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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人醉杏花天-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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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花样儿,如今三爷如何问起此时来……?”
那郑天寿听了,点点头道:“是了,既然恁的,这位尚家的举人老爷,身份也是贵重异常的,如今你们又正要进京赶考,若是高中三甲,金殿传胪,岂不是来日位极人臣,尊荣无比,只怕这诰命夫人之位……”说到此处倒是打住话头儿不说了。
杨宗保因问他道:“诰命夫人之位怎的?自然是家中大娘子所得了。”郑天寿连忙接言道:“这就是了,这诰命夫人之位既然只有家中大娘子可得,如今这位尚举人娘子只怕不好往上挣了吧……”
杨宗保听了这话,知道郑天寿言下之意,是说那尚举人娘子如今失节在先,又不曾下了狠心自尽的,自然再无品行做那一品夫人,就不知他对自己剖析这样利害,有何所图。
想到此处低声问道:“这个小弟自然理会得,就不是尊兄与我参详此事,意欲何为呢?”
那郑天寿见杨宗保递了话儿,点头道:“既然恁的,倒不如就抛撇下这一房妻室,权当她死了,来日你们进京赶考,也无论结果怎么样,倒可以在东京城里寻下一门好人家儿,再行续弦大礼,若是真能金榜题名,就算要娶个中上人家儿的黄花儿大闺女,到底也不值什么,只怕那说媒的也要踢破了门槛子的。”
杨宗保听见这郑天寿一个劲儿劝说尚举人停妻再娶,倒是可疑,转念一想,莫不是那矮脚虎王英食髓知味,竟要娶了这位尚举人娘子在山上,做个压寨夫人。
想到此处大惊道:“三爷可是来为你们二爷说亲的?这……这挑唆有夫之妇改嫁的混账事如何使得,三爷你虽然不曾得中黉门秀士,只是既读孔孟之书,必达周公之礼,如今怎能做出这样下流没脸的事情来……”
那郑天寿给杨宗保抢白了一顿,不由得脸上一红,耐着性儿陪笑道:“如今尊兄骂我,小人不敢还言,只是还请细想,道理是不是这个道理,不然就算那尚举人带了他家娘子进京,此事终究也是一块心病,他如今不说,往后岂有心里不恼的呢,自然还要纳妾收丫头,到了恁般时节,主子不像主子,奴才又不像奴才,大不成个体统啊……”
那杨宗保原本意欲端茶送客,听了这郑天寿一番言辞,竟也有些个道理,只是如今尚举人还给人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妻子失节的事,自己又不好对他说的,况且也不知道那尚举人娘子是怎么想,这事自己断然做不得主。
如今那尚举人娘子既然在嫂子房里,不如自己先去托大嫂旁敲侧击的问一问,这大娘子心里意下如何,自己才好和尚举人说去,想到此处稍微收敛了怒色,点点头道:“尊兄所说,虽然荒谬之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如今不知那尚举人娘子心里作何打算,一切还要等小弟转托长嫂,讨她一个话儿,才好掂对着说与小弟的同窗知道,与他商议一番,方能上覆你家二爷。”
那郑天寿听见杨宗保愿意帮忙,心中大喜,一面又撺掇道:“不是小弟显情儿买好儿,只是若此事说成了,竟将这尚举人娘子与我二哥配成一对儿,尊兄府上的嫂夫人,岂不是摘得干干净净,无需下嫁在我山门之内,尊兄细想,是不是这样道理……”
果然杨宗保听了这一层利害,心中一动,因想着如今左右大错已经铸成了,倒不如顺水推舟叫他两个做成一对儿,到时自己举家脱身,虽然对不起那尚举人,到了东京城里,倾尽家资,再给他说一房好的也就罢了……
想到此处方才回嗔作喜道:“原来三爷此举,倒也是为了小弟家中解围,方才是小弟唐突了,此番还请见谅。”说着站了起来一揖到地,唬得那白面郎君郑天寿连忙起身还礼,两个商议定了,各自分手。
那杨宗保打定主意,整了整衣衫,就往后头内宅进去,要讨他嫂子一个示下。进了院门儿,也不敢擅入,在门首处咳嗽了一声道:“嫂子歇着呢?”
玉楼听见是她兄弟声音,连忙迎了出来,朝他摆了摆手,朝内间一努嘴儿道:“那尚家大娘子刚睡下了,这会子有什么话,咱们往姑妈房里说吧。”
那杨举人听了,连忙点头,孟玉楼命小鸾看家,自己带了红药,叔嫂主仆几个往前头杨氏姑妈的房子中去。到了房里,她家小丫头子接着,说老太太方才吃了药,正歇中觉呢。玉楼听了对杨宗保摆了摆手道:“既然恁的,咱们外头说话儿。”
两个来在外间屋里坐着,小丫头子炖茶来吃了。那杨宗保要说郑三爷托付之事,谁知还没开口,脸上就先飞红了,支支吾吾说道:“方才嫂子劝过尚举人娘子没有呢,到底可好些?”
玉楼点了点头道:“这大娘子给奴家劝住,如今倒也不哭不闹了,沐浴更衣已毕,吃了饭睡下,奴家方才出来时,见她睡得香甜着呢。”
杨宗保听见这话,知道尚举人娘子竟不曾寻死,心中便猜测这件事情倒是可以提一提,因点头笑道:“嫂子说好笑不好笑?方才兄弟还道那郑三爷平白无故寻我做什么,原来却是一件荒唐事。”
玉楼问道:“什么荒唐事呢?见他与你拉拉扯扯的,好似不能给我们堂客听见似的。”
杨宗保道:“他那二哥办事就够糊涂的了,谁知这郑三爷比起乃兄来,当得一个‘更’字,如今仗着他二哥与这尚举人娘子有了一夜露水姻缘,倒涎着脸来提亲,真真儿可笑,所以兄弟当做一件笑话儿说与嫂子知道。”
那孟玉楼听了这话,倒是心中一动,敢情竟是两边有意的,若是红药猜的不错,只怕这事难说就成了……只是如此一来,那尚举人只怕面上不好瞧的……
想到此处,秀眉微蹙,劝她小叔子道:“兄弟,依我说,咱们不好淌这一趟浑水的,实不相瞒,方才我与两个丫头照顾尚举人娘子时,瞧她那个心气儿,倒像是个有些活动的意思……只是一来你与那尚举人原是同窗好友,如今给他浑家做媒这样的事情,怎好从你口里传了出来;二来挑唆有夫之妇再嫁,是触犯天家法度的大事,你身上有功名,万万做不得……”
那杨宗保给他嫂子几句好话劝住了,连忙点点头道:“嫂子说的,兄弟记得就是了,只是……难道这事咱们就袖手旁观不成?”
玉楼听了摇头叹道:“兄弟,你是举人出身,读书识字见多识广的,如何不知道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如今咱们身边又带着个老太太,你又是个读圣贤书的斯文孩子,我一个妇道人家,没脚蟹一般,谁能与他们争竞去?
如今奴家冷眼旁观着那尚举人虽然与你同窗,脾气秉性却不尽相同的。倒是个能够藏污纳垢含羞忍辱的性子,凡事都是以和为贵,如今知道他家大娘子心意更改,倒也未必闹出来,既然人家自己不说,咱们更犯不着管这样的闲事,若是那尚举人竟不肯依从,闹出来时,你我再出面调停也不迟啊……”
那杨宗保听见嫂子这样一番安排,倒是十分妥帖的,连忙点了点头道:“嫂子说的倒是十分妥帖了,既然恁的,兄弟这就回去对那三当家的说了,他们山寨之中婚娶的事,咱们家竟不插手,就叫他们闹去吧,这几日我陪着尚兄,若他心里不痛快,自会对我说。”
叔嫂两个商议妥当,可巧内间老太太也醒了,一家人就在内宅吃饭不提。
到次日那杨宗保见了郑天寿,将嫂子的话说了,郑天寿听了蹙眉道:“尊兄这话虽是挑不出毛病儿来,只是这些话除了你,谁去说合适呢……”
杨宗保听了,低眉寻思一阵道:“如今小弟听嫂子言下之意,只怕那尚举人娘子此番不曾玉碎,心里便是留了个余地,既然恁的,他们夫妻之间的,就叫她自己对她汉子说,咱们外人又何必理会那个虚热闹去……”
郑天寿听了这话倒是一愣,想了一回,笑道:“怨不得尊兄是沾过书香的人,到底跟我们粗人不一样,若是那尚娘子肯了,这件事就是千妥万妥的,只是不知这话又该何人去对那大娘子说呢……”
杨宗保听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道:“我嫂子已经是摆明了态度,不做这样诲淫诲盗的事情,我一个外头书房里的举子,自然进不得人家的内宅,断然不好见这妇人,要说,也只有你这小叔子去说了……”
一席话把那郑天寿也怄笑了道:“尊兄又是胡闹,我如何去得……”杨宗保听了笑道:“如何去不得?常言道老嫂比母小叔子是儿,我当日十五岁时,嫂子在家,还是我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彩送她成亲的呢。”
那郑天寿听了没奈何,只得叹了口气道:“既然恁的,也说不得别的,小弟就卖卖我这老脸,往尚举人娘子那里说去,只是尊兄可要在外头等着,若是小弟给人赶打出来,还要你来救场……”两个说着,倒是笑了一回。
那郑天寿说着辞别了杨宗保,就往内宅处来,虽然是自家庭院,难得他是个知道礼数的,竟不敢擅入,叫那守门的小校儿道:“你且进去通禀一声,就说山上郑三哥前来给杨家大奶奶请安,另外还要求见尚家大娘子。”
那小校儿答应着去了,不一时仍回来,身边跟着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名唤红药的便是,见了他,勉勉强强见个礼儿,淡淡的道:“三爷又说什么?”
那郑天寿见红药此番不卑不亢的态度,倒也未敢高声,连忙赔笑道:“上覆姐姐,如今小人有件为难的事情 ,要对大娘子说一声。”
红药听了,冷笑一声道:“三爷既然知道是为难的事情,做什么还要来说呢,我们说得好听是在此间做客养病,说不好听了,还不是笼中鸟阶下囚一般,有话只管吩咐罢了,商议二字可是担待不起的。”
那郑天寿原不知道红药身份,远比中等官宦人家的小姐尊贵体面多了,如今给她抢白两句,心里一犯浑,就要与她计较起来,正欲开口,但见院子里头那孟玉楼倒亲自迎了出来,见红药叉着手不让郑天寿进来,只得没奈何摇了摇头:
“你这蹄子,在家里时骄纵些也罢了,怎么如今出门在外还是这样儿,这是三爷有涵养,不跟你见外,换了旁人,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呢,还不快下去炖茶来。”
谁知那红药听了也不知道惧怕,回头笑道:“奶奶别恼,我与三爷玩笑呢,难得他倒是老实,凭我说什么,也不敢还嘴。”说着转身跑了。
玉楼见状只得摇头,一面对郑天寿笑道:“这孩子原不是从小儿跟着侍儿的,如今她家主子遭了难,投身道这里来,自小儿是个家生子儿,娇养惯了的。”
郑天寿听见这话连忙点头笑道:“大娘子言重了,如今大娘子房里的姐姐,与小人玩笑几句,是看得起小的,怎么敢恼了呢……”
玉楼因与他客气了两句,问道:“不知三爷此番前来有什么话说?”那郑天寿连忙欠身答道:“方才小人与杨兄在书房谈讲了一会儿,大娘子的意思小人都已经明白了,如今与杨举人参详了一个法子,要小人出面,对那尚娘子说来……”
玉楼听见这话,也是忍不住扑哧儿一乐,连忙伸手掩在唇边,一面心里暗道:“却想不到宗保这孩子倒是顽皮,眼见人家这孩子斯斯文文的,就出这个馊主意叫他接烫手山芋,只是想来想去,也只有此计方才可行……”
想到此处点头道:“也真是难为郑三爷了。”那郑天寿听了连忙摇头道:“这也是家兄实在没辙,不然小人何必淌这一趟浑水呢……”
玉楼说着,引着他往内间去,来在帘栊处,往里间柔声说道:“尚娘子,如今山中郑三爷有几句话要对娘子说,不知是否方便呢……”
半日,方听得内间尚举人娘子娇娇怯怯的声音道:“既然恁的,容奴家整理片刻。”又过了半晌,方才说道:“请三爷屋里坐吧……”
郑天寿闻言,连忙整理了衣冠,又对孟玉楼点了点头,打起帘子进去。到了内间,但见那尚举人娘子,与刚刚掳到山寨之中时,打扮又不相同。
但见她穿的竟是大红妆花通袖袄儿,娇绿缎裙,外头罩着沉香色遍地金比甲,头上珠翠堆盈,凤钗半卸,打扮得粉妆玉琢、齿白唇红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刚刚失了贞洁的良家妇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离、粉猪、西西亚、猫薄荷、碧城、汤圆、莉莉桃花、蝶双飞、小狐狸、樱桃小微、没节操君、昙花一现、3307277客官的惠顾。如有遗漏敬请海涵,老吉打躬)
☆、第七十六回
那尚举人娘子见来人不错眼珠儿瞧她;也是微微一抬头;心中“呀”了一声;暗道:“那一日给掳进山中的时候倒不曾细看的,奴家还道这清风山上只有王英那般三寸钉枯树皮;却原来也有这样风流俊俏的才貌仙郎;也不知这小郎知趣不知趣,是不是个明白人;若他能解了奴家的心怀;嫁到这荒山野岭之中;倒也不值什么,却是入了那桃源仙境一般……”
想到此处,满面堆欢起来;笑盈盈的欠身让座;一面又吩咐小鸾炖茶来吃。那小鸾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打帘子出去,啐了一声,低低的声音对孟玉楼努了努嘴儿道:
“奶奶方才还怕她自尽怎的,奴婢瞧着那婆娘那股子热络劲儿,倒恨不得今儿就洞房才好呢!”说着拿了托盘漫不经心走了出去。
玉楼见了无法,左右这也是人家夫妻间的事情,自己与小叔子两个都商议妥当的,原本不欲搭理的,也只得静坐外间等候着。
但听得那郑天寿上前深施一礼,说道:“大娘子容禀,昨儿小人山寨之中,与两位家兄饮酒畅谈,一时不查,致使小人的二哥铸下大错,如今不敢奢求娘子宽恕,只是此番到底有了夫妻之实,只怕对大娘子的名声有碍,尚举人那边儿也不好安排,不知大娘子心中可有什么因应之法呢……”
那妇人听了这话,心中暗道:“这小厮儿莫不是要来给奴家说媒的?既然恁的,少不得先答应下来,在这清风山上立住了脚,再图与这小郎风流快活……”
想到此处,面上却做出一副娇娇怯怯的神态道:“方才杨家的大娘子也都瞧见了,如今奴家自然投缳未遂,少不得养好了身子再从容就死,如何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活在世上,叫我夫家蒙羞……”
那郑天寿听见这话,倒像是给自己递话头儿似的,因试探着笑道:“娘子这话说得不差,常言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大娘子如今与我二哥并无名份,做下那事也只得称为苟且,若是有一日竟有了夫妻之名,那夫妻之实也就不值什么,不过是天理人伦的勾当,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啊……”
那婆娘听见这话,心中暗喜,如今一心一意要滞留山寨之中做二当家夫人,便是笼络不住这俊俏郎君,到底也是金银成山,岂不比跟着那穷书生混日子强,况且昨儿已经见识过了,那王英虽然身材矮小人物猥琐,床笫之间确实雄壮,又温柔体贴,会将小意儿贴恋人的,比起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穷酸书生来,倒也算是个可意的人儿了。
想到此处,心里已经是千肯万肯的,只是面上过不来,假意柳眉倒竖,凤眼圆翻,骂道:“你这小厮儿好不知礼数,奴家敬你是山寨之中的三当家,才叫你一声三爷,如今你小小年纪,怎的这样不学好,倒来奴家房里,挑唆有汉子的妇人再嫁,自古以来可有这样的道理!”
说着,乔模乔样哭闹了起来,唬得那郑天寿不知她心中虚实,连忙上前规劝,谁知那婆娘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抱定了不肯松开,只将那郑三爷臊得满面红晕,手上也顾不得力道,伸手一推,将那妇人推了一跤,坐在地上。
那尚举人娘子见状,心中凉了半截儿,知道这小郎是个不解风情,不由得心中哀叹自己时运不济,摸不上手,倒真个哭得花容惨淡雨恨云愁。
郑三郎见了,心中老大不忍,只得蹭到跟前儿,将她搀扶起来,一揖到地道:“方才是小人莽撞,冲撞了大娘子,如今还要讨娘子一个示下,到底是否允婚,小人也好叫兄长们准备准备。”
那婆娘哭了半日,方才渐渐止住了,嘤嘤咛咛道:“奴家已经给你们这一伙强人抢在山里,清白又没了,还有什么脸面跟着我夫主下山,少不得就只能给你们摆布,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只管做去,如何又问我来?”
那白面郎君郑天寿听了这话,心中暗道:“可别看错了这个婆娘,竟是这般水性杨花,我那哥哥也是个苦命的,若是一心一意感化杨家大娘子,就算不能得手,好歹也是一段佳话,临了临了却娶了这么个不知安分守己的婆娘在房里,也是他命中劫数……”
心中想着,面上却做喜色道:“既然大娘子此番首肯,小人还有个不情之请,也要与娘子商议则个。”
那尚举人娘子故作嗔意道:“奴家的身子都给你骗了去了,这会子又说什么……”
那郑天寿听了这话,心中很有些肉麻,又不好就走的,只得说道:“虽然自古多有丈夫休妻,只是古往今来,这和离之事也不是闻所未闻的,如今大娘子既然已经同意下嫁小人的哥哥,只怕少不得要与前夫说一声,免得来日成亲,面上须不好看……”
那妇人听了,大惊小怪道:“怎么,你们强骗了奴家的身子,倒要我去做恶人,对我夫主说了,叫他赐我一纸休书不成?奴家素知你们这山寨之中都是些落草为寇、杀人不眨眼睛的强梁,也犯不着这么挤兑人吧……”
说的那郑家三爷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只得一揖到地道:“大娘子容禀,方才小人在书房之中思虑了半日,这话除了大娘子,再无旁人合适去说了,如今大娘子既然心疼小人的哥哥,好歹在前夫跟前儿唱个黑脸儿,了解了此事,晚间成亲,自是无虞了……”
那尚举人娘子听了无法,如今既然自己打定主意下嫁王英,也只得对那尚举人说去,想到此处点了头,命那郑家三爷带他去见尚举人,郑三郎听了心中大喜,连忙引着她往尚举人那一处书房里去。
却说着尚举人给人关押在此处一半日,又不见娘子踪迹,心中十分担心煎熬,小喽啰也曾与他送饭炖茶,统共不曾好生吃了一顿,心中只要知道娘子踪迹。
书中暗表,原来这尚举人头婚丧妻之后,一心一意要去孟玉楼过门,谁知给那西门大官人捷足先登,自己却是大意失了荆州,原本负气不欲再娶,偏生如今这位娘子家中看重他念书人的清贵身份,几次三番派了人来说亲,这尚举人方才又有些兴头儿,也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谁知新娘子一过门儿方才知道,竟是个不曾出阁的大姑娘,这尚举人心里就先软了半边儿,自觉自己曾经丧偶,配不上人家,是以家居之时对这位小娘子百般呵护宠爱,如兄如父一般的疼。
如今这一半日不见了浑家,又想着那王英对妻子颇有觊觎,当真心急如焚,怎奈那些小喽啰见他不甚安份的,竟将这书房围得铁桶一般,不准随意出入,倒叫这尚举人越发疑惑起来。
正在抓心挠肝时,忽听得外间有人打起帘子进来,那尚举人听见,连忙打帘子要出来,竟与一人撞个满怀,定睛一瞧,不是自己的浑家又是哪个?喜得好似眼前的妙人儿是从天而降一般,一把抱住了笑道:
“这一日你给人关在何处了,怎么也不来瞧我?他们可有难为你没有?”
那尚举人娘子此番原本是来作别的,如今听了丈夫这话,倒也是真心关心自己,话到唇边,又张不开嘴,脸上就飞红了。
那尚举人见娘子此番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将这大娘子此番容光焕发,眉目之间颇有春意,心里已是凉了半截儿,就猜着了七八分,又不好问她的,只得怔怔的没了言语。
尚举人娘子见了,知道这事也躲不过,因对他柔声说道:“老爷你先坐下,容奴家细细的告诉你……”说着,亲自搬来一个绣墩,服侍尚举人坐了,自己也坐在他对面,低眉耳语一番,将自己这一日经历,并日后打算细细的说了。
那尚举人听了这话,当真是掰开八瓣顶梁骨,一桶雪水泼下来,登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萎缩了下去,不是尚娘子一把扶住了,只怕就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愣了半日,方才凄然一笑,也不言语,站起身来,来在书案之后,研好了墨,蘸饱了笔,纸展雪浪,笔走龙蛇,刷刷点点写了半日,写成了一封休书,交在那尚娘子手中。
那尚举人娘子自从嫁入读书人门楣以来,倒也颇识得几个字,如今托在手上细看,但见上头写道:
盖说夫妇之缘,恩深义重。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生前相守报白头,死后同归于黄土。若缘不合,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今则夫妇无良,便作互逆之意,不敬翁家,不敬夫主,不侍六亲,无秦晋之同欢,有参辰之别恨,乃为宿世冤家,只得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妻相离之后,重梳蝉发,巧逞窈窕之姿,选聘俊贤之选。
尚庆翰谨立授书
那尚举人娘子见内中并无十分作践言语,自己前番苟合之事亦不曾提及,心中甚喜。连忙将休书收好,一面轻提裙摆款动金莲,来在尚举人跟前,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也不曾与他多言,转身兀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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