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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燎旧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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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然喘气,所有的事交织在一起,令他恨恨不已。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每当物是人非,只有月亮依旧。
  太阳也会照常升起。
  对于绝望的人来说,没有比太阳照常升起,明天又变今天这种事更绝望的了。
  当然还是有好消息。
  今天早上青鸦终于自己醒来了!
  虽然就醒了两三个时辰,没过中午又睡下了。可这是好起来的征兆。大家都很高兴,田允书也对乔然刮目相看起来。
  只有乔然又替青鸦开心,又暗自担忧。给他吃的毕竟只是最常见不过的牛黄解毒丸啊!用于火热内盛,咽龈肿痛,口舌生疮,目赤肿痛的牛黄解毒丸啊!买的时候只要九块九毛钱的牛黄解毒丸啊!
  莫非老天开眼,瞎猫碰上死耗子,死马当活马医,成功了?
  但愿但愿!
  乔然最见不得生离死别,巴不得世界和平,身边每个人都好好的。
  青鸦,这次你要是好了,就真是福大命大,得好好谢我了!
  乔然最后数了数药,还有38粒,还能再吃一回。
  是福是祸,全凭运气了。
  青鸦再醒来时已经又是一天清早。乔然把最后剩余的药丸和一杯温水端到他床头。
  “乔然,你这家伙……”青鸦虚弱地牵扯笑容,“总是待人那么好。”
  “听你这语气好像我不该待人好似的。”乔然没好气。
  青鸦就水送下牛黄解毒丸。
  乔然又替他满上温开水,“多喝水。在我们那,几乎所有的毛病多喝水总是没错。”
  “你不该救我。”
  “什么?”乔然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们多着急!”
  “陆燎会杀了你。”
  乔然一怔,立刻不以为意地说道,“叫他来啊!”
  青鸦连喝两杯水就觉得胃胀,他撑着床面,坐起来几分。乔然替他把枕头竖起,让他靠得更加舒适。
  “乔然。”青鸦停了一会,放空着目光,半天都没有回神,“他终究还是成亲了。”
  乔然陪坐在一旁,眼神也空洞起来,他也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吐言,“有些事情崔砚必须要做,你是他师兄,应该比我更清楚。”
  青鸦失落的笑意徘徊在嘴角,“是呐,我怎么会不清楚呢,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永远不说,永远不争。”
  “明珠小姐是个好人。”乔然说道,“在泰山的时候碰到杨景璃来砸场子,卢明珠说卢氏与崔氏共进退,世间同富贵的人多多少,能共苦的人却没几个。崔氏与卢氏缔结姻联,最好不过。崔氏有政权,卢氏有金钱,两者结合刚好对抗皇帝手中的军权。”
  “乔然,原来你一直看的清清楚楚。以前崔砚老跟我说,怕你人太傻,出去外面会吃亏。没想到他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不是他看错了我,是我有他在身边,就什么也不用操心,久而久之,自然清平无事,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呵……”青鸦长舒了一口气,“你既然没心没肺,就不会对他那么上心了。”
  “我哪有对他很上心?”乔然反驳。
  青鸦没有接话,他眼皮犯沉,眯了下去。
  乔然急忙推他,“青鸦,别睡!”
  青鸦费力睁了睁眼睛,“看来你的药,不够疗效啊……”
  “可是我没药了啊,我没有了!”乔然又推他又掐他,“青鸦!青鸦!!青鸦!!!”
  青鸦眼神已经失去焦点,睫毛逐渐贴上眼袋,“乔然,你快走……快走吧……”
  乔然急得想哭,伸手就想去拍青鸦的脸,伸到一半就被人截住,那感觉仿佛一瞬间被冻住,然后就被甩了出去。
  乔然在地上滚得眼冒金星,还好卢氏富裕,房间里都铺着柔软舒适的地毯,不然肯定骨头都要断几根。
  “法克!”乔然疼的呲牙咧嘴地爬起来。
  “你——”乔然刚指着那个人蹦出一个字,就被那人隔空点穴。
  “陆燎……你果然还是出现了。”青鸦用胳膊肘支撑着自己,他侧着身子,费力地抬起眼睛瞪向陆燎。
  陆燎抓住他的胳膊,就把青鸦整个人翻了个面,他几下撕开青鸦的衣服,手指在青鸦后背上龙飞凤舞,顷刻间就封住了各大要穴。
  “谁给你吃了药,是地上那小子吗?”陆燎冷冰冰的问完,目光杀向乔然。
  乔然被定在那,手指还指着陆燎所站的位置。
  陆燎走向乔然。他越接近,乔然就越觉得冷,寒气逼人。
  陆燎抓住乔然披散在肩的头发,提高了乔然的头颅,乔然只听到后脖子咔咔地响,却没有知觉,完了完了,该不会脑袋和脖子已经分家了吧。
  “陆燎!”青鸦挣扎着滚下床铺,“你别动手!”
  “我不轻易杀人,你忘了吗?”陆燎推开乔然。
  乔然又撞到地上,他有痛说不出,窝火极了。这动静也不小,为何不见有人来救场啊!盛临涯!田允书!卢温玉!你们都死哪儿去了!
  陆燎回到青鸦身边,一脚踩到青鸦脸上,“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你忘了吗?”
  青鸦愤恨地望着陆燎,他的脸被踩得变形,表情也变得很狰狞。
  陆燎提起腿,脚从他脸上移开,青鸦刚想动,须臾之间就被踢中腹部,滚向里面,额头咚地一声撞到床柱子,鲜血直流。
  血流了青鸦满面,青鸦却惊愕地发觉,自己的血是凉的!
  不等他做出反应,青鸦又被陆燎提了起来,这样血应该流得更快,可是不消片刻血就停住了,青鸦感觉额头伤口发紧,好像在逐渐地收拢。
  青鸦在陆燎漆黑幽暗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惊恐扭曲的脸。
  “感受到了吗,你正变得跟我一样。”陆燎脸上没有表情,话里没有情绪,一如既往冰冷冷、寒嗖嗖。
  “你……你个怪物!”
  青鸦又被陆燎一拳打飞,砸到房间中央的桌椅,桌椅被砸裂,青鸦的一条腿被断裂的桌脚刺穿。钻心地疼痛令他爆发了惨叫。
  乔然伸着手臂又酸又累,斜倒在地上刚好看到这一幕,满腔怒火,恨不得一鞋子丢过去砸死陆燎。
  但那是不可能的。陆燎的手指绕过青鸦的头发,绕了几圈,再猛地一扯,青鸦被拖行到了门口。
  门开了,屋外是死了一地的护卫。
  盛临涯灰头土脸站在那,“姓陆的,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照做了。小田在哪?”
  陆燎拖着青鸦直径出门,他从死尸上踏过。
  “陆燎!”盛临涯在他背后大吼,“你就是个懦夫!”
  陆燎停下,身影消瘦,明黄的银杏叶子在他四周飘下。
  再一眨眼,他与青鸦都消失不见。
  卢温玉带着另一批护卫声势浩大的赶来清风院,可惜为时已晚。他看着一地的死尸,就算是平常温和文雅的他也忍不住发怒了,“盛临涯!他们身上全是你的刀伤!是你杀了我范阳堂的护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盛临涯收回鲜血淋漓的刀,深深皱着眉头,“他拿小田威胁我。”
  卢温玉惊诧道,“田公子不是好好的吗?”
  这时田允书揉着发红的手腕从护卫后面走了出来,“临涯,我没事了。”
  盛临涯一看到田允书就奔上去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小田!都怪我太大意了!”
  卢温玉已经进屋探看,一见地上的乔然就跑过去扶起他,“盛临涯,你快进来帮忙!”
  盛临涯紧紧牵着田允书的手,就连替乔然解穴也不放开。
  乔然重获自由,身体僵硬许久,半天动弹不了。卢温玉默默地替他按摩胳膊和腿。
  田允书虽然没亲眼看到,但看着混乱的房间和空空如也的床铺就推断了事实,“陆燎还是把青鸦带走了。”
  盛临涯眉头紧锁,对卢温玉说道,“卢少爷,杀了你们范阳堂那么多人,实在是迫不得已。你若要追究,尽管去报官,我无话可说,但能不能抓到我就是另一回事了。”
  田允书说道,“我们是江湖人士,关键时候自然不会按寻常路子来。希望卢少爷能够体谅。假如今天被挟持的是乔然,你一样也会不顾一切。”
  乔然听着这话,心里意味难言,再看卢温玉也没有否认,胸膛里这颗心就像沉入了大海,他呼吸不过来,想透出海面。
  盛临涯又对乔然说道,“乔然,你再见到崔砚替我跟他说,青鸦被带走的事与我们无关,他自己抛下青鸦去成亲,怪不得陆燎欺负我们人少找上门来。今天我们就要回蜀中,陆燎那种怪物,我们不想惹。”
  卢温玉搀扶着乔然往外一步一步走,乔然扶着门框停下,“青鸦被带走,我也无能为力。我无权无势又没有武功,清河我是不会去的。你们要走,我也要走。”
  卢温玉紧张问道,“你又要走?”
  乔然垂下眼眸说道,“我要回华山。义父还在等我。”
  盛临涯微微张口,似有难言之隐。田允书拉紧他的手,无言地摇摇头。
  乔然已经缓过来了力气,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臂弯,撇下了卢温玉原本扶着他的双手。
  这一刻,乔然觉得排山倒海的疲惫,恨自己的无能,恨命运的不公。
  他力不从心地叹息,“走吧,都走吧!有缘千里江湖再会。”
  多年以前,乔然在电影《本杰明·巴顿奇事》里看过这样一段话,一直记忆犹新:你可以像疯狗那样对周围的一切愤愤不平,你可以诅咒你的命运,但是等最后一刻到了之时,你只能轻轻放手而去。
  如今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这段话深刻的含义。
  你越害怕什么,越逃避什么,到最后,你不得不全盘忍受。
  无论你认不认,这就是命。
作者有话要说:  “今人不见古时月”出自《把酒问月·故人贾淳令予问之》,作者李白。
  原文: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三十二

  出了范阳城,才跑了三十里地。乔然就遇到麻烦了。
  虽然预感去华山的路上不会太平,但是也没想过危机来得这么快。
  拦下马车的仅两人而已。
  车夫已经吓得腿软,惊慌失措地缩车底下去了。
  乔然大大方方地跳下马车。
  “你们是谁?”
  回答乔然的人手握长鞭,声音雌雄莫辩,“我是陆白衣,他是千山寂。”
  略后一步于陆白衣身侧的千山寂,一条黑布蒙着眼睛绑在脑后。
  “哦~”乔然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们就是反圣山庄的那几个小人。”
  陆白衣听言笑了,眼珠子转动,说话的同时扫视围着乔然的卢氏府兵,“乔公子好大的排场,出行还带着一帮走狗。”
  乔然眯眯眼,皮笑肉不笑,“哪有一帮,我明明只带了你们两条狗。”
  陆白衣发出古怪的笑声,他本身声音阴柔,再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十分刺耳,“乔公子嘴里不饶人,以后必下拔舌地狱!”
  千山寂已经没有多少耐心,黑布遮着他被青鸦割瞎的眼睛,令他的表情也变得隐晦起来,“白衣,别跟他废话了。”
  陆白衣这才收了笑,阴恻恻地说道,“乔公子,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临走前卢温玉不放心,亲自挑选一支二十人的卢氏府兵,要求他们护送乔然平安到达华山。有这二十位兄弟在,乔然此刻自然安之若素。但他不急于解决麻烦,乔然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趁此机会,他当然就问了,“你们反圣山庄,究竟为何一直跟我过不去?”
  陆白衣与千山寂“对视”一眼,千山寂面无表情,陆白衣怪模怪样地说道,“也好,便让你死个明白。起初我们对你并无杀意,我们的目标是崔砚,你好死赖活都与我们无关。后来齐王,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两个齐王的事,他带着御前四大高手去泰山抓人,抓谁都不要紧,只要能够打击崔砚,偏偏你在崔砚心里不够分量,他舍你保崔陵。谁知你自寻死路,中途逃跑,虽然皇上已经不再追究,但你已经惹怒了齐王。”
  “我能逃走,是霜霜疏忽,就算要追究,杨景璃也应该问责霜霜,与我何干?”
  “难道你还不知道霜霜已经死了吗?”陆白衣好笑地盯着乔然。
  乔然心头一阵波涛翻涌,“那丫头死了?怎么会?”
  陆白衣冷笑一声,口气嘲讽,“听说华山派掌门霍离是你的义父,他有两下子,果然是一派之首。”
  “与我义父又有何干?!”
  “霜霜就是死于霍离华山剑下,没人告诉你吗?霍离已经死于四大高手手中,也没人告诉你吗?”陆白衣看到乔然脸色铁青,心中大快。
  “你——”乔然深呼猛吸好几下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满口胡言!”
  “霜霜是齐王青梅竹马的内室,虽无名分,但齐王向来宠她。你义父杀了霜霜,你说你还有得活吗?”陆白衣步步逼近,千山寂紧随其后。
  乔然几乎站不住,险险地扶着马车车壁。
  陆白衣手中的长鞭,像一条赤红色的闪电,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千山寂的暗器从四面八方飞来,防不胜防。
  留守的两个护着乔然步步后退。
  这时乔然才发现,卢氏府兵根本没法和崔氏暗羽比,崔氏暗羽武功高强,卢温玉家的府兵更像是一种普通士兵,大规模打仗时作为人肉炮灰有抵挡一时的作用,像这种武林高手之间的对决,上一个死一个,上两个死一双。
  乔然在后面着急的喊,“兄弟们,你们别单打独斗,靠在一起摆个阵啊!”
  话还没说完,一个只剩上半身的府兵滚到他眼前,死不瞑目地双眼刚好停在乔然视线正中,仿佛在怨乔然站着说话不腰疼,Youcanyouup,nocannobb!
  乔然果然不“bb”了,他吐了。
  乔然刚弯下腰干呕,飞镖一类的暗器就从他头上飞过。
  嗖地一声,又有东西从耳边破风袭去。
  乔然吓得抱头蹲下,还以为又是千山寂的什么暗器。却听到陆白衣焦急地喊了一声“千山寂!”
  伴随他话音的还有四面激弦发矢之声。
  乔然被府兵搀扶起身,他定睛一看,千山寂如断线的木偶一般被一支三棱箭射到了远处的白桦树,三棱箭箭头呈三棱状,带倒刺和血槽,行军作战时用来破甲,威力很大,更别说现在被拿来近距离射人,箭身刺穿千山寂的心脏口,连带他的身体,被死死地钉在了树干上,血未出,人已亡。
  空中穿来凌空的叫声,一声一声如阴司催命。
  在乔然心里,凌空就像崔砚的化身,看到天上翱翔的凌空,乔然就像看到救星,仿佛崔砚就在自己身边,任凭天崩地裂他都无畏了。
  形势逆转,在武功上不占优势的府兵虽然已经寥寥无几,但他们和乔然一样可以松口气了——崔氏暗羽抵达。
  陆白衣发觉自己已经四面楚歌。
  他无路可退,惧而不进,僵在原地。
  周边的树上,还有草深之处,玄黑的箭头都瞄准了陆白衣。
  有人拉弓,发出弦响,陆白衣犹如惊弓之鸟,十三节长的皮革软鞭就像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招数,陆白衣混乱地防护,片刻才发现根本没人射箭。
  崔陵握着一把山桑为身,红檀为弰,龙筋为弦的弓,从树上翻身而下。
  崔陵勾起一边的嘴角渗出寒骨的笑意,他又拉了一下弓弦,弓弦发生的声音如无形波浪传递开去。
  隔得远的乔然都被波及得阵阵反胃。
  陆白衣被音浪震得吐血,他往后踉跄,摔跌在地,痛苦地捂着耳朵蜷曲身体。
  崔陵从背后的箭囊里取出一支三棱箭,他瞄准了地上的陆白衣。
  三棱箭的速度奇快,只听到声音,没有画面,一秒之间三棱箭就射到了陆白衣后面的那块地上,倾斜着角度插入泥土。
  乔然以为崔陵射过了头,他犹豫要不要提醒崔陵,干脆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他才动了一步,就吃惊地看见陆白衣胸□□裂开血腥之花,心脏处流出的血液特别鲜红,一股一股像喷泉一样喷出。
  原来那支箭直直地穿透了陆白衣的胸膛!
  “乔然!”陆白衣拼着最后的力气,凭着最后的意识,愤怒吼叫乔然的名字,奈何命将绝,气将断,“你们这些蠢货……你们谁也不比谁干净……”陆白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
  他死了。
  乔然像是掉了魂,愣在那里半天没动。
  崔陵娴熟地指挥暗羽给卢氏的府兵收尸。
  没有尸体堆积,血迹斑斑的道路也通畅了。
  这时崔陵才过来,他在问乔然,可是乔然脑袋昏昏沉沉,只看见崔陵薄薄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乔然耳边依旧回荡着刚才崔陵拉弓震弦的声音,嗡嗡嗡地响个不停。乔然觉得自己心跳快得好像张嘴就能呕出心脏,那只剩上半身的府兵流出肠胃的画面又出现眼前,乔然的胃部一阵紧缩,就像被人接连重击,意识消失之前,他只记得他在吐,吐得昏天暗地。
  “乔弟……乔弟?”
  这不是卢温玉的声音吗?
  乔然悠悠地睁开眼睛。
  灯火通明。
  这不是清风院吗?我怎么又回来了?难道,其实我根本就没走?
  “乔弟!菩萨保佑,你终于醒了。”
  乔然侧了侧头,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崔陵的脸,很好,他一下子被打回现实。
  再看卢温玉,失而复得的模样,焦急中带着愧疚,担心中藏着爱意。
  乔然觉得嗓子干得很,他刚咳嗽一声,卢温玉就把一盏泡着罗汉果的茶端到他门口。
  乔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沙哑着声音,“多谢卢兄。”
  卢温玉心疼他,“乔弟,压压惊。都是我不好。”
  罗汉果性凉祛火,生津利咽,一盏茶下去,乔然就觉得好多了,“怎能怪你呢!”他说道。
  卢温玉已经握住了乔然外面的一只手,乔然抽了抽,没抽动,反而被卢温玉更握紧了几分,两人手心手背之间,温度在上升。
  “乔弟,别走了。”卢温玉低声说道,神情恳切,叫人不忍拒绝。
  乔然良久无言。
  崔陵打破仿佛被凝固的氛围,“二公子一听说霍离被杀,就派我马不停蹄地来护你。他的良苦用心,无非是不想你出事。”
  卢温玉转头对着立在一旁如刀刃般凌厉的崔陵说道,“乔弟现在已经安然无恙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
  乔然被卢温玉握着一只手,百爪挠心,他又要了一杯罗汉果茶润嗓,趁机摆脱卢温玉的一片“热情”,他双手捧着茶,有一口没一口,喝得很慢。他现在脑子很乱,卢温玉和崔陵明着暗着交锋,他都视而不见。
  崔陵不卑不亢地说道,“现在安然无恙,谁能保证以后呢?卢氏的府兵到底是比不上我们的暗羽。”
  卢温玉被戳中痛处,咬咬牙,以他的性子就不再争了。
  崔陵又说道,“反圣山庄已经名存实亡,杨景璃不会善罢甘休。最近边关传又来动荡的消息,如今已是多事之秋。卢少爷坐拥富可敌国的资产,无论局势如何,都不至于家破人亡。乔然你就得三思而后行。”
  “崔陵,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乔然自嘲,呵呵地笑了几下,他摇摇头,“从一开始,我就没得选。”
  崔陵说道,“霍橘携夫已经奔赴华山。蒋冬生也还活着。”
  “冬生没死?”乔然手一抖,跌翻了茶杯,“太好了……太好了。”
  “以霍掌门的武功,要保全徒弟就无法全身而退,所以他选择牺牲自己。”崔陵说道,“人都有选择,无论在什么时候。你想去华山躲避世事就去,你想留在范阳陪卢少爷过两人欢忭的日子就留,你想冒着危险回到二公子的身边……就跟我去清河。”
  卢温玉替乔然擦拭打湿寝衣的茶渍的手停了停,他能感受到乔然胸膛的起伏,他知道他在犹豫,在挣扎,在权衡,在抉择。
  乔然,留下来。
  卢温玉收回了手,不言不语凝视乔然。
  崔砚什么都给不了你。
  而我什么都能给你。
  可是,乔然并没有像他看着乔然似的看着自己。乔然低着眉头,陷入缄默。
  铜台落下烛泪。
  枯草白了霜花。
  窗外是一轮月如钩。
  突然之间乔然对所谓宿命又有了一种觉醒,有时候人生就是没办法预知结局,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但是只要尽最大的努力,总不至于太糟糕。
  即使明知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结果,不可能的事依然不可能。
  该随风的却舍不得忘,该放手的却舍不得弃。
  毕竟人生都是梦,而你,是我在这一世认识最久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三

  晚色寒清入四檐,熏笼香暖索衣添。
  今年冬天来得快却冷得慢。往年这时候早就落过好几场雪,然而今年清河的第一场雪,直到乔然到来,才纷纷扬扬飘落。
  落日余辉,雪中飞鸟争鸣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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