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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无韵-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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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免礼!”
  “廉卿?”
  “臣在。”
  “你是韵儿的义兄,此次和亲由你操办,本宫甚为放心。”
  “臣定不负王后所托!”
  

  ☆、第十一章  山阴城

  无韵觉得这一辈子自己都没这么忙碌过:学不完的吴宫礼仪、背不完的王室谱系、量不完的大婚礼服、看不完的嫁妆单子、认不完的宗亲族老……
  就这么忙忙碌碌的,仲夏已至,到吴国递国书的使节回来了。
  一大早,太子鹿郢和子廉就到了漪澜殿。不知为何,二人皆是神色严肃、一身寒气。
  彼此见礼后,芽儿端上了茶,和岐雨小心的对视一眼,乖乖的站到了无韵身后。
  鹿郢看向子廉:“子廉,还是你来说吧。”
  “喏!”子廉起身道:“启禀王姬,去吴国的使节带回话来,”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回头看了看鹿郢,鹿郢朝他点了点头。
  “吴王对和亲一事甚为赞同。只是吴太子友提出要咱们先把人送去,他要先见过王姬,再做定夺。”
  “太过分了!”岐雨跳了起来:“他以为这是去集市买货吗?他要看不上呢,再回来?”
  芽儿急急的拉住了她,子廉瞪了她一眼。
  鹿郢惭愧道:“是哥哥无能,害妹妹受辱!”
  无韵急忙起身施礼:“太子哥哥无需自责,此事与哥哥无尤,是那吴太子他无礼了。”
  接着,又喃喃自语道:“如此,也好。”
  众人听地一头雾水,皆不懂这等欺辱好在哪里?
  子廉却是听懂了。前次他们聊起子友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时候,无韵是有些动容的。
  太子友这一折腾,将无韵这点儿不忍硬是给折腾没了。
  “看来圣人诚不欺我啊,女子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子廉叹息着,不由得在心里为太子友画了个圈圈儿。
  “幸得夷光娘娘出面调解,此事还有转圜余地。娘娘说,若是王姬不是太子意中之人,她愿替公子皙求取王姬。”说完,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岐雨,岐雨吓到缩到无韵身后去了。
  鹿郢感叹了一句:“如此,我越国也不至于太过尴尬,夷光娘娘真是我越人的褔星!”
  无韵道:“太子哥哥,这公子皙还未及弱冠吧?”
  “这倒无妨。”鹿郢笑道:“公子皙今年秋将满十九岁,明年即是弱冠之年。若你二人真有此等缘分,母后说也可先定下婚事,待明年他行弱冠之礼后成亲不迟。”
  “无韵一切皆听从母后和太子哥哥安排”。
  “妹妹放心,为兄定当尽力。父王已定下月初六让我等启程,妹妹只管安心待嫁即可。”
  “喏!”
  七月初六,宜:塑绘、冠笄、嫁娶、会亲友、进人口、经络、裁衣、补垣。
  鸡未鸣,漪澜殿里早已灯火通明。
  宫人们早早起身,将早已打好的箱笼再点查一遍。
  芽儿领着侍女们将无韵要随身带的东西另行打包。一通忙乱后,众人开始为无韵上妆。
  赤日炎炎,天热的人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侍女却给无韵套了五层衣裳。无韵觉得气都透不过来了。 按照周礼,祭拜宗庙,天子九层衣,诸侯七层衣。像她这样的王室嫡子嫡女需着五层衣,冬夏不论。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想雅鱼的七层衣,禁不住替她难受。
  “哎哎,王姬,别擦,刚上的粉又掉了,还得重新再擦!”芽儿惊呼道,那可是花了她整整一个时辰才弄好的。无韵看看自己的锦帕,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忘了。
  岐雨埋怨道:“别化了,姐姐本来就够美了,不化也没人比得过她。大热的天一出汗,这么浓的妆,还不变成花猫脸?一道一道的,难看死了。”
  “就这样吧。”无韵起身,让芽儿给她把脸上的妆洗净。
  芽儿看着洗完脸的她,清水芙蓉一般。
  她紧绷了一早晨的脸终于被岐雨逗笑了。
  宗庙前,众臣早已等候多时。越姬身着喜服,脸上罩了薄纱的帷帽,在太子鹿郢的带领下祭拜了宗庙,昭告了天地祖宗宗室女出家的消息。除了几位重要的王室成员和重臣外,其他人尚不知吴国太子刁难越国之事。越王室也干脆含糊其辞,只说要嫁给吴国王子。究竟是嫁给哪一位,众人也不敢多问。
  临上船前,雅鱼紧紧握住无韵的手,“我儿此去姑苏,山水迢迢。日后你我母女恐难相见。你只需记得自己并非孤身一人,你有父王母后在,还有两位亲兄长,若遇难决之事,着人捎信回来,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千万莫要苦了自己!”然后,她倾身抱住无韵,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两个字,无韵蓦地瞪大了眼睛,雅鱼坚定的点了点头,拍拍她的手说道: “去吧!”
  巨大的彩船缓缓的沿着山阴水道朔流而上,船尾划过平静的江面,拉出长长的波痕。
  鹿郢站在甲板上,望着两岸转瞬而过的稻田。几乎从他记事起,每年春播秋收时节,母后都要带着他和农人们一起插秧,浇灌,收割……他也曾多次划破手掌,摔入泥浆;也曾捡过农人落下的稻穗,找过走失的水牛,抱着自己种的第一捆稻子泣不成声……他更清楚长兄莫名客死他乡后,忍辱负重的母后,一步步走的有多么艰难……
  还有,眼前的无韵。这个容颜绝世的女子不知来自何方,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因为她,他和母后期盼了二十年的太子之位终于成了现实。可她自己呢,如何受得了这被人当成货物般挑来捡去的奇耻大辱?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妹妹,她是自己和母后的福祉,而自己,又该如何回报于她?
  船行三日,日落黄昏。漫天的霞光映射在山阴水面上,像是撒了一层闪烁的金星。盛夏将逝,傍晚的江面凉风习习,清爽怡人。站在船头,白日的燥热与骚动仿佛被风安抚下来,沉入深深的江水里。
  岐雨激动兴奋了一天,早已经疲惫不堪的睡下了。无韵虽然也觉得有些累,但精神尚好,让人在船头的宽阔处摆了条几,沏了鲜绿的翠片,席地而坐,享受这份难得的静谧。鹿郢走出船舱,抬步迈上甲板的台阶,就闻到了这温蕴的茶香。
  美人素手握茶,怡然自得,看似很近,却又总让人觉得透出那么一份冷冷的疏离。鹿郢自嘲的牵了牵嘴角,看样子,今晚自己注定要做那不识趣的人了。他拱手笑道:“妹妹好雅兴,鹿郢叨扰了。”
  临江而坐的无韵轻簇了一下眉头,转过头来释然一笑:“太子哥哥若不嫌弃无韵茶品粗陋,敬请一尝。”
  鹿郢端起精巧的茶杯浅浅品了一口,入口清醇,回味甘甜清冽,不禁赞道:“原来妹妹藏得如此好茶,我竟不曾尝过。”
  “太子哥哥赞缪了,此茶是母后所赠,怎的哥哥就不曾尝过?”
  “实不相瞒,确实不曾。到母后那里请安时,也没见她沏过这种茶。是了,莫非是母后认为我一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怕是连好茶糟茶都分不清,喝了也是牛嚼牡丹吗?”
  无韵被他逗的笑了起来。不知是何原因,鹿郢确实是对女色敬而远之,为此雅鱼没少守着她抱怨。也许天下的母亲都是如此矛盾,儿子若是早早有了意中人,她会抱怨费尽心血养了十几年的心肝宝贝被人抢了;可若是儿子迟迟不对女色动心,又会操碎了一颗慈母心。
  鹿郢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似乎刚刚还闪烁在江面上的星光一瞬间便跳进了她的双眸里。
  看出他的愣怔,无韵并没有着恼。她能分辨得出鹿郢的神色里没有觊觎,只有欣赏,就像对着一份让他心悦诚服的画。
  这位大越国的未来继承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绝代佳人才能让他倾心?或许是早已有了一种人。
  “听母后说妹妹原是孤儿,由简夫子抚养成人?”
  “是的。”
  “据我所知,简夫子来越国之前曾在楚国兰陵县做兰陵令,来越国时已将妹妹带在身边了。难道妹妹原本是楚国人?”
  无韵心里蓦然紧了一下:“太子哥哥猜的不错,无韵确曾听阿公提起过,祖上是楚国人。”
  鹿郢灿然而笑:“看来我越国确实是与楚国有不解之缘啊!妹妹可知我越国的两位擎国巨柱范蠡和文种大夫都是楚国人?”
  无韵是真的惊讶了:“哦,竟有此事!”
  他点头笑道:“确实如此。”
  无韵这才明白,范蠡为何会向越王推荐名不见经传的韩子廉,竟有这层渊源在里面。
  鹿郢突然唤到:“妹妹,且看你的身后!”
  无韵转过身。
  夕阳的余晖里,一座巍峨的大城傲然屹立!
  船头逆水而上,渐渐的接近了大城。
  天光已暗,远处的大城看不清模样。只有高耸的城墙随着船行而过,将连绵的曲线蜿蜒在夜色中。大城方圆该有二十里,像一只巨兽蛰伏在苍茫而平坦的大地上。
  无韵惊叹道:“莫非是山阴大城?”
  越王现在的都城是会稽山,也称嶕岘大城。而眼前的大城应该是正在兴建的越国新都城,山阴大城。
  简子曾经跟她讲过山阴大城的来历。
  越王从吴国死里逃生后,决定在会稽山复都。大夫范蠡曾向他建议会稽山虽然背山面水,地势上便于防守,却也恰恰因此而交通闭塞,不利于耕种和商贸往来。战事一起,就会出现物资紧缺,坐困为城。这种地势只能作为军事要塞,绝不是理想的建都之地。
  后来越王同意了范蠡的建议,决定将新都营建在地势平坦,四通八达,面湖临海的埤中和平阳。这就是山阴大城。
  大城由双城构成,外大内小,由范蠡亲自设计主持。规模仿照伍子胥设计的吴国国都,姑苏大城。
  大城北门称阊阖门;阊又有通天之竟,故而名之。而小城是“一圆三方,西北立飞翼之楼,以象天门。东南伏漏石窦,以象地户。”范蠡如此设计是为了 “通天求气”,达阴阳的燮调与天地的和谐。
  范盠深谙天文历法、军事谋略、占风之术。筹划大城时,将天时,地理与攻略三位一体,内外呼应,使阴山大城面对强敌压境时固如金汤。
  简况曾说山阴大城虽然仿照姑苏大城而建,却并不照搬,范蠡的筹划自有其独到之处。
  会稽山之败后,越国对吴国臣服。越王归国后,极尽示弱之能事。
  山阴大城的规模仅仅为姑苏大城的一半。姑苏大城方圆四十里,城门八向八座,山阴大城方圆则只有二十里,城门四向四座。大城中的小城规模更是只有姑苏小城的五分之一。
  但山阴大城虽小于姑苏大城,功能上却更加完备,展现出范蠡的匠心独具,深谋远虑。
  他的大城西面的卧龙山顶修建了一座飞翼楼,楼高八丈。守城军士立于楼上,随时可以监视远方的山田原野,丛林河流。稍有风吹草动,即可击鼓警示。与此同时。 “起离宫于淮阳,中宿台于高平,驾台于成丘,立苑于乐野,燕台于石室,斋台于襟山。”
  在山阴城外筑起城冈,派兵屯守。这里居山傍水,取地利之便,将大城置于军阵之中,可保大城固若金汤,故此,这道城冈也叫“固陵”。
  范蠡认为,越弱吴强,是故“不敢壅塞”。为了迷惑吴国,另起放下对越国的戒备之心,在筑山阴大城时,故意缺西北一角。如此一来,表面上看起来是越国对吴国完全坦诚以待,完全没有防备之心,愿意世代向吴国俯首称臣。实际上剑分双刃。独缺一口,固然可以任吴国铁骑长驱直入,却也使三万越甲畅通无阻,直奔姑苏。
  简子曾对无韵和阿蛮感叹道:“城缺西北、范蠡真是狡猾如狐啊!得此绝世良才,实乃越之幸、吴之殃啊!” 
  

  ☆、第十二章 乌鳶歌

  世事难料,兜兜转转,竟在此等情境下,见到了阿公推崇备至的绝世大作。
  她喃喃的说:“范蠡先生真是当世奇才啊!只可惜他退隐海上了。”
  “确实如此!”鹿郢注视着渐渐远去的山阴大城道:“现在大城还在营建之中,范先生离去后,文种大夫接过了建城的担子,他估计大城还需三年即可完工。迁都之日,鹿郢一定奏请吴王接妹妹回来观礼。届时,愿与妹妹同游此城!”
  无韵惊喜道:“太子哥哥此话当真?”
  “绝不食言!”
  “无韵先谢过太子哥哥了。”
  两人转过身,夜色已完全落下来,可两人心情激荡,均了无睡意。
  鹿郢命宫人在船头点起数盏灯,两人端坐在船头品茶。
  灯光亮在沉沉的江面上,像是诉说着无尽的心事。
  “妹妹,你可知此城的来历?”
  “无韵只知是范蠡先生仿照吴国都城姑苏城所造。”
  “那你可知为何范先生对姑苏城如此熟悉?”
  “听阿公提起过,似乎是范先生曾经陪着父王在吴国姑苏城为质十年,想来应是那是对留下的印象。”
  “这么说夫子当为妹妹点明过此城的匠心独运之处,也知范先生筹谋此城的良苦用心?”
  “无韵略知一二。”
  “如此一来,有些话为兄也该说与妹妹听了。”
  鹿郢站起身来,临风而立,眼前是黝黑的江面。
  “母后说,妹妹之所以不愿留在父王身边,是因为早有意中之人。鹿郢不问此人是谁,也不问妹妹主动请缨去吴国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即便妹妹本为楚人,既然在越国长大,喝我澧河水,鹿郢相信妹妹绝不是那无情无义之人。此去吴国,不论妹妹所谋为何,绝不会有害于我越国,有负于父王母后所托。敢问妹妹,为兄所说可否属实?”
  无韵站起身来,走到鹿郢面前,举右手为誓:“离无韵敢对苍穹起誓:此去吴国,无韵固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对越国,对父王母后,绝无伤害之意。无韵此去,所作所为,皆对越国有利,若违此誓,身伺鱼鳖!”
  鹿郢悚然动容,他急急拉下无韵的右手,“妹妹何至于此!”
  “妹妹既然刚烈如此,鹿郢也该坦诚以待!妹妹既已入我姒性家谱,你我已为一家人。
  你此去吴国凶险无比,有些家国之事也该告诉你知道。临行之前,母后也曾吩咐,命鹿郢不得有丝毫隐瞒之处。”
  说着,转过身去,无韵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如此决绝,竟像是眨眼间就会消失在着浓浓夜色里。
  片刻后,鹿郢猛然转回身来,他的眼里充满了彻骨的痛苦和仇恨:“妹妹可知,十年前有无数次,我都想跳进这狰狞的江水里,让鱼鳖啃食干净,才能消尽我这满身罪孽!” 
  阖闾十九年夏,吴王阖闾亲帅大军进攻越国。
  面对大军压境,没有丝毫防备的越王采纳范蠡之计,挑选死囚三百人,于吴国大军阵前高唱挽歌,然后纷纷自杀。
  刚刚历经吴楚大战的吴军本已疲惫不堪,又从未见过此等场面。人人目登口呆,军心大为涣散。趁此机会,范蠡指挥越军立即反击,打败吴军,并斩下了吴王阖闾的脚趾,致使其血流不止,染疾而亡。太子吴王即位,任命大夫伯嚭为太宰。宣誓三年必报此仇。吴王励精图治,三年后,出动全部精兵伐越,在会稽山大败越王。
  吴王试图屠城已报父仇。越王派文种向吴王请求到吴国做他的奴仆,以换得满城百姓的平安。尽管伍子胥一再劝阻吴王斩草除根,但吴王大胜,极为自负,认为羞辱越王比杀掉他更能解其心头之恨。于是接受越国的投降恳求,将大军撤回吴国。
  越王也将越国托给文种治理,自己带着范蠡与夫人雅鱼跟随吴王到吴国为质,同行的还有他的嫡长子与夷,嫡次子鹿郢。这是鹿郢第一次到吴国。
  “也是我们噩梦的开始。”
  痛苦的往事让鹿郢原本英挺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但他还是坚持着说了下去:“吴王在他父亲阖闾的坟前砌了一间泥草屋子。只在屋顶开一个仅供采光的孔。让我们为他父亲守陵。父王被吴王勒令做他的马夫,每天早上吴王都要父王赶着马车拉着他在姑苏城里转一圈。任凭吴国的百姓嘲笑父王这个亡国之君。
  他还让范大夫拿着鞭子在一旁像抽打牲口一样抽打父亲,范大夫不肯,他就让侍卫抽打他。那段日子,范大夫的身上经常被打的鞭痕累累,鲜血淋漓。而渐渐长大的太子哥哥和我,一个被分给吴国太子友做马夫,一个被分给王子地做马夫。
  那时候的我们兄弟俩正是最桀骜不驯的年纪。尤其是咱们的长兄,与夷,他从生下来就被定为太子,自小养尊处优,何尝受过这种苦?太子友性情虽然孤傲,却还讲究些王子风范,并不屑于一个小小马夫计较,所以我挨的打相对少一些。
  姬子地却是个骄横跋扈之人,他与太子哥哥同岁,个头没有哥哥高,样貌没有哥哥出众,经常无故鞭笞哥哥。每次他让哥哥为他赶马车上街,让人鞭挞他,原本想借此羞辱哥哥。可是因哥哥年龄尚幼,吴国百姓反而报以同情的多,都觉得自己的王子年纪轻轻就这么浮夸残忍,对他失望不已。而哥哥出众的样貌又吸引了许多吴国女子的目光,这是王子地更加记恨。不到一个月,王子地就寻机在哥哥脸上划了一刀,毁了哥哥的相貌。”
  说到这里,鹿郢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像是在积攒说下去的勇气。
  “这样,过了半年。有一天,太子友身边的两个侍女经过我身边时,故意提到了母后。”他跪了下来,将头深深的磕在冰冷的甲板上。“他们说宋王来了,点名要母后去侍酒。母后不去,吴王便要杀掉我兄弟二人。母后被逼无奈,只得答应。当夜,母后没有回来。”
  鹿郢抱头痛哭了起来。无韵早已是泪流满面,她的眼前浮现雅鱼言笑嫣嫣的样子。谁能想到,一国之后竟曾遭此人间至辱。
  “第二天晚上,我们才见到面如死灰的母后。她心神俱散,嘴里一直喃喃着:不能死,不能死,还有夷儿,还有鹿儿,还有夷儿,还有鹿儿……父王在一旁面色铁青,似乎无颜面对母后。
  我和哥哥要冲出去杀掉宋王,母后这才清醒过来。她死死的拉住我们,哭道‘我儿此去,必死无疑!非要如此,母后现在就死!省的看到你们被人杀死在我面前,落个死不瞑目!’母后既如此决绝,我与哥哥谁也不敢再动。我们一家四人,只有抱头痛哭。母后将我和哥哥紧紧拥在怀中,拍着我俩的后背轻轻唱着:
  彼飞鸟兮乌鸢,已回翔兮翕苏。
  心在专兮素虾,何居食兮江湖。
  徊复翔兮游飏,去复返兮于乎。
  始事君兮去末,终我命兮君都。
  终来遇兮何辜,离我国兮去吴。
  妻衣褐兮为婢,夫去冕兮为奴。
  岁遥遥兮难极,冤悲痛兮心恻。
  服千结兮服膺,于乎哀兮忘食。
  愿我身兮如鸟,身翱翔兮矫翼。
  去我国兮心遥,情愤惋兮谁识?”
  鹿郢苍凉悲怆的歌声低徊在黝暗的江面上,字字含泪,声声泣血。
  痛哭了一阵之后,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自持:“事情并没有结束。直到那一天,我听闻吴王又胁迫母后去陪一个晋国的使节。我彻底疯了。趁着天黑,我偷偷潜入晋国馆驿,击杀了那个晋使。吴王大怒,派人彻查此事。最后查到我们身上。与夷哥哥知道此事是我所为之后,留下了一根书简说:‘你做到了我一直想做的事。现在,我的面容已毁,已经不能再做太子,让我也为母后做件事吧。’就这样,他去投案自首,被王子地烧死在盘龙门下。”
  他的神态变得冷漠,更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哥哥死后,我在别人的相助之下逃回了越国。父王和母后继续在吴国为奴为婢,滞留了两年才得以生还。我回到会稽山,天天呆在山上苦读,研习文武经略。当年哥哥代我而死,所以我不敢有一丝懈怠,我知道自己是在为哥哥而活着。如今,更不敢辱没了‘太子’这个称谓。
  父王、母后和范蠡大夫归国后,为了灭掉吴国,洗刷奇耻大辱、替太子报仇,父王每日亲自躬耕于稻田之中;母后则带领妇人们每日纺纱织布,筹备均需;我跟着范大夫和文种大夫学习理政。我们每个人都让自己不停的忙碌着,每天都把自己累到疲惫不堪,倒头就睡。不敢去想那些在吴国的遭遇。每个人心中都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报仇。
  这十年来,为了骄其心,灭其气。珍宝、美女、杂役像流水一样被贡献给了吴国君臣。能工巧匠和珍稀木材,诱使吴王大兴土木,耗财疲民,终于有了成效……”
  

  ☆、第十三章 玉玄鸟

  夜色深沉,星垂四野。
  鹿郢走到船头,遥望着渐渐远去的山阴城。
  他没有回头,只沉声道:“五年前,会稽山里伐木的樵夫发现了一颗擎天巨树。范大夫命人将此木砍倒,加以削斫,用丹青画五彩龙蛇之纹,嵌以黄金白玉,,号称神木。为运输神木,父王奏请吴王准许,开凿了此山阴水道。派专人监督将神木浮于水道之上,直达姑苏大城。吴王自以为是天赐祥瑞。下令万人修建二百丈高姑苏台,用神木做砥柱。伍子胥极力反对,奈何吴王已被自己的霸主梦迷失了心智,竟与伍子胥反目。与此同时,文种大夫在会稽城南广建谷仓,空而不用,以示国库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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