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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情深深几许-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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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结婚证时,欣喜彷徨交叉。从今以后,我就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但对她来讲,我仅是帮孩子上户口的一个男人。不需要我了,随时可以一刀两断。
预产期那几天,我将工作搬回家,整日整夜地陪着她,夜不成眠,寝食难安。怕她疼痛或羊水破裂,夜晚睡在沙发上,以便离她房门口更近一点。
推往手术室的那段路,她一直低声呢喃,我俯下身子,贴着她耳朵,听见三个字——夏凌飞。反反复复都是这三个字,瞬间明白,她是在叫孩子的亲生爸爸。那么爱他,怎么舍得离开。这种时候,她希望他能陪着吧,任谁都代替不了。
孩子的名字是她取的,我给她推荐了好多,她却执意不变。后来,我懂了,“宁宇”是林涵雨和夏凌飞的简称。
孩子半岁了。小家伙很争气,吸取了他爸妈的优良基因,长得虎头虎脑、明眸皓齿,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藕节般的小手小腿挥舞着,见人跟他嬉戏,会咯咯傻笑,眼睛弯成月牙儿。
户口办好后,她跟我提离婚。我七窍生烟,大发雷霆,连续好几天没踏入家门一步。等我回去时,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小字条介绍她在医院。我真想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出这么大事,也不及时通知。可看到她在医院忙进忙出,双眼熬得通红,再也吐不出一字。
我知道,生气不仅是她要求离婚,还因为要和她分离。在一起生活一年了,离不开她,离不开孩子。这里,我早就当成了家,把她和他当成了家人。
孩子14个月大了,长了六颗牙齿。那天我正在逗他玩,他咯咯傻笑半天后,吐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我俯耳听了半天,才辨别出那是——爸爸。
我承认这辈子都没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忽然觉得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而林涵雨站在我背后,听他断断续续喊了两声爸爸。
宝宝一岁半了。她开了一家餐饮店,经营各类炒菜和快餐。与此同时,她开诚布公地与我谈了几个小时,再次要求离婚。我答应了,前提是找到女朋友,在单身这段时间里,她不许再提离婚这档子的破事。结婚是她主动的,离婚的行驶权得掌握在我的手里。她无声的叹了几口气,任由我去,而我心安理得地霸占她老公的位置。
宝宝一岁零八个月了。正值清明节,她提出回B市拜祭父母,会会亲朋好友。东西太多,她拎不完,于是我充当了搬运工的角色,屁颠屁颠地跑到生她养她的故乡。
墓碑前,她抱着孩子,教他喊外公外婆,宁宇很乖,连续喊了好几声,站在旁边的我看到她发红的眼眶里强忍着泪珠。我和宁宇在墓园下面等她,因为她想单独说说话。两年没回来了,景物依旧,物是人非,一定有许多心事要吐露。
不一会,来了个霸气侧漏的男人,气场很强大,手上捧着一束康乃馨,但他眉头微皱,憔悴颓然。我好奇地打量了几眼,而他目光注视着我以及怀里的宁宇,四目相对,点头示意。
一岁多的小孩,特别调皮,活泼好动,我带着他捡石头玩。几分钟后,上面传来时断时续的说话声,夹杂着被刻意压制的怒气。东风,能将他们的只言片语刮到我的耳朵里。抬头,看着那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男的就是刚刚上去的那位。我立刻明白他是谁,她的前夫——夏凌飞。
“涵涵,是你吗?”男人大喜过望,惊喜万分。
“夏凌飞,你怎么来了?”她回过身,看着几级阶梯下的男人,如惊弓之鸟,惶恐不安。
“你终于回来了。”男人声音激烈,走上几步,似乎想要拥她入怀,但止步于面前。
“我回来和你有关系吗?”她声色俱厉地反驳,言辞冷漠。
她似乎往下扫了几眼,但我站在树后面,不太容易被发现。而浑然不觉的宁宇不亦乐乎地拔着脚边的小草。
“涵涵,这几年你去哪了?”
“我去哪和你有关系吗?”
“涵涵,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可你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每年清明节都会来拜祭岳父岳母,就是希望能遇见你……”男人又逼近了几步,而她后退了好几步。
“夏凌飞,我是不是要对你的眷顾感恩戴德,庆幸你没忘了我。”她颤抖的回答。
“涵涵,原谅我好不好……当初是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跟我回家行不行……”男人垂下头,声音哽咽。
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但在这个男人的祈求面前,刻薄寡恩,铁石心肠。我能体会她的心情,怀孕的辛苦,生产的折磨,料理孩子的心酸,她一一承担了。产房前那声声无力的嘶喊,孤独无助时的心酸苦楚,有一半都是他带给她的。
“我已经结婚了,一切都晚了。”她侧过身,与他擦肩而过。
“不,不可能。涵涵,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肯定是的,你在撒谎……”他语无伦次,惶恐不安,难以置信。
“我没必要骗你。结婚两年多了,孩子都出生了。”她一步步的下楼梯,身形摇晃。
“不可能,你拿出证据来。”男人追上她的步伐,从背部搂住她。
“他们在下面,走吧。”她胳膊肘往后一捅,挣脱了束缚。
这是第一次在得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正式见面。她抱着左顾右盼的宁宇,与我并排站在一起,而对面的他,形单影只。
“这是我老公韩熙,我们的儿子小宇。”她正经的介绍我们两。只是“我们”,究竟代表了我和她,还是她和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的目光在三人之间徘徊,最后停留在中间的小人上。
我接过扭捏的“儿子”,轻轻刮着他的小鼻梁,柔声哄道:“宝贝,这是叔叔。”
“叔叔好。”稚嫩的童音,摇晃的小手。他扭过头,沉思着,问我:“爸爸,什么是叔叔?”
我知道对于眼前这个满目通红,俊眉紧簇,头发凌乱,神情颓废的男人来说,我们合演地这出戏对他是致命的打击。可我还是选择无条件地配合林涵雨,一是应她的要求,二:我不能揭穿这个秘密。
我不是烂好人,不会为了成全别人而牺牲自己。私心在作祟,促使我将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
良久,他听到那声“爸爸”和“叔叔”,猛然一震,幽深似水的眸光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身子佝偻着,就像一个身处悬崖峭壁上的人,松开了仅存的救命稻草。
四周死寂死寂的,只有宁宇不知疲倦地在我和她之间爬来爬去,咿咿呀呀的喊着“爸爸妈妈。”
“我们回去吧。”她牵着我的手,慢慢地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跑了一段距离,又停下了,徒留大口大口的喘气声,“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母子俩,不然我绝不放手。”
清楚的知道这话是对我说的。回过身,站定,遥望那个浑身散发悲凉气息的男人,坚定地说:“我一定不辜负他们的,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他脸上绽放一抹笑容,凄凉悲壮又带着欣慰。此时此刻,林涵雨泪流满面,但双脚没有终止前行的步伐,也没有回望阳光下面色惨白的男人。
☆、番外:苏凯。
我叫苏凯,今年三十一岁了,凌凯公司的副总。老婆秦静,闺女苏晓静,兄弟夏凌飞、潘文洪,潘文刚……
三年前,我与秦静结婚,一年后生下掌上明珠小玉米苏晓静,如今她已经两岁了,人小鬼大,憨态可掬。
我觉得一辈子栽在三个女人手里了,小玉米,小玉米的妈妈,小玉米的奶奶。最为悲剧的是,前面两个还是自找的。一个比一个厉害难缠,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而我,很享受她们的“折磨”。
今天是周末,难得不去上班,拥有一整天空闲时间,当然要睡得天昏地暗、海枯石烂。自从大老板发愤图强后,就如古代的株连九族,我也被卷入到励精图治的漩涡中。
收入多了,腰包鼓了,公司规模大了,任务多了,空余时间少了,脑细胞加速度死亡。哎,有得必有失,为了响应大老板激烈的号召,我只有舍命陪君子。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当然只能偷偷地想,要是被那两个家伙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自从夏凌飞“精神失常”后,我得夜以继日地忍受他的“神经病”,哎,鼠目寸光了,当初怎么不找个靠谱点的合作伙伴,失误失误。
“乖,别闹。”我翻个身,挥开脸上烦人的骚扰。大周末的,不让人睡觉,还活不活了。
“爹地大懒虫,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公鸡叫N遍了。”清脆嘹亮的童音。紧接着一个小人儿爬上了床。
“宝贝,找你妈咪玩去,让爹地再睡会。”困,脑海里只有这个字,昨晚折腾得太晚了,实在是疲倦不堪,看来得养精蓄锐了。
“妈咪在做早餐,让我找爹地玩。”小玉米使劲地拽被子,想把我从里面挖出来。
“那你去找肉包玩。”肉包是我们家的小狗,因酷爱吃包子,故得此名。
“肉包跑掉了,我就要和爹地玩。”小丫头拽不动被子,一屁股坐在我肚子上。幸好只有二十多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爹地很困。宝贝,你自己玩会,改天带你去游乐场。”我诱哄道。要是连两岁的小屁孩都约束不了,就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不要。你老是说话不算话,上个周还有上上个周都说带我去的,最后要不就是睡觉,要不就是不回来。你言而无信,是个大骗子,我要告诉妈妈,让她也不要相信你。”小丫头趴在我身上,又抓又挠,隔着被子,冲我耳朵大声吼。
再大的瞌睡被她这么闹腾,也能瞬时清醒,何况后面那句威胁实在太强大了。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事事都以孩子为中心,而秦静更是女人中的女人,孩子说什么她都信。
她怀孕时,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我完全当和尚,差点憋出内伤,性功能有障碍。中间那几个月,她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勉强凑合几次,每次都败兴而归。生产后三个月,又是潜心礼佛,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左盼右盼,小玉米长到半岁了,她身体恢复了,能让我重震雄风,驰骋奔腾。可她偏偏要把小玉米放在中间睡,我一有动作,这贼精贼精的小屁孩立马充分展示她嘹亮的嗓音,哇哇大哭,然后我被晾在一边,暗自神伤。
小玉米一岁时,好不容易断奶了,我拾掇她奶奶,将她接走。好日子不到半个月,秦静熬不住了,提出要不搬回主宅,要不把孩子接回来。我接受了第二个条件,两个女人,我都快精神失常了,三个女人,我非得崩溃不可。
小玉米之后,我的避孕措施很完善,坚决不要第二个了。一个就能吸走她百分之九十的注意力,若是两个我只能靠边站,还得为他们接屎接尿,老婆是用来过二人世界的,而不是充当生育机器的。不管老妈如何软磨硬泡,坚决不要第二胎。
“宝贝,你真调皮。”我苦叹一声,奋力睁开眼睛,掀开被子,翻身坐起。
人呢?被子在蠕动,小屁股露出来了,我很及时地赏给她一巴掌。一会,小玉米破茧而出,成功逃离被子的遮盖。
搂着她的小腰身,将她拎到面前,张开血盆大口,亲上她粉嫩粉嫩的小脸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瞅着那双宝石般的亮眼,哀怨地说:“小玉米,我要吃了你。”
“啊,爹地,你没刷牙,臭臭。”小丫头偏过脸,拿手扇空气,脸上满是嫌恶愤怒。“你眼角有眼屎。”她又爆出一声惊呼,双手掩面,惨不忍睹。
我拿出镜子照面,虽然凌乱了点,但……嘴角弯起邪恶的弧度,张牙舞爪地扑向那个将我骗得团团转的小女人,挠她痒痒,“敢骗我,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妈咪……咯咯……妈咪……爹地欺负我,他还说你坏话了……”小玉米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大声地求救。
“叫你妈咪也没用,远水救不了近火,先让我揍一顿再说。”我继续上下其手,左右开弓。
“谁说没用。苏凯,你都多大了,欺负小孩子。”一声怒吼,门口从天而降一个大女人。她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系着蝴蝶结状的腰带,挽着发髻,不施粉黛的脸妩媚柔和。
自从生了孩子后,她那飞机场的身材变得凹凸有致,更富有女人的神韵,每每让我爱不释手。
“呵呵,我逗她玩呢。”我嘻嘻哈哈,松开了笑岔气的女儿。流年不利啊,说曹操曹操就到。
“妈咪,爹地欺负我,他还说你真凶……”苏晓静喘过气来,立马告状。在吐出下一句前,我捂住了她的嘴,伏在她耳边,用仅两个人听见的声音悄然说:“我明天带你骑木马。”
她宝石般的黑眸仔细扫了我几眼,似在辨别真实性,见我不着痕迹地点点头,才收回瞪大的眼。“一言为定,不然……”她张开嘴,欲出声。
“好!”我咬牙切齿地答应。这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比牛魔王还邪乎。
“喂,洗洗手吃饭。宝贝,咱们今天让爸爸洗碗好不好?”秦静抱起孩子,亲了亲她的额头,用商量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大宝贝和小宝贝都走了,我瘫倒在床,拉起被子,蒙住自己。一定是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才会如此不幸碰上她们母女,大早上不能美美地睡觉,还被胁迫答应出卖时间,最可悲的是,吃完饭还得洗碗。我怎么觉得婚后生活质量不如之前甜蜜了呢。
“秦静,我不要洗碗。要请三个保姆,把我的家务事全程打包。”
卧室里爆出一声怒吼,而外面,秦静抱着小玉米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得意。
吃完早餐后,接到了夏凌飞的电话,没听见,我没听见……半分钟后,“喂,凌飞?”
“苏凯,与存丰合作的文件在哪,我怎么找不到?”
“哦!”我悲剧地回想起来,昨天走得匆忙,把它塞包里带回家了,“在我这,你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要,麻烦你送过来吧。”
“啊,不会吧。”
嘟,嘟,嘟,对方已经挂断了。
哎!夏凌飞自从离婚后化悲愤为力量,专心致志将全部的热情投入到工作的角逐中。这几年,公司如日中天,规模扩大了一倍,人员增加了一倍,业绩直线上升。可作为公司的大老板,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烈的。
他离婚三年多了,已过而立之年,单身,未再娶,无妻无子,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他的魅力随着公司知名度的提升,风驰电掣地增长,就像一盏灯泡,吸引了二十出头到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们如飞蛾,明知无路可走,依然不管不顾的迎上去。
对他有想法的女人,全都不得善终。公司内部的,若是隐晦献殷勤,他一概装作懵懂不知,让她们学会知难而退;直接表白的;当面拒绝,不留余地;死缠烂打的,剥夺工作,驱逐出公司。
他几年如一日,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不近女色。他的心,早在与林涵雨离婚时,就被冰封了,沉浸在海底。这几年,陆陆续续出现在他身边的女孩,比林涵雨漂亮、身材好、能力强、家庭背景硬的,数不胜数,但他一概视而不见。很多时候,我怀疑,他是不是打算一辈子过光棍节。
一年多前,他和兄弟们出去聚会,为了照顾他情绪,一群光棍坐在饭店里喝闷酒。那天,一向千杯不醉的他,醉得一塌糊涂。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是存心将自己灌得不省人事的。
吃完饭,我们去K歌。他吐了几次后,脑袋清醒些,开始抢麦克风。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他反反复复只唱两首歌——姜育恒的《再回首》和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再回首,背影已远走,再回首,泪眼朦胧,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温暖我……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任时光勿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一首女性的歌却被他唱得肝肠寸断,唱着唱着,声音嘶哑、哽咽。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他闪闪发光的眼和禁皱的眉头。那是自成年后,我首次见到钢筋铁骨的他,哭得像个孩子。
那天我送他回家,发现他竟然还住在那栋与林涵雨结婚的房子里。堂堂凌凯总裁,住在平民区,且住宅年久老旧,家里佣人全无,与他的身份天差地别。
屋子里收拾得很妥当。进门两双拖鞋,一红一蓝,情侣搭配,蓝色的陈旧,显然被穿过较长时间,女款崭新却色泽暗沉,应该没人穿,却搁置了许久。
床上两个枕头,将他扔到右边,不一会,他翻动身子,滚回左边。目光被床头柜上的照片吸引,一男一女,身后是朝杂的背景,年久失修破旧的大门,真没想到他会去那种地方。不过,有林涵雨在,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可以迁就。可惜……
在屋内绕了一圈,发现布局格外完美,全都是成双成对的,沙发里两个抱枕,浴室里两套洗漱用具……打开柜子,一半男装,一半女装。看着床上那个眉头紧蹙的男人,心下百感交集。
凌飞,这是何苦呢。再怎么忏悔,也是无功而返,嫂子回不来了。
他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话,要喝水还是尿尿。我俯下头,贴着他耳朵,听见断断续续的话:涵涵,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不要走,不要结婚,你一定是骗我的……不可能,涵涵,跟我回家吧……我一直都在等你……
忽然,一双铜墙铁壁困住了我——他牢牢地抱紧了我,双眼朦胧,兴奋地大喊: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不走了吧,再给我次机会,我定不会负你……
我真想狠狠地擂他几拳,将他打清醒,睁开瞎掉的双眼,看清现实……算了,让他醉吧,醉成这样不容易,何必扰人清梦,至少在幻境里,他还残留着希望,不至于太过绝望。
如果,当初,秦静也决绝离开,无影无踪,那我与他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两。他的伤心难过,我能理解,不能原谅。
坐在床头,陪他一个多小时,听他絮絮叨叨的认错求原谅。在外人面前德才兼备、雄心壮志的他,也会狼狈不堪地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
凌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既然早已无法挽回,为何不重新开始另一段恋情呢。
半小时后,我拿着文件闯进了总裁办公室。“夏总裁,今天是周末,我已经连续三周加班了。”我哀怨地抗议。
“对我来说,周末和正常工作日没区别,一样都属于时间。”他接过文件夹,头也不抬,大有凿壁偷光、闻鸡起舞的势头。
“可我有额外安排啊。我已经言而无信小玉米多次了,她对我连信任感都没了。”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空调温度开的真高啊。
“那是你这个爹地不会合理利用时间,若你能提高工作效率,每周也能抽出半天时间陪她们。”他云淡风轻地说。
“夏凌飞,你□□□□,冷血无情,灭绝人性。”我逼近他,虎视眈眈的怒瞪着。
“你才知道啊。”他一目十行的看文件,我真服了他,在如此朝杂且凌乱的气氛里,他还能全心全意的浏览文件。
“凌飞,你这是何苦了。你都三十一岁了,嫂子与你离婚三年多了,如果她愿意回来,早就回来了。你何必将自己埋没在无穷无尽的工作中,不能自拔呢。”我看着他的发顶,猛然发现有几根白发,触目惊心。
“苏凯……”他抬起头,目光游离到我身上,“我没办法,忘不了,忘不了……”
“那就去找啊,把她找回来啊。这样算什么,一个人暗自神伤,就算累死了,嫂子也不知道。”我也怒了,他不分昼夜地折磨自己,却不愿跨出一步。
“没用了,她结婚了,还与那个男人生了个儿子。”他的声音逐渐哽咽,眼眶发红,握着笔的手骨节发白,微微颤抖。
“啊!”我大吃一惊,从未想过结局竟是如此。
“那你……”我遥望窗外,一群南归的大雁排成“人”字,扑闪着翅膀,在天空划下痕迹,消失在天际。
“一年多前,我去F市找过她。她开了一家餐厅,带着儿子生活,晚上七八点,餐厅关门,她丈夫来接他们。我一直尾随着他们回家,在楼下坐了一个晚上。”猛然,咔擦一声响,手中的圆珠笔断成两截。那份重要的文件,在他手里被揉成了一团废纸。
“凌飞,放宽心。一段感情的结束是因为另一段感情开始……你忘了她吧。”我拍拍他的肩膀,不忍直视。
凌飞,我们一起祝福她吧。
总裁办公室里一片宁静悠远,某人神色悲戚的呆坐在沙发上。我关紧门,给他留下封闭的空间。
凌飞,也祝福你,能重新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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