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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与马文才-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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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旋律奏第二遍时陵雀便开了口,绵绵地唱了起来。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花落人亡两不知。”
唱毕两位丫鬟俱是泪光点点。陵雀点了点头,“曲是单调了些,词是极好的。这支一两。”
梁山伯一惊,“一两!”
“叫什么?!穷书生。遇见好的我家姑娘出百两都有呢。人家请我家姑娘作场可大放血了,你当我们这什么地方?”彩月讥道。
原来这乐坊还蛮厉害的!
陵雀摆了摆手,“莫要夸大。梁山伯,欢快些的有没有?”
梁山伯沉吟,奏了一曲《威风凛凛进行曲》。
“这首用琴不行。得用喇叭、唢呐、铙、长笛、埙一并奏了方行。明日叫那帮闲小子们练起来。”
梁山伯估摸着这陵先生差不多是乐坊的一把手。自己精通乐理,也出场演奏,更会配乐、指挥什么的,真可谓是个奇女子。
梁山伯又奏了几支,中饭也忘了吃。那陵雀也不避他,也不管他,自己一边用饭一边听。
“你写了调儿留下,赶紧的,天色不早了。”
梁山伯工整地写了谱、词,陵雀召了个小厮来付了他钱,他谢过就走了。陵雀给了他两本乐谱,有她作的也有坊里其他人做了填不上词的,让他带回去填了。
梁山伯一天净收入五两,总感觉被银子砸了似的,蹦蹦跳跳回去了。
脑海中却一直回放着《秋声伐》凄楚的调儿,和陵雀惊为天人的面庞。他心里砰砰直跳,骂了自己一声,想什么呢。
27、
梁山伯带了些山下的小吃回去,颜如玉荀巨伯祁清等都尝了一些,笑他大老爷们儿竟喜甜食。知道祝英台不收,他就给银心了些绿豆糕,谁知银心也别扭得很,抬手一挡,纸包“啪”地掉地上了。
银心吓得赶忙蹲下收拾,不敢抬头。
梁山伯无奈,也不恼,“英台一时想不开,也就罢了。你旁观者清,也怨怼我吗?那我可真里外不是人了。”
银心偷偷擦了脸站起来,“我不知道那些有的没的,你伤了我家公子的心,你就是坏人。”
银心的性子太软,又单纯,平日里肯定没少受书院里下人们欺负。想来她也不会跟祝英台说惹她烦心,只能偷偷抹眼泪罢了。这样地跟了她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苦,实在难得。梁山伯温柔地道,“感情之事不可强求。英台伤心,你更该劝着才是。难不成我们便一辈子这样僵下去?何况天下好男儿多了去,何苦为我淹滞?别的地方不说,书院里好的就多了。像巨伯、祁清还有新来的路秉章,哪一个不比我强?再来还有大哥,你倒问问她,大哥实在是个好人选。你帮帮我,劝劝她也是帮了她。”
银心抱着纸包低了头,“我看他们也是比不了梁公子的。你若没有那意思,就不要对人这么好!”
“我却不明白了,英台是我贤弟,我待他好又如何了?”梁山伯笑嘻嘻地装傻。
银心说不过他,他哪里知道这正是祝英台郁闷的原因。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于是又命啊时运啊以后的日子啊一通乱想,才会这样。她恼地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他摇摇头,忽地想起前些日做了几块藕花皂,正好给卢氏送去。
去时山长一家正在用饭,丝毫不避讳他,还邀他共食,他便推脱吃过了。
“荀公子怎么没和你一起?”王兰调侃道。
王蕙脸红起来,不让人,“马公子怎么没和你一起?”
两人被卢氏各瞪一眼,噤了声。
梁山伯笑道,“竟是没人盼我来么!”
“哪里,我可盼你来的。”山长笑道,“山伯,你今年过年回不回去的?”
梁山伯一愣,“过年还有不回去的?”
“是的。有些学生是外地的,出行不便,何况书院里向来有学子三年苦读,不喜常常回家走动的。虽说过年有些特殊,也总有些留下。”
梁山伯暗暗讶异,要说书院里均是世家子弟,哪有过年不回去的?
王世玉解释道,“每年山里元宵那日有一大会,书院里照理要出两个节目,你若要回去,想来是不能来。我且央你给我们作一个戏本,不知行不行?”
“山长,我从未涉足这方面……”
“这你可过谦了。两位夫子都赞你文采极好。再说这又有什么认真的,横竖供老百姓们乐一乐。”
梁山伯见他语气温和,却一副不容拒绝之势,也只得一试,询问了些细节问题,临近上课才跟陈夫子走了。
陈夫子今日倒话少,梁山伯试探的提起话头道,“天已入秋了,山中冷得可快。”
“哼,你从哪里回来,身上一股骚味。”陈夫子开口便讥。
梁山伯一愣,想来是乐坊里的熏香,于是笑道,“夫子误会了。我去了永丰坊卖了几支曲,贴点银钱给我娘。她近日来身上不大爽利。”
夫子一愣,“难为你有心。不过那乐坊也不是什么正经地儿……”
“不不不,那是个干净文雅之处呢。夫子精通音律,应当与那里的陵先生……”梁山伯自觉唐突,闭了嘴,脸红起来。
“我当你是个清白人,怎么也这般糊涂!”夫子一个爆栗砸在他头上,“那陵雀是个什么人,也配称作先生!有夫之妇,抛头露面!你给我躲得远远的,你不要名声书院还要名声!”
梁山伯微愠,没说话。
夫子喘了几口粗气,叹了口气道,“山伯……罢了,方才我说得太过。那女子也是个苦命人,你可别去招惹她。整扬州的大少们没几个不知道她的,也只有高粱文绣请得动。外边风言风语也多,前些年还跟一个大少爷私奔过……唉,终归是为礼教所不容的,你好自为之。”
梁山伯垂下眼帘,“夫子放心,学生不是那般唐突之人。”
夫子深沉地盯了他良久,叹道,“山伯,方才是夫子急了。”
梁山伯受宠若惊,脸红起来,“哪里哪里。有则改进,无则加勉。夫子责之深,爱之切,学生不容他想。”
夜风凄长,山林里呜声饕餮。夫子紧了紧衣襟,一声长叹。
“我活了大半辈子,依旧是孤家寡人,每每见到你们,总当亲生儿子一般……”夫子两鬓灰白,目测也就三四十岁的人,却已然一个小老头的模样,“没当过父亲,有时候下手或狠了伤了你的心……”
“不不不夫子,山伯没有伤心。”梁山伯摸摸头,“嗯嗯嗯,我都理解。”他曾听闻夫子早年丧偶,一尸两命,自此一生不娶。“夫子高风亮节,不拘礼教,为天下男人所不能,小生钦佩。”
陈夫子一愣,梁山伯也意识到说错话咬了咬舌头。真是今日是怎么了!
“哪里听来的嚼舌根!”陈夫子哭笑不得,一抬手,梁山伯以为要挨揍缩了缩脖子,谁知他却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小子!别学夫子啊!一个人在世上寂寞得很!”
“那……夫子也可以续弦?”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夫子眼角微亮,“不敢,不敢。拙荆在上,怕也是寂寞得很。”
梁山伯忽地想起了陵雀水莹莹的双眼。心虚地摇了摇头。
雁击万里游子梦,谁悼千古未亡人。
他才明白什么叫做未亡人。
梁山伯写剧写得焦头烂额。他问了问,不回家过年的与元宵时能回来的学子加起来也没几个,告诉了山长之后,夫子竟下令所有学生正月十四要归来,登时一片叫苦不迭。马文才倒是高兴的,每每过年家中总是各种阿谀奉承,吃轱辘会的,他正厌烦,有了这个借口倒不错。
于是他便放开手去写了,也安排了几个大场面的场景。第一次稿大致写一个山中小子在庙里得了谶语,跟着指点发奋读书,勤工俭学,扶弱济贫,又遇贵人,最终当了个大官造福当地百姓。这故事是读了当地野史跟着一件真人真事改编的,语言雅俗共赏,废了他不少功夫。
谁知丁夫子一看道,“不行。”
梁山伯傻了,不好还能改,不行怎么办?
“语言还是文气了些,也还过得去,故事不行,一股名利气。”丁夫子又翻了翻,“何况从头至尾没有一个女子……”
“可书院里没有女子啊?”
“可以男扮女装嘛。山伯,你还是太小。”丁夫子意味深长地笑了,“雅俗共赏,这并不只是书面的问题。一个故事要是没有爱情,老百姓们哪坐的住看啊?”
梁山伯已经被男扮女装雷到了,听他这么说,更是无奈,想了想问道,“男扮女装怕是大伙儿不愿意,不知道书院中的女眷可否参演?”
陈夫子一直不做声,此时一拍桌道,“不行。难不成你叫我们未出阁的姑娘家上台演吗?还是叫房里丫头们与你们胡闹?”
梁山伯无语,他正有此意。无法,只得回去改稿。只怕最后推来推去也不会有人愿意扮女角,可能的话也只有祝英台了。只是祝英台演女的真的不会露馅吗?又恼这两个老不正经的,把活给谁了不好硬是给他,大有全权由他负责之意,他的身份在书院里又没什么号召力的。真是,要是马文才负责多好。
谁知回到院里就看见马文才率众……做操…_…||?梁山伯看得笑尿,马文才倒不觉丢脸,解释道,“排演正月十五舞龙灯。我挑了几个壮实的,剩下的就你拉去罢。”
梁山伯知道他为了自己给其他人了个下马威,笑道,“好,谢了。”
梁山伯坐在一旁梧桐树下兀自看了一会儿,甘林大叫饿了,马文才笑笑就放大伙儿吃饭去。他朝梁山伯走过来,后面跟了个大个子路秉章。
这路秉章生得霎是魁梧,目测身高快一米九了,国字脸,浓眉大眼,肌肉鼓鼓的,马文才放他身边都显文气了。只是有些愣头愣脑的,话也不多,来了之后倒一直跟着马文才不放,害得王蓝田那帮人都不敢再和他一块儿了。
梁山伯冲他一抱拳,“路兄好。”
他也正经地抱了歉,“梁弟弟好。”
梁山伯:“……”
他又挠了挠头,转过头对马文才说,“文才,我们那儿哥哥弟弟是那意思来着。”
马文才点点头,“所以这是我弟弟,不是你弟弟。”
梁山伯:“……”
三人一并走向厨房,梁山伯欣喜地发现书院里终于又来了个吃货(汤圆除外)!只见那路秉章生生打了三个食盒,两盒菜一盒饭,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梁山伯一直不住地瞄他,想看他是如何把这些食物装下去的,却看他筷子动得飞快,也没见他怎么咀嚼,食物就不见了。
梁山伯:“(ノ△?。)陆兄,这样直接吞真的好吗?”
“我嚼了,”路秉章口齿清晰,“太快了你没看见。”
“等等路兄!”梁山伯眼睁睁看他把一个雕萝卜塞进嘴里,“浇头你怎么也吃……”
路秉章嫌他啰嗦,把他碗里的萝卜也挑来吃了。
梁山伯觉得他很有趣,于是回房后拿了一盒酒酿圆子给他。路秉章正坐在马文才床上擦剑,两人不知聊到了什么,见他一进来就噤了声。梁山伯隐约听到了桓温的名字,想来是马文才的老毛病又犯了。
“路兄,这是我在山下买的小吃。不知你吃不吃甜食?”
路秉章点点头,“我什么都吃。”
梁山伯超级感动感觉找到了知己!于是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钱塘的小吃,讲得自己都流口水了方稍稍止住,问他,“路兄是豫州来的罢,北边有什么好吃的?”
陆秉章想了想,“有牛肉……羊肉……还有白米饭。”
梁山伯:“……”
马文才道,“山伯你别欺负他了。秉章没有味觉,吃什么都一个样。”
梁山伯一惊,路秉章抗议道,“什么一个样!完全不一样啊!口感还有香味都不一样。上次那个冰皮月饼就很好吃……”
最后知道真相的梁山伯眼泪掉下来。忽地看见桌上一张精致的纸笺,上面写着蝇头小楷:
金锁五十九把,金碗五十九个,珍珠五十九挂,象牙着五十九对,银茶碟五十九件,梅鹿皮五十九方,绸缎五十九匹……
再看马文才却把纸一抽扔到抽屉里了。梁山伯笑他,“这是什么啊?礼单?”
马文才沉默了一会儿,似与路秉章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快过年了,我爹寄给我看一看。”
马誉写的礼单让马文才过目?感觉有点奇怪。大抵是让他学习一下?马文才也十六了,可以开始接管家中的事了。梁山伯莫名地有些自豪。“这么厚的礼,送哪儿去啊?不会是给你娶媳妇的罢?”
马文才笑了笑,没说话。
梁山伯急了,“不会真是给你娶媳妇的罢?”
马文才狐疑道,“是又如何?”
梁山伯莫名地心慌,“那……那英台怎么办?”
“啊?关英台什么事?”
“英台……有个九妹,想嫁给你呢。”梁山伯咬了咬自己的舌头。
马文才失笑,“你今日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梁山伯一个人胡思乱想着在书院里游荡。是了,马文才是要娶祝英台的,怎么能跟别人成亲呢?……怎么能跟别人……?
他头昏脑涨地走进浴室,愣愣地解衣,忽地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
他一抬头却看见池子里两个赤条条的人紧紧纠缠在一起。他眯了眯眼,“甘……”他的声音哽在喉咙口。
“腿再张开点儿……”
池子里充斥着水花荡漾的声音,一下一下极有规律。附带着男子淫靡的喘息。
梁山伯一愣,赶紧拾了衣服打算走。
“啊!混蛋……停下!”被压在池壁的秦谷望忽地大叫起来去推身上的人。
甘林被他绞得一阵低吼,哪肯撂开手,按着他的腰一阵冲刺。
“梁……梁山伯……”秦谷望浑身通红,“梁山伯在看……”
梁山伯满脸通红,“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滚……”
甘林却抱住秦谷望转了个身,笑道,“让他看!让他看!你这小淫货……”
秦谷望难耐地喘息,眼角落下一滴泪,雪白的胸膛上吻痕遍布。
梁山伯落荒而逃。
28、
梁山伯那晚做了一晚的噩梦,一会儿梦见自己走进浴室看见一群裸男在群P,一会儿梦见自己被秦谷望狂殴,后来梦到马文才把自己按在身下他踹他蛋逃跑又被颜如玉撂倒又碰见了荀巨伯的时候终于受不了翻身醒了。
太、丧、失、了!
他恨恨地顶着一对黑眼圈去上课,见到了秦谷望还得装孙子。
“嘿,你好像没睡好?”梁山伯装作轻松地打招呼。
秦谷望冷冷地瞪他一眼。
我去啊你还瞪我!明明就是你们这对狗男男不分场合害得我长针眼!还好意思瞪我?!梁山伯继续狗腿,“我什么都没看到!”是啊我可没看见你满身的草莓没看见你圆圆的屁屁也没看见你那话儿哟!
秦谷望的脸微微红起来。
甘林打着哈欠走进来,秦谷望转身走开。他笑嘻嘻地却向梁山伯走来,一手搭在他肩上,笑道,“昨天你白看了活春宫,感觉怎么样?”
梁山伯吐血,“什么怎么样!”
“有没有觉得哥哥技术很好?”甘林在他耳边嘀咕,“那冷冰冰的也被操得那浪样了……”
梁山伯听得难受,“你怎么这么……”
“甘林你干嘛?”马文才一把拉开他,斥道,“别装热络。”
甘林嬉皮笑脸地在梁山伯与马文才之间看了几个来回,神秘兮兮地道,“想学的话哥哥教你。”
梁山伯红了耳根子,说不出话来。马文才笑他,“你算哪门子哥哥!我才是他哥哥。”
梁山伯又想起昨日路秉章的话,一把推开了他,独自坐到位子上去了。
梁山伯又改了次稿,又被丁夫子无情地否决了。
丁夫子无奈道,“来看的都是些市井粗人,你如此一本正经的如何留得住他们?好歹欢快些,给个乐子!”
梁山伯绝望地回去改稿,碰见祁清来讨墨,他帮忙看了两眼,笑道,“你这不行。”
梁山伯崩溃,“怎么不行?!”
“啧啧啧,女主是隔壁家的小村姑?你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我去不是隔壁小村姑难道还娶公主吗?!”
祁清笑道,“再平常的人也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啊!不如你就让男主救下一只小狐狸,那狐狸成精了来报恩罢!”
梁山伯吐血,“这桥段也太恶俗了罢?!”
祁清摆摆手,“大伙儿都喜欢看这样的。你拿来我帮你改了,保准明天过。”
第二日丁夫子看见那超级言情的剧本感动得老泪纵横,“孺子可教!孺子可教!马上下去选人!赶紧的赶紧的!都排演起来!”转身跌跌撞撞地跑进屋里,拿出自己老婆压箱底的喜服,“成亲时就穿这件!”然后被揪着耳朵拎进去。
梁山伯无语地看着剧本:
书生:“姑娘,你为何屡次三番地救我?”
狐狸精:“因为小女对公子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只愿跟随公子至天涯海角~至死不渝~”
书生:“哦!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
书生:“哦~狐狸精啊狐狸精为何你是狐狸精!”
狐狸精奄奄一息地倒在他怀里,扭头咽了气。
然后书生就HAPPY地当了驸马了?!你他妈在逗我!
梁山伯觉得自己的三观被狠狠地鄙视了。
又过了几日书院里突然来了个山下的小厮找梁山伯,原来是陵雀打发上来问词的。梁山伯闹了个大红脸,竟是把这事给忘了,连夜填了四五支,遣四九送下山去。第二日课上忍不住打瞌睡,陈夫子瞪了他几记,想他素日老实的,便没有为难他。
转眼到了八月,八月初十是祝英台生辰,马文才为祝英台摆了宴,梁山伯拿了点钱下山买了些工具自己DIY了一个可拆浴缸。底下装满了火山石所以可以一边洗一边热水。以免入了冬祝英台和银心洗澡诸多不便。
他又作了一幅画给她,上题“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自七夕过了月余,梁山伯一直无微不至,从未红过脸,祝英台心下郁郁,却也不好再闹别扭。可怜的是那心莲,虽说没有整日以泪洗面这么夸张,整个人却实实在在地阴了下来,颧骨高耸,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祝英台讶异,不过是她拒绝了她,至于如此吗?想劝她她又避了不见。想想自己何尝不是?不就是梁山伯拒绝了自己么。这么一想,就隐隐有些放开了。
近日总不怎么见马兴,四九问及说他整日是马府书院两头跑,马文才与祝英台的生辰也俱是他一手操办的。四九自是惊叹,这马兴不但忠诚,又是没得挑的能干。
他这日刚回来,拎了一盒东西拿脚往院后泉眼处走去,正巧被四九撞见,问他他倒脸红了。身边的启明见了笑道,“送心莲姑娘呢?”
马兴正色道,“别耍花腔,仔细你的嘴皮子。”
马文才也发现了,虽然他并不喜欢那哭哭啼啼的心莲,还是慷慨道,“你若喜欢,我去央夫人给了你,可好?”
马兴脸红道,“不不不……我、我只是觉得她很像我妹妹。况且少爷还在读书,我当是一心一意侍奉少爷的。”
马文才笑道,“不相干。我是信你的。不过还是嘱咐一句,要他是谁,口风都要紧,行事更需谨慎。”
马兴点头,“是,即便有了婆娘,也不敢乱说的。”
一日课间梁山伯在墙上贴了剧本,开始正式征集演员。男主暂定荀巨伯,谁让他木木的本色出演。胡明德扮主考官,祁清扮夫子等等。本剧除了主角和狐妖根本没几个人,也差不多是端架子的龙套,倒也好招。只是故事里有两个女子,一个狐妖一个公主,当真是没人愿意了。
王蓝田开口便说:“这有什么难,央山长借两位千金给我们用用不就完了?”
梁山伯无奈道,“你小心别让夫子听到,看他不抽你!难道叫人家未出阁的姑娘与我们厮混?”
一群血气方刚的少年们都吹起口哨来。
王蓝田又笑,“那……我们书院里谁最像女人就让谁扮!”
一群人哄笑起来。娄敬文和辛平两个更是挤眉弄眼地四处乱窜起来。“不用看!”徐生来了劲,“祝英台最像女人!”
马文才瞪他一眼,他顿时讪笑两声蔫了。
梁山伯也左右为难,毕竟他说的是实话。其他人纵使是愿意,扮狐妖也没人看吧?你能想象徐生那副贼眉鼠眼的抠脚姑娘吗?!
“还有一个呢,徐生,你怎么不说了?”王蓝田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徐生瞄了一眼梁山伯,又看见马文才的白眼,干笑不语。
“诶?梁山伯也挺嫩的么!”娄敬文摸了一把梁山伯的脸,被他一脚踹开,“哈哈哈,还挺烈的!”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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