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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小记-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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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孟氏传下来的还有捉蟹食蟹的方法?”司马十七郎咽下了蟹肉忍不住问。卢八娘每每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总是这样回答他,他也就这样想了。
  好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哪怕是做粥的食谱也会秘不示人,卢八娘便没有压力地点头答应,她总不能说前世她厌食症还没有那样严重时最喜欢吃的就是海鲜吧。
  秋天蟹最肥的时节,卢八娘正痛痛快快地吃螃蟹时,京城里招司马十七郎回去。她很不舍,司马十七郎其实也对这里有了感情,他到吴郡后令行禁止,大刀阔斧地促进生产,眼看着今年的第二季收成就要下来了,吴郡今年是个丰年已经成了定局,他心里的自豪无以言述。
  卢八娘看着接到旨意后就一直在沉思的司马十七郎说:“要么我们上表请求留在吴郡几年吧,这样每年都能给皇祖父多送几万石粮食。”
  别看京城一派繁华,世族官员们过着奢侈的生活,其实朝廷经济一直非常紧张,若是用多上交粮食做为借口,老皇上没准儿会答应司马十七郎多留吴郡几年呢,就是不同意,书信来往,他们也可以多留上两个月。
  “我会给吴郡定下规矩,别人不敢轻易改了,这几年吴郡上交的粮食不会减少的。”司马十七郎没有接受卢八娘给他的借口,而是别有决断,“既然皇祖父让我们回去,我们就回京吧。”
  很明显,皇上不想他的好孙子离开京城太久,也许还有陈王,想要司马十七郎回去相助。而司马十七郎虽然觉得吴郡很好,可以做为子孙万代的基业,但更愿意在京城谋富贵,他的雄心大志,也要在朝庭的权力中心大有作为。
  卢八娘带了上百坛用酒泡的醉蟹,跟着司马十七郎回京了,她不想改变司马十七郎的想法,而且有可能也改变不了。在没有绝对的权力时,因势利导才是最可行的。
  京城依然一切如旧,老皇帝身体还是很弱,但却一直维持着,齐王府里表面还是一片祥和,在为英郡王接风庆祝后,日子又如以前一般地过了下去。要说不同也是有的,他们住的院子虽然没有调换,因为没有空着的好院子了,但贤良的齐王妃还是将旁边的一个小院子腾出来,并到华清院中,当然还有其它的种种小事情……
  司马十七郎回京后仍负责京城的防务,不过他进京后,求了皇上下旨,将吴郡给他做封地,皇上虽然将吴郡封给了他,但却仍让他留在京城暂不就藩。
  司马十七郎在朝中的地位又提升了,影响力也加大了。快到新年的时候,他再次对卢八娘提到,“应该把岳父从益州调回京城了,不只是两位长辈回京城能生活得更好点,而且小舅子已经大了,总该说一门好亲,寻个官做。”
  司马十七郎发达后已经提过两次类似的建议了,他的传统思想自然是要加强妻族的力量,不只做自己的帮手,而且为还没出生的儿子准备出强大的母族。这也是有史以来一贯的路子了,例如鼎鼎大名的卫青、霍去病都是因为是皇后的家人才被提拨起来,其实终汉一朝大部分丞相、大将军也都是皇帝母族、妻族的人,当然这些人的命运也会随着太后、皇后的命运变化而变化。
  这些外戚,虽然有时会为世人不齿,但也为朝廷贡献了很多的力量,他们存在的根本是皇上的需要。帝王如此,藩王、官员们及差不多所有男人的思路其实都差不多。结亲,结的就是两姓之好。
  卢八娘原本一直找借口反对父亲调任回来,这次终于赞同了,“王爷看着办吧。只是父亲手下有一个叫丁桂的幕僚,极能干的,我过去置产时他帮过我不少的忙,我想请王爷为他在吴郡玉田县谋一个县令。我的一些世仆也想放在那里,煮盐谋生。”
  司马十七郎在吴郡时就知道卢八娘有意于煮盐,他也一直极佩服王妃赚钱的目光,做为一个曾经穷过的皇孙,他从没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习惯,而且王妃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她的钱自然是王府的。他马上答应,“这点事算什么,明天我吩咐他们做就好了。”
  想当初王妃不过十岁刚过,就能派人养殖牛羊,并收获极丰,现在她想煮盐,自然可行。至于高贵的王妃曾经组织贩私盐,他半点也没想到。
  其实,想获得高额的利润,正当的途径实在是太难了,走私差不多是必需的。卢八娘前世发家就是从贩卖走私物品开始的。为了几倍十几倍甚至更高的利润让她挺而走险,她曾冒着生命危险半夜去与走私船交接货物,就这样淘到了第一桶金,然后才开始了她的事业。
  到了这个时代,卢八娘认清通过正规的渠道挣钱的难度更大后,没有一丝的犹豫就把目光投向了不正当的生意,很快就选择了走私盐这一项。她的私盐生意是利用父亲太守府的印鉴将关在狱中的私盐贩子放出来,并将他们收归自己所有开始的。
  这时的法制非常不健全,放几个私盐贩子根本没有多少压力,特别是官府里最大的官是她的父亲。但她选的合作伙伴不是父亲却是父亲的幕僚丁桂,丁桂也一点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很快架空的父亲,将官府的事情一手抓了起来。
  卢八娘雇用私盐贩子成规模的贩卖私盐,她出成本,组织运输,最重要的是她能做私盐贩子的担保,让他们不用担心官府。官商结合之下,不是她手下的私盐贩子们纷纷被抓被关,只有卢八娘的人顺利地做着生意,大发其财。

  ☆、第四十五章 欲晒盐上表求封地拢夫君设计治王府〔二〕

  这两年,卢八娘一直在将益州的生意慢慢地收缩,父亲迟早会调任回来,没了靠山,生意不可能再维持着高额的利润,风险也会加大。现在司马十七郎有了封地,她准备要一个县,把晒盐弄出来,从卖私盐到生产销售官盐,完成她的华丽的转变!
  卢八娘细心地安排好一切事务,将晒盐的事情秘密告诉了丁桂,让他在海边先小规模地做试验,待技术成熟后再扩大生产规模。
  司马十七郎越得当权者的青眼,好事就越多,接二连三地来,宗人府为新封的英郡王单独开了府,他们回来没多久,皇上就把府第赐给了他们。
  司马十七郎却带着卢八娘依旧住在华清院里,并上表申请不出府,齐王尚在,作为孝子,他不想离开自己的父王母妃。朝中的大臣们就此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有人说英郡王一片纯孝,就应该让他留在齐王府,常伴父母身边,当然也有人说皇上尚在,可皇子们成年后依然出宫开府了,英郡王当然可以自己开府。
  卢八娘冷眼看着这场充满着礼仪、孝道等词汇的辩论,不以为然地一笑。但她知道这次司马十七郎一定会出府的,因为给他分府符合皇上和陈王的利益,甚至还有南安郡王、鲁王等,他们都不希望英郡王继续在齐王的势力之下。
  英郡王遵旨离开了齐王府时流下了眼泪,但只要条件许可,他每日一早上衙前和傍晚从衙中出来后一定要先到齐王府给父王行礼,卢八娘也继续维持着每隔五日去给齐王妃请安的规矩。
  虽然司马十七郎的晨昏定省和卢八娘的请安多半都是形式而已,但这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态度,为英郡王夫妻建立了非常好的名声。
  卢八娘并没有再问司马十七郎的这番举动有几分是真的,有几分是做作。自从司马十七郎坚持把她带出密林,她便对司马十七郎的所谓的道德水准又多信了几分。当然她并没有天真地认为司马十七郎从没想过放弃自己,也没有忘记考虑当时一起出逃的护卫中有不少她的人,司马十七郎就是想扔下她也会有所忌惮,而是完全能理解他当时的犹豫,不管怎么样,关键时候他坚持救回了自己。
  这种坚持中有他对自己的情谊,有他对本身形象的塑造,还有他对个人道德的要求,像他对柳真所说的那样,他不想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就如司马十七郎的父王和母妃都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曾伤过心,但在正统的礼教下,他的内心不管如何动摇,但还是会坚守以孝为先。
  忠孝仁义,是这个时代对男人的要求,也是司马十七郎努力争取达到的目标。
  卢八娘看破这些后,说不上是喜还是悲,她始终认为自己只能在一些方面影响司马十七郎,而不能从整体改变这个人,个体和整个时代的力量对比是非常悬殊的,她不可能撼动时代潮流。而且对此,她也并不执着,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想过富贵生活的异类罢了。
  但卢八娘还是悄悄变了,她布置新开的英郡公府时,在维持整体的格局的前提下,压缩了内院的范围,把董氏和几位姬人都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轻易不让她们出来;将司马十七郎和自己的护卫、心腹及家人都安排进王府,最大限度地提高了王府的安全性和武力值;最后将外院布置得与军中相差无几,伺候的人除了小厮就是部曲,每处都有她的心腹。
  当然事先她巧妙地征得了司马十七郎的同意,过程如下:卢八娘先问:“我想请孟表兄帮我们把府里打造成他家的样子如何?毕竟他家里布置得有如仙境,美女、歌姬如云,又有美食、各种玩乐设施,人们都说孟府待客人最为热情,名声已经超过江家了。”
  “那怎么能行?我们和孟表兄情况不同,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反,他要避世,我要出世,所以在各方面处事方式上也应该不同,我们府里可不能像孟府那样布置成温柔乡。”司马十七郎当然这样回答。
  卢八娘醒悟后马上赞成:“郡王说得对,我们不如就反其道而为之吧。”
  司马十七郎点头说:“好,王妃看着办。”司马十七郎是个聪明人,但他的聪明大多用在了外面,过去在齐王府时,他还要分出一两分心思顾及内院,现在自己开府了,他完全放心夫人,便将那一两分心思也都投向了外面的大事,所以府内的事他反倒不留心。
  于是,卢八娘轻松地达到了她的目的。控制整个王府是她必然要做的,了解司马十七郎所有的事情也是她一贯的思路,真正变化的方面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让司马十七郎有机会接触别的女人,她想把司马十七郎留在自己的身边。
  卢八娘很鄙视自己的小心思,但她却不想像以前一样毫不在乎地把司马十七郎推向别的女人。过去的她是把司马十七郎当成毒品,想早日戒掉,现在的她依然认为司马十七郎是她的毒品,但她中毒已深,不再想戒毒,而是千方百计地继续吸毒。
  至于将来,卢八娘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一定会像一个被迫戒毒的人一样,痛苦非常,但她既然已经这样决定了,她也做好了熬不过去的准备,却如同所有的瘾君子一样,先想尽办法拖延着眼下的欢娱时刻。
  于是司马十七郎很少有见到董氏的机会,至于姬人,虽然在外院也偶尔能看到歌舞、戏曲表演,但近距离说笑的可能性也都没有了。但他忙得团团转,成了郡王,身份高了,身上的责任也更重了。他不只负责正阳门,还亲领一只禁卫军,是京城最主要的三支武装力量之一,每天早到晚都被各种事务缠身,根本没注意到卢八娘刻意的安排。
  卢四老爷在司马十七郎的安排下很快调回京城,任少府少监。少府是管理全国丝织的部门,有些类似现在的纺织部,与管理冶铁、治水等四个部门并称五监,少府少监是少府的副职,品级较四老爷原来的五品太守升了一格,为从四品。
  这个颇有实权的官职对于业绩平平的四老爷来说可以说是从来没有想到的,但又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上司和同事们对他异常和蔼,他进京后很快就做好了工作交接回到了卢府。
  时隔两年多,四房骨肉再次团圆。四老爷四夫人变化并不大,唯有卢八娘的弟弟卢茼由少年长成了青年,再就是她的庶弟庶妹们也长大了些,又新添了一个庶妹。
  卢八娘回卢府拜见父母,她原本与四老爷四夫人感情并不深,对弟弟也不是很惦念,更何况她每季都要人送回家中不少的钱帛,做足了孝顺女儿应尽的职责,所以也没有什么愧疚。
  再看看四房回卢府住的院子,位置还是原来的位置,小院还是那个小院,可是大约从院墙到房屋都重新修整了一番,面积扩大了,所陈设的物品精致华贵,就连院子里的下人,数目也明显多了,态度也变得恭顺了。
  要知道,眼下卢八娘是除了鲁王妃外地位最高的卢氏女了,虽然还有几位出身卢氏的郡王妃,可是她们的夫君都不及司马十七郎简在帝心,所以卢府给了四房从没有过的待遇和尊荣。
  这自然是应该的,卢八娘觉得满意,她的祖父卢相一直是个优秀的政客,在四老爷进京的事情上,他也助了一臂之力,毕竟是他的亲儿子,他也愿意四老爷有出息。
  四老爷一向话少,与女儿也不可能说太多。四夫人照例大哭了一场,把眼泪鼻涕又弄了卢八娘一身,卢八娘虽然随后换了衣服,倒底却没有以前那样嫌弃了。对于卢茼,卢八娘看看已经比自己还高的青年,拿出了宁姑姑准备好的金银、锦帛、书籍、文房四宝、宝剑、甲胄等种类繁多,档次颇高的礼物。当然对于庶弟庶妹,她也赏了些适当的东西。
  卢茼于她不只是同母弟弟,而且作为四房继承人的他是卢八娘天然的支持者和保护者,也是司马十七郎器重的妻弟,而庶弟庶妹们,将来能不能记在卢氏的家谱上还不好说,区别对待是很正常的。
  当年因为意外被迫嫁给了一个不起眼的皇孙,不到三年时间就成了英郡王妃,卢八娘的经历四老爷一家就是在外面也很清楚,眼下见了雍容富贵的八娘,大家又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她似乎原本就应该如此。
  司马十七郎和四老爷、卢茼说着些朝野间的事,四夫人哭过了,却又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含泪看着卢八娘。卢八娘也差不多,她与四夫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再者四房的情况她了如指掌,四老爷一向尊重嫡妻,又不管内院杂事,四夫人仍然懦弱,却也没人敢欺负她,魏姨娘帮忙打理着家事,父亲新得的一个侍女难产死了,留下一个女孩……
  卢四老爷一家开始了京城的新生活,四老爷每日上衙,卢茼师从一位大儒读书,又在司马十七郎的安排下跟着池师傅习武。他的亲事在卢相心里提上了日程,司马十七郎寻了合适的人选后过去与他商议,两人说得投机,倒把卢茼的亲生父母四老爷和四夫人都扔到了一边,当然那两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不快。
  很快,卢茼同陆家的一位嫡女定亲了,然后婚期也定了下来,就在半年之后。陆氏女是陈王妃的亲侄女,听说人品相貌都是极好的。卢八娘打听到这女孩有头脑会持家,也就同意了,司马十七郎满意通过她与陈王府结成姻亲,卢相一定也看上了这一点。
  而这时孟白也传出了要成亲的消息,因为四夫人是他唯一的长辈,卢八娘是他唯一的表妹,自然都要过府帮忙。

  ☆、第四十六章 孟右军娶亲全礼仪卢相国赠玉重四房〔一〕

  这种帮忙更主要是名义上的。四夫人进了孟府,就被请去看新拍出来的《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她很快就掉了无数的眼泪,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一旁的孟白和卢八娘说着话,“你是不是在心里笑我?”
  “我为什么要笑你?”卢八娘漫不经心地在面前的碟子里挑了一块抹茶味的点心吃了。孟白再怎么成熟,还是个单纯善良的好青年,遇到了事情,他不可能逃避责任,让女孩子承担不幸的结果。
  原来,孟白与崔家的几位郎君来往颇多,他时常到崔家看一些珍品古籍,与崔六娘在在书楼几次相遇,慢慢熟识了。有一次,崔相带着一群朝臣到书楼里,崔六娘回避时发现她常走的后门不知被谁锁了,恰好遇到孟白,便在孟白的帮助下躲到了一间小书房里。此事虽躲过了来客,却仍被崔相发现了。
  “崔相虽然发现我们单独共处一室,可也没说什么。崔六娘子马上就解释清楚了,更说明她本意并不想借此攀上我,还是我主动要负责的。”孟白解释说:“崔六娘年纪虽不大,却很有见识,与我很聊得来,还非常理解我。”
  卢八娘微微笑了。
  “我知道你定然要说崔六娘是事先算好的,因为你一贯就是阴谋论者。”孟白看到卢八娘带着嘲讽的笑容,让无数次下决心不再与卢八娘吵架的他心头火不知不觉又起来了,声音也不觉地放大,“真不明白司马十七郎怎么容忍你这副目下无尘的样子!”
  “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四夫人被孟白的声音吓了一跳,马上转过头来问。
  “姑母,没什么,您看戏。”孟白赶紧笑着解释。
  四夫人看看卢八娘,她凤眼上扬,面带笑意,正是她平时常有的看任何事都不以为然的神色,也就放下了心,又赶紧转过头去看台上的杜十娘。
  卢八娘淡淡地笑着,星眸略转,贝齿微露,美则美矣,可是掩不住的藐视之意还是流露出来,然后她斜睨了一眼孟白竟然说:“司马十七郎一直说最喜欢的就是我这样的高傲。”
  孟白气噎,不管怎么样,他也会承认,司马十七郎对卢八娘确实死心塌地,虽然纳了世家女为妾,又养了好几个绝色的姬人,但孟白却知道他其实只有卢八娘一个女人,这一点他也不胜钦佩,过了半晌才说:“变态的审美。”
  “变态吗?他对女人的审美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卢八娘肯定地说,然后轻轻抬起一只手,示意关于这件事情不必再讨论了。
  其实,卢八娘的不屑并不是针对崔六娘的,虽然她差不多可以肯定十有八九是孟白落入了崔六娘的陷阱,但这并没有什么,她从不觉得用些手段达到目的有什么不对的,只要成功就行。
  只是孟白,卢八娘想笑的是,他怎么又一次掉进了感情的旋涡?以她对孟白的了解,若是对崔六小姐没有好感,他断然不会答应这件亲事的。早知如此,当初不如为卢九娘设计一个情境,让孟白对她心生怜意,促成孟卢联姻,总要比孟崔联姻好一些。但,孟白不管与谁有联姻,对她的影响都不会很大,他们依旧是能相互维护的老乡就行了,于是卢八娘客观公正地说:“崔六娘是个很好的成亲对象。”
  孟白虽然经常被卢八娘惹火,但他与卢八娘一样,都认为他们是彼此牵挂和亲人,都为对方在心底留下一个重要的地位,而且他其实也很信服卢八娘,听她如此的结论,松了一口气,“你和司马十七郎能过得这样好,也让我有了信心,一定与六娘夫妻和睦。”
  正说着话,孟府的管事过来与孟白低语了几句,孟白脸上显出了些愧色,但却对卢八娘说:“家里的两个又闹了起来,你若有办法就帮我却劝几句,以免正日子时出丑不好看。”
  卢八娘见孟白神色中还带了些心虚,也明白问题的根源,并不推辞,“好,我也正坐乏了,就当去散散步。”
  管家带路,很快就到了孟府里的一带水边,因平日时常仿曲水流觞吟诗会友,这条小溪便故做成九转十八弯的样子,又因为小溪正在花园的中间,所以也是孟白为他的两个妾室划定的楚河汉界,京城里差不多的人都知道。
  眼下,杨柳和阿霞分坐在小溪的两旁,每人带着一个孩子——杨柳产下孟白的庶长子后,而阿霞也为孟白添了庶长女,并没有打架——听说这是常有的,而是在一同哭诉,看样子孟白再不过来,就会有人伤心欲绝投溪自尽——再次说明一下,小溪根本淹不死人,但似乎杨柳和阿霞都没认识到。
  卢八娘远远听到了什么“郎君原许了我做正妻的……”,“郎君许过我把我儿子当嫡长子待的……”,便想到了司马十七郎,他就是有了宠姬爱妾,也断不会这样随意许诺,若听到有姬妾敢这样说话,恐怕二话不说就会将人打死。
  再看孟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杨柳和阿霞能这样,完全是孟白的责任,他错误地引导了这两个人,当然他本来出于对她们的爱情才如此,却没有想到,当他盲目的爱情散去,过去的许诺对两个没文化没头脑的奴婢会产生什么结果。
  “将这两个人关进她们自己的院子,不许出来!”卢八娘对张管家说:“谁不听话就打十板子!”
  张管家过去是卢八娘的手下,为了帮孟白才送给他的,因此听一声吩咐,马上就带着几个粗壮的丫环婆子将杨柳和阿霞扭着送走,这两个人当然大声叫着孟白,张管家便在卢八娘的一个眼色下,让人将她们的嘴堵住了。
  孟白没想到卢八娘竟然一上来就动手,一时间怔住了,过了片刻才大声喊道:“赶紧放开!”
  张管家和下人们停滞了一下,卢八娘却说:“男人哪能管好内院的事?新娘子嫁进来前就听我的,把人带下去吧。”
  人果然就带走了。不用说,张管家们都认为卢八娘说得对,他们早就看不上杨柳和阿霞两个人不懂事的乱闹腾了,更是在心里瞧不起自家主人的糊涂,再者人人心里有杆称,自家主人脾气好,对下人也和气,从不打骂,而惹恼了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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