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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清之兰若倾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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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日珠拉心中愠怒,面上却分毫未显,轻轻上前一步,纤手轻捏恩和的肩膀,语气轻柔而魅惑,“表哥的提议还真不错,不如表哥去对我阿布说,只要阿布点头,哈日珠拉就嫁给表哥如何?”
  “何必等那么久呢,不如表妹现在就报答我吧!”恩和长臂一伸一拽,哈日珠拉身子一歪,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坐在了恩和的腿上。
  “你——”哈日珠拉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猛地推开恩和,双手微微颤抖着,“你竟敢对我动手动脚,真卑鄙!”
  “嗯?”恩和沉下脸,“我卑鄙?我怎么卑鄙了?我可没逼你,是你自己说要报答我的啊,就算是动手动脚,也是你先动的我吧!格格就是这么跟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他站起身来,凑在哈日珠拉耳边,轻声如情人温柔的呢喃:“哈日珠拉表妹不是要以身相许吗?不是说我若没看清你的胎记,可以随时找你看,你随时奉陪的吗?不如这会儿就让表哥好好看看吧!”
  他脸上露出一分期待的颜色,双眼微微眯着,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右手朝哈日珠拉的肩膀伸去。就在恩和的手快要触到哈日珠拉肩膀的时候,她抬手狠狠朝他那张色脸上招呼了过去。却没如预想般听到清脆的巴掌声——恩和的手攥住了她挥出的臂。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恩和嘲弄地看着她,“哈日珠拉表妹不是挺大方的吗?怎么这会儿又这么矜持了?难不成表妹只是嘴上说说,戏弄我的?我可真伤心啊!”
  他左手攥着她的手腕,右手放在自己的心上,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这里是真的痛呢,不信,你摸摸!”他拉着哈日珠拉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那里有颗激烈跳动的心。
  “放开,否则我就喊人了。”哈日珠拉冷然道。
  “呵——你喊啊,喊大声点,把这附近的奴隶都喊过来,看看咱们高贵的哈日珠拉格格是个什么模样。”恩和不屑地冷笑着,“你把他们都喊过来,然后告诉他们,就说我非礼你啊,看有谁相信你的话,一个独自跑到男人的帐篷里被非礼的尊贵的格格,啧——还真是稀罕啊!”
  “谁说我要告诉他们是你非礼我了?”哈日珠拉妩媚的大眼闪着狡黠的光,左手握着那几支羽箭指着自己的咽喉,“你说,如果他们看到一个倒在血泊中的格格,他们会怎么想?我阿布和额吉又会怎么想?只怕表哥再难在科尔沁立足了吧!不,我说错了,是再难在这世上立足了吧!”
  恩和的眉头紧锁,眼睛微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又想拿对付哈朗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了?为了让我身败名裂,同时赔上你自己的名声?哦,对了,还有可能加上你自己的性命,真不知道是我恩和的名声太值钱,还是你哈日珠拉格格的性命和名声太不值钱!”
  哈日珠拉莞尔一笑,“哈日珠拉的名声已经这样了,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点还真不用表哥太操心,至于哈日珠拉的性命,哈日珠拉当然是爱如珍宝的,怎能无谓的浪费掉呢?”
  手中的白色羽箭缓缓下移,抵在自己的右手臂上,“还真是要多谢表哥提醒呢,这里应该就相对安全了,你说对吧?”
  “对我来说,你放在哪里都很安全,反正伤的又不是我的身体,那疤也不是留在我的身上,随你高兴就是了,只是——”他的头微微前倾,声音暧昧而和缓,“你真能下得去手?”
  一个“手”字刚一出口,他的手闪电般握住了哈日珠拉持箭的手,劈手从她的手里夺过那几支羽箭,“这是男人用的东西,女人没那个本事,最好别碰。”
  他随手将箭扔在地上,“以后做什么事前,先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对象,我可不是哈朗那个没用的,你这一手,对我,可,没,用!”
  哈日珠拉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里面灼热的火焰熊熊地燃烧着,仿佛要将她烧成灰,化作一缕青烟,四处飘散。
  突然,哈日珠拉望着恩和的身后面色一怔,一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口中轻轻呢喃道:“巴图尔——”
  恩和一惊,扭头向门口望去,就在他扭头的一刹那,哈日珠拉抬起手冲着他俊逸的侧脸狠狠地甩去……
  抬手,挥掌,躲避,一系列动作仿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待到恩和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望着几步外的哈日珠拉:“你居然骗我!”
  “是啊是啊,真是不好意思,哈日珠拉骗了你。”哈日珠拉得意地笑着,抬手活动着被捏疼了的手腕,“让表哥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真是哈日珠拉的罪过,罪过啊,罪过!”
  恩和只觉乌云罩顶,脸上火辣辣的,也不知是疼是气还是羞,刚刚反调戏成功扳回一局的喜悦荡然无存,一天之内脸上连着挨了两次,任他再好的隐忍功夫也不免要动怒了。他恨恨地望了笑得得意猖狂的罪魁祸首一眼,带着一张铁青的脸扭头就往外走,好男不跟女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恩和愤愤地向外走着,却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扭头看看熟悉的帐篷,再看看小人得志的哈日珠拉,都被气糊涂了,这是自己的帐篷,自己的地盘,自己为什么要走!
  他猛地掀起帘子,“格格的报恩方式,恩和领教了,格格对恩和的恩惠,恩和也记住了,格格请回吧。”
  终于反应过来了啊,她还以为他要出了这个门才能反应过来呢,哈日珠拉看着气得暴走,板着一张死人脸下逐客令的恩和,真是糟蹋了这张俊颜。
  “表哥无需这么客气,哈日珠拉对表哥做的,不及表哥对哈日珠拉所做的万一,表哥无需对哈日珠拉如此惦念。”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却在走到门口时,被恩和伸手拦住了,哈日珠拉不解地抬头, “表哥不是要哈日珠拉走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真的爱上我,舍不得让我走了吧?只是太可惜了,额吉还在帐中等着哈日珠拉呢,不然,哈日珠拉还真想应表哥的盛情留下来呢。”
  恩和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哈日珠拉有些纳闷,自己有那么大的力气吗?一巴掌而已,不至于这么严重吧!随即恍然,这是气得吧,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立时大好。
  “女孩子家牙尖嘴利的可不好,哈日珠拉格格以前从不这样的,就算是自己受了刺激,也别太刺激别人比较好,否则改天引起别人的疑心也是麻烦。”恩和冷声道。
  哈日珠拉一怔,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吗?
  “到时候格格准备怎么跟人家解释,让他们一个个来瞧格格的肩膀吗?女孩子家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说完,也不理会哈日珠拉,转身蹲在地上捡起一片片被哈日珠拉一鞭抽成雪花的碎纸片。
  哈日珠拉心中的火苗被恩和这阵小风一吹,又瞬间旺盛了起来——他这是在骂自己没脸没皮吗?她想要发火,可看看他蹲在地上的背影,却又有些发不出来。虽然他这话听着难听,让身为现代人的她有些难以接受,但,平心而论,他还真不是出于恶意。
  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除了今天他诳自己,让自己在茫茫草原上兜了个大圈以外,他还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反倒是自己,几次三番得他的帮助,对他没半点回报不说,今天还因为这点小事和他大闹这一场,更别说一天之内对着人家的脸连挥了两次巴掌,此时平心静气想想,她还真对得起“刁蛮任性”这四字评语。
  

  ☆、娥皇女英

  哈日珠拉脸上阵红阵白,想上前帮他收拾这一地的狼藉,却又有些拉不下脸,站在那里尴尬了半晌,远处传来塞娅寻找自己的声音,她终是一跺脚,甩手走了出去。
  此后的日子里,哈日珠拉都没有碰到恩和,也不知是这些日子太过忙碌,还是他在故意躲着自己。
  哈日珠拉的心中,对恩和是有几分愧疚的,她很想当面对他说声谢谢,想为自己那天的任性道歉——这点就算了吧,她又在心中推翻了自己的打算,只是道谢就够了,想着自己脚上磨起的水泡,她的心中又有些忿忿。
  可是反复思量了几天,却连恩和的影子都没遇到,她又有些不安,他是真的很忙,还是在故意躲着自己?抑或,他在心中厌烦了自己的刁蛮任性?她曾经想到他的帐篷去找他,却在快到地方的时候胆怯了——他的帐篷,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得天独厚了,周围忙碌的奴隶进进出出,看到她过来,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望着她,那眼神中毫不掩饰地灼热欲望与暧昧调戏,让她这个现代的灵魂都忍不住落荒而逃。
  那天去时怎么没这么多人呢?她恨恨地□□着手中的书本,那地方那么偏僻混乱,想来,他在科尔沁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格格,您别揉了,再揉,那书可就变成碎片了。”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塞娅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家格格从醒来后就变了很多,本来想着,经历过那么大的挫折,格格能开朗、想开些也好,却不料最近又变得这么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发呆,一坐就是半天,这要是再想不开可怎么好。
  “啊?”哈日珠拉一惊,忙将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小心地捋平,又随手翻开一页,“我这不是看书看累了,休息一下嘛,就许它折磨我的眼,还不许我折腾折腾它啊!”
  “格格什么时候都有理。”塞娅无奈一笑,只要格格别发呆,别想不开就好。
  低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看到翻开的书页,哈日珠拉又是一怔,竟是一篇《草虫》: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覯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覯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覯止,我心则夷!
  哈日珠拉怔怔地望着眼前的诗句,心中不禁五味杂陈,却幸而外面一阵喧闹,打乱了自己混沌的思绪,“塞娅,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这就去瞧瞧。”塞娅说着便往外走,刚要掀起帘子,却不防和外面冲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是谁啊,这么冒冒失失的。”
  “呀,塞娅姐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进来的冒失鬼是卓娅,在哈日珠拉的有心纵容下,这丫头是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开朗了。
  “你这死丫头,走路也不小心点,幸亏撞到的是我,要是不小心撞到了格格可怎么好。”塞娅小声责备着她。
  “算了,塞娅,卓娅还小呢,你不用这么拘束了她。”哈日珠拉忙开口替卓娅求情,每次看到这么小的女孩子就要在别人面前为奴为婢,她的心中就忍不住泛起一丝心酸与怜悯,自己哪里肯为难她,也见不得别人用主奴那套规矩为难她,“卓娅,以后走路小心点,就算不碰到人,碰坏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扑哧——”两个小丫头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格格现在比以前可风趣多了。
  “对了,你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呢?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乱啊?”见两个小丫头都平静下来,不再惴惴不安了,她问卓娅道。
  卓娅的眼睛霎时一亮,“格格,大金国的使节到了,还带来了四贝勒、四福晋还有侧福晋的礼物,格格快去瞧瞧吧,部落的亲贵们都去了!”
  四贝勒?四福晋?侧福晋?不就是皇太极和哲哲、布木布泰吗?
  “哦?怪不得这么热闹,这个时候派使节来,有什么事情吗?”哈日珠拉轻声问,一点都没有起身的念头。
  皇太极就罢了,可是布木布泰——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她连对方是敌是友都搞不清楚,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更何况还有那些部落亲贵在,这些日子以来,这些部落亲贵对自己是什么态度,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热闹,自己还是不要去凑了。
  “奴婢打听过了,说是大金国的天命汗想从咱们科尔沁为十四贝勒再选个福晋,所以才派使臣来的。”
  “再选个福晋?十四贝勒不是去年才迎娶了咱们部落里的娜仁格格吗?怎么又要选福晋了?”塞娅一脸的诧异。
  “我已经打听过了。”卓娅得意地显摆着自己消息的灵通,“娜仁格格嫁过去以后,整天和十四贝勒吵吵闹闹,偏身体还不好,整日里药罐子不离手,天命汗早就对她不满了,想再给十四贝勒娶个福晋,又怕咱们科尔沁不满,毕竟娜仁格格嫁过去满打满算也就才一年的光景。为了既安抚科尔沁,又能达到为十四贝勒再娶福晋的目的,天命汗便派人来咱们科尔沁再挑人了。这样咱们科尔沁也不会有什么不满了。”
  十四贝勒?多尔衮?哈日珠拉一个激灵,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又要成亲了?那大玉儿呢?如今,自己的妹妹布木布泰取代了大玉儿嫁给了皇太极,那多尔衮和大玉儿这对有情人是不是就可以终成眷属了?虽然他那嫡福晋性情不好,可二人毕竟有真感情在,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吧。
  只是记忆中好像他的嫡福晋叫小玉儿啊,怎么是娜仁呢?
  想想这个娜仁格格也真够悲哀的,跟自己的丈夫感情不和已经够倒霉的了,偏大家还都认为是她的错,如今倒好,人还没死呢,却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了,不,还不如死了呢,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眼不见为净,如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眼前发生。
  一年,才仅仅一年啊,丈夫就又要再娶个老婆回来,还言明是娶回来跟她平起平坐的,就这样,还嫌不够,还要从她娘家族人里的姐妹中挑,以后,她不仅指望不上丈夫,连娘家都指望不上了,这要让她情何以堪呢!
  努﹡尔哈赤这招,是摆明了要让自己的儿子尽享娥皇女英之福啊!科尔沁若是还有几分志气,便该严词拒绝,为自己的女儿撑腰,只是,想想自己的父亲,想想那些亲贵,她能指望这些心中只有利益没有亲情的人站出来,替自己嫁出去的女儿说话吗?
  哈日珠拉一把抓过卓娅的手,“咱们部落适龄的格格中,有没有叫玉儿的?”
  “玉儿?好像是汉人的名字吧,咱们部落里都是最尊贵的蒙古格格,哪里有叫汉人的名字的?”卓娅茫然地喃喃道。
  “那年,四贝勒来咱们科尔沁迎娶四福晋的时候,有个跟着来的汉人,四贝勒好像叫他‘范先生’的,说咱们二格格是个有福气的,长得跟个玉人儿似的,阿黛夫人为了抬高自己和二格格的地位,就到处宣扬,后来,老汗王发了怒,她才消停下来。”塞娅慢慢回忆着,这些陈年旧事,都快忘光了,格格不问,她都快想不起来了。
  “二格格?布木布泰?”哈日珠拉惊呼。
  “是啊,老汗王说,咱们尊贵的蒙古格格,有自己的名字,一个小小的汉人说的话,也值得整天挂在嘴上,还玉格格,玉格格地叫,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祖宗的脸都丢尽了。阿黛夫人才不敢再提这些话,慢慢地,大家都快淡忘了。”
  塞娅慢慢说着记忆深处的陈年往事,哈日珠拉已经听得呆住了,布木布泰就是玉格格?大玉儿?那海兰珠呢?海兰珠又是谁?她艰难地发现一个不愉快的事实——自己的妹妹只有自己这一个姐姐,如今自己的姑姑和妹妹已经分别对应了哲哲和大玉儿,那自己呢?她不要做那脑残薄命的海兰珠啊!
  就在她纠结于自己是不是海兰珠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哈日珠拉格格,寨桑贝勒请您过去!”
  哈日珠拉正纠结着自己的命运,哪里听得进外界的声音,一时竟没有什么反应,帐外来人见没有人应声,再次提高声音道:“哈日珠拉格格,您在里面吗?寨桑贝勒有请!”
  “格格,格格?”见自家主子又在发呆,半天没有反应,塞娅忙轻唤哈日珠拉,来人毕竟是寨桑贝勒的人,叫人家在外头一直喊可不是个事儿。
  哈日珠拉猛然间回过神来,“啊!你告诉父亲,我马上就过去。”
  拒绝了塞娅要为自己梳妆打扮的请求,笑话,大金国的人是干什么来的?是为多尔衮选妻子的,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来为他选妾的!不管他们为这件事包上多少层锦缎外衣,都不能改变选出来的人嫁过去做妾的本质。说什么平起平坐,这后进门的在原配面前,永远都低人一头!这时候叫自己过去又能是因为什么?挑人呗!
  无论挑出的是谁,她都注定是一个牺牲品。要么在后院的争斗中被自己的同族姐妹害死,要么就想方设法害死自己的同族姐妹,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如今,自己过去应付一下也就罢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自己又不想嫁给这个注定没有什么好结局的未来摄政王,更关键的是,因为他跟自己妹妹那剪不断,理还乱,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纠葛,不管谁嫁给他,都注定跟幸福二字无缘,自己还是低调点得好。
  

  ☆、希福的烦恼

  等哈日珠拉来到接待大金国使节的大帐时,里面已是热闹非凡,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寨桑爽朗的笑声。帐外站着各亲贵带来的从人,皆肃然侍立,人数虽多,却鸦雀无声,里面有几个留着长辫子的男人,想来就是大金国使臣带来的人了。
  略走近些,哈日珠拉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巴图。
  巴图的父亲本是科尔沁有名的勇士,可惜杀场无情,早早就撇下他们母子去了,母亲带着他和妹妹托娅这两个拖油瓶又嫁了个男人,对巴图和托娅也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巴图小小年纪便极懂事,当日为救哈日珠拉被恩和打伤以后,哈日珠拉便叫人给他治好伤,又请自己的哥哥吴克善收他在身边做个小跟班,如今见巴图在这里,哈日珠拉不动声色地朝他站立的方向慢慢挪了几步,当她经过巴图身边时,只听巴图小声说:“小心,阿黛夫人!”
  小心,阿黛夫人!
  此处离大帐毕竟太近,周围人又多,她没法细问里面的情形,只好轻一点头,一边慢慢向大帐走,一边在心中咀嚼着巴图的话,阿黛夫人也来了?自从穿越过来的那一天,自己和她起过冲突以后,她便被寨桑禁足在她自己的帐篷里,哈日珠拉再未和她见过面,如今这是被放出来了?
  这倒也不难理解,好歹她都有个身为四贝勒侧福晋的女儿,寨桑总不会关她一辈子,放出来是早晚的事,如今大金国使臣到来,再不让她出来,科尔沁和四贝勒都将面上无光。
  有她在,对哈日珠拉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哈日珠拉毫不怀疑她会出手对付自己,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和自己过不去?阿黛夫人不至于这么不智吧!
  巴图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小心阿黛夫人?她到底要怎么对付自己?
  简短的路程即使走得再慢也很快就到了尽头,心中的疑惑却仍未解开,她深吸一口气,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是逼婚,也没有现在就上花轿的道理。
  塞娅上前掀起帘子,哈日珠拉敛神静气低头迈进大帐,心中只盼没人注意到她才好。此时大帐中已经坐满了人,每个亲贵身后都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姚黄魏紫,环肥燕瘦,或神采飞扬,或含羞带怯,眼睛却都瞄着一个方向,看来这些都是冲着那多尔衮去的,想要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
  哈日珠拉不禁为她们感到悲哀,去做别人名义上能与主母平起平坐的小妾就那么好吗?跟自己的堂姐妹去共事一夫,甚至还要姐妹间相互残杀有意思吗?娜仁得不到多尔衮的欢心,你们嫁过去就能跟他百年好合了?如果让她们知道多尔衮跟大玉儿的纠葛和他以后的结局,不知她们还会如此热切地想要嫁给他吗?
  一边想着,一边小心地朝角落里挤,只盼没人注意到她的到来,却不料——“哈日珠拉,到阿布这边来。”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寨桑的声音洪亮高昂了不少。
  “唉——”哈日珠拉心中长叹,努力调动起面部所有的细胞,挤出一个矜持而得体的笑,缓缓踱到寨桑的后面,低眉敛目,认真地充当一个背景板。
  “这位就是哈日珠拉格格吧,不愧是草原上最耀眼的明珠,贝勒爷好福气啊!”大金国使臣捻着山羊胡子,嘴上恭维着寨桑,眼睛却不断地打量着哈日珠拉。
  哈日珠拉含笑垂首而立,眼观鼻,鼻观心,做充耳不闻状,她能感觉到那探究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梭巡,以及这目光主人的话在帐中引起的波动——那些靓丽少女的目光若是能吃人的话,哈日珠拉确信自己现在已经被生吞活剥了无数次了。但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在弄明白父亲的确切心思之前,自己只能静观其变。
  大金来使的话让寨桑很是受用,得意地大笑说:“希福大人过奖了,我们科尔沁历来是出美女的地方,你看这帐中,哪个不是美人坯子,天命汗来我们科尔沁选福晋,那是太英明了。”
  哈日珠拉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寨桑这话,让人怎么听怎么别扭,偏这个大老粗还自以为得意。帐中众女却个个欢欣不已,一个个热切的目光霎时从哈日珠拉身上转移到大金来使身上,那灼热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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