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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录-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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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其容把账本看得七七八八了,掌柜的才擦着汗过来。
这个掌柜姓裘。原先只是徐其锦的布庄里面的一个小伙计,高伯见他机灵,觉得可用,才把人提拔到了这边来当掌柜的。裘掌柜做事很有干劲。从来不偷懒耍滑,心底比较耿直。从他刚刚把主人家撇在一边,自个儿去招呼客人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徐其容自然不会介意裘掌柜的冷落,把账本上几个不大清楚的地方都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裘掌柜说得头头是道明明白白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徐其容看了一下天色,怕晚点儿又要下雪,便笑着点了点头。收了账上盈利的银子,然后让秋浓给裘掌柜包了一个五十两银子的大红包。算是感谢他这一年来的辛劳。又吩咐了小年前一天就可以关了铺门,让大家都回去过个好年。
好多大铺子的掌柜一年到头了也拿不到这五十两银子的红包,裘掌柜自然高兴得不行,心里计划着要拿出十两银子来分给伙计们粘粘喜气。谁知徐其容手一摆,秋浓又拿出几个福袋来,递到裘掌柜的手里。
徐其容笑道:“这些碎银子,掌柜的帮忙发给下面的伙计,忙了这么大一年,让他们回去也过个好年,过完年别忘了来开工就是。”
裘掌柜不动声色的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福袋,每个福袋里面大概装了五两银子。裘掌柜家里穷,很小的时候就出来开始讨生活了,还没有见过像徐其容这般大方的东家!
立马就千恩万谢,嘴里直道等忙完这段时间,要带着大家来给徐其容请安。
秋浓笑着打趣道:“过了这段时间,你们倒是忙完了,我家姑娘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呢!家里面没个主持中馈的人,这买年货、准备除夕饭,开年后的祭祀,哪样不要姑娘操心!”
裘掌柜虽然耿直,却也不蠢笨,听秋浓这么说,就忙道:“咱们家的小姐自然是别人比不上的,能者多劳,这也是福气呢!”
明明是家里面没有人,只好徐其容上了,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倒像是唱双簧,把徐其容往天上夸了。
别人夸她倒没什么,秋浓是她自己的丫鬟,还这么夸,徐其容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自己教唆自己的丫鬟这么给她戴高帽呢!
抿了抿嘴,便道:“这天色看起来越发不好了,你们先忙着,我先去锦绣庄对账。”
裘掌柜忙点头哈腰的把人给送出门了。秋浓却觉得这个裘掌柜特别的上道,出了门还在徐其容耳边念叨:“姑娘,这个人倒是个可用的人才!做事踏实,又会来事。姑娘给了他那么大的红包,明年指定对咱们绸缎铺死心塌地呢!”
徐其容笑着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是不错的人,难得你们谈得来,等明年看他表现,若是表现得好的话,便让他做一个大管事,到时候把你许了她,也是一个管事夫人。也不算是亏待你了。”
秋浓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已经是该许人家的年纪了。她虽然长得不好看,可她爹和哥哥都是跟在徐四老爷身边做事的人,她娘又是沈妈妈,她自己又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上赶着求娶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徐其容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总不能亏待了,想着总要给秋浓找个好的,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说秋浓,就是虞夏那边,徐其容也是打算好了的,她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分开了反而不习惯,倒不如观察一下自己铺子里的几个年轻一点的掌柜,谁做得好,性子好,就提拔成管事,虞夏过去了做现成的管事夫人。到时候已经可以到她身边来伺候的。
秋浓听徐其容说到自己的婚事,不由得红了脸,臊得有些发热,嘟嚷道:“姑娘,你自己还待字闺中呢,倒操心起奴婢的事情来了,也不觉得害臊!”
这话说得奇怪,徐其容把脖子往斗篷里面缩了缩,笑道:“我是你家小姐,我操心你的事情,算什么害臊?”
秋浓说不过她,只好道:“小姐这会子不害臊,等过完年,有你害臊的时候!”
徐其容过完年已经十三岁了,已经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年纪。她这辈子因为嗓子的原因,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机会并不多,可她去年七夕的时候花果比试拔得了头筹,已经占了手巧的名声,她姐姐又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她们姐妹又跟霜怜、佳仁和十五公主一干闺女交好,只怕过完这个年,上门求亲的媒婆就要开始往徐家门口跑了。
总比上辈子好,上辈子徐其容的名声毁了,直到办了及笄礼,才只有一个四十多岁死了老婆的小官员上门求娶她,也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
徐其容皱了皱婢子,觉得有些高兴,跟秋浓开玩笑就开得有些大了:“我害臊什么!到时候若是对方家里有什么好的,你家姑娘我保证让他乖乖的跪在我面前求我把你许给他!这么点本事你家姑娘还是有的!”
秋浓听了这话,吓了一跳,一脸的着急,又不敢去撕徐其容的嘴,只好跺了跺脚,把徐其锦头上的头蓬压得更低:“这大庭广众的,姑娘你说这话是要作死啊!平日里都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起这等荒唐话来了?要是让人家听到了可怎么办!”
徐其容笑道:“怕什么,我不过是看到周围没人说说嘴罢了!你也别恼我了,赶紧去对账,对完咱们回去让厨娘弄个小炉子到我屋里,咱们吃烫锅!”
秋浓一听这个,更着急了:“姑娘,你别比我跟老爷告状!你吃的时候开心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又该嫌味道大了!”
徐其容看着自家大丫鬟着急,抿着嘴笑了笑,抬脚往锦绣庄走。
秋浓一副还要劝说一二的样子跟了上去。
走到锦绣庄门口的时候,眼见着锦绣庄的候掌柜上前来迎接自己了,徐其容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视线在窥探自己,忙回头看去,大家行色匆匆,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样子。皱了皱眉,抬头,却看到对面酒楼的二楼有人靠在窗户上,看样子手里是端了杯酒水的,正看着楼下行人出神。
秋浓见自家姑娘在锦绣庄门口站住了,不由得有些诧异,顺着徐其容的视线看过去,她的眼睛比徐其容的要好一些,却是看清了那人的脸的,便道:“姑娘,那人好像是要腊梅花的那个人!”
徐其容皱了皱眉,回过头来,笑着跟候掌柜打了招呼往里走。
秋浓回过头又看了看那人,那人似乎发现了她们在看他,微微扭了扭头,向她们这边看了过来。
秋浓脖子一缩,转过身跟着徐其容往里走,心里诧异,那人可真是奇怪,这会子又没有下雪,他一副附庸风雅的样子,难不成是为了喝冷风?L
☆、第二百二十五章 窥视
上次出宫,到底还是被人嚼了舌根,三爷是个嫌麻烦的人,因此索性不再出宫了。今日实在是因为下面的人惹了事情,把他家里人牵扯进去了,他就是再嫌麻烦,也不得不出来这一趟了。
跟人约了在这酒楼见面,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相约的那个人现在还没有出现,三爷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心情因此很不好。
可若是这个时候转身回宫,过几日少不得会因为这件事再次出宫,反而更加麻烦。因此,虽然心里不高兴,三爷还是忍了下来。
还是上次跟在他身边那童儿。那童儿跟在他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对三爷的脾气再了解不过了。见他端了杯冷酒站在窗户边吹冷风,就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因此,平时甚是活跃的他此刻也不敢说话了,怕惹恼了三爷。
童儿一边看三爷脸色,一边探出头往楼下看,希望那人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而不是放了三爷的鸽子!正寻找着,忽然看到两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童儿好记性,立马想起那两人正是上个月在杏林医馆外面遇到的徐家小姐和两个丫鬟中的一个。童儿还记得自家主子去找人家小姑娘要了一枝腊梅,那腊梅花带回宫去用羊脂白玉的净瓶装了,在檀香木的桌案上足足放了十多天,才出现败谢的迹象来,又放了五天,上面的花朵都凋零了,又放了五天,才完全没有了香气。
于是,童儿小心翼翼的指着外面给三爷看:“那不是上次咱们遇到的徐家小姐么,可真是巧啊!”
三爷扭头看去。果然是徐家五小姐。她还是像上次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是看起来比上次要大只了些。小娘子向来都爱惜自己的容貌和身材,不会允许自己这么短时间里胖这么多,那她应该是斗篷里面又多穿了不少厚衣裳……就这么怕冷么!
又见她正跟她那胖丫鬟说这些什么,那丫鬟脸色很古怪,便仔细听了一下,正听到她说要把自己的丫鬟许了人……她自己还是个小娘子。说起这个来却头头是道。
她们以为没有人听到。却不知道对于习武的人来说,听力向来好得很,隔了这么远。他虽然不至于完全听得真切,却也能听个模糊大概。
左右她们又不知道,视线便一直落在了她身上。谁知她警惕性还不错,竟然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的丫鬟似乎也认出他来了。
童儿发现自家主子偷窥被人发现之后反而更加嚣张。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再朝楼下看去。便见一个跟自家主子长得有两分相似的面若冠玉的公子身后跟着四五个家丁,忙出声提醒自家主子:“三爷,人来了。”
三爷手里的酒杯随手被摆在了窗台上,然后转过身来。朝着来人看了眼,脸上扯出一个嘲讽的神色来,一双眼睛。要多阴狠有多阴狠,视线落在那人的脸上的时候。又生出一股厌恶的情绪来。
来人皱了皱眉,然后似笑非笑道:“好久不见了。”
锦绣庄的候掌柜和良布阁的裘掌柜差不多是同时做徐其容名下的绸缎庄的掌柜的,和裘掌柜不同的是,候掌柜是高伯从别人的铺子里挖过来的。
候掌柜处事比裘掌柜更加圆滑,同样是忙得脚不沾地,可候掌柜能够立马撇下客人,先招待了东家。
徐其容刚坐下来,候掌柜便吩咐了人上茶,然后自己手里捧着一叠账本,对徐其容道:“小姐,今儿个天气不好,待会儿怕是要下雪,所以小的把账本整理归类了一下,小姐一边看,小的一边在旁边解说。也免得太耽搁小姐的时间。”
其实裘掌柜也是把账本整理归类好了的,可他就没有说。要是换个大大咧咧一点的东家没有看出来,只怕凭着这个,对候掌柜的印象就比裘掌柜的好了。
只是天气确实不好,徐其容抿了抿嘴,对候掌柜道:“既如此,那咱们赶紧着些,店里面的客人也着急买了东西回家呢,也不能耽搁了他们。”
然后就真的一本正经的看起账本来了。比在良布阁那边要快多了,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徐其容已经带着秋浓从锦绣庄出来了。
徐其容扭头一看,候掌柜已经满脸带笑的去跟他怠慢的那些客人赔不是了。
秋浓顺着徐其容的视线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对徐其容道:“姑娘,这个候掌柜,心思未免也太活泛了一点。”意思是候掌柜太过巴结徐其容,反而不注重店里的生意了。
徐其容是多活过一辈子的人,上辈子虽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可嫁到东阳侯府之后,没有人搭理她,都不把她当世子夫人。只有回事处一个老管事,见她可怜,偷偷摸摸的教她一些管家的法子。
管铺子和管家其实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徐其容觉得秋浓的看法未免太肤浅了一点,解释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处事方法。就比如说这候掌柜,你觉得他抛下客人来招待我们,是他太会钻营旁门左道,其实不然。你看咱们从进门到出门,一共花了多少时间?咱们事情是不是已经办得妥妥帖帖了?在良布阁,我们可是一共耗了两个时辰的。咱们一走,候掌柜立马就去跟那些被怠慢的客人道歉,并不是真的不把生意放在心上的。”
秋浓还不大信:“到底还是巴结了姑娘。”
听了秋浓这话,徐其容不由得乐了:“我是东家,他在我手底下讨生活,巴结我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这天确实是快下雪了。”
秋浓抬头望了望天,忙道:“姑娘你在这里站一下,我去叫车夫把马车赶过来,你别动了,一动就风就往身上灌,到时候又要喊冷了。”
索性是在自家的锦绣庄门口,站一会儿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徐其容便点头应了,等着秋浓去良布阁那边叫车夫把马车赶过来。
徐其容跺了跺脚,鼻子冻得通红,忽然想起刚刚对面酒楼窗边那个人,于是又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没有那人的身影了。心里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她还以为这世上有不怕冷的人呢!
不大会儿,马车夫就赶着马车过来了,秋浓忙扶着徐其容上了马车,马车的车厢里面是放了几个小暖炉的,出门这么久了,已经没什么温度了,可到底比外面强。
一进车厢,徐其容就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终于把名下的那些铺子田庄的账盘算完了,徐其容又要开始忙年货了。好在去年徐其锦弄的清单还在,今年跟去年没有什么大不同的地方,徐其容只需按照去年的单子进行增删就好了。
买东西自然用不着她一个小娘子亲自去买,单子列出来了,分配了人手,自然有下人去准备了。她只需不时问一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是第一次亲自管这些事情,倒比去年徐其锦要顺畅不少,差不多是面面俱到,一个错都没有出。
沈安家的不由得拉着徐其容的手感慨:“咱们家的姑娘是一个比一个强,外面都在传呢,徐家小姐们一个比一个草包,就只有二小姐和五小姐是极出众的,能干着呢!”
徐其容忍不住笑道:“这话要是让叔祖母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沈安家的心里是很不待见郭老太太的,她觉得,大老爷和四老爷都该叫她一声婶婶,她却待大房四房天差地别,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听徐其容这么说,便笑道:“人都会生气的,倒不如让她这会子把今年的份都先生了,免得明年气不过来!”
徐其容心里自然不会再对郭老太太有什么感情了,前世的时候她劝着自己往火坑里面跳,这辈子她除了算计她们姐妹手里的那些个珠宝财物的时候,对她们姐妹也没有过什么和颜悦色。
于是就道:“沈妈妈这话说得极是。”
得到了徐其容的认同,沈安家的心情好得不行。
因为徐四老爷不肯回如意巷那边过除夕团年,平泰公主也不能在除夕这一天撇开徐亭进这一房来状元巷这边团年,因此,除夕的前一天,平泰公主先过来状元巷这边,大家一起吃个饭,也就算是团年了。
借着这个机会,平泰公主故意让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银鲤给隔壁戚家送了东西,说是年礼。
没多一会儿,戚小姐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来道谢了。
平泰公主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戚小姐的,戚小姐大约也感觉到了平泰公主打的注意,换了身崭新的衣裳,发髻高高盘起,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精神。给平泰公主请安的时候有礼有节、举止有度,还带着些惶恐与讨好。
总体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平泰公主又把自己手腕上的一对翡翠镯子退了下来,送给了戚小姐,说是给晚辈的见面礼。
戚小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平泰公主了,平泰公主虽然来状元巷这边的次数少,可她也遇到过四五次。这会子倒给起见面礼了。
徐其容却是明白平泰公主的意思的,以前见面,是没有把戚小姐当晚辈看,这一次,却是把戚小姐当晚辈看了。
自然应该给晚辈见面礼了。L
☆、第二百二十六章 送礼
戚小姐受了礼,难得的脸红了。
等戚小姐走后,徐其容赖在平泰公主面前撒娇,然后问道:“祖母觉得戚小姐怎么样?”
平泰公主摆摆手,脸上很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我觉得怎么样你还看不出来么?不过这事咱们觉得如何没用,得看你父亲的意思……下次你再见到戚小姐,只怕是不能叫人家戚小姐了。”
徐其容觉得,戚小姐既然已经过了平泰公主这一关,那她当自己继母的事情是十拿九稳没跑的了。上一世那个程氏,长得又不是顶好看的,说话一股子小家子气,她爹爹不也没有嫌弃么!没道理这一世就嫌弃起戚小姐来了。
只是,如今已到年关,自然不好在这个时候跟徐四老爷说这件事,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让媒婆上隔壁去说亲。这件事只好先按下不表。
平泰公主在这边用完晚膳,就回如意巷兰芷院那边去了,为了查徐亭进的事情,平泰公主一再对郭老太太那边隐忍,郭老太太却把平泰公主的隐忍当成了退让,一再的得寸进尺,平泰公主要在小儿子这边用顿饭,郭老太太都是规定了时辰的。
平泰公主觉得这些事情她自己应付就好,并没有在小辈们面前提过,免得搅了这好日子的兴子。只是,徐其容认识了郭老太太两辈子,对于郭老太太的性子还是有多了解的,平泰公主纵然没有说,徐其容见平泰公主那行色匆匆的样子,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徐四老爷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一个劲儿的抱怨:“便是在这边歇一宿怎么了?我这边的人难不成还伺候不好她了?这一年到头也没有过来过几次,好不容易来了。却又一副着急要走的样子。”
徐其容知道自家爹爹这是别扭了,心里却不再愿意看到他跟平泰公主之间有隔阂,便劝道:“爹爹这话说得不对。祖母心里面是想着我们的,想来她在徐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能够来看我们,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爹爹不说心疼心疼祖母,怎么反而抱怨起祖母来了?”
徐四老爷也不是真心想要抱怨平泰公主的。现在听徐其容这么一说。立马就想起之前桂嬷嬷跟他说的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来了。是啊,徐谨行狼子野心,他们夫妻当年都那般迫害平泰公主了。现在又怎么可能善待她?
“要不然,”徐四老爷提议,“且不管徐亭进的事情了,我们明儿个就把你祖母接过来。咱们一起过吧?儿子给母亲尽孝天经地义,管那些外人说什么!”
徐其容就想着之前去兰芷院的时候。平泰公主跟她说的香姨娘的事情,便道:“爹爹,也不急在这一时。祖母自己心里是有个分寸的,说不定明年的时候。祖母想要弄清楚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呢,到时候咱们再换一个大一点的宅子,堂堂正正的把祖母接到身边来侍奉。岂不是更好?”
徐四老爷一听,便猜到平泰公主那边是已经有眉目了。便松了口气,左右不过是明年的事情,遂了她的愿也不是不行的。
第二天一大早,徐其容便起床梳洗了,然后安排人准备年夜饭以及年夜饭前的祭祀。徐四老爷在自个儿书房里面挑拣自己收藏的那些好东西,打算用作过年时的人情往来。他的那些朋友们虽然有时候两三年都不一定露一面,可这新春贺礼总是不能少的。
对于徐四老爷的那些神仙一样的朋友们,徐其容认识的没几个,只知道每次徐四老爷送出上好的玉器,人家回过来的往往是一包自己采的炒的茶叶。茶叶的质量未必好,可徐四老爷总是满心欢喜,觉得是朋友的一番心意。
在徐其容看来,这样的心意未免太过廉价,她家爹爹跟别人做朋友,这明显是吃亏了。更别说,要是哪个朋友忽然对徐四老爷说自己远游的花销不够,徐四老爷也总是二话不说的送上丰厚的程仪。
不过,自从把家产变卖,银票分给两个女儿之后,徐四老爷在这方面就克制了许多。手里没钱到底是底气不足。可自从徐其锦出嫁,把一大叠的银票、地契、放弃留给徐四老爷之后,徐四老爷又开始故态复萌了。
徐其容是做女儿的,自然不能说父亲在这方面做得不对,更不能指责做父亲的交友,好在她家别的缺,却不缺这阿堵物,也就由着徐四老爷高兴了。或者,戚小姐明年过了门,她那么精明,说不定能管一管她家爹爹花钱大手大脚的作风。
这么想着,便心平气和了。因此,等徐四老爷让人把她找过去问话,也并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徐四老爷书桌上放着一堆好东西,唯有一个青铜爵和一副春江花月夜的瓯塑单独放在一边。
那青铜爵胎体轻薄做工粗糙,椭圆形器身,流长而狭,短尾,流口间不设柱,平底,上面刻有连珠纹。应当是夏朝的饮器。夏朝的青铜樽保存完好的本来就不多,更别说这连珠纹的了。
那春江花月夜的瓯塑是一方茶盘,更是不简单,水波、月光,都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亲自摸一摸。没有几十年的苦工,是做不到这种境界的。
徐四老爷指着这两样东西,问徐其容:“爹爹有一个好友,既喜欢饮酒,又喜欢喝茶,你说爹爹送什么给他比较好?我倒是想两样都给了他,又怕别的朋友觉得我厚此薄彼。”
徐其容看了看那两样东西,啧了啧舌。
到底还是柔声问道:“这算什么为难的事情,爹爹的那位好友,是更喜欢喝酒呢还是更喜欢喝茶?”
徐四老爷一听,眉头紧锁:“我要是知道,也不必犯难了。我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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