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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总想抛弃朕-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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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宇文铭随手丢弃致死,所以不再愿意嫁人了……
  他迎着夜风,立在角楼之上,俯瞰京城街景,然而心思却始终离不开她。
  现在虽然那时候她的不同寻常都得到了解释,可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忍不住问身边的福鼎,“听过借尸还魂吗?”
  这问题来的有些没头没脑,福鼎愣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而后又是琢磨了一下,才敢回答说,“启禀陛下,奴才小时候听人说过。”
  顿了一下,见他没有说什么,才敢试着继续道,“奴才听说,这大多是尘缘未断的人,上天不忍收走他们,便安排他们改头换面,又在人间走一回。”
  宇文泓听在耳中,虽未有所回应,却止不住在心间思量。
  尘缘未断……
  如果她真的尘缘未断,那自己便是这桩尘缘吧……
  福鼎见他神色松动,自以为他是对这事很感兴趣,便又自己说道,“其实叫奴才说,一个人身死之后又成了另一个人,这跟重新投胎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就是没在阴曹地府中走那么一遭,差了那碗孟婆汤嘛……”
  这话一出,只见宇文泓忽然眸色一亮,“重新投胎……”
  也是,谁死之后还不都是要重投一次胎?
  他忽然转身,要下楼梯,福鼎见了赶忙追上,等出了角楼来到平地上,御辇依然等在那里,他没有犹豫的登上,而后吩咐,“走。”
  车夫不知该驶往哪个方向,只好求助的看向福鼎,福鼎也是不知道的,只得试着问道,“陛下,去哪儿?”
  车内传来宇文泓简短的三个字,“棠梨宫。”
  众人便都明白了,车夫立刻调转马头,驶向棠梨宫。


第一百三十九章 
  棠梨宫。
  眼见皇帝忽然离开; 一众宫人们也是大感诧异,但也唯有与静瑶关系最亲厚的倚波敢进来问问。
  倚波推门进来,眼见静瑶独自立着,神色哀伤; 不免大吃一惊; 忙上前来问,“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陛下又出去了?这才刚回来,莫不是吵架了?”
  静瑶回神,望见了倚波脸上的焦急; 顿了顿,找了个借口说; “没什么,陛下想起件急事; 回乾明宫去了……”
  倚波哦了一声; 忙搀扶她去旁边坐下; 想了想; 试着劝道; “娘娘别急,陛下忙; 您就自己歇着; 凡事想开些。您瞧,候府上即将办喜事,眼看着小皇嗣也要出生了; 您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好日子还长?
  她强迫自己展颜笑了笑,问道,“什么时候你同我也这样客气起来了?这里又没人,不必用敬语。”
  倚波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摇头道,“如今娘娘身份贵重,奴婢唯恐若还像从前那般,万一哪天在人前口误,岂不罪过了?还不如时时注意着些,省得失了娘娘的体面。”
  说着倚波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又试着问道,“那,陛下等会儿还会回来吗?”
  这话问得静瑶心间一空,她虽很想他回来,但今夜叫他知道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他还能如从前那般对她吗?
  她只好摇了摇头,说,“天晚了,陛下大约要歇在乾明宫了。”
  倚波一怔,只是点了点头,然而心间却愈加觉得她是在强颜欢笑,两人方才一定是有什么事……
  哎,阿淳好不容易才脱险回宫,又有什么事值当的皇帝撇下她就走?
  倚波替她心疼,也恨自己无能为力。
  倘若对方是个普通男子,她一定替阿淳上前去质问,只是无奈他是皇帝,她纵有心,却也无法替阿淳出头。只得在旁无力劝道,“那娘娘也早些歇着吧,睡得太晚,对小皇子不好。”
  可静瑶却摇摇头叹道,“我睡不着……”
  他这样出去,她还如何能安睡?
  倚波见她这样说,只好道,“那奴婢叫人去给您煮晚安神汤?”
  静瑶抚了抚肚子,无奈应了下来。
  这阵子已经很是委屈二宝了,她若再不顾忌身子,亏待了小家伙,实在愧疚。
  小厨房里架上火,安神汤很快沸腾起来,寒冷冬夜里,汤药的味道格外明显。倚波亲自给她端了进来,然还没等说句什么,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问道,“这么晚了,喝得什么?”
  主仆二人皆是一怔,忙向门口看去,却见先前离开的男人,又回来了。
  没有料到他今夜还会回来,静瑶刹那间愣在了那里,倚波却立刻涌上惊喜,上前几步行了礼,又替静瑶解释道,“启禀陛下,夜深了,娘娘却难以入眠,奴婢遂叫人为娘娘煮的安神汤。”
  说完,见这二人自顾自的对视,也知自己碍事,倚波便主动垂头退出了殿中。
  她不担心了,虽不知刚才两人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皇帝回来,就一定没事啦!
  殿中没了外人,静瑶试着端礼,屈膝唤道,“陛下……”
  然才只唤了个称呼,就已是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个单薄瘦弱的她在面前泪如雨下,他还再如何沉默下去?出自于习惯,亦或是本能驱使,他立刻迈步朝她走去,眨眼间,已经将人抱进了怀中,开口安抚道,“乖,别哭了。”
  原以为这样的怀抱再也不会有了,这一刻,委屈层层叠叠的堆积上心头,她反而哭得愈加激烈起来。
  这似乎是她头一次哭成这样,那时在元微山得救时,她也没有这般,这叫宇文泓的心间渐渐蔓延起后悔,刚才不该撇下她自己出去的……
  他咳了咳,试着解释道,“朕哪儿也没去,就是走了走,想通了就回来了。”
  这语气像是在认错,可静瑶也知道,他原也没有错的,自己这样的身世,任谁知道后能轻而易举的就接受?
  而她也宣泄的差不多了,终于渐渐平息下来,抬起泪眼来看他,说,“臣妾以为,陛下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眼中含泪,哭的鼻尖染红,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叫他的心顷刻间化成了一滩水,原本在路上想好的话,这时也想不起来了,他伸手清理她揉乱的鬓发,只是说,“为什么不回来?朕废了那么大力气才把你找回来,岂能说丢就丢?”
  一句话说得她又要流泪,他忙劝道,“别哭了,肚子里还有二宝呢,万一哭多了再生出一个哭包来可怎么好?”
  这话终于逗得她破涕为笑,她擦了擦眼泪说,“哭包也是臣妾的宝贝。”说完特地摸了摸肚子,以示对二宝的安抚。
  宇文泓也弯唇一笑,附和说,“也是朕的宝贝。”说着也覆手上去。
  大掌覆盖在她的柔夷之上,起初都是在抚摸那孕肚,渐渐地,却交握在了一起,她又往上攀爬,将他的臂膀紧紧握在怀中,终于问道,“陛下……不嫌弃臣妾了吗?”
  “胡说。”他开口道,“朕何时嫌弃过你?朕只是……一时惊讶,没有想通而已。”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道,“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倘若你没回来,朕这一生,不知还有没有救……”
  这话叫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得问道,“陛下说什么?”
  他一怔,这才意识到险些要说漏嘴,顿了顿,决定先解决眼前的事,遂拉她到床边坐下,认真道,“朕问你,你现在心中可还有那个人?”
  静瑶一愣,那个人……他是指宇文铭?
  她忙坚定摇头,“臣妾从前被他蒙蔽过,但自打上一次身死,便已经彻底死了心。”她看着他,认真的说,“臣妾心中只有陛下。”
  这就好,这就是他最想要的。他点了点头,续道,“福鼎说得对,朕就当你忘了喝那晚孟婆汤,从前已经翻过,你这辈子是朕的女人,心间只能有朕。”
  她嗯了一声,揽紧他的脖子,重复说,“臣妾心中只有陛下。”
  在冲破心间最后的秘密后,这个拥抱叫她与他格外贴切。
  他顺势吻她的额头,又垂目仔细看她,还是那个熟悉的模样,可他却忽然心间一动,极想知道那个叫做陆静瑶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
  他又问道,“你方才说,你爹是陆永霖?”
  她一愣,而后点头说是,又听他沉吟,“朕只知道他有个儿子叫陆之孝,似乎在京郊大营……你同你爹长得像吗?”
  她摇摇头,笑着说,“臣妾从前像母亲多一些。”
  他哦了一声,还是有些遗憾,可惜再也无法见到她原本的模样了。
  说了两句题外话,思绪又回到眼前,他轻轻捏她的指尖,说,“此事不要再同外人说,否则会发生什么,朕真的难以把控。”
  她点了点头,解释说,“臣妾那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一时冲动与愤恨,才对宇文铭说了,但他们都已经死了……所以现如今知道此事的,只有陛下同臣妾两人而已。”
  他叹了口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其实若打定主意不告诉朕,就算羽林卫来禀报,朕也绝不可能会想到此……为什么要说出来?你不怕朕改了主意,不封你为后了?”
  静瑶扁扁嘴,道,“臣妾没那么聪明,也绝非贪恋权位,只是觉得,既然陛下真心相待,臣妾更不该对您有所隐瞒。既然真心相爱,不是该以心换心吗?倘若陛下真的要换别人,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他似乎有些不太满意,“朕若封了别人为后,你果真没有怨言吗?”
  他灼灼的盯着她看,忽然见她神色中又显现出哀伤来,半晌,幽幽的说,“陛下当初想叫臣妾入后宫,臣妾万般不愿,既是怕后宫凶险,臣妾这样的出身,会不小心丧命,也是怕陛下哪一天对臣妾失去了兴趣,移情于别人,到时臣妾这一生,怕要在痛苦中度过……”
  她垂眸看向床榻,叹道,“臣妾不是没有想过,若有天真的被陛下厌弃,不求别的,只求陛下能给条生路,叫臣妾出宫,自生自灭去吧……”
  “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就听他这样道,“朕绝不会厌弃你。”
  他语声笃定,叫她心间一暖,还没等说什么,又见他抬眼看向那一旁的灯火,叹道,“再说,你若出宫,叫朕以后怎么办?”
  顿了顿,他又看向她,深情的说,“阿淳,朕只能要你,你不知道吗?”
  她愣了愣,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她并不是很懂。
  她不由得抬眼看他,满目疑惑,却听他咳了咳,说,“你说得对,以心换心,朕亦不该因着私心而对你有所隐瞒。”
  “隐瞒……”她疑问道。
  他直视那双美丽的眼睛,道,“在遇见你之前,朕几乎是个废人。”


第一百四十章 
  “废人?”
  这个词叫静瑶大感疑惑。
  她不解的问他; “陛下为什么这么说?”
  已经决定要告诉她,下了决心后,似乎就没有那般难以启齿了,他缓缓的道; “朕十七岁时出征; 在战场上意外受伤,此后的六年,一直不能人事……”
  他看着她的眼睛,平静的解释,“对于皇子来说; 这是致命的弱点,所以朕多年来费尽心思的隐瞒; 也曾悄悄求医,却从来没有复原过。那时朕找到叶遂; 他曾直言朕没有问题; 可朕依然没有改善……直到在司苑处的花房中遇见你; 朕才惊觉自己果真是好的。”
  他话说完; 就见她樱唇微张; 眉间微蹙,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照理说身为男子; 绝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难道这竟是真的?
  她迟钝了一下; 而后问道,“所以陛下此前才从不临幸妃嫔?”
  原来并非他生性寡冷,而是他不能?
  他点了点头; 怕她误会,又解释说,“她们中的任何人,都从未叫朕生出那种念头,只有你……与众不同。”
  她不懂为何只有自己具备这种能力,但随着他这样说,她却也终于明白了,原来那时他一心要叫自己入后宫,竟是因着这层关系……
  他密切关注着她的神情,生怕她会因此事而误会,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心里一紧,又赶忙说道,“朕承认,对你最初是有着那样的念头,但自你到乾明宫后,朕渐渐了解你,也一步步喜欢上了你,总之,朕纳你入后宫绝非仅是因为那个原因,朕是真的喜欢你……”
  “臣妾知道。”
  他急切的解释,却被她轻声打断。
  她抬眼望着他,唇畔一抹淡淡笑意,道,“臣妾知道陛下的心,已经到了这一步,陛下又何须解释这么多?陛下今日主动告知臣妾此事,便是最好的证明,臣妾很荣幸,能叫陛下如此次信赖。”
  这几年来的点滴呵护,以及关键时刻的取舍,早已经叫她对他毫不怀疑,即便今天知道了他当年那不能启齿的秘密,也根本动摇不了她对他的心。
  头顶灯火映照下,她眸中盛开着柔光,渐渐融化了他的急切以及那一些因先前不确定她的反应而产生的忐忑。
  他心间安定下来,点了点头,又道,“所以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倘若不是你的重生,朕不会在花房中遇见你,今生也就那般了。”
  他抚了抚她的肚子,认真说,“有了彦儿,还有这个小家伙,朕终于吐气扬眉,无愧于列祖列宗。朕此生的幸福,全赖你给,所以不要再想轻易离开的事。”
  这话叫她心中暖烘烘的。
  他说的对,这一场看似的机缘巧合,却是上天的费心安排,她是他的良药,救他脱离苦海,而他为她遮风挡雨,才叫这重来的一生充满意义。
  两人交换了心底最深的秘密,此刻起,变得真正亲密无比,她将头埋进他怀中,轻抚他前襟的绣纹,又轻声问道,“这件事还有人知道吗?那个叶神医……”
  这样一说开,她才明白叶遂到底给他看得什么病,也才明白为何昨日提到如何安置叶遂,他会那么不自在。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慰道,“他是明白人,叫他好好待着吧,难得的人才。”
  静瑶也是这样想的,这老大夫宅心仁厚,若只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秘密而不能成活,岂不残忍?
  她想了想,忽然又意识到一件事,于是又问道,“那太后是不是也知道了?自上次寿诞之后她对臣妾改观,可与此事有关?”
  她很聪明,竟由此一下联想到这件事上。现在既然已经说开,倒也没有再遮掩的理由,他坦荡承认说,“的确,那时朕那时拒了太后对段家的求亲,又接连册封你与李家,叫太后心底不痛快,寿诞那日,她以此为由同朕拿乔,朕百般无奈之下,只有同她讲明,说只有你才能替朕生儿育女。”
  至此,事情终于彻底还原,静瑶也终于清楚了,她就说嘛,太后这样的人,怎么会毫无缘由的自己想通……到头来竟是因为这个。
  由此又联想到了今日,她又继续道,“那陛下今日去福宁宫,是不是也是因为臣妾与太后闹了不愉快?臣妾知道,太后注重出身,先前一直因为出身不喜臣妾,现如今不同意立后,大约是因着臣妾被辽人劫持的事吧……”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他还是有些不高兴,握紧了她的肩膀道,“谁同你说的?朕从来不信这些闲话……”
  她摇头说,“没人同臣妾说,臣妾回来后头一次去见太后,就大约能听出太后的意思了……”
  他心里一紧,知道这样的怀疑该有多伤人,心里愈发气愤太后的不明理,想了想,索性道,“回头朕叫人把清晖园收拾一下,太后不是喜欢那儿吗,实在不行,叫她老人家搬过去颐养好了。”
  这话叫静瑶听得心间一惊,他这是要请太后离开皇宫的意思?
  他从前何曾这样说过……可见今次是着实生气了!
  但这是个笨法子,以太后的性子,岂能说叫她离开就能离开的?他若真开了口,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动静来呢!
  她赶紧劝道,“这话若是陛下的气话,在臣妾这里说说就算了,万不可叫别人知道,太后最注重面子,倘若知道陛下的打算,指不定要多生气呢,如此以来,非但于事无补,恐怕还会生出更多的麻烦。”
  这话叫他一顿,想了想,一时竟说不出什么来。
  他叹息一声,颇为无奈道,“那该怎么办?太后总是如此,朕现如今不在乎什么,就怕你受委屈。”
  静瑶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就见他稍加思索,而后点头道,“是个好办法,那朕明天就叫人去办。”
  静瑶嗯了一声,还想说句什么,却忍不住先打了个哈欠。
  原本时候就不早,他出去又折返,如今又经历过这么长的一番谈话,估摸子时也不远了,宇文泓叹了一声,不无心疼的道,“天晚了,早些睡吧。”
  静瑶点头说好,也是知道的,都这个时辰了,若是再不睡,二宝都要抗议了。
  他便吹熄了床头灯火,与她一同躺下,静瑶阖眼之前,听见他问,“安神汤还没喝呢……”
  她笑了笑,挽住他的手臂,温声说,“有陛下在,臣妾何须安神汤?”
  他也笑了笑,轻吻她的额间,想说句晚安,却忽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便问,“朕现在该怎么唤你?阿淳,还是……”
  还是该叫她的本名?那个听起来很是陌生的名字……
  她却坚定的说,“臣妾喜欢陛下叫阿淳,这个称呼,是陛下独有的。”
  还记得头一次听见他叫时,心间微微一动,后惊觉危险,却愈发想逃离,他的嗓音深沉,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种独特的味道,透着无比的亲切。
  而此时的宇文泓却是心间一暖,她说,这是他独有的……
  也是,除了他,还有谁会这样唤她?他笑笑,轻抚她的背,与她一同睡去。
  ~~
  至此,立后已成定局,但问题却还没完全消除,福宁宫中太后心里的疙瘩,还没完全解开呢。
  所幸昨夜两人达成了共识,等白日里宇文泓得了空,便立刻招来大司空,交代其去修缮清晖园里的殿宇。
  由于冷不丁的下一道这样的政令,又没交代具体用途,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皇帝的用意,而消息传到福宁宫里,就见太后也是一脸诧异。
  正逢陈尚宫前来禀报宫务,太后便顺嘴问道,“清晖园的事你可听说了?也没人来同哀家报个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皇帝的政令下的十分突然,陈尚宫其实也并不十分清楚,此时只好答说,“启禀娘娘,奴婢无能,对此事也是道听途说而已,只是陛下除过交代工部修缮清晖园,还令给尚宫局发了话,叫加紧专门准备一批宫人。”
  这个消息又叫太后一愣,“还要准备宫人?这又是要干什么?那清晖园里本身不就有宫人么?”
  对此陈尚宫不敢妄言,倒是她老人家自己联想起昨日的不痛快,忽然皱起眉来,哼道,“好啊,莫不是嫌哀家在宫中碍事了……”
  其实韩嬷嬷也隐约闪过这个念头,不过事情未有定论之前,她还是得尽量缓和母子间的矛盾,此时便赶紧安抚道,“娘娘多心了,您与陛下母子情深,陛下怎么舍得叫您出宫?”
  “那现在又不是夏日,眼看着都到年末了,他这般大费周章,是要做什么?”太后疑问道。
  说来也是,清晖园是个避暑的地方,从前但有修缮什么的,也都是在春末进行,为皇家避暑做准备,现在好端端的动工,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陈尚宫与韩嬷嬷对此也是无言以对,正面面相觑无可奈何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响起通传,“陛下驾到……”
  却是皇帝忽然过来了。
  两人赶紧与殿中宫人们一道迎驾,脸上谦卑恭顺,而太后却因方才的猜测冷起脸来。
  宇文泓迈进来,一眼望见太后的脸色,心中便有数了,倒也没什么不悦,还恭敬朝太后行礼,“儿子给母后请安。”
  当着满殿宫人,太后也不可能不给面子,却也只是嗯了一声,淡声道,“陛下不必多礼。”
  宇文泓未说什么,只朝殿中略扫一圈,宫人们便立刻垂首,纷纷退了出去,连陈尚宫与韩嬷嬷也未敢逗留。
  屋里头清净了,太后寒着脸问道,“陛下把人支出去,可是又有什么话要说?”
  宇文泓点头说不错,又问道,“不知清晖园的事,母后可有听说?”
  太后闻言立刻抬眼看过来,凉声问道,“哀家正想问问陛下,好端端的整理那园子做什么……”说着满目犹疑,试探道,“这是打算叫谁去住?”
  然而宇文泓的话却出乎她的意料。
  他咳了一声,道,“儿子打算带着阿淳与彦儿搬过去,今日便是专来来同您打招呼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打算自己住过去?
  这样的回答着实叫太后大感意外; 毕竟她一直以为,皇帝这是打算叫自己住过去呢……
  随着意外而来的还有不解,太后赶忙问道,“这是为何?现如今又不用避暑; 外头数九寒天; 那里又不格外暖和。”
  宇文泓答说,“母后误会了,朕不是打算暂住……既然现如今事事不能叫您如愿,不如不在您眼前碍眼的好,朕此后; 就常住那边了。”
  说完又不忘补充,“左右您也不喜欢阿淳; 朕带着她一起过去好了,哦对了; 还有彦儿; 我们一家子一起过去; 此次一定叫您眼前清净。”
  话音刚落; 就见太后一下急了起来; “陛下堂堂帝王,这说的是什么话?还常住?好好的皇宫不住; 去住到园子里; 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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