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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人醉杏花天-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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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病要治好原也容易,只要少动些,不着凉,不吃生冷东西,没几日就好了。偏生那大姐姐算准了一般,每日里只叫我跟着房下众人去饮宴,面上又做出些贤良姿态来,常斟酒给我吃,我推了几次,她就说我不知好歹,告诉爷,说我不敬大房。爷是个耳根子软的,听了她挑唆,非要叫我吃酒,我没法,吃了两口,底下就有了那血山崩的毛病儿,又不敢对人说,挺了几日,再请太医来瞧时,倒是吃了药止住了,可是那太医对奴家说,幸而原先有了个哥儿,只怕奴家这一生再难生养了……”说到此处,心里委屈,就滚下泪来。
  孟玉楼听见李瓶姐这话,心里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吴月娘排挤起人来,也是个面慈心狠的主儿,李瓶姐好性儿,心里没个算计,又肯相信人的,才给她哄了去,如今已经不能生养,日后只怕也难留住汉子在她房里。
  转念一想,李瓶姐再是命薄,终究还有个官哥儿给她养老送终,自己如今也见罪于大娘子,又没个一男半女傍身,结果倒未必会好过那李瓶儿去,想到此处,心中自怨自怜,也陪着瓶姐掉了几滴眼泪。
  两个垂泪无言相对半晌,那李瓶儿方笑道:“你瞧瞧,奴家原是来劝你的,倒把三姐姐也劝哭了,可是没用……”孟玉楼方止住了泪痕笑道:“多谢瓶姐此番良言相劝,奴家心里已经知道了,等奴起身梳妆打扮,就跟了瓶姐往玩儿花楼去服侍大姐姐。”
  李瓶儿道:“是了,你凡事别拗着她,柔顺些只怕还好些,我们都在旁边瞧着,她也不敢怎么的,况且大姐儿是你养大的,能看着你吃亏么?”
  两个说着下了炕,交给小鸾抱了官哥儿,那李瓶儿亲自给孟玉楼梳头匀脸,一时之间收拾妥当了,两个挽着手,叫小鸾抱着官哥儿,往后头玩儿花楼去。
  到了楼前空地上,但见小厮丫头拿锦帐平白划出一片地方来,做那踢毽子的空场,里头陈敬济和大姐儿正玩儿的高兴,那陈家小郎花样儿却多,一会儿苏秦背剑,一会儿西子浣沙,玩的好不热闹,大姐儿看着不是他对手,玩了一阵下来,累的娇喘吁吁的。
  孟玉楼一面上来给吴月娘请安,一面偷眼看大姐儿的行头,倒是齐全,底下罗裙裁出半寸去,将将露出脚踝,绣鞋却是平底儿,为的是跑圈子时稳当。
  请了安,吴月娘懒懒的道:“方才听见三姐身上不好,瓶姐说她去请,到底是人家面子大,请了来,想是如今身上好些了?”
  孟玉楼听了李瓶儿的话,不敢十分与她分辩,连忙陪笑道:“不过是昨儿晚上着凉,若是起来动一动只怕就好了,只是奴家犯春困,懒得动,原想睡一日,瓶姐死拉硬拽的,灌了奴家一碗姜糖水,倒好了,就像过来瞧瞧,还请大姐姐恕罪。”
  月娘闻言笑道:“瓶姐在我跟前儿斯斯文文的,到你房里倒泼辣些。”说了一句,就不言语了。
  玉楼有些讪讪的,往后站了站,在月娘座旁服侍着,不敢坐。一时大姐儿上来,累的尘生眉畔,汗湿腮边,娇喘吁吁,腰肢如棉,哎哟了一声,就滚在玉楼怀里撒娇道:
  “妈看看你姑爷,知道我是女子力有未逮,还这样不饶人的,不然妈下场去与他踢,原先我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妈踢得最好了,此番下场去会会他,给我报仇!”
  玉楼闻言来不及答话,就听得吴月娘笑道:“大姑娘,怎么还改不了以前的毛病儿,如今姑爷在这里,称呼上要看些礼数才是。”
  书中暗表,原来那西门大姐儿自幼养在玉楼房里,只将她当做亲生母亲看待,闺中无人时便不叫三娘,只叫妈妈,当孟玉楼是她亲娘一般,后来给吴月娘听见了,对西门庆说了,大姐儿是嫡亲长女,不好认姬妾做娘的,西门庆无法,只得教训大姐儿以后不可如此,如今几年过去,今儿累了,见了玉楼觉得亲近,就忘了忌讳。
  如今见月娘有些不悦,连忙找补道:“大娘别恼,我原是给你女婿欺负紧了的,才口没遮拦起来。”一面又央着玉楼替她报仇。
  孟玉楼见陈敬济不错眼珠儿瞧她,只盼着自己下场与他玩,又怕给别人看出什么破绽来,不肯下去,因推脱道:“不是奴家不去,只是如今没带行头来,再回去取时天又晚了,不如下次再玩吧。”
  旁人听了都不理论,偏生吴月娘不依,说道:“这倒无妨,自己嫡亲骨肉,便是不穿行头也没事,你过来,我与你提提裙子罢了。”
  玉楼听了,碍着情面,只得上前去,那吴月娘真个站在玉楼身后,将她罗裙向上提起半寸来,露出一双三寸金莲,大红的绣鞋,那陈敬济看在眼内,心中好不动火。
  月娘因端详了一会儿笑道:“这样打扮倒俏皮。”伸手一推,就将那孟玉楼推入场中。
  孟玉楼给她推入场中,也只得既来之则安之,况且又有大姐儿和一众姐妹在此,想那陈敬济也不敢怎的,因上前福了一福道:
  “既然恁的,我陪姑爷走上几圈吧。”
  那陈敬济听了这话心花怒放,连忙一揖到地道:“如此有劳三娘了。”
  说着,使个有凤来仪的招式,算是行了晚辈之礼。那孟玉楼见状,心中暗道:“这小郎倒也颇知礼数,别是看错了人家孩子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轻舒藕臂婉转金莲,将身子一扭,柳腰一下,将那毽子稳稳地接在绣鞋的鞋尖儿上,这叫做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也是孟玉楼闺中得意的把式。
  场外一群丫鬟仆妇见了,早已欢呼喝彩起来,房下众人见了玉楼这样手段,心里也都爱她人品,只有吴月娘冷眼旁观着,也不言语喝彩。
  玉楼金莲单举,亮相已毕,用绣鞋尖儿挑了那毽子往身后一送,却使个倒踢紫金冠的招儿,将那毽子高高踢起,直往陈敬济那一边送过去。
  谁知那小郎见了玉楼这样身段儿,只看得春心荡漾凤眼迷离,倒忘了去接,直勾勾地瞧着玉楼也不言语。可巧给那毽子不偏不倚砸在发髻之上,时人拢发包巾,却将那头巾砸开了,发髻也散了,乌云乱挽的,配上那小郎清秀眉目,倒好像个闺中女孩儿一般。
  一时间场外哄笑之声不绝于耳,倒有不少丫头婆子争着来瞧这姑老爷好相貌的。那陈敬济方才回过神儿来,连忙伸手按了发髻,一面着急找头巾。
  孟玉楼见状,心下老大不忍,连忙上前来拾了头巾递给那陈敬济,道了个万福道:“奴家一时技痒卖弄,失了手误伤了姑老爷,如今觉得怎么样?可有哪里打坏了不曾?”
  那陈敬济如今与孟玉楼相对而立,妇人娇躯近在咫尺,只觉一阵脂粉香气迎面而来,不由心神荡漾,连忙摇头笑道:“不妨事,三娘千万莫要自责,待儿子重整旗鼓,再战一回。”
  玉楼道:“姑爷发髻都散了,眼看着天色将晚,如今已是春暖花开时候,要玩多少使不得?又何必急在一日呢?”
  那小郎听了,心中兀自柔情蜜意,因脱口而出道:“三娘这话说的很是,常言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到此处,方才惊觉自己失了言,再抬头看孟玉楼时,但见她早已羞得满面绯红,面上又惊又怒的神色,真如一朵牡丹花一般,任是无情也动人。
  因连忙低声找补道:“儿子一时给打晕了,说错了典故,唐突了三娘,三娘别嚷,不然儿子也是个死啊!”
  孟玉楼听了这话,也不好和他发作的,当下也不说话,站起来就要走,那陈敬济只怕失了佳人芳心,情急之下伸手就扯住孟玉楼的衣袂道:“三娘慢走!”
  但听得孟玉楼哎哟了一声,踝下裙摆不知怎的散了开来,身子一个不稳,竟倒在那陈敬济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粉猪、莉莉桃花、昙华一现、jiujiu、蝶双飞、不吐槽会死星人客官的惠顾~

  ☆、第六十五回

  那陈敬济平白得了这样的天赐良缘;如何不受用,轻舒猿臂将妇人娇躯搂在怀里,身子就紧贴上来;一面又在玉楼耳边柔声说道:
  “三娘小心。”
  羞得孟玉楼要不得,连忙挣扎了几下,脱出陈敬济的怀抱,回过身来;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待要骂他几句;却碍着大姐儿的面子上;又不好骂的;只得忍气吞声含羞忍辱的下了场。
  房下众姬妾见了;多是迎上来;替孟玉楼拾掇,那李娇儿笑道:“大姐儿也该劝劝姑老爷,如今说小不小,也快到了加冠年纪,还是这般急脚鬼似的做什么……”
  那西门大姐儿听了连忙过来服侍玉楼整理衣裳,一面叹道:“他在家时也是那样儿,只是老爷太太宠着,我一个媳妇儿又不好多说的,如今到了咱们家,各位妈妈多调理调理,只怕就出息了未可知呢。”
  几个妇道七手八脚的将玉楼的衣裙整顿了,众人也无心玩耍,方才各自散了。
  那孟玉楼回在房内,心中兀自突突直跳,见房里没人,因问小鸾道:“今儿的事情,你冷眼旁观着,可是大姐姐坑我的不是?”
  小鸾听见问她,蹙起眉头道:“奶奶,这话论理不该我们丫头说,只是奴婢冷眼旁观着,倒像是大奶奶动的手脚呢,若是汗巾子系得扎实了,哪有那么容易裙摆就散开,奶奶也没多留个心眼儿,自己再系一系。”
  玉楼摇头苦笑道:“我的姐姐儿,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人家要算计你时,可是防不胜防的。只是想不到咱们家这位姑老爷,瞧着倒是斯斯文文,女孩儿一样的人品,怎么做人就往下流走,胆子也忒大了些,倒是可惜了我们大姐儿,花枝儿也似的一个女孩儿,错配了他……”
  小鸾听了这话噗嗤一笑道:“往日里奶奶常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今说句没大没小的话,奶奶模样儿生得比大姐儿好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也难怪姑老爷猴急些,我若是男子,只怕也要拜倒在奶奶的石榴裙下了呢。”
  说的孟玉楼无可奈何,倒给她怄笑了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假,只是天地之间生而为人,也总要遵了圣人教化,若都能随心所欲的,又与飞禽走兽有何分别,比如你我现在,既然嫁到西门府上,自然是要与比肩的姐妹一体同心服侍老爷,家里若有难,也要齐心协力守住偌大家业,若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早就……”
  说到此处,惊觉自己想说“我早就去东京城里瞧瞧那杨大人了。”不由得芳心惊怖,觉得沈可警醒,连忙打住了话头儿,话锋一转道:“我早就丢开手不管这些事了。”
  小鸾不知主子心里想什么,因笑道:“要我说奶奶也不必总是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外头自有老爷撑着门面,内宅的事自然是大奶奶管着,如今咱们不拿强拿,不动强动,知道说奶奶帮衬服侍大娘,给那起子小人瞧在眼里,指不定编排什么,说奶奶意欲夺权之类的混账话呢。”
  玉楼笑道:“你说的是,往后我也少出些头吧,自己劳累不说,旁人看着倒像是我有所图似的。”
  两个说了一回,早已又到掌灯时分,孟玉楼正要派人出去打听西门庆何时回来,却听见门首处脚步声,像是夫主的模样,果然见他一掀帘子进来,面色铁青着。
  孟玉楼见了连忙接着,命小鸾服侍他脱了大衣裳,自己扶着他往炕沿上歪着,一面替他脱了靴子,换上家常的暖鞋,跪在地坪上给他捶着腿,一面又叫小鸾好生炖茶进来。
  那西门庆在衙门口儿忙了一日,原本心里不爽快,如今见爱妾这样殷勤伺候着,也觉得舒服受用,不由得长叹了一声道:
  “我西门四泉娶了你这样好浑家,也不枉今生托生男儿一回。也不知咱们夫妻缘分还有几日,往后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好姐姐,你们只管守着我的牌位,千万别走散了给人家笑话……”
  孟玉楼正服侍他,听见这话就知道官面儿上不好,不知怎的触动情肠,眼圈儿一红就滚下泪来,连忙将衣袂抹去泪痕,勉强笑道:“看你,又是在衙门口儿吃了酒,回来就乱说……”
  那西门庆捧了妇人一对雕花玉腕,将她拉在身边坐下道:“说正格的,我心里如今也没个准谱了,方才下了衙门,刚回书房里歇一歇,就听见来旺、来昭两个回来了,只怕东京城里云诡波谲,也看不清个事态,不知你我前程几何呢……”
  孟玉楼听了这话,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一面伸手接过小鸾的茶来,回身吩咐道:“你且去外头小厨房里吃饭吧,这里有我服侍着就行了。”一面又柔声问那西门庆道:“爷从外头回来有酒了不曾,若没有,我下厨弄些菜蔬酒果来。”
  那西门庆摇头苦笑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怕也是吃不下去,你且陪着我静静的说会子话儿吧。”
  孟玉楼听了,心里一酸,嘴上勉强笑道:“爷今儿这是怎么了?原先在街面上那样说嘴,不过就是亲家老爷吃了挂落罢了,倒唬得没了主意,依奴家看来,这件事情未必就牵连到了咱们家里……”
  西门庆道:“三姐,我原本也是往宽处想的,谁知今儿来旺、来昭两个回来说,往我干爹蔡太师府上打听消息,偏生去的时候干爹正上朝去,是他家大爷蔡学士在家,听见是干亲家来人,才破例见了,因说相爷如今是没事,只是赵官家不知何故,竟与那杨戬杨大人恼到底了,不肯放出来,如今就要三法司会审他,一旦定了罪名,再要洗脱只怕就不容易。
  这延误军机的事原也不是杨大人过错,倒是往年他一个门生故吏,兵部王尚书办错了事情,把他攀扯在里头,也不知那赵官家恼他何处,只是不肯轻饶,这罪名若是定了,是个株连九族,血海也似的干系,咱们家原是干亲,不算在内的,是指亲家老爷那边儿与杨提督族内有亲,若算起来,咱们两家倒是四门儿女亲家,只怕也要吃他挂落……”
  孟玉楼听闻此言,唬得花容失色道:“奴家竟不知此事这般厉害……只是如今我们房下姐妹都是妇道人家没个注意,爷现在更不能乱了阵脚,家里还有官哥儿、孝哥儿两个,爷必要拿得起来才是!”
  西门庆点头道:“我是你们汉子,这些事情自然理会得,只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若真是个抄家灭门的勾当,到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
  三姐,我往日里常说你不大生养,是我一生憾事,如今倒好了,你没有生下西门家中子嗣,又是个姬妾不在官中名册之列,不如趁着如今山雨欲来之时,我与你一纸文书,接了娘家去吧……”
  孟玉楼听了这话,知道西门庆要写休书,桃花面上泪痕珍珠断线的相仿滚将下来,哭道:“好狠心的哥儿,奴家自从嫁你为妾,可曾犯下七出之条,如今你赐我一纸休书,倒比咱们一起给拿进牢里还要折磨人的,常言道夫妻同生共死,如今我不是正房奶奶,不敢说这话,只是我孟玉楼从小念过四书五经,也受圣人教化,就是死在这里,绝不往外头逃出生天!”
  那西门庆听了,心中爷十分感念,将妇人搂在怀里,两个脸儿依偎着,同命鸳鸯一般哭了一场。
  半晌,西门庆方止住泪痕道:“既然三姐不要文书,好歹也回娘家躲一躲,等到我这里官司完了,自然派人接去。”孟玉楼只是摇头不肯。
  西门庆方苦笑道:“三姐,如今一家子人都困守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再说四泉还有许多体己要交给你带出去,万一来日家中被抄,你也好替我留下一份家私,官哥儿、孝哥儿年幼,未必牵连其中,我还指望着你将养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呢。”
  孟玉楼听了这话,心中方才有些动摇了,又摇了摇头道:“如今杨大人的案子还没审,可见这事情有缓儿,左右你在朝中也有些耳目,这几日就在家等等消息吧,我娘家又不远,说走几步路就到了,又何必这样急三火四的呢。”
  西门庆听了也只得罢了,孟玉楼怕他晚间饥饿,又下厨做了四样小菜,打发他吃两口玫瑰葡萄酒,就留汉子在自己房里睡了一夜,那西门庆吃了酒,已是昏昏沉沉睡去,倒是玉楼一夜没睡,翻来覆去想着日后之事,一面惦记着杨戬来南牢之中可有人嘘寒问暖,又嫌自己多情,不该想他,辗转反侧了一回,天已蒙蒙亮时方才勉强睡去。
  孟玉楼睡得昏昏沉沉的,忽觉面上有人伸手刮搔着,还道是西门庆与她玩笑,伸手推了推道:“哥儿,别闹,昨儿奴家不曾好睡,今儿不能打发你了,叫小鸾服侍你早饭吧……”
  忽听得那人嘻嘻一笑道:“好个不要脸的三丫头,睡里梦里还只顾着想汉子!”
  孟玉楼听这话倒像是潘金莲的声音,忽然一惊醒了过来,果然看见那潘五姐脱鞋上炕挨着她歪着,叹了一口气道:“还是这样轻狂样儿,你可仔细着,爷这几日一脑门儿都是官司,你再淘气只怕他要打的。”
  潘金莲闻言嘻嘻一笑道:“你还做梦呢,睁开眼睛瞅瞅,天光大亮了,那狠心短命的早就起来上衙门去,他在你屋里我敢进房?”
  玉楼听了,连忙一咕噜爬起来,瞧了瞧,果然外头快到晌午时分,只得叹道:“昨儿他家来,说咱们家遭的那官司不好么……陪着坐了半宿,他倒睡得香甜,我统共不曾睡下一点儿,谁知这般没出息,坐到快天亮时反倒睡下来。”
  正说着,见小鸾炖茶进来,嗔她道:“你这蹄子,我往日吩咐过你多少遍了,爷上衙门,无论多早就叫我起来,你偏不听。”
  小鸾笑道:“奶奶,这事儿不与我相干,是爷心疼奶奶,不让我说的,奶奶早起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也似的,还掉了几滴眼泪呢。”
  玉楼听了这话,方想起自己朦胧睡去时,却见那杨戬浑身是血,手里拿着跟金簪子,向她倾诉离别之情,不想自己倒哭了,想到此处脸上一红,低了头不说小鸾了。
  那潘五姐见孟玉楼无端脸红,还道是她又想起昨夜与西门庆殢雨尤云之事,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了,只是自己两个刚刚和好了,又不好说破,只得嘲笑道:“倒是好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
  孟玉楼闻言啐了一声道:“你就别跟着裹乱了,如今都什么时候,谁还有心思想那个,实话对你说吧,如今暂且趁着咱们家的架子还没倒,好生高乐几日,晚了,只怕没有今儿的风流快活可寻了呢。”
  那潘金莲此番正是来打听家里官司的,只因她虽然也是得宠的姬妾,到底没上过正经私塾,只会看戏文曲牌,象棋双陆等消遣东西,正经经济仕途学问一概不会,所以那西门庆有了正经事却不与她商议,只对孟三姐说。
  如今听见孟玉楼说了这话,心里也是暗暗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三姐,这话从何说起呢?莫不是咱们家的官司犯了不成?”
  玉楼摇头道:“只因咱们与那杨大人族中有亲,算起来是四门儿女亲家,就从这上面有了株连,虽说如此,一来杨大人的案子还没有审,只怕那赵官家心里有个缓儿,二来咱们家是蔡太师的干亲,就算要论罪下来,也未必惩处太严,如今一切都尚在未定之天呢。”
  潘金莲听得糊里糊涂的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男人家的事,奴又听不明白,早知今日,当时何苦来又攀上那一门亲戚,却不是自找苦吃。”
  玉楼摇了摇头道:“当日谁又算得准今日之事呢,若都是恁的,岂不成了活神仙了……”姐妹两个说着,叹息了一回。
  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偏生这一日李娇儿来寻孟玉楼说话儿,顺便也要打听打听家里案子怎么样,来在门首处就听见那潘金莲的嬉笑声音,心中暗道自己因为侄女儿的事,正与潘金莲交恶,此番进去,彼此连忙都不好看。正欲转身离去,就听见里间说起杨戬的案子,不由得站住了脚步仔细听着,越听越心惊肉跳的。
  只因她是府里的旧人,虽然还有几分颜色,到底算是美人迟暮,如今西门庆不常到她房里来,自从那一回与侄女儿并蒂花开伺候了一回,虽然挽回汉子心意,没在怪罪她们两个,只是家下人等也都知道自己房里有这样没脸面的勾当,舆情不好,那大房里吴月娘听见了,也常劝西门庆不要行事荒唐,加之最近府中事多,那西门庆竟有好些日子不与自己沾身了,这官司的事情二房里就不得而知,不想今儿因缘际会之下竟在孟玉楼窗外听见了。
  李娇儿听了一回,又怕房里有人出来,又怕有人从外头进来,撞见自己廊下偷听,只听了个大概,转身走了。回在二房之内,但见她侄女儿李桂姐兀自打扮的妖妖娆娆,穿金戴银的迎了上来道:
  “姨娘去了好一阵,留我自己在房里好不耐烦,到底爷为什么不到咱们房里来了,明明那一夜恁般风流快活的,我在勾栏院里伺候他一年半载的,都不见高兴成那样儿,怎的到了家里倒不敢高乐了……”
  李娇儿听了,啐了一声冷笑道:“你别看他再烟花柳巷里头是个出了名的好子弟,如今在家里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头一个就怕老婆。
  那大房奶奶你也不是没见过,是个好惹的?说他如今是朝廷命官了,留宿窑姐儿在家本就不该,何况与良家姬妾同住,花开两朵,传出去舆情不利,几句话就把他劝住了,再说三房里孟玉楼、五房里潘金莲,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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