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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与马文才-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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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衡停了一下,道,“我们不是有火药?”

    刘牢之苦笑道,“二月里来便是春雨绵绵,我们许多枪炮都已经哑了。何况对方人数数倍于我们,火药也供应不过来。”

    梁山伯道,“再拖下去只会让襄阳残兵全灭……”

    谢玄终于叹气道,“那便弃城救人罢。”

    刘牢之抹了一把脸,座中一片沉寂。放弃彭城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好,那怎么做?救人也得攻下了城再救。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秦军围了半年了,襄阳现在连个苍蝇都钻不进。”

    梁山伯刚想说话,就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围魏救赵。”

    他看过去,马文才低着头捻着地图上一个棋子,没有看他。

    “留城。”谢玄指了指马文才点的那个地方,“秦军备用粮草、辎重存放之地。”

    高衡又跑出来泼凉水,“如此重要之地,秦军必定是重兵把守的。就算是分散兵力去救留城,五五分,两万人去救,两万人守城,我们也攻不下彭城,救不出人啊。”

    “何况我们不可能一动不动。围‘魏’不要人?”

    梁山伯安然道,“是。我们先虚张声势,让秦兵分散,同时也需要一队游击队,营造攻打留城的假象。”

    孙无终喃喃,“游击队?是送死队罢?”

    梁山伯抿唇不答。

    “我去。”马文才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打仗哪有不伤亡。”

    梁山伯心中一紧,“你不能去。纵使你武功盖世,此行也是有去……九死一生。”

    马文才摆摆手,漫不经心的模样,却仍是没有看他,“我的命是命,那些追随我们的小兵的命就不是命?若我们都缩着不敢去‘送死’,还有谁嫌活太长肯为我们冲锋杀敌?”

    孙无终握拳道,“这……督军还是三思为妙。”

    马文才放下棋子,“我会尽力将伤亡降到最低。我在剑门关打得最多的便是这种,不是也活到现在了?”

    梁山伯还想说话,营帐一掀,一个通讯兵走进来。

    谢玄肃容道,“此事延后再议。有什么发现?”

    “将军,依旧是近不了城。只是登上城南的山坡往里望,城中已是一片漆黑,见不到些许灯光,怕是已经油尽灯枯了。传闻道守城士兵已经准备好了戴逯的项上人头准备投降……”

    马文才道,“救人也需里应外合。襄阳这般士气不行。”

    谢玄想了想,“还是要联系上城中之人。”

    马文才道,“不必联系,传句话,说援军将至便行。”

    梁山伯心中一凛。那便是说,有去无回。

    高衡嗤笑道,“现下是想传句话都传不了。那么多信鸽不是都被射下来给秦军加餐了?”

    马文才笑笑,“假降。”

    刘牢之接道,“我也有此意。”

    梁山伯担忧道,“理论上可行。不知秦军上不上当。”还有便是最严峻的问题……

    谁去?

    此人不仅要聪慧,善于随机应变,能够让秦军相信是真的投降,还要有视死如归的勇气。

    刘牢之揉了揉眉心,“我明早……”

    “将军,督军,请派我去。”

    一个站在马文才身后,一直默默地给他添茶的小厮忽地跪倒在众人面前。他抬起头,咬着牙,目光却坚定如铁,“秦军杀光了我村两百三十二个人,掳走我姊妹,将我弟弟丢进井里……”

    刘裕一愣,“田泓?”

    田泓声如泣血,眼神却凌厉似刀,“我当年便是假降于秦军,辗转数年才回到故土,跟了马督军……”

    “假降?”高衡紧张地干笑道,“马督军,你的小厮靠不靠谱哦?”

    马文才冷冷道,“这太守大人大可不必担心。”

    梁山伯踌躇道,“田……泓?你可想好了,此去……若是成了,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敌军不信你的一面之词,他们可能……”

    田泓笑道,“我纵是咬舌自尽也绝不透露半点消息。”

    梁山伯震惊地望着这个半大少年。他不过与自己年纪相仿……梁山伯跟着谢玄多年,习惯了纵略猷谋,可若换做是他,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此毅然决然慷慨赴死。

    马文才没有露出半点阻挠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便去罢。别怕。”

    梁山伯恍惚地抬眼,从田泓略微颤抖的肩看到马文才坚定的大手。他微微失神,在马文才身上看见了一种更为超脱的置生死之度外的强大气场,当时便中了邪一般开口道,“文才……”

    好在他及时回过神,那一声也唤得极轻,无人在意。

    至少马文才没有回头。

    二月初八晚,阴云密布,不见一丝月光。田泓趁着夜色潜入襄阳护城河,在翻墙时被一队前秦巡徼捕获。苻丕从他身上搜出一封无字书,田泓禁不住严刑拷打招了,按他所说蘸了些水,果真显出字来。

    苻丕心有余悸道,“谢玄是想来一记突袭,立刻起兵两万支援留城!”

    一切安排妥当后,苻丕听从了手下的建议,派半死不活的田泓去城中劝降。

    田泓战战兢兢,不敢不从。

    两个氐人士兵压着精疲力竭的田泓架上城墙,城墙以内一片死寂,唯有一小块内城还点着一圈火光。秦兵一出现,内墙上便响起一阵整齐的架弓声。一个士兵给了田泓一肘子,田泓一阵惨叫。

    “城内的……弟兄们!我是镇疆督军马文才的司马!建武将军谢玄麾下北府兵的一员!我今日!啊……”田泓又被捅了一肘,支持不住吐出一口血来,“我们援军就要到了!!!大伙儿支持住……呃。”

    一位秦兵手起,刀落。

    两个士兵不禁咒骂,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来劝降的小兵竟有如此节气。

    苻丕坐在城外帐中,也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么一声,继而就是内城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声——

    “援军要到啦!!!——”

    “绝不投降!!!——”

    苻丕怒吼一声,一掌拍碎了面前的矮几。

    夜寒成冰。

    马文才撩开帐子走了出去。梁山伯披上大氅,谢玄抬眼望了他一记,他欠身告辞,走出帐外,却看见马文才在向城外走。

    “先生?”接着出来的孙无终和刘裕看了他一眼。

    梁山伯“哦”了一声,转身向自己的营帐走去。才走了不过五步,又生硬地调转了方向,不顾旁人奇异的眼光,加快速度跟着马文才去了。

    106、

    二月的夜依旧阴寒,泗水水边夜风凄凄,隐约传来一阵烽火与血腥的味道。

    梁山伯拢了拢大氅。今夜没有月亮,而他依旧夜盲,小心地觑着路。所幸马文才并未走远,在梁山伯就要失去耐性之前便在一棵矮梧桐树下停了下来。

    梁山伯知道以他的耳力,早就听出自己在跟着,马文才却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在树下打开了一个包袱。

    梁山伯静静地看他用剑鞘刨开树下坚硬的土地,将折得整整齐齐的衣冠放了进去。

    天地空阔,风声寂寂,梧桐枝叶簌簌飒飒。

    马文才将一块简陋的石碑竖在坟头,拔开软木塞,将一壶酒洒在坟头。

    时隔多年,梁山伯再一次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一种怦然心动的错觉。

    “……督军,”他艰难地开口道,“田泓也不一定就……”

    马文才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将土踩实,回头道,“我们这些人,早已不在乎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了无牵挂。这种走法,对他而言是最好的了。”

    梁山伯反驳道,“你怎么会了无牵挂?你还有家人……英台、伯望,你娘,马攸……还有清河,他们都在等你回去。”

    “仁先生。”马文才讥诮地开口。

    梁山伯心底一搐,面上一片索然无味。

    “我一生所追求的便是戎马征战,驱逐夷狄,收复河山。”马文才定定地望向远处襄阳的方向,“如今我已经没有比它更重要的东西了。像田泓一样的结局,于我亦是最好。”

    梁山伯隐隐地感到面前的马文才的确变了。少年的意气已沉淀为一种无处不在的无所畏惧的气场,曾经的他或许还带些对功名与荣耀的追求,如今却已无所谓了。

    对,或许是因为无谓,所以无畏了。

    “督军,你的才识、谋略、勇武是常人无法企及的,你万万不可一时意气,大材小用……”梁山伯有些急了,“文才,佯攻留城你不能去。我知道你很自信,但是战场上刀枪无眼……”

    马文才嗤笑一声,“那你意下如何?派谁去送死呢?”

    梁山伯咬牙道,“文才,我……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但是人生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你也会遇到更合适的人……英台一直在等你。我不想看你自暴自弃……”

    马文才动了,他走到梁山伯身前,梁山伯眨了眨眼睛,恍惚间看见他冷若冰霜的脸。马文才抬手抚上梁山伯的脸侧,梁山伯微微退却,没有躲开。

    “先生是在担心我?”

    梁山伯着魔一般呢喃,“我不能让你死……啊。”

    手上的力道猛地一紧,梁山伯的半张脸都被捏得变形。

    “谢、仁,”马文才眯起眼,“你离我远一点。”

    马文才松开手,梁山伯后退了两步,攥紧拳头,刚想说什么——

    “下次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一枝寒鸦惨叫数声。

    夜间起了雾,梁山伯久久站在原地,马文才都没有回头。

    二月十四,留城,秦军一片平和。

    苻丕在暗处布下五千散兵,城中屯了一万七八千守卫,从城外看却是与往常无异。

    苻丕冷笑道,“想断了我们的军需?想得倒轻巧。攻来了切莫慌张,先引他们到城下,用箭阵喂死他们丫的。”

    五更,这日正巧大雾弥漫。

    “不不不,督军,这还是……我轻功不行,还是叫刘裕……”刘轨小腿肚子直打颤,“要是被发现了……”

    邢维鄙夷道,“贪生怕死!哪里来的孬种?谢玄手下就这种货色?”

    刘轨快哭了,“我我我精忠报国……也没想过这么荒唐地就死了啊!”

    “闭嘴。”

    ……

    苻丕警觉道,“来了。”

    不远处的山岗上传来一阵紧促的鼓点声。

    “不急,等骑兵把他们引过来。”

    苻丕饮完一杯酒,走上城墙,看远处山峦中一片黑甲浮动。靠近,又散去。

    “等等,怎么回事?”苻丕心生疑窦,“怎么还不过来?”

    副官揣测道,“恐是晋军怕遭埋伏。”

    后门,马文才一行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城中。先放迷烟,雾大正好遮掩。再每人一枚毒针,吹倒了十几个守卫,另外的,都在叫出声之前被马文才一刀抹了脖子。

    马文才赶着死小分队迅速地换上氐人的衣服,把中了毒针的尸体摆正,佯装守城,见了血的扔了出去。

    一群人趁着大雾飞檐走壁,马文才几个飞跃登上屋顶,锁定了几个位置,小分队一颗心都悬在了喉咙口,约摸半个时辰后找到了重兵把守的仓库。

    阳光渐渐透出头来,雾气逐渐散去。

    马文才被阳光晃了一秒,冲身后的人笑道,“我下去。你们掩护。”

    “督军!”

    马文才两指并拢,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

    ……

    “报!!!将军!敌军不肯靠近!巡逻兵中了埋伏,伤亡惨重!而且没有一万人!只有三千!只有三千!我们中计了!”

    苻丕一惊,“什么?!”

    副官满身冷汗,“那日那个信使……早就盘算好的!这是……这是声东击西!”

    “妈的!”苻丕怒道,“全军听命!随我出动!支援彭城!”

    “将军,我们得先解眼前的围……”

    “不过两三千人,他妈的也敢来?我要让他们一个不剩!”苻丕披上战袍,“再留五千人守城……”

    他忽地停住了,他好像听见城内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继而,就是尖利的号角——

    “敌军入侵!敌军入侵!”

    “仓库!仓库!”

    马文才赶着死小分队在仓库作案半炷香之后,被发现了。

    邢维一个纵跃,单枪匹马地杀入氐人包围圈中!继而几个马文才的贴身亲信都视死如归地跳了下去,用血肉之躯为马文才争取一分一秒!

    “我去!”刘轨嘶吼道,“快!火铳呢?!”

    一连串的爆炸声在秦军中炸开,顿时一片惨叫,邢维等人堵住仓库门,死守。

    马文才装好炸药,杀了一批又一批从窗户和门口涌进来的秦军,利落地翻出窗外。一瞬间拔高,翻上同样厮杀激烈的屋顶。

    “邢维!!!”马文才夺过身边一人的弓——

    “呃!……”邢维身上是纵横的刀伤,倒地的瞬间,含着血泪冲马文才比了一个“好了”的手势。下一秒,他的头被踢飞了出去。

    “邢维——!!!”马文才背后被剐了一刀,他一脚将两三个小兵踹下屋顶,眼中含泪,声嘶力竭地吼道,“走!”

    刘轨死死支撑,被马文才一记肘击,忙不迭拉上兄弟跑了。

    马文才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抡圆了膀子,将手中一块漆黑的物什扔了出去——

    马文才转身飞奔,五秒后,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

    “将军!将军!”一个传信兵腿一软扑倒在苻丕面前,“仓库炸了!仓库……炸了!”

    苻丕望着仓库熊熊的火焰,怒不可遏,“废物!废物!!!……怎么让他们进来的!给我杀——给我杀——”

    “将军,潜入城中的不过十几人,城外数千敌军,还有彭城才是重中之重啊!”

    “愣着做什么?!赶紧救火啊!儿郎们,随我出城——!!!”

    听见城中的爆炸声,在山谷里与秦军小队缠斗的北府骑兵顿时调转笼头!

    刘牢之帅旗一指,胸腔中爆发出闷雷一般的吼声:“走——!!!”

    剩下的人数不过一千多,都在苦苦支撑,此刻得令一个个都是拼死地往回跑,终于有了一线生机!

    “刘裕!快走啊!”刘牢之怒道,“愣着干嘛!快撤——”

    刘裕一催马鞭,脸上眼泪鼻涕糊成一团,“叔,你说……你说……”

    山谷里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岩石碎裂,黄土飞溅。

    “滑坡!滑坡了!快跑——”

    又是一声骇人的爆炸。

    刘裕眼睁睁地看着朝夕相处的弟兄们,和那些面容模糊的氐人,一并被沙石吞没。

    “吴京!——大奎——”刘裕哭喊道,“黄厉丛——!!!”

    刘牢之反手掷出一根矛,正中一名追击敌军的面门,当下里睚眦爆裂,脑浆四溅。刘裕不敢再回头,眼睛被风吹得通红,“你说……叔,你说……文才哥,还活着不?你说……文才哥……”

    刘牢之啐了他一口,骂道,“没出息!”

    马文才……

    这于你,也是一个光辉的结局。

    与此同时,彭城。

    谢玄一挥将旗,与何谦之、孙无终、高衡、田洛等人一并吼道——

    千言万语不过一个字——

    “杀——!!!”

    一秒天地间阒无一声。

    继而擂鼓声震撼河岳,号角四起,狼烟弥漫,将骇人的血气带向沉寂的北方——

    107、

    二月十六黎明破晓时分。

    “将军回来啦——”

    “将军凯旋归来——”

    梁山伯从睡梦中惊醒,梦游一般地冲出去。

    谢玄蹙着眉头,右手奇异地挂在胸前,背上还插着一根断箭。梁山伯心里一紧,其他人也不好过,不过好在几名大将都在。

    “休整一个时辰!伤员尽快治疗!立刻启程!”

    梁山伯视野模糊,迎上谢玄问了几句伤势,猛地看见了队伍里的刘牢之,头皮一麻,已经是叫了出来,“刘叔!文……马督军呢?”

    身边嘈杂,刘牢之头上一片血,没有听到他的话。

    梁山伯拨开谢玄,大脑里一片嗡嗡嗡的响声,“文才呢?文才呢?!刘叔……”

    面前的大地一片震颤,梁山伯竟是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刘牢之看见他,张嘴说着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刘裕的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眼泪结成了冰。

    梁山伯按住嘴角,喉头一片腥甜。

    “先生!先生!文才哥没有死!没有死!!!”刘裕扶他起来,走向队伍后边,一排排担架从他身边掠过,梁山伯的心紧了又紧,在看见一个体型类似马文才却失去了双腿的士兵之时差点休克,终于,刘裕停下了脚步。

    梁山伯伸手去摸,不敢确定。

    面前的人浑身是血……还有心跳,坚实而稳健。

    士兵抬着昏厥的马文才匆匆离去,刘裕看见梁山伯面如死灰的脸上猛地爆发出了绚丽的神采。他转身小跑跟上那台担架,笑得如此恣意。

    “先生……”刘裕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能跑了?”

    回到广陵,马文才已经度过了昏迷期,仍有些发烧,好在筋骨尚好,大大小小伤口虽多,俱不致命,主要还是失血过多,需要休息,还有谨防伤口发炎。

    梁山伯推开门,迎面撞上拐角处的谢玄,笑容一僵,“玄哥。伤好得怎么样了?”

    谢玄的右手打着夹板架在胸前,气色渐好,见他出门先是一愣,继而有些晦涩不明,“没事了。你要去看马文才去便是。”

    梁山伯有些尴尬,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唯唯诺诺了两句便出门了。

    “这些天为了这小子,你倒是走得利索。”

    梁山伯一怔,无言离去。

    马府一片冷清。祝英台、马伯望、清河带着一些侍从回钱塘给吕氏祝寿了,现下庭院好似一夜之间空了下来,唯有一股清苦的药味绕梁不去。

    梁山伯一路走进去都没碰见个应门的小厮,心里莫名有些哀戚。他思忖片刻,还是抬手叩了叩门,未等屋内人回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马文才虽然虚弱且昏昏欲睡,却还是在第一时间警觉地睁开了眼。

    屋内有位婢女正在木盆里倒药,见了他并不抬头,自顾自地用帕子沾了药水去给马文才擦——

    “等等。”两人异口同声道。

    “不必。”马文才狐疑地望了一眼梁山伯,接过帕子,“我自己来。”想了想又吩咐道,“你出去罢。”

    梁山伯微有赧色,待婢女走后,望着马文才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按捺不住走上前夺过帕子,“我帮你罢。”滚烫的药水碰上伤痕累累的背脊,马文才微微一震,梁山伯笑道,“痛吗?”

    马文才不答,忍了一会儿懊恼道,“你笑什么?”

    马文才多年征战造就了一身深古铜色的肌肤,少年时的修长已无迹可寻,浑身覆盖着一层壮实、极具爆发力的肌肉。只是这样的躯体上却横陈着大大小小的伤疤,有箭伤、刀伤,手腕内侧还有一处不起眼的烧伤。最危险的大抵是腹部的一道长疤。

    “你盯着我那里看做什么?很好笑?”

    “啊?”梁山伯回过神来,“哦……你看你,不是还会受伤的嘛。”

    马文才冷着脸不悦道,“这是什么话?又不是天将神兵,血肉之躯,自然会受伤。”

    “请督军时刻谨记这一点,不要总是一副天下我最屌你们都死了我也不会死的狂样。”梁山伯取来绷带,熟稔地给马文才包扎。

    马文才静了一会儿,猛地一声嗤笑打破了这罕见的和平,“手法很熟练嘛,伺候你谢大哥伺候多了?”

    梁山伯僵住了,将手在水盆里洗净,面对着马文才坐下来。

    马文才神情厌倦,“先生来做什么?以为能看我笑话么?”

    梁山伯静静道,“我担心你。”

    马文才反唇相讥道,“先生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担心我的呢?是替将军来的,还是做倦了谢仁偶尔也换换口味,或者是……谢仁,你也爱上我了?”

    梁山伯摆在腿上的手猛地一紧,青筋暴起,他是真的怒了,“马文才,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们认识十年了,现在因为你……因为你操不到我了,你就要把我当路人?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以为我们至少是兄弟!……”

    “你不是我的兄弟!”马文才猛地攥住了梁山伯的衣领,“你他妈是谢玄的兄弟!谢玄的狗!”

    梁山伯利落地给了他一拳。

    马文才“哈”地笑了一声,松开手。

    梁山伯气得发抖,但看到他腰部的绷带逐渐见血,倏地颓然道,“抱歉……我……我不该来。”

    马文才靠在榻上,脸侧向一边,懒得看他,淡淡道,“滚罢。”

    梁山伯强压下胸口翻滚的痛楚,起身,走至门前。

    “——不要再来了。”

    梁山伯又重复了一遍“抱歉”,推开门,却不舍得离去。

    他终于明白了马文才每一次被他拒之门外,他却总是徘徊不去的原因。即便是如此远远地看着,即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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