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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相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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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展中心的一号二号厅从上周就已经不对外开放了,内部有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展位。从几个月前展销招标开始,大厅的主要展位便成了各大企业争相竞购的必争之地,但由于主办方防范意识之强烈,保密措施之严谨,几个月下来关于参与展销的龙头企业和展位排序,外界没有得到丝毫风声,这可愁煞了她们媒体行业的一众同仁,既来之则安之,她不愿意坐以待毙,想着来碰碰运气也好。
展厅正门拉了黄色警戒线,还有几个工作人员门神一样的杵在那,甭说她一个大活人进不去,哪怕是只小强,想要大摇大摆的跳进去,估计都会被一脚踩死。
可是群众的智慧无穷无尽的,平日里守在展厅门口的行业同僚们经过一个星期的斗智斗勇,战斗值早已经为零,趁着周末尽数打道回府闭关养伤去了,她在这个时候满血复活,化身一只勤劳勇敢的小蜜蜂,上演一出绝地反转釜底抽薪。
穿着制服的门神一把拦住了亦步亦趋的她,铁面无私的问:“你干嘛的?!”
干嘛的?还不够明显吗?那句广告词说的好啊——“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相思洋溢着小搬运工的青春笑脸,笑眯眯的说:“对面超市的,过来送水!”
整整两大箱纯净水啊!那么那么重!她一边笑一边觉得牙根和胳膊打颤的频率都要引起共振了!
门神先生依旧不依不饶:“送水的?超市送水都是专人负责,没见过你啊,进门证呢?来出来看看!”
喵了个咪的!送水的还要进门证?!这一点她可是万万没料到,难道说主办方防火防盗防媒体的意识已经bt到这个程度了?
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累死了她一条小命啊!相思欲哭无泪,怀里的纸箱眼看就要抱不住了,一时病急乱投医,咬着牙随口胡诌:“大哥我真是来送水的!那什么,小刘!小刘你知道吧!他上午临时有事来不了,你们这又订了好几箱水,我们张经理就让我先给你们送来了,真的,不信你打电话问我们张经理嘛!”
她本是信口开河随口乱说,谁知门神大哥一听,态度竟然松软了下来,还笑眯眯的说:“哦!我说怎么来了个不认识的,原来是替小刘啊!嗨!这点小事哪用给张经理打电话,快进去吧,这么瘦搬着这么两大箱子水,怪沉的!”
我、勒、个、天、呐!相思简直是——目、瞪、口、呆!
小刘、张经理,竟然全让她——蒙、对、了?!
这个世界太奇妙了!
这这这…!今后遇到诸如此类的境遇,哪里还需要刷脸!就说“我和王总是朋友!”“是李先生打过招呼的!”让祖国博大精深的百家姓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她决定了——这个案子要是做成了,她首先一定要感谢存在传说中的两位无名英雄——小刘和张经理,以后见天上会展中心对面的超市买纯净水喝去!
进了大门相思才开始紧张,偌大的展厅里早已将变了样子,不少工作人员正在搭展架,她抱着箱子小步往前挪,表面上神态自如的招呼周围的工作人员来拿水,私下里眼风却撇的极快,不时打量着工程进展,更希望的是能扫到一眼传说中的展位牌。
只可惜,直到箱子里的纯净水被拿光,只剩她抱着两个空纸箱在原地怅然若失。展架前的的一列展台上,连个展牌的影子都没有。偏巧这时候有人过来问她要送水的单据,她心里一慌,忙说忘了带过来,借机溜了出来。
一直到回了单位,她还懊恼的不行,最重要的信息一点都没拿到,这一上午的苦力可真是付之东流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的,起码她记住了展区的布局规划,科技电子区、日用商贸区、甚至还有金融地产行业的小区模拟沙盘,总归不算是一无所获。
这些信息拼凑起来,一篇小篇幅的前期报道就算成形了吧,虽说参展企业还是不得而知,但是基本上企业类型可以初步确定了,根据类型不同,各位看官大人尽可以凭借想象,将这些行业的龙头们对号入座,唔,写稿子嘛,要是有欲说还休含沙射影的本领,前期能吊足胃口,人们才会对后续的报道有兴趣啊。
周末双休,单位里只有她一个人跑回来加班写稿,偌大的办公区显得有些空旷,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从文路构思中被惊的一跳,慌忙的从包包里翻出电话,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提示着陌生的号码,她努力想了一想,确定自己对这串数字的确没有印象。
电话那端的男子声线平稳礼貌,客气的问她:“您好,请问是常相思小姐吗?我是尹总的助理。”
她一头雾水,更是不明就里,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是,请问您是…是哪个尹总的助理?”
对方依旧声线如常的回答她,相思抱着电话冥思苦想了几秒钟,突然反应过来,不由惊的“啊”了一声!
尹西南!竟然是上次去c市跑采访,有过一面之缘的尹西南!
反应过来之后她更加困惑,这位尹先生的助理告诉她,尹西南现在人在t市,因私特意请她去见一面。
她愈发的觉得诡异。
因私?她与那位只活在金融杂志和人物传记中的尹先生,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私交为零,有什么私事能劳驾这位尊神特意赶来t市,兴师动众的派助理来单位接她只为见一面呢?
相思从楼上下来,刚出了大厅的电梯,便看见了停在写字楼门口的那辆黑色奔驰,刚才带电话的那位男子见她走出来,便替她拉开了车门,相思朝那人略略一眼看去,脑海中便浮出了一个不太真切的容貌,果然是上次在c市见过的,尹西南身边的那位助理。
车子一路前驰,速度很快,真皮座椅有淡淡的膻味,相思这才想起来,从会展中心回单位时顺便打包的午饭还撂在办公桌上,也不知是不是一天没有吃东西,这时她竟有些心慌。
她不由的问:“尹先生,是因为什么私事要见我?”
秦助理从副驾回过头来,说:“既是私事,我也不清楚。”见她神色中略有不安,又说:“常小姐不用担心,等见到了尹先生本人,您就知道了。”
相思心里更加烦乱,觉得这位秦助理刚才那两句同废话无异,见了尹西南本人当然就知道了,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私事,连特意派来接她,亲近如左膀右臂的特助都不知道呢?
这一路盘算冥想,车子已经停了下来,秦助理快人一步,从副驾下来替她拉开车门,相思淡声道谢,随着他一同进了t市一家五星酒店的大门。
相思跟在秦助理身后,进电梯的时候,他依旧礼貌客气的伸手替她虚挡着电梯门,待她先进电梯过后,方才进门。
他越是这样礼数周正,相思越觉得惴惴不安,心里的疑团和莫名的慌乱被越来越清晰的放大,电梯里静极了,或许是错觉,她几乎听见了自己的不安稳的心跳声。
不断上升的红色数字停在15上面,秦助理引了相思,一步步向走廊尽头那扇红色雕花木门走去。到了门口,秦助理停下脚步,相思一直低着头看着地毯上自己一路相随的影子,这时才有些怔忡的抬头看他一眼,只听秦助理说:“您进去吧,尹先生等候多时了。”
说完又屈指帮她叩门三声,只听有低沉稳重的男声从厚重的红木大门内传出来:“进来。”
门内是宽敞硕大的豪华商务套房,与一般的奢华总统套房无异,只是屋内的气息却不如其他酒店套房一般清冷疏离,偌大的办公桌上还摆放着几沓文件,乍看上去,倒像是长期被人包住的私人套房。
尹西南坐在褐色的真皮沙发里,相思踩着长绒地毯走过去,他亦起身,不等她开口,便自顾冲她微笑:“好久不见。”
这样熟稔的口吻,没有多余的称呼和寒暄,仿佛他们果真就如相识多年一般,相思心里的异样浓到嗓喉,也只得说:“尹先生,好久不见。”
尹西南侧身引她落座,问她:“红茶喝的惯吗?”
她点头说可以,他便仍是笑着亲自去泡了茶来。
相思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赶忙道谢接过茶盏,尹西南手中也端了茶杯,坐在她对面的太师椅上。
相思低头抿了一小口茶,果真是上好的金骏眉,茶香入口清淡,再品却又回味无穷,茗香四溢。
她放下茶盏,终于说:“尹先生,您特意找我,应该不单是邀我来您这品茶吧?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尹西南闻言轻笑了一下,这男人风雨半生,岁月沉淀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大概是养生得当,再加上他本身风度使然,丝毫看不出眼前的男人早已到了知晓天命的年纪,他一身从容稳健,倒像是刚过不惑之年。
他端坐在她对面,却长时间看着她不发一言,那目光让相思无端的害怕,许久,终于听他开口,却是让她始料不及的一句话,他说:“相思,你很像你妈妈。”?
☆、第二十一章
? 妈妈?!
相思猝然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一颗心倏然被提到了头顶,她突然觉得喘不过气,半晌,才有些迟钝的问:“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会认识我妈妈?”
尹西南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依稀渗出些慈悯,他重重的叹息,口吻却柔和下来,“如果你真的是他们的孩子,那我,便是你的伯父。”
“啪!”的一声脆响,相思手中的茶盏翻落在檀木长几上,滚烫的茶水还冒着氤氲的热气,那灼热的温度却不像是溅在她手背上,反而像是一杯热茶倾盏而下,滚烫的沸水直直浇在她心尖上,疼的整个人都簌簌发颤。
他是——,心里有呼之欲出的答案,她却说不出一个字。如何能信?怎样去相信,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仅有过一面之缘,叱咤风云的男人,竟自称是她的伯父,那么,他的手足,他的兄弟,便是她的——父亲?!
那个在她生命中从未出现过的称呼,那个她活了二十多年,也从未触及过一分一毫的人,现在就这样被推及到面前,她如何能信?
尹西南看出她眼中的惊慌和错愕,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的保险箱,输入密码,然后探身取出里面的物件,交到她手上。
相思恍惚低头去看,是一幅画卷,和一本手札小册。
她指尖拂过那蓝色的小册,竟是微微发抖,不敢翻开。
“打开看看吧,这全是他…是你父亲写给你母亲的信笺,只是从未寄出,经年累积,才装订成册的。”
相思坐在那里,呼吸渐渐沉缓,她的父亲,她的爸爸,那样近有那样远的一个人,这是他的东西,是他写给妈妈的信。这些年的痴盼与等候,最终,只换来了这一册厚厚的手迹。
她只觉得脑子混沌不堪,似是要不能思考,终于,缓缓翻开扉页。
霍然映入眼帘的不是字迹,竟是一帧夹在手札首页的老照片,或是时隔久远,照片一角已经落落泛黄,像是岁月的水纹缠绵而过,留下让人嘘唏的痕迹。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一眼便认出来,照片上抚琴的女子眉目低垂,侧颜温婉娴静,穿着一袭月白色旗袍,嘴角噙着一丝浅笑,那是年轻时的妈妈!
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但相思还是忍不住去看那个站立在妈妈身边的男子,她从未见过他,从小到大更没有从旁人口中听得过丝毫有关于他的描摹,今天见了这张照片,才知道,他竟是那样一个男子,犹如玉树兰芝,眉目轻浅,却淡薄风雅自顾风流。
这就是他?她,父亲?
照片上的二人眉眼如画,宛如佳偶天成,伉俪情浓。
眼泪“吧嗒吧嗒”的成串坠落,碎在照片上,化开一片水迹,她慌忙用手擦拭,小心妥帖的将照片重新夹在手札中,却再没有勇气去翻看那本子上的字迹。
本是这样的一对璧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能长相厮守?最后徒留照片上的女子守着回忆,望断一生?
她不敢去窥探,只怕那照片背后的故事会让人心悸绝望,不管曾经是如何的月下花前,魂梦相通,这结局,终是她母亲枯荣一生,可郎心似海,这一腔痴情他到底是辜负了。
尹西南将纸巾递到她面前,一贯沉稳的声音掺杂了不易察觉的哀凉:“现在你相信了?相思,我是你伯父,这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的弟弟,你的父亲。”
“这几年,我一直在四处探寻你们母女的下落,但是却一无所获,直到上次在c市偶然遇见你,我几乎便一眼认定,你一定逸桓和素盈的孩子,是我的侄女,你和你妈妈年轻时长得太像了,几乎是一模一样…”
是了,素盈,那是妈妈的名字,如同她的人,她的一生,素雅盈淡,深情永默。
她只是从来不知,她的父亲,那个她臆想过无数次也怨怼过无数次的人,竟唤作逸桓,逸桓,尹逸桓。
她终于抬起头,目光哀切悲凉,问:“他人呢?”
尹西南想要开口,却顿住,面色一时颓败,许久才说:“他,早年被查出胰腺癌,三年前,过世了。”
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了暂停的唱机,安静的再没有一丝声响,相思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是没有温度,一下下,反复却麻木的在胸膛跳动,一下下,再一下下,仿佛旷野的响过的闷雷,生生锤击在心口,迟钝却快意的疼痛。
她几乎要失笑出声,命运的际遇果真是滑稽可笑,最终控制不住,还是笑了出来,尹西南见她面如纸白毫无血色,眼神却凉薄讥诮,心中只觉得疼惜。虽然此前的人生并无交集,更无亲近可言,但这毕竟是他弟弟唯一的女儿,他唯一的侄女,血浓于水,他无法不垂爱呵护,他甚至不敢想象这些年她是怎样与母亲相依为命,饱尝世间人情冷暖,犹如荒漠戈壁上生长的嫩芽,如何坎坷却顽强的长大。
她似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堪堪止住笑,语气中的嘲弄却是掩盖不住,她睫畔还残留泪珠,却迟迟不再落下。相思伸出手指点了点桌上的手札小册和那幅未曾展开的画轴,问:“去世了?三年前?那这些呢?你现在给我看这些,有什么用呢?缅怀?追念?未免太可笑了!”
尹西南语气哀恸,声线竟是从不曾有过的颤抖:“你父亲去世前,让我一定要找到你们母女,让我亲手将这些物件,交给你妈妈,他一生醉心水墨丹青,临终前却再三叮咛,要将他这一生的画作全部烧掉,最后终是一幅画都没有留下,除了这幅。”
尹西南信手将画卷展开给她看,真的是一幅人物临摹,画风舒缓流畅,一名少女坐于双桥下石阶旁,迎水弄琴,她身后是一派江南水乡小镇,晨曦雾薄烟色缭绕。不需多言她便知晓,这恐怕是江苏的临水小镇,而那画上的女子,还是她妈妈。
她打量过,便将画轴重新卷成,嘴边依旧是一抹轻笑,眼中却讥诮如芒:“交给我妈妈?恐怕是不能了。”
尹西南心中一跳,大致略略猜到,却仍是不敢相信,便问:“为什么?”
相思嘴边的笑意更盛,眉目间的冷色却也更加凛冽,“比他更早的时候,五年前,湘西凤凰,我妈妈支教的地方,山滑。早在五年前,她就过世了。”她眼底盈了满满的泪光,却仍兀自笑着,“所以,交给她是再不能了,只有去她墓前,烧给她了。”
尹西南错愕的竟一时语塞,之前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的沉稳全然不见,他震动的半晌不能言语,像是瞬间苍老下去,眼中再无卓然的风华。
许久,他才哑声说道:“他们这一生,到底是这样白白蹉跎了。”
“不!”相思脱口反驳:“什么蹉跎了年华!是辜负!是他辜负了我妈妈!”她声调突扬,那怒意像是再也抑制不住的喷发:“这一生,她始终在等着他,想着他,念着他,否则,怎么会给我取名叫做相思?!而他呢?!这二十多年他在哪?!临终才托付你来找寻!为什么他之前不亲自来?为什么他不来!如今再找,还有什么用?!所以,是他负了我妈妈!而我妈的这一生就这么毁在他手里了!到底是不值得!”
她声嘶力竭的嘶喊,她知道自己失态,可是此时风度仪态算得上什么?!母亲弥留时的眼泪似是她心尖泣血,她心中似是有一团烈火熊熊燃起,灼的肺腑快要融化死掉一般的疼,他不值!她替她母亲不值得!
尹西南疾步越过案几过来扶住她,却被她将手一把甩开,他不管不顾的再按住她肩膀,慌乱的扶她坐下,将茶杯递到她手中,有些手足无措的安抚她,“孩子!相思!你别这样激动,你爸爸不是不想找,他是不能!和你妈妈相识的时候他其实就有婚约在身,可是他们俩个还是……我知道你妈妈这些年过的辛苦,可他过的也没有比她容易半分,当初他的确答应等到他履行婚约就会来找她,哪怕是浪迹天涯,可谁知,婚后两年,等他不动声色的部署好一切,要去找你妈妈时,我弟妹,就是他妻子不知从何而知他要走的消息,一时竟悲恸小产,失去了孩子,而且,从那以后,再不能再做母亲。”
“当时他的境遇尴尬难堪,对于他的妻子和那个孩子,他更是懊悔惭愧,那样的情形,他如何还能走得了?况且,那时他已经知道了这世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你,他不能和你妈妈天涯飘萍羁旅相伴,更无法把你接回家中,要知道,对于他的妻子来说,那是足以让一个人彻底毁灭的打击!”
相思将茶杯重重摔在檀木长几上,怒极反笑:“他的妻子?打击?所以呢?因着他对一个女人的满心愧疚,所以便辜负另一个女人的一片痴心?让她枯等一生?就因为他心中有愧,便任我独自长大,二十几年不闻不问?!这样冠冕堂皇,是什么道理?!若是会愧疚,明知自己身有婚约,一开始便不要来招惹我妈妈啊?!他根本就是怯懦!多情偏又薄幸!”
“你——!”尹西南万万想不到,她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有这样的执拗固执,那是他唯一的手足,他的父亲,她竟然如此出口不逊,尹西南被她的话激的一时情急,竟倏地扬起手来,她却丝毫不闪不避,直直看着他,只待他的巴掌落在脸上。
许久,他终是缓缓放下扬起的手,神态一片灰败倾塌之色,他看着她,到底是有些不忍,“相思,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女儿,是我唯一的侄女,从前你受的苦,我会替你父亲尽心弥补,只是,你不要再怨恨,好不好?”
相思将木桌上的小册和画轴拿起来,握在手里,缓缓站起身来,她一字一句,轻声却无比清晰的说:“他这一生不曾有别的孩子,那是他没有这个福气,而要我放下芥蒂,甘心情愿的做他唯一的女儿,你唯一的侄女,呵,我更没有这样好的福分!我只有妈妈,别忘了,我姓常,从来都不姓尹!”
她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直径大步向门口走去,尹西南仓皇的想要拉住她,脚下步子慌乱,重重撞翻了红木茶几,他急促的想要喊住她,那声音竟带了几分哽咽:“相思!”
她听得身后一番“乒乓”声响,疾走几步终是收住了步子。没有回头,她生怕被脸上肆意横流的泪水出卖,只能狠狠咬着下唇,逼着自己不要哭出声来,“只有一件事,我要求你。”
她说:“从此以后,天大地大,再不要来找我,就当这世上,从没有常素盈和常相思这两个人吧!”
她只听他凄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也只是再喊她的名字:“相思!”
相思早已泪流满面,不敢回头,亦不敢再多言,最后只是轻声说:“再也不见了,尹先生。”?
☆、第二十二章
? 要去到哪里,能去到哪里?
已是盛夏,路旁的绿化带浓翠似锦,这城市色彩热烈鲜活。街头车水马龙,尘世喧哗,她不着边际的游荡在这浮华盛世之中,却觉得这样的人间紫陌,咫尺画堂,离自己是那样的遥不可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触摸不到,摊开手掌尽是一片虚无。
恍惚中像是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眼前的岔路口是通向这个城市的哪条主干道?两边高耸的建筑群也陌生的似是从未见过,这是哪里?这又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她收住随人群麻木向前的脚步,看着路面上自己那一小团影子,还好,还好这个不熟悉的世界里,还有这唯一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如影随形,只有她自己能与自己不离不弃。
一声尖锐的车笛伴着急促的刹车声猛地将她惊的醒了过来,出租车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火冒三丈的冲她嚷嚷:“不要命了你啊!站大马路上发呆!有病啊!”
交通灯已经变了颜色,她却还站在马路中间,忘记了移动。
她呆愣的望着出租车车顶的标志牌,瞬间像是一下子明白过来。眼前的一切如海浪般向她涌来,熟悉的街道和地标建筑,悬挂在路口的行车指示标牌,空气中熟悉的热浪,一切一切,霎时在记忆中回归原位,尘世的烟火气息如海浪般扑面而来,她口鼻中都浸了咸涩的海水,呛得人咳喘不止,涕泪横流。
她止不住的咳嗽,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反应过来后急忙跑向刚才急刹停下的出租车旁,拉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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