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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燎旧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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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鸦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依旧无言。
  “其实田允书已经知道原因,但他也不告诉我。”崔砚问道,“是不是连他也知道,无药可医?”
  崔砚提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可开口时微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陆燎消失之前,说你迟早会跟他走。原来就是指这件事。青鸦,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青鸦放下手,故作轻松地撇了撇嘴角,“小砚,我们斗了这么多年,该歇一歇了。你不是就要成亲了吗?你成亲那天,我保证我会一直醒着,好吗?我会亲眼看着你接卢明珠回清河。以后还有那么多日子,我会一直看着你。”
  青鸦说完,扎扎实实挨了崔砚一耳光。青鸦也不恼,偏过脸,嘴唇发颤几度哽咽,“你刚入师门那些年,小小的一个人,却经常板着脸,我就知道你过得很不开心,我就想啊,一直想,要怎样你才能开心起来。可是小砚,你的心太大了,太大了……红尘万丈,江湖阡陌,岂是你一人心能装得下的?我一心只想装下你,却装不下你心里的江湖。”
  青鸦暗自抹去泪水,咬咬牙,转过头来,肿着脸朝崔砚轻挑一笑,“哈哈,你看我,没喝酒也醉了。”
  青鸦起身,倒满酒,“今朝有酒今朝醉,能喝几回就几回吧。怎么样,小砚,来陪我饮几杯吗?”
  青鸦举着酒,含笑直视崔砚,这样僵了好一会,崔砚才接过他的酒。
  青鸦仰头饮尽,“小砚,师兄先干为敬了。人活着说简单也复杂,说复杂也简单,也许一个笑就击败了一辈子,一滴泪就还清了一个人。如果我将远行,你一定会记得我,对不对?”
  崔砚一饮而尽,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你哪也不许去!”
  他松手,酒杯顷刻间震为粉末,八仙桌四分五裂,残羹冷炙洒落一地。
  青鸦看着他背影消失于门口。
  屋外寒风呼啸,吹得房门猛地合拢。
  青鸦一阵懵然,又一阵苦笑。圣无名曾经对他说,人生的意义不过是,千山万水,人来人往间,只讨一杯浊酒暖胃。现在他好像懂了一点,只是他的那杯酒,太烈了,五脏六腑都被灼烧。
  夕阳赖在墙头。
  红蓼花繁,黄芦叶乱。
  有一人停在墙上,发如乌墨人如苍雪,衣抉翩翩。
  即使背着那把沉重又巨大的刀,他行动起来,依旧快如鬼魅。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注此句出自洛神赋)
  那人避开守卫,隔着窗纱,看向里面。
  房里杯盘狼藉,桌椅破裂,青鸦倒在地上,无声无动。
  来者随手折下一支红蓼,须臾之间,门口两个守卫就倒下了。
  他速度快得就像是飘进去的,双脚几乎没有贴到地面。如闪电一般揽过地上的人就要扶起来。
  青鸦猛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有烈火在燃烧,他的手已经朝扶住他的人的脖子勒去。
  咔嚓一声,骨头脱臼。
  陆燎轻而易举避开青鸦的突袭同时还拧断了他的胳膊。
  陆燎皱了皱眉,“你再动,我就把你另一条胳膊也卸了。”
  青鸦疼得冷汗直冒,气息翻涌。
  陆燎背着他那把七尺七寸长四十四斤重的风流刀,再抱起比他自己还高大的青鸦,却如刚才折断红蓼花那般轻松,大步流星地就将人抬到床上。
  陆燎一手按住他的肩头,一手抓着他的手臂往上耸,重新替他接好胳膊。
  陆燎冷冰冰的声音如刮骨钢刀,“你就那么喜欢姓崔那小子?”
  青鸦闭目调息体内真气,半响才睁开眼睛反问道,“你就那么喜欢我师父?”
  陆燎默了默,手指抚过青鸦身边的金月剑,“我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
  “你撒谎。”青鸦翻了个白眼,“可惜我师父不喜欢男人,你白费苦心。”
  陆燎双眉淡雾,似蹙非蹙,似怒非怒,盯着青鸦一侧肿起的脸看了一会,反而问道,“他打你了。”
  青鸦哼笑一声,“我们是师兄弟,经常打打闹闹,有何稀奇。”
  “你就不问问我,究竟把你怎么了。”陆燎造就冷着一副脸,连声音也冷得仿佛能把说出来的字一个一个冻结成冰。
  “小师叔,我又不傻,事情到了这般田地,还有何好问,无非是你逼我吃下去那条恶心的虫子闹出了事。”青鸦打了个哈欠,“拜你所赐,我又困了。”
  “当年我也是吃下丰禾,才能在清性池沉睡那么久。”陆燎说道,“只要你随我上雪灵山,便无性命之忧。”
  青鸦斜着眼睛睨了陆燎一眼,“小师叔,你有毛病啊,搞了半天你就想我走你的老路,去清性池泡个数十年是吧?当初要不是你走火入魔,太师父也不会如此出此下策,而我一没有练功走火入魔二没有与你血海深仇,你何苦拉我作垫背?”
  “你觉得你很无辜?”陆燎冷笑如刀,“沈青鸦,你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亲生父母是谁?”
  青鸦哑言,他呆滞一刻,挣扎着要坐立起来,被陆燎一掌按下。
  “你不要说!”青鸦怒道,“我不想听!”
  陆燎按住青鸦,几乎与他面贴面,“沈青鸦,谁告诉你圣无名不喜欢男人,他爱了沈若愚一辈子,结果呢,沈若愚从来就没把他当□□人,他宁可跟一个鞑靼女人结为夫妻,也不愿与你师父携手江湖,现在,你说到底是谁可惜?是谁白费苦心?”
  青鸦脑袋嗡嗡地响,耳边回荡着陆燎的话,经久不息。
  “为什么……为什么……你说我姓沈?”
  陆燎捏住青鸦的下巴,强迫他扭过头来看着自己,“你姓沈。你的父亲是判出少林的酒剑仙沈若愚,你的母亲是卑贱的鞑靼女人,而你,你就是个野种。想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说出来只怕你受不住。他们是被崔文杀死的。”
  “崔文……”青鸦怎会不知道,崔文就是崔氏上一任当家,崔砚的父亲。
  青鸦闭上眼睛,深深呼吸,“陆燎,人死无对证,随你怎么说。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也没那个兴趣知道。我敬重师父,心系师弟,任你说烂了嘴也别想挑拨,你无非想我跟你走,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陆燎脸色铁青,眼里腾起杀意。
  青鸦眯着眼睛看着他,“容颜不老,青春永驻,长命百岁,是世间最可怕的事。”
  青鸦说完,难敌困意,再度昏睡过去。
  陆燎静静地待在他身边,静静地注视他正在消肿的脸。
  陆燎伸出的掌心贴在青鸦的一侧的脸上,他的手如冰块般的寒冷,他的脸也如白霜一般透着寒意。
  亲人故去,孑然一身,无尽的岁月,无边的寂寞。
  的确是最可怕的事。
  可是青鸦,你不会知道我走火入魔的真正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

  三书六礼已下,准日已定。转眼便是亲迎之日,礼车花轿,锦绣珠宝,雕鸾画凤,十里红妆。
  良辰吉日,新娘已经上轿,大队人马即将出发,浩浩荡荡返回山东清河举行婚礼。
  崔砚还没上马。
  崔陵面无表情地陪在他身后。
  卢氏族人怕耽误时辰,再三催促。
  终于范阳堂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在盛临涯的扶持下,跨出门槛,便停了下来。
  两人相望,青鸦勉强地挤出笑容,神情更显倦意与落魄。
  他能站在这里,是靠田允书扎了十针才醒了过来。
  青鸦不想再走过去,不想让崔砚清楚地看到自己变得这么孱弱,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命不久矣。
  崔砚终于等到青鸦,即使青鸦止步于门。崔砚上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青鸦,两人依旧无话。这一眼仿若万年,这万年汇于一眼。
  马队远去。
  红色消失在黑白巷路。
  只剩烟花爆竹响个不停。
  崔砚一走,青鸦就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迎接着他仍然是一片黑暗。
  盛临涯唉声叹气,拖着青鸦往范阳堂里面走。
  “你说你啊青鸦,你还是那个能与我刀剑争锋的青鸦吗?”盛临涯改拖换背,青鸦那么大个人,背回厢房,盛临涯就出了一身汗。
  田允书在房间等他们。他架住青鸦腋下,盛临涯抬起青鸦的腿,两人合力把青鸦抬上床铺。
  盛临涯对着茶壶就喝起茶来解渴。田允书细心地替他擦去汗水。
  “小田。我突然江湖太可怕了。”盛临涯放下茶壶就抱住了田允书。
  “为什么这么说。”
  “以前仗着自己功夫高,天不怕地不怕。自从有了你,我就越来越患得患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看青鸦,莫名其妙就得罪了自己的师叔,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等卢家少爷和乔然回来,我们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田允书微微笑着,温柔地拍拍他的背,“清尊素影,长愿相随。我都听你的。”
  盛临涯耳边温热,他凑过去,含住了田允书温热的嘴唇。
  清溪流过碧山头。
  白云红叶两悠悠。
  远远地,乔然就听到了范阳城内炮竹噼里啪啦的声音。
  城门两角皆垂着两朵巨大的绣花球,通红喜庆。
  城门下有范阳堂的仆人提着各色花篮,出入城门的人都接到了他们捧上来的喜糖喜饼还有点着胭脂的糖心包子,小孩子们嘻嘻笑笑,一会跑进一会跑出,就为了得到更多的喜糖。
  范阳城好不热闹。
  乔然放下窗帘,对卢温玉说道,“今日范阳大喜。遗憾的是没让你送卢小姐出嫁。”
  “无妨。”卢温玉体贴地把手放在乔然的肩上,“等青鸦好了以后,我们能快马加鞭追上他们。除夕还早。”
  乔然发了一会愣,呆呆地重复卢温玉最后的话,“是啊,除夕还早。”
  马车入城门时停了停,卢温玉问门口发喜糖的自家仆人,“迎娶的车队是不是刚走?”
  “少爷你可回来了!小姐和姑爷才出的城呢!”
  乔然听着声音耳熟,往外一瞧,“小月,是你呀!”
  胖嘟嘟的丫鬟挤到马车边上来,“乔公子!能再见到你太好了!”
  小月看看卢温玉又看看乔然,脸红地笑着退回去了。
  马车继续往前。
  乔然有点庆幸又有点落寞,倚在一边不做声。卢温玉也不去扰他。
  不一会就到了范阳堂。
  乔然跟着卢温玉下车,他不适应踩人背,宁可自己跳下来。
  泰山上的范阳宅幽静,范阳城里的范阳堂与之截然不同,门口两个大狮子,气势如虹,三间兽头大门,前头列候着一堆藏蓝布衣的仆人。
  四周看下来,街市繁华,人烟阜盛,来往行人皆着华服,贺喜的人们拉来的礼物用牛车装了一箱又一箱。
  范阳虽然面积不大,却果然是天下第一富贵之城。
  今天范阳卢氏小姐出嫁,范阳堂大门角门都开了个敞亮。七八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抬着两顶轿子从角门出来,请卢温玉与乔然上轿,然后稳稳当当抬着就要往里头去。
  “等会。”卢温玉及时喊停,“抬乔公子走正门。”
  小厮们不敢有误,连忙掉头从正门穿过。
  乔然有点受之惶恐,听说一般走正门的都要很有身份,今天这范阳堂的正大门肯定是为卢明珠出嫁而开,他算哪根葱,能从正门进,只好受宠若惊道,“卢兄,你对我太客气了。”
  卢温玉看向乔然宠溺地笑一笑,“乔弟,你与他人不同。”
  乔然有些愕然,人家那么热情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身在古代,极有可能别人坏了规矩,遭罪的却是自己。
  卢温玉有些奇怪,乔然不是没察觉。
  几句交谈之间,轿子停在一道莲瓣串珠的垂花门下。
  两根垂柱雕饰着“岁寒三友”和“玉棠富贵的图样,很是精美。
  小厮们退下,卢温玉只身带着乔然走上琉璃绿瓦的抄手游廊,进了内院。
  范阳堂很大,很美,柳暗花明,巧夺天工,乔然一路走来,心中啧啧称奇,惊叹不已。
  人在廊上行,如在画中游。
  乔然忍不住朗诵了一段,“地上之山水,画上之山水,梦中之山水,胸中之山水。地上者,妙在丘壑深邃。画上者,妙在笔墨淋漓。梦中者,妙在景象变幻。胸中者,妙在位置自如。”
  卢温玉先是惊喜,又是崇拜,笑意吟吟道,“乔弟,你的才学正如山高水长,源源不断,滔滔不绝。”
  乔然脸红,“没有那回事,你是真正的鸿儒,我其实就是个白丁。”
  “胡言。”卢温玉走在前面,回眸道,“乔弟过于自谦,置我于何地?”
  “欸……那真不是我说的——”是清朝文学家张潮写的呀……
  乔然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卢温玉说“到了。”
  乔然止步,入眼是架黄梨花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他跟着卢温玉转过插屏,屏后是个三间厅,厅后就是清风院。院里头一间上房就住着青鸦。
  青鸦仍旧昏睡不醒着。
  见卢温玉和乔然来了,盛临涯马上把他们拉到床边上去。
  再见到盛临涯乔然还是有点“出戏”,那张脸实在跟徐唐一模一样。
  田允书不动声色地坐在远离他们的地方,摆弄着他的银针,乔然犯痴似的盯着盛临涯,他只当没看见。现在已经有个躺着的人了,田允书不想乔然又犯起“失心疯”来,崔砚不在这,他决计不想多管闲事。
  盛临涯忍不住两指抵了一下乔然太阳穴附近,“你看我干嘛,看青鸦呀!”
  卢温玉问,“乔弟,你怎么了?”
  乔然甩甩头,“没事。我的箱子呢?”
  盛临涯从床底下拖出乔然的行李箱,“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乔然边说边打开箱子,盛临涯和卢温玉惊奇地围着看。
  乔然首先检查了一下之前嘱咐小狼送给崔砚的补血养生含片他吃了没有,确定已经吃完,乔然捏着那个空空的小盒子,松了口气。毕竟他还是相信科学的。那么……牛黄解毒丸呢……在哪里在哪里……啊,找到了。
  “快喂他吃,你犹豫什么?”盛临涯问道。
  乔然看着瘦骨嶙峋的青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别数日,就病成这样了。
  “田先生。”乔然捂着药瓶,叫田允书过来。
  “田先生,听卢兄说你是很厉害的大夫,我想先听听你的诊断。”
  田允书慢慢悠悠走了过来,看也不看乔然,只看着苍白憔悴的青鸦说道,“青鸦无病,乃是中毒。天底下毒药千千万,不是每一种都能解。”
  乔然断然地说道,“万物相生相克,毒药毒药,既然是毒,也可以是药。”
  田允书觉得颇为可笑,转头就坐回去了。
  盛临涯说道,“我们一时半会还真验不出青鸦兄弟中了什么毒,除非你亲自去问陆燎。我家小田的医术,若是天下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了。”
  卢温玉说道,“乔弟虽非医者,但他有世间奇药。”
  乔然摩挲着药瓶,举棋不定。
  牛黄解毒丸的功能主治是清热解毒。但它不是万能的啊……至少在乔然现有的知识范畴里是这样的。
  “乔弟,试试吧。不然青鸦越来越难撑下去了。”卢温玉相劝道。
  盛临涯也劝他,“人命关天,这种时候必须死马当活马医,多一个机会就多一份希望。”
  虽然田允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关键时刻他也说话了,“你不救他,他便一直睡下去,和死有什么区别。你既然跟卢少爷回来范阳,不就是为了救青鸦吗?难不成,你是为了见崔砚最后一面?”
  一下子乔然就脸红脖子粗了,“盛临涯,你家小田胡乱说话你也不管管!”
  盛临涯呵呵道,“他就是我的天,我永远不会逆天而行。”
  乔然一个哆嗦,难以想象“徐唐”会说这样肉麻的话。
  乔然不再理会他们,倒出药丸开始数数,按照说明书上写的,口服。一次40粒,一日2至3次。
  乔然:“还是得叫醒他才能咽下这么多颗粒啊。”
  田允书展开茶色的麻布,一根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都露了出来。
  乔然:“你要干嘛?”
  田允书:“刺穴位”
  盛临涯无奈道,“没办法了,早就叫不醒他,最近都只能靠刺激穴位才能唤醒他。”
  乔然想想都觉得疼。
  第一次见到青鸦,他穿得黑白分明,抱着金月剑,棱角分明的脸,五官深邃,笑得很潇洒。崔砚说“这是我师兄,青鸦。”乔然紧张之下听错了,还以为崔砚叫他去亲青鸦,闹了天大的笑话。
  如今再也笑不出来了。
  崔砚马上就要成亲。
  而青鸦危在旦夕。
  田允书的银针用盐水擦拭后就一根一根刺下去。
  乔然感同身受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天爷,何苦让人遭那么多罪。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一

  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
  心中有了独一无二的人,自然而然就满心满眼只容得下他。
  佛教中有白骨观,为佛教五门禅法中的一种。主要的目的是息灭对色身的贪恋。通俗地讲就像《红楼梦》里的“风月宝鉴”,风月宝鉴有正反两面:正面害人,反面救人。
  一面是美人如画倾国倾城,一面是白骨森森青面獠牙。
  《心经》说:“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可是跌入情网的人,哪里个个都能超然脱俗?
  乔然扪心自问,自己就绝对不能。
  现在他就像手上拿着风月宝鉴的人,一面是白骨操杂,一面……是崔砚的脸。
  他忍不住,就是忍不住,每次都想翻过来,看一眼,我就看一眼。
  乔然,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没有理由。
  乔然来范阳的路上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乔然,你为什么?
  你是喜欢崔砚,还是习惯依赖他?是真心,还是贪心?
  假如当初救自己的人不是崔砚,假如这么多日日夜夜相处的人也不是崔砚,那么乔然,你确定你还会喜欢他?
  无数个疑问,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已经没必要了。
  以前也有喜欢过人,以前也有几段无疾而终的恋爱,以前也有不得已默默无言转身离开的时候。
  喜欢又怎样,想跟他在一起又怎样,人家已经要结婚了,况且他喜欢的人那么多,轮也轮不到自己。
  崔陵陪他一起长大,青鸦为他生死与共,卢明珠与之结发连理。只有你,乔然,你既不是与他竹马成双,也无法助他宏图霸业,更没办法传宗接代,现代人的感情观念,在这里不适用。宏观地说,文明的进程不会随着个人的意愿而加快。
  世界那么大,年岁还有那么久,余生如何度过呢?冷静下来想想,就会被抑郁的海洋淹没。
  以前老妈常说,人呐,只要身意泰然,安隐快乐,此生就足够咯。
  妈……
  乔然抬头,努力睁大眼睛,别落泪。眼泪,香烟,酒精,安眠药,这些东西永远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就算心里有了人,我仍然想回去。
  毕竟是活了小半辈子的成年人了,爱不爱没那么重要,认清现实最重要。
  管他是一堆白骨还是惊艳画皮,我两面都不照,直接摔碎它!
  乔然顺势做了个摔东西的举动。刚好后面路过的盛临涯看到了,盛临涯啧啧摇头,“又疯疯癫癫了。”
  “我就是疯了!”乔然回身怒道,“疯得不轻。”
  “看得出看得出。”盛临涯走过去,顺手搭在乔然肩膀上,“兄弟,别过意不去了。你再不甘心,崔砚也可能因为你放弃他原有的一切。”
  乔然斜着眼睛道,“你们一个个的有病啊,哪只眼睛瞧见我看上崔砚那个死变态了?”
  “死鸭子嘴硬。”盛临涯指着月亮道,“天上明月,看尽世间多少悲欢离合,你这点小情小爱,连隐瞒的必要都没有。”
  盛临涯拍着乔然肩膀说道,“你看,月光一照,自然明了。”
  几颗干瘪的松塔掉下,砸在随着季节变化而枯萎的荷叶池里,发出啵啵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变得清晰可闻,惊动栖息银杏枝头的飞鸟,月色下它们舞动羽翼纷纷飞散。
  “一池冬水,缟夜沉醉啊!”盛临涯感慨道,“你慢慢疯,我先走了。我家小田还等我一起睡呢。”
  盛临涯走两步又回头说道,“乔然啊,听说你在我们大阳王朝这是孤身一人,你总这样表面清平无事,内里抑郁寡欢,身体会越来越不好。我劝你……还是……成个家好。”
  “这话是你劝我,还是有谁劳驾你代说的?”
  “乔然,谁说你傻,我看你是很明白一个人嘛。”盛临涯不厚道地嘿嘿笑了,“你别怪我,也别怪他。大家无非都想你活得舒心。我看卢温玉人挺好的……”
  乔然捡起掉在游廊上的松塔就往盛临涯身上砸去,盛临涯何等人也,除非砸他的人是陆燎,崔砚或者青鸦,不然谁也挨不到他边。青鸦中毒未醒,崔砚在回清河途中,陆燎的行踪鬼都不知道,乔然嘛,别说砸松塔了,万箭齐发也射不到盛临涯,盛临涯就这般轻飘飘地脚底抹油了。
  乔然喘气,所有的事交织在一起,令他恨恨不已。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每当物是人非,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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