧的山村便被哒哒的马蹄声打破了清净。
  无韵坐在马车里,猜测着待会儿可能要见到的人。
  昨日姬子皙只让武涧给她传了个询:明日一早,要带她去拜访一位故人,哦,还有,换一件素色的衣裳。
  四月的虎丘芳菲已尽,刚刚下过的一场春雨将路边的芭蕉润得青翠欲滴。
  沿着碧绿的山坡,罗列着几座稻草盖顶的房子,房子前有一个柴扉掩映着的小小院子。
  门口的门楣上挂着一串银箔,这家应是有家人刚刚离世。
  子皙站在无韵的马车旁,等着芽儿将无韵扶下马车,雀儿将一顶浅绿色的帷帽戴在她的头上。他看了看她身上的浅碧色软烟罗,素而不衰。他朝着面纱后的面容点了点头,抬步朝着居丧的人家走去。
  三人刚迈上台阶,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了,有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白发老者像是有官身之人,看官服样式却又不是吴国的官员服饰。跟在他身后的男子年纪比他稍年轻一些,从衣着看应是此人的随从,走在最后的中年男子一身斩衰,应是丧者之子,正在送客。
  前面身穿官服之人脚步匆匆,只听他正一脸匪夷所思的对随从低声说道:“真是活见鬼,为所未闻,八成疯癫了!”
  中年孝子将两人送出门外,拱手说道:“庄冉谢谢公孙用亲自来送家母!”
  “啊,贤侄不必多礼,请节哀顺变!”
  “请!”
  “请!”
  公孙用和他的随从见到子皙一行俱是一怔,世间竟有此等样貌的人物,再看他身后的浅碧色身影,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艳的神色。子皙转过头去,看到无韵虽是薄纱遮面,仍是难掩倾城国色。他向后退了两步,将无韵遮在了自己的身影里。抬手对呆滞的两人说:“两位请了!”语气中的警告之意毫不遮掩。
  听到他的警告,公孙用神思终于归了位。
  “噢,噢,这位公子请了。”
  寒暄完的两队人错身而过。
  子皙示意无韵上前,自己走在了她的后侧,看着面前娇纤的身影。过了年,她似乎又长高了一些,身段也更显玲珑。自从心结打开后,少女又恢复了往日的巧笑嫣然,身子也随着时日的增长愈见丰盈。
  想起刚才两人看她的目光,他的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堵的慌。
  他对跟在无韵身侧的雀儿说道:“下次出门,记得为王姬戴顶厚些的帷帽,嗯,就像去年冬天带的那个,披风也要再宽大一些,现在的天还是有些春寒料峭。”
  “是!”雀儿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看武涧额角的汗珠,没敢笑出声。
  “料峭?是公子您的心里料峭吧?”武涧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站在门口送客的中年孝子看到了他们,连忙招呼道:“子皙,你来了?”
  “阿兄,请节哀!”子皙拱手道。
  “请节哀!”众人一起施礼。
  “唔,多谢各位了!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母亲今年七十有三,这也算是喜丧了。只是父亲的行至实在是……?”子不言父母之过,庄冉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父亲了。
  “如何,莫非师父又有惊世骇俗之举?”子皙惊讶道。
  跟随他多年的武涧突然觉得,他们家公子这个“又”字用的实在是精妙无比。
  “咳!你还是自己进来看看吧!”庄冉叹道。
  子皙等人来到正堂,向师母的灵柩行子侄之礼,武涧双手奉上一袋赙金,放入瓦盆。众人吊唁后便跟着庄冉来到后院。只见晚年丧妻的凌旭子正将两腿撮箕似的张开着,两眼眯起,手拍瓦盆,放声高歌!
  听到脚步声,凌旭子放下瓦罐,笑嘻嘻的望着他们。
  子皙和无韵见他回过神来,躬身施礼道:“子皙(无韵)拜见师父(夫子),还望您老人家节哀!”
  凌旭子摆了摆手:“何哀可节?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纵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此乃人生至乐!从蓬荜小屋迁往天地大屋,坦然安卧。老朽岂能不为她击缶而歌。
  况老朽少年离家,周游列国,家里家外,全靠老妻扶老携幼。如今儿孙已大,她却要饱受病痛折磨,死则视为解脱。 命如一尺之捶,日取其半,万世不竭。一件破旧不堪的皮囊,早无遮风避雨之能,抛之另换,岂不令人欢欣鼓舞?”
  众人听着他的话,除了对他的无常早已习以为常的子皙外,其他人俱是惊骇不已,怪不得刚才那为公孙用要落荒而逃。他的这个怪诞之理是在是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了。
  凌旭子看到众人的神色,得意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对庄冉问道:“公孙用那个老小子走了?”
  “父亲,公孙用已经告辞了。”
  “哦,一大把年纪了,不在大梁待着,跑出来干嘛?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父亲,公孙用带了千金,说是楚王请父亲去做相国,还说请父亲莫忘故土。”
  “哼,我本楚狂人!再说为父在宋国的年头可比在楚国长的多了。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你可见过祭祀时当做牺牲的牛?喂得高壮雄伟,待得时日,披红挂彩,充当祭品。到得此时,它想做只在泥塘里打滚的乌龟也捞不着了。你可曾将那千金退还?我宁愿象乌龟一样在泥塘打滚取乐,也不想伴君饲虎。”
  “已经退了,父亲。”
  “哼,如此尚可。”他看了看子皙身侧的女子,戏谑道:“阿韵,见了老朽还要带着那劳什子帷帽做什么?真是目无尊长!”
  无韵将帽子摘下,用手捂住了嘴,不知何时开始,她的脸上已是满面泪痕。
  凌旭子惊得跑了过来,“唉唉,小丫头,老朽是逗你的!”
  看着泪流满面的无韵,子皙的心一阵绞痛,“混账熊子柯!真是阴魂不散!”
  无韵拭干了泪,看着凌旭子笑道:“夫子,无韵刚刚想起了夫子和阿公在小贤庄诘辩的情形,禁不住悲从中来,实在是思念阿公所至,还请夫子勿怪。”
  “不怪,不怪。子卿兄有小丫头这样的孙女为他牵肠挂肚,实在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他拍了拍无韵的肩头,“老朽听子皙说你俩已经定亲了?这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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