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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夫人生活手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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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上午,有人抬了轿子到了通子巷狄府的门前。
  在易国,轿子先前只有官员进宫上朝面圣才能坐,后来文殇帝改制,支持商人参与国政,鼓励百姓各方多谋生路,京中才有了可供雇用的轿夫。
  但易国从开国帝皇这一代帝皇开始,因有两方外族对国土虎视眈眈,从童学到国子监,都非常着重教育国人血性,易国百姓世代以来,现下国人多数皆有铮铮铁骨之根,家中非揭不可锅的就不会卖人为奴为身份最为卑下者,就是那不得不以乞讨而活的人,乞讨若是得了施与者一声“嘁”,都不会再此纠缠,所以易国就是现下有轿夫可雇,但因是寻常百姓而不是为奴为仆者抬的轿子,雇用价钱额外高昂,所坐之人不多,还是只有在人丁旺盛的官员之家,才养得起四人所抬的轿夫,才能出入以轿,所以眼下在京城,能坐轿出入的人还是非富即贵,通子巷里住的人家见狄府那扇门口停了轿子,在一个家丁打扮的人在敲门的时候,他们就又出了家门,对着狄府这边好奇看来。
  自从狄府里的人入住通子巷后,来找他们的人就接二连三的来,看来的气派,来找的人身份一个比一个高。
  通子巷住虽都是为小官小卒的人家,都只要为官者,他们与他们的家人身上都长了一根闻味的线,有一不对之处了,他们比常人就可先要看得要较清楚一点,官再小也亦如此。
  狄府怕是有事要出了,通子巷的人皆是想,也都好奇不已。
  这厢被敲的狄府门内,狄禹祥这几天推了外边的事,一直呆在家中看书,这时他在暂充书房的外屋看书时,听着狄丁去开了门的声音,对在一旁绣花的萧玉珠道,“快到午时,就要做饭了罢?”
  萧玉珠看了看沙漏,点了下头。
  “呵。”狄禹祥看着书,轻笑了一声。
  狄丁这时问了门外人的话,来到了外屋门口禀道,“是吕府吕良英公子和是吕夫人来了,吕公子说,少夫人的两个妹妹因甚念少夫人,这次便带她们都来看望少夫人了。”
  萧玉珠听得停了手中的绣花针,笑了一笑,与狄禹祥道,“看来这顿饭是非留不可了。”
  吕家人这次来的时间的带的人,看来是摆着要长谈一番的架式来了。
  说罢,又道,“我们屋子小,堂屋坐不住那么多的人,你看……”
  狄禹祥听她的意思是没想把萧府的妹妹带进他们的外屋,他看了看四处摆满了书本与他笔墨的外屋,也觉带人进来确是不适合,他想了一下便道,“我带吕兄坐堂屋,你就带她们坐在院子里罢,把门关紧就是,府小屋不大,想来也什么好责怪的。”
  萧玉珠点了头,比起带萧府的妹妹进他的书房,她宁肯带她们坐在院子里,哪怕会被人说她礼数不周。
  “带了几个家人来的?”萧玉珠问狄丁。
  “是抬的轿,三抬轿子,除去轿夫,两抬身边都是一个婆子一个丫环,前面那抬站着个管家模样的……”狄丁回答得非常仔细,他跟随大公子在外办事良久,已知跟主子禀话的时候要怎么说话。
  “家里是装不下这些个人的……”萧玉珠已站了起来,与起身的夫君整理衣裳,与狄丁道,“先去替我与吕公子回了话,就说家里小,只留得下他与我妹妹们,让他打发了下人回去罢。”
  “是。”狄丁退了下去,去门口回话了。
  “到时可真要有人说你小家子气了。”狄禹祥伸展着手,让她给他整理腰带时玩笑着说。
  “又是不请自来的……”萧玉珠翘了翘嘴角,“我还没说他们的不是。”
  又逼到了门口,让他们连说不在家的托词的机会都没有。
  “可惜今日不是初一啊。”狄禹祥笑着摇了下头,扶了扶她头上的钗,笑眼望她,“走罢,今天你可是清静不了了。”
  萧玉珠回了他一个笑,跟着他出了门。
  等到了堂屋门口,听狄丁回禀了婆子丫环打发了回去的话,狄禹祥才带萧玉珠下了台阶,去门口迎了人。
  他们一到门口,身着蓝袍儒衫的吕良英眼睛一亮,往前就是一个急步,不等狄禹祥说话,朝狄禹祥拱手笑道,“姐夫,良英不请自来,还望姐夫莫责怪得好。”
  从先前狄禹祥与他见面时对他所叫的吕兄全不推托,到今日未进门就称的“姐夫”,吕良英对狄禹祥的态度完全不同往日,


☆、第68章
  吕良英比狄禹祥要稍大上那么一点;以前叫不出口于理也无碍,这时他自愿把姐夫叫得出口了;狄禹祥也付之一笑;请了他们入屋。
  吕良英身后;萧玉婵与萧香娘向狄禹祥夫妇见了礼,随着萧玉珠进了门来。
  狄禹祥请了吕良英进堂屋;萧玉珠带了萧玉婵与萧香娘坐到了院子里。
  “地方小;有些简陋,委屈你们了。”萧玉珠朝她们笑了笑,让桂花给堂屋上了茶,又让喜婆抱了子南过来给她们瞧了瞧,就让狄丁送了喜婆带着长南去狄轼那一边;里面狄禹祥也开口要留吕良英的饭;让狄丁去酒楼要一桌子菜送过来。
  萧玉婵脸色要比之前好瞧了些,见着萧玉珠还有了笑。
  萧香娘自是不敢坐,桂花要去厨房忙的时候,她也要跟着去,萧玉珠刚出言相阻,萧玉婵就拦了她,淡言道,“让香娘去罢。”
  “哪有让客人来做客让人忙的道理。”萧玉珠摇了头。
  “帮着端杯茶而已,姐姐就莫多礼了。”萧玉婵朝萧香娘略扬了下头,一直低头不声不响的萧香娘施了一礼,就此去了厨房。
  萧玉婵回头看向萧玉珠,见她神色自然,她突然笑了笑,与萧玉珠道,“姐姐是不是不喜我看低她?”
  萧玉珠微笑不语。
  萧玉婵看着纹风不动的萧玉珠,脸上淡笑不变,“她是庶女,又是送进来做小的,能高贵到哪里去?就如我得认命,她也得认她的命一样。”
  萧玉婵说了这话,还着实让萧玉珠吃了一惊,脸上那笑容也淡了点。
  萧玉婵见她脸色变了,眼里也有了点笑意,“姐姐,我终于知道我们女子的命了,您不高兴吗?”
  萧玉珠摇摇头,淡道,“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还是您最聪明,”萧玉婵笑了起来,口气却依旧轻轻,“看得再明白不过,说来,玉婵斗胆,想问姐姐一事,如若您是我,您会如何?”
  说罢,她低着头,嘴边含着笑,状似淡定地等着萧玉珠的回答。
  她确是斗胆,此番直言,拼的不过是她这大姐能不能对她有几许情谊,如果有,再好不过,如果没有,那没人帮她,她只能再择另途了。
  “如何?”萧玉珠看着萧玉婵挥袖,让端了点心过来的萧香娘站到厨房门口,不许她过来,堂屋内,吕良英往她这大妹妹身上瞧来,眼光阴戾,萧玉珠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等发现吕良伟的阴沉视线后,想也不想,当即选择了与萧玉婵开口,“日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是个活人,就有活人的过法。”
  萧玉婵撇开萧香娘与她单独说话,看吕良英的眼神,想来是违了吕良英的意罢?
  萧玉婵听得笑了起来,美目因那点生气让她那张冰雕美人一般的脸刹那美得不可方物,“姐姐,玉婵可是听懂了,玉婵要是有所倚仗,您若是不嫌弃,也可记着今后吕家您还有我呢。”
  萧玉婵变化太大,萧玉珠已从她的一颦一笑中看出了惊心动魄来,她半低着头,看向萧玉婵的眼乍地一变,变得犀利无比。
  萧玉婵微笑,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语道,“姐姐,如若不是大堂哥那边的大好事,妹妹我今日还出不来呢,您可知,吕家的人现在都当我是疯子?香娘有孕了,这可是大好事,可是没几天啊,我婆婆就把她带到她身边养去了,呵呵,吕家连个孩子都不给我,您说我该如何?”
  她不拼一场,就得真死喽,可她不甘心死啊,凭什么这些欺负她的人都好好活着,她却偏偏得去死。
  所以,就算是疯狂赌一场,萧玉婵也要赌,她赌她这位大姐心中那点子善良,和那点微薄的血缘情谊。
  赌对了,她就有条活路可以走走,赌错了,那就鱼死网破,反正她已经做好打算,就算是死,她也会拉几个人下地狱作伴。
  萧玉珠听到萧玉婵说的话后,眼睛往萧玉婵脸上一瞄,对上萧玉婵那美颜上那冰冷至极的美目,她心下也乍然一冷。
  萧玉婵说完话就收回了身子,坐在萧玉珠的对面,嘴边含着依旧不变的淡笑,矜持又高贵……
  萧玉珠没有说话,她看出了萧玉婵脸后的疯劲,不是没有同情,可是相比起对她的同情,在她心里还有更重要的要在意。
  “姐姐,”萧玉婵偏了点头,这时悠悠地叹了口气,“您知不知道,在吕家的这两年啊,真是胜过以往妹妹在这人间活的这十几二十年,妹妹懂得可多了,好似也能知道些您往日的想法了……”
  说着她低头哑笑了两声,以更低的口气叹道,“您就放心罢,只要您这次帮了我,以后您指哪我打哪,哪怕就是让我六亲不认,那又如何?”
  只要她报得了仇,不认她那爹娘又如何?
  “玉婵,”看她话说得越来越疯,萧玉珠开了口阻了她,“不要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萧玉婵眼波一转,眼里显出讥笑,随即她点了头,“我知道了,听姐姐的。”
  “你要我怎么帮?”萧玉珠转身去看站在门口低头不语,显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萧音娘。
  她不是不喜萧音娘,但她知道萧老太君带来的这几位庶女都是有其野心的,有野心不是坏事,坏事的是庶女有朝一日起势,得势的嘴脸会比谁都让人难堪。
  自古嫡庶有别,嫡小姐比庶小姐要高人一等,世情是这么认为的,她们自己也自不会小觑自己,而庶小姐她们有她们的认知,有认命的还好,不认命的觉得世间对不起她们的人太多,其中最对不住她们的就是明明是同父却身份要比她们高一阶的嫡小姐,等到了她们势起,比谁都爱踩高贬低。
  萧家族里那么多家的纷纷扰扰,有本事有心计有能力笑到最后的,有姨娘也有豁得出去的庶女,萧玉珠从不敢小看她们,倒是与萧府的姨娘庶女处得要比夫人嫡小姐们要好。
  但那只处得好,真到厉害关系了,庶女反噬起来,比谁都穷凶极恶。
  而她也不是个真善人,她也没比这些庶女能好到哪里去,自古嫡庶有别就是嫡庶有别,她是嫡小姐,按嫡小姐嫁出的门,按嫡小姐站的立场,自然也得做她嫡小姐出身的身份的事,她不会不去帮同一身份的人,而是帮不同立场最后可能会反过来反咬一口的庶女。
  谁都有自己的命运要听从。
  “姐姐等会当着姐夫与吕良英的时候,就说极喜玉婵与您来往就好。”萧玉婵看着萧玉珠淡笑道。
  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这位不受宠的堂姐一句话就能救她,而她从今往后还得附从她……
  萧玉珠颔了首,算是答应了。
  等酒楼的店伙计坐着狄丁赶来的马车把饭菜送到后,狄禹祥开了一坛吕良英带过来的礼品的酒,是上好的淮安米酒,冬天烫一下,喝一杯入口,全身都能暖和起来,他们喝到下午申时,酒席才算散。
  他们告辞的时候,萧玉珠说了萧玉婵午间时所说的那句话,喝得半醉的吕良英错愣了一下,眼睛往后看向站在他身后萧玉婵,就如刀子一样锋利。
  萧玉婵半低着头,朝他微微一福。
  “音娘有孕了,大姐知道吗?”吕良英掩住嘴,把涌上来的酒气吞到了肚子里,尽力笑得好看一些。
  他没想到狄禹祥能这么喝,就是喝到半醉,那口一点也没有松。
  如此,女眷这方的关系便不能断。
  上方已经传了消息下来,他爹也在皇上要动刀子的名额里。
  他爹临平五年知州,有人上报数十万雪花银入了他们吕家的私囊,此事一旦经查,吕家就大难临头。
  这事不能查,谁也查不得,一查吕家不死即伤,吕良英这时哪怕恨极了萧玉婵,但为吕家前途,只得按捺住了恨意,与萧玉珠周旋。
  “玉婵跟我说了,恭喜你了。”萧玉珠微笑道。
  “大姐是个有福气的,以后我就让音娘也来多陪陪您,沾沾您的福气。”吕良英爽朗笑道,如若不是身上一股酒气,玉树临风,一表人材的他倒极易让人有好感。
  “还是安心在家养胎罢,”萧玉珠温和地道,“若是有心,让玉婵过来走走也好。”
  “这……”吕良英顿了顿,喝多了的头脑一阵昏眩,他摇了摇头,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只得勉强笑道,“也好,让玉婵多过来走走。”
  说罢,朝后冷道,“听到大姐说的话了?”
  “听多了,夫君,多谢姐姐。”萧玉婵在其后回了声,还朝萧玉珠这边福了福。
  许是她的及时回应,没以往那般高傲不通人情,吕良英脸色好看了点,又拱手与狄禹祥一通告辞,这才上了来接他们的家人抬来的轿子,就此走了。
  他们走后,狄禹祥朝妻子苦笑了一声,“你怎地答应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萧玉珠扶了他往内走,淡道,“你这边躲了,自有人往我这边钻营,还好我在京里就这几个妹妹,来来去去也就她们这几个能找到我头上了,无碍,我自应付得过来,你别担心。”
  狄禹祥也是喝得有些多,走到半路,又去吐了一阵,等他躺到床上,被热水擦过脸后,他才比较安稳地睡了过去。
  萧玉珠给他盖好被子,正准备端了水盆出去的时候,突然背后被他叫住了。
  “珠珠。”
  听到他的喃语,萧玉珠走到床边,发现他还闭着眼睛,想来是在睡梦中叫的她,她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正转过背又要走的时候,却听他又说了话,“珠珠,是不是不管你嫁的是谁,你都能活得好?”
  萧玉珠听得顿住了脚,良久竟不敢转回头去看他。


☆、第69章
  等她终于鼓足勇气转过身,走到床边的时候步子一步比一步轻;但走到门边的时候;听到了他的轻鼾声,得知这许是他的梦话,不是清醒问她后,她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这次她走到门边;狄禹祥也没再说话了。
  关门的那刻;萧玉珠抬眼往床边看去;她没有放下床帐;站在门口还依稀看见得他的清俊的容貌。
  看着他,她不由在心间叹了口气。
  她现眼下不是很能明白他为何问这句话;是看透了她还是只是觉得她做得太过周密;但如若他真在清醒的时候问出此话,她又该如何答?
  萧玉珠想着关了门,等门轻轻缓缓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关起后,她对着关起的门笑了一下……
  如何作答?
  老实作答罢,他太聪明,太过虚假的话是骗不了他的。
  而她是怎么对他尽心的,他应也是知道的。
  **
  这夜入夜,萧知远悄悄来了狄府用膳,没有差人通报一声就来了,萧玉珠临时去厨房亲手做了两个菜端了上来。
  萧知远匆匆扒完几碗饭,抱着子南玩耍了一阵,拉着狄禹祥在角落耳语了几句话,就又匆匆地走了。
  萧玉珠见他脸上的伤和走路的步伐已稳,就什么都没再问了,微笑着迎了他来,又微笑着送了他走。
  狄禹祥这几天虽是在家,但比以往在家的时候都要忙,坐在那一思虑就是半天,这晚萧知远一走,他就又快步回了外屋。
  萧玉珠也没去打扰他,拉着长南在院子里走了一会路,玩耍了一会,陪长南又吃了点食,又逗弄了他一会,直到长南疲惫,哄了他入睡。
  这厢狄禹祥已派了狄丁出外送了两趟信,桂花担心吊胆得很,京城律法极严,这夜禁时分出门要是被官府巡逻的人抓住了可是要打大板子的,万幸两趟狄丁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晚上狄禹祥上了床,对萧玉珠苦笑道,“给爹那边的信怕是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收到,再送到族里,一来一去,不知要耗多少时辰,我找了舅兄那边的信道,可能比之前送出的信还要快上一些。”
  萧玉珠知道因她兄长的出现,让她夫君临时不得不去族里找帮手过来,这个时候,想来也就狄家族人能义无反顾地帮他们了。
  “就是能一月收到信,也是要到三月,才能到京吧?”
  “嗯。”
  “嗯,那这几个月,把住的地方找好。”前两天狄轼送了一趟银子给她,布铺与酒铺都经营得很好,萧玉珠这下倒是不担心来人的安置了。
  “有事你找狄轼他们……”狄禹祥吻了吻她的脸,“他们会按你的吩咐办。”
  萧玉珠笑了起来,“知道了。”
  有些话一直以来他没说破,她也没有想法去捅破。
  他看重她,让她去做后宅女子一般不可能去做的事,这是一种变相的权利,这想来是个女人都会欢喜罢?但她心甘情愿为他做事,那也是因她对他的心意。
  她从来没有对他明言过,但她以前希望他是懂得的。
  但想及那天他酒醉时说的话,不管是梦中所言还是他那时是清醒的,这都说明了他不是很明了她对他的情意。
  “大郎……”萧玉珠靠在他的肩头,她出神地想了一会,终于开口叫了他。
  “嗯?”狄禹祥已快入睡,听到妻子叫他,带着睡意轻应了一声。
  “那天酒后,我听你问了我一句话……”
  只一句话,狄禹祥就睁开了闭着的眼,眼里的困意一扫而光。
  “你问我,是不是无论嫁给谁,我都能活得好……”
  狄禹祥半晌没有说话,久久“嗯”了一声。
  “你想听我怎么回答吗?”
  狄禹祥这次又沉默了许久,很久后,他沙哑着喉咙回了一字,“想。”
  “嗯,既然你想,那我就好好答……”萧玉珠半撑起了身子,侧脸靠着他的侧脸,她脸贴着他的脸感受着他好半会,才轻轻地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是欢喜你,你交给我的这些事,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去做的,更不会主动,甚至把你放在我之前去做,去思虑,对我曾经想过的想法来说,我只想跟我的夫君相敬如宾至死,我做好一个好妻子就够了,他心里想什么,在意什么,这都不是我在意的,因为比起在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更在意自己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她说完,过了好一会才道,“但我嫁给了你,碰上了你。”
  嫁给了他,碰上了他,她不得不重过上那种走一步看十步的日子,她原以为除了家人,没有人值得她这么做。
  “那你会不会欢喜我一辈子?”狄禹祥以为这种话不可能出自他的口里,但这时候与她说出来,那话竟是冲口而出。
  “……”这一次,萧玉珠没有作答了。
  “会不会?”狄禹祥紧了紧抱着她腰的手,揽紧了她。
  一辈子太长了,萧玉珠不知道往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们这样的人家里,有太多夫妻以前都是恩爱过一段时日的,可曾经再怎么恩爱过,到底也还是没有恩爱一辈子的,也许到以后他厌了旧情另有新欢,也许是她觉得他不再是她想喜欢的那个人,也许他们之间有一人早与一人很多年离去,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总有可能不会让两个人在一起有一辈子那么久……
  但这些私密至极,不曾与谁透露过支字片语的话怎可能与他说,又怎么会跟他说,所以她在想了一会后,另择了实话道,“你欢喜我多久,那我就欢喜你再久一点。”
  她总是不会讨厌喜欢她的人的。
  狄禹祥听了若有所思了起来,只想到他若是不喜欢她了,那句你若无情我便休就冒在了他的脑海里……
  “我要是不喜欢你了,你肯定也是不会喜欢我了的。”狄禹祥很肯定地道。
  萧玉珠没再说什么,只是把头埋在了他的脖子里。
  她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好说话。
  狄禹祥伸手把她抱到身上,让她躺在身上压着他的身躯,他紧紧地拘住她的腰,让两人亲密无间,随后很是无奈地跟她说,“还好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想想你现下还有舅兄那么个大依靠,我到时候若是不小心犯了错,他把你藏起来,我到时找你都找不着。”
  想及兄长的性子,萧玉珠听得笑了起来,点头赞同道,“倒也是。”
  狄禹祥一听她答得那么利索,身子不禁一僵,随即抬头敲了敲她的头,引来她一阵发笑。
  “我们好好一辈子,就跟爹和娘一样,”问明白了,狄禹祥也安了心,其实他还是有一些不明她的,但这时候也不用再多问了,他知道她的底限在哪里就行了,“生几个孩子,教养他们长大,再为他们的前程费费心,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安心抱孙子了,这样的一辈子很容易就过了。”
  萧玉珠埋在他脖子里仍自发笑,并重重地点了头。
  “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什么波折。”在安静了一会后,狄禹祥用一种冷静至极的口气道。
  萧玉珠以为他下面还有什么话说,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他再说话,她不由抬起头来去看他……
  只是冬日的夜晚太黑,他的脸近在咫尺,她也没完全看清,但过了一会,等他的手在她腰间越来越紧后,她到底是明白了他的情感。
  他到底还是怕的罢?
  她其实也知道,自这一年来,他对她的感情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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