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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星空,那片海-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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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杨晖一下子沉默了。
我不耐烦地说:“喂?你说话啊!”
沈杨晖吸了吸鼻子,说:“谁稀罕你的破钱!那个想买镜子的人又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还在昏迷,我就接了电话,已经把镜子卖掉了!沈螺,我告诉你,我讨厌那面破镜子,就是讨厌!什么沈家的祖爷爷、祖奶奶的,关老子屁事!”
“沈杨晖,你……”我想说,你觉得是我导致了爸爸和你妈吵架,却不想想,如果不是这个买镜子的人一再来诱惑你妈,你妈会和爸爸吵架吗?你以为这样做是报复我,却没想到是便宜了敌人吗?但是,想到他妈妈昏迷未醒,爸爸生死未卜,我把到嘴边的话都吞了回去。
我说:“既然已经卖掉了,你就把钱看好了,你姨妈肯定喜欢钱大于喜欢你这个外甥。等你妈醒了之后,你避开你姨妈,把这事跟你妈悄悄说一声。”
沈杨晖不屑地说:“你当我傻啊?我当然知道人心隔肚皮、财不露白的道理了!”
我说:“等爸爸手术成功后,你再给我打个电话行吗?”
沈杨晖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地问:“你觉得手术会成功?”
我宽慰着他,也宽慰着自己,“宇宙有吸引力法则的,我们这么想,事情就会向我们想的方向发展。”
沈杨晖说:“手术成功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好,我等你的电话。”
沈杨晖恶狠狠地说:“万一要是……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他说完,立即挂了电话。
我怔怔地拿着手机,心里滋味复杂。
和爸爸吵架时,不是没下过狠心,权当自己没有爸爸,可是,真出事了,却是割不断的血脉相连,心里又慌又怕。但是,我现在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隔着茫茫太平洋,就算立即往回赶,也需要十几个小时,手术早已经做完了。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像受了惊吓突然看到大人的小孩,立即拽紧了他的手。真的好奇怪,明明他手的温度比我的体温低很多,可每一次握住他的手时,都觉得最温暖。
吴居蓝说:“我已经发了消息给Violet,她会联系上海的同行,尽全力抢救你爸爸。”
我不知道能有多少帮助,但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我后知后觉地留意到,我坐在气垫船上,吴居蓝双腿僵直,没有办法屈膝,只能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弯下身,握着我的手。
我急忙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问:“你的腿……是不是要消失了?”
吴居蓝安抚地说:“没有关系,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我说:“你赶紧下海吧!”
吴居蓝说:“你现在心情不好,还是回船上休息,顺便等沈杨晖的电话,不需要担心我……”
我摇摇头,“正因为我心里不好受,才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能照顾自己,并不需要我,但我需要你!”
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吴居蓝都比我强悍太多,一直以来,都是我需要他多过他需要我。
吴居蓝不再劝我,凝视着我说:“我也需要你!”
我笑了笑,正要说话,吴居蓝突然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保持安静。
他凝神听了一瞬,对我说:“有船在接近我们。”
我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不过吴居蓝说有,肯定就是有了。我皱了皱眉,抱怨地说:“这么大的一片海,竟然偏偏要从我们停泊的地方路过。”
吴居蓝平静地说:“也许不是路过。”
我愕然,不是路过,那是特意而来?我急忙说:“因为我的事,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你赶紧下海,不管来的是什么人,我都会应付的。”
吴居蓝不理会我的提议,说:“你先上船,去舱底和巫靓靓待在一起。”
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表明他不下海,也休想让我上船。
吴居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我看到挂在胸前的手机,念头一转,把手机塞到了高领羊毛衫里,藏得严严实实。
我和吴居蓝手拉手,站在气垫船上,静望着夜色深处。
渐渐地,我听见了引擎的轰鸣声,两艘冲锋艇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我们飞驰过来。似乎怕我们逃跑,还用了左右包抄的阵势,明显不是善意而来,我心里的一丝侥幸也落空了。
我看看越升越高的月亮,焦急地对吴居蓝说:“你先跳下海去!不管这些人来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会好好和他们谈。反正你不善于和人沟通,还常常把人激怒,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吴居蓝没有吭声,也没有动。
我明白他的心情,他不愿意让我独自去面对危险,但是,我真的不能让他留下,只能利用他的弱点来逼迫他。我轻声央求:“如果让他们看见你,我才会真变得危险!人类的贪婪会驱使他们变得疯狂……”
吴居蓝突然低下头,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我一下子蒙了,呆呆地看着他。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的性命,不管他们要求什么,你都配合。只要你好好活着,别的都无所谓,包括我的秘密和我。”
他在说什么?是说我可以出卖他吗?我瞪着他,“你让我出卖你?”
吴居蓝说:“不是出卖,是交换!必要时,你可以用我来交换你的安全,我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在说什么?我郁闷地说:“用你来交换我的安全?那不就是出卖你吗?”
吴居蓝不耐烦和我纠缠字眼了,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你能够安全,不管是用我做交换、还是出卖我,都无所谓!”
正在此时,一束刺眼的光打在了我们身上。
我不得不先放弃了“出卖他”的问题,眯着眼睛看向两艘冲锋艇。
冲锋艇上站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大汉,两排黑压压的枪口对着我和吴居蓝。即使以吴居蓝的非人体质,若被这么两排枪扫中,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除了大学里军训打靶,我这辈子再没有见过真枪,总觉得有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但是,美国是私人拥有枪械合法的国家,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都可以在手袋里装一把合法的枪,何况来的这群人明显不是普通人呢?
“沈螺,腿脚吓得发软的感觉如何?”
闻声看去,我才发现周不言和周不闻站在冲锋艇的正中间,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即使面对着两排能瞬间把我打成筛子的枪口,可因为知道了不是冲着吴居蓝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我竟然觉得轻松和欣喜,完全没有周不言想象中被吓得腿软的感觉。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我可犯不着激怒她。我可怜兮兮地看着周不言,“你们……想干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
周不言嘻嘻一笑,“听说你喜欢看电视剧,肯定看过《CSI》这些美剧吧!应该知道那句著名的:No body,no case。没有尸体,就没有案件。这么辽阔的大海,想让你们尸骨无存不费吹灰之力,等太阳升起时,不会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我猜不透周不言到底是想吓唬我,还是真的不在乎杀人。我试探地问:“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周不言皮笑肉不笑地说:“想知道我们要什么,麻烦你到我们的船上来。”
我看了眼吴居蓝,迟疑着没有动。如果我动了,他还站立不动,肯定会引人怀疑,可是现在吴居蓝根本寸步难行。
“砰”一声,一发子弹打在了吴居蓝的面前,气垫船破了个洞,开始漏气。
我被吓得脸色煞白,紧紧地抓着吴居蓝的手。
周不言娇笑着说:“你们最好配合点,否则下一次说不定就打在吴居蓝身上了。”
我忙说:“我马上就过来!正好,我也想知道你们究竟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不放,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想不通我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么大动干戈的。”我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神示意吴居蓝放心离开,周不言他们对我有所求,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吴居蓝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凝视着我。深邃的双眸不再像夏夜星空下风平浪静的大海,而是像暴风雨前的大海,颜色越来越深。我知道他现在的愤怒和无奈,身为一个强者,在我最需要他保护的时候,他却无法行动,连自保都困难。
我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不是蜻蜓点水式的轻吻,而是法式深吻。他没有防备,轻易地被我的舌头撬开了双唇,舔舐过他冰凉的唇齿,只觉得像划过锋利的刀刃,舌头立即破了,血腥味充斥在口腔间。
这个大傻瓜,连内部器官都已经变得不像人了,竟然还在为了我苦苦支撑。
我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想加深这个满是血腥味的吻,吴居蓝用力地推开了我。
我笑看着他,用口型对他无声地说:“我等你来继续这个吻!”一边说话,一边借着他推开我的力,也用力地把他往后一推。
他完全没有想到我会突然从用力地搂抱变成了用力地往外推,他不想我掉进海里,只能自己立即收力,偏偏双腿已经僵硬无力,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挺挺地翻向海里。
随着他翻下海的动作,枪声响起。砰砰的声音,将平静的黑夜撕裂成无数晃动的碎块,我看不清楚吴居蓝究竟有没有被射中,只看到他被风吹起的白衬衣像是一只白色的蝴蝶,掠过夜色,坠入了黑暗的大海。
枪声依旧响个不停,周不言脸色难看,猛地叫了一声:“够了!”
我含着泪,愤怒地瞪着周不言,此时此刻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求:没有射中、没有射中……
周不言生气地对周围的人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带过来!”
两个壮实的大汉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到了冲锋艇上。
周不言“啪”的一巴掌扇到了我脸上,“你再瞪我!是你们先企图逃跑,我们才开枪的!白痴,人掉进这么冷的海里,就算我们不开枪,他也会被活活冻死!”
周不言下令冲锋艇绕着游艇一圈圈行驶,明亮的探照灯将海面照得一清二楚,一直没有人浮出海面。
周不言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周不闻带着两个人搜查了一遍我们的游艇。
一个大汉站在游艇上,对周不言说:“小姐,船舱里还有两个人,不过都喝醉了,沉睡不醒。”
周不言身旁一个肤色黝黑、长得像东南亚人的精瘦男子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什么,周不言似乎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吭声。
我隐约猜到他们的意思,祈求地看向游艇上的周不闻。
周不闻没理我,从游艇跳到冲锋艇上,漫不经心地对周不言说:“船舱里的人是江易盛和巫靓靓。江易盛无足轻重,可巫靓靓是Violet的孙女。对能干的下属而言,死了老板说不定是好事,但死了孙女,没有人会善罢甘休。”
周不言点点头,对身旁的男人凶巴巴地说了两句话,那个男人不敢再吭声。
我放下了悬起的心。
周不言下令说:“开船!”
马达轰鸣声中,冲锋艇带着我向黑黢黢的大海深处行驶去。
半个多小时后,冲锋艇靠近了一艘大船。
周不言率先带着人上了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不闻,你带着沈螺去见爷爷吧!我回房间换件衣服洗个澡,晚点再过去陪爷爷。”
周不闻说:“好!”
我被押到了船上,起先说话的那个精瘦的东南亚裔男人过来,搜我的身。从我的口袋里陆陆续续搜出纸巾、唇膏、护手霜和几枚糖果,他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海里。我努力地收紧小腹,不想他发现我藏在衣服里的手机。
他检查完外面,不满地皱了皱眉,命令我解开大衣。
我一边不得不解开大衣,一边心里紧张地想:怎么办?怎么办?要被发现了……
已经走到船舱里面的周不闻等得不耐烦了,回头问:“好了吗?”
男人说:“没有手机。”
我讥嘲地说:“在游艇上!你们突然就把我抓了过来,难道我还有时间去带手机?没看连钱包也留在游艇上了吗?”
男人看了一眼不耐烦的周不闻,接受了我的说法。他掀开我的大衣,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暗袋,又扫了一眼我绝不可能有衣袋的套头羊绒衫,让开一步,表示放行。
周不闻带着我,沉默地向前走着。
直到走到一个房间外面,他停住了脚步,轻声说:“我爷爷想见你,为了你自己好,说话态度好一点。”
他敲了敲门,有人说:“进来!”
我们走进了一个布置奢华的大房间。落地大窗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品尝红茶。他穿着三件套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一副马上就要去参加盛宴的样子,可凹陷的脸颊、浑浊的双眼、泛白的嘴唇,让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爷爷,我们来了。”周不闻说完,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不言呢?”
“她说先回房间洗个澡,换件衣服。”
周老头嗤笑,“女大外向,她是想让你一人独领这份功劳。”
周不闻低着头说:“我明白。”
周老头盯了一眼周不闻,眯眼看向我,和蔼地说:“你就是沈螺吧?不闻可是经常提起你,我早就想请你过来见一面,但不闻总是坚持要用温和的方法,不想惊动你,没想到最终我们还是要按照我的方式来见面。”
我看到房间里有单独的卫生间,突然计上心头,做出尿急的样子,问:“能让我用一下卫生间吗?”
周老头好笑地问:“他们连卫生间都不让你用吗?”
我不悦地说:“之前在汽艇上,周围都是拿着枪的男人,没被打死就不错了,我还敢提要求上厕所?后来一上船,就被押到这里来了。”
周老头笑指了下卫生间,绅士地说:“请自便。”
我立即走向卫生间,进去后先反锁了门,抬头看看四周,这是周老头自己的卫生间,应该不可能安装监视器。
我一边真的用马桶,一边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检查声音,果然不是静音,幸亏一路之上没有人联系我。
我赶紧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给吴居蓝发短信,没有时间打字,只发了一个:“5?”
我坐在马桶上,手上合掌,把手机夹在手掌中间,默默地祈求着:回我!回我!回我……
手机轻颤,回复到了。虽然还没看到他写了什么,但知道了他还活着,一直被挑在刀尖的心终于回到原处。我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含着泪花,吻了下中指上的蓝色钻石戒指。
我怕外面的人起疑,不敢多待,站起身,一边冲马桶,一边看短信。
吴居蓝的短信也很简短:船外平安。
我一下子觉得心安了,他就在船外的海里,纵然这是龙潭虎穴,只要知道我不是孤单一人,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发了条短信:平安有人再联。
我打开水龙头,任由水流着,先迅速地把三条短信删除,以防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手机,暴露了吴居蓝。
我依旧把手机贴身藏在毛衣里面,紧贴着肚皮。照了下镜子,确认外面看不出来后,我快速地洗了下手,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我走到周老头面前说:“能给我一杯水吗?”
周老头这次没有立即答应我的要求,而是微笑着说:“你不好奇我们究竟想要什么吗?”
“好奇!”确认了吴居蓝平安无事后,我变得很镇定,既然已经见到了幕后的大BOSS,不妨就好好地探探来龙去脉。
周老头说:“你认为我们想要什么呢?说对了,我就允许你坐下和我喝杯茶。”
“刚开始,我以为你们是图财,想要那两块石头,后来发现你们根本不在乎几百万人民币。准确地说,就算是几百万美金,你们也不在乎。”今天晚上那阵仗不是一般家底的人能搞出来的,周老头一定比我想象的更加有钱有势。
周老头笑了笑,自负地说:“周家不敢说大富大贵,但绝对没有缺过钱。”
我说:“我弟弟说你们花了120万买走了沈家的铜镜,可我觉得,那面铜镜并不是你们的最终目的。如果你们只是想要铜镜,以周不闻和我的关系,老早就打听到那面铜镜到了我继母手里,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去找我继母买。”
周老头笑着点头,对周不闻说:“是个聪明姑娘,不言比不上她。”
周不闻说:“我喜欢的就是不言的简单直接。”
我没理会他们的拉家常,继续说:“我的推测是,你们并不确切地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和沈家老宅有关。你们是因为在沈家老宅里一直没有发现,才寄希望于那面被我继母拿走的铜镜,毕竟那也是老宅的旧物。”
周老头鼓了两下掌,表示我全部推测对了,“请坐。”
我没客气地坐到周老头的对面,周老头拿起桌上精美的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解了渴后说:“大吉岭茶,你是下南洋的华人后裔?”
周老头端起镶着金边的白瓷茶杯,品了一口说:“小姑娘怎么不猜我是第一代的过番客呢?”
“乡音易改、旧习难弃,如果你是第一代下南洋的华人,就算喝红茶,也肯定是紫砂壶的工夫茶,不会用英式的茶具,更不会喝这种地道的印度红茶。”
“乡音易改、旧习难弃!”周老头颇有感触地叹了口气,“我爷爷的确是喝了一辈子的工夫茶,连带着我爸爸也深受他影响,茶具一定要用紫砂壶。”
原来是下南洋的过番客,难怪行事胆大心狠。爷爷曾说过,当年过番的人,都是从死路里寻一条生路,但凡在海外能闯下一片基业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我问:“那面铜镜应该又让你们失望了吧?”如果铜镜里就有他们找的东西,我就不会被带到这里来了。
周老头说:“这次你可猜错了!”
猜错了?我意外地愣住了。
周老头把两张放在他手边的照片递给我,“照片上的东西就是在老铜镜里面发现的。”
照片上是一张薄薄的似绢非绢、似革非革的白色东西,上面画着一幅地图,我看了一会儿,看不出所以然,疑惑地看向周老头,“这是什么?藏宝图?”
周老头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周不闻说:“爷爷,我出去看看不言。”
周老头目光犀利地盯了周不闻一瞬,说:“你留下吧!我相信你也很好奇我到底让你和不言在沈家找什么!不过,记住了,下面的话你听到耳里,记到心里,绝对不能再从口出!”
周不闻说:“是!”
周老头定了定神,问我:“你相信世间有起死回生药吗?”
我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周老头又问了一遍,“你相信世间有起死回生药吗?”
他竟然是认真的!我用看疯子的目光看着周老头,干脆地说:“不相信!”
虽然我亲眼见过了童话故事中的人鱼,甚至相信有外星生命的存在,但是起死回生药……完完全全不相信!
个体的生命怎么可能长存?我相信浩瀚宇宙中,包括我们的地球,有生命漫长的生物,寿命以千年、甚至万年计,但是,一切生命的终点都是死亡,不外乎是时间长短的差异。
比如,朝生暮死的蜉蝣、春生秋死的昆虫,相较它们,我们人类数十年的生命简直像长生不死;可乌龟能活数百年、玳瑁能活上千年,在人类眼里,它们才算得上长寿。
可是,不管是低级物种,还是高级物种;不管是寿命长、还是寿命短,只要有生,就肯定会有死。这是宇宙不变的定律,因为连孕育生命的星体,甚至整个宇宙,都会湮灭。
周老头说:“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不相信起死回生,唯独你应该相信!”
“我?”
周老头神秘地笑了笑,话题一转,问我:“知道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故事吗?”
话题还真是越来越诡异了,我说:“知道!”
周老头说:“秦始皇派徐福带队出海去寻找长生不老药,后人多认为秦始皇是被徐福骗了,可骗子骗人通常是为了获得利益,以当时的航海技术,徐福离开富饶的内陆,去危险的海上无异于寻死,世间有这样自寻死路的骗子吗?我倒更倾向于认定徐福坚信海上有长生不老药,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追寻自己的信念。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秦始皇和徐福都认定长生不老药在海上?海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古人对于海上有长生不老药确认不疑?”
我刚开始还听得漫不经心,可他越往下说,我越心惊,如果徐福见过吴居蓝的族人,把对方的寿命漫长、容颜永驻理解为长生不老,不就是会幻想对方有长生不老的办法吗?
周老头问:“你相信鲛人的存在吗?”
我霎时间心里惊涛骇浪,却一点异样也不敢流露,尽力装出不感兴趣、百无聊赖的样子,“起死回生药,长生不老药,鲛人,你不会接下来要和我谈五维空间和外星人吧?”
周老头没理会我的讥嘲,自顾自地说:“中国有鲛人的传说,‘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西方有人鱼的传说,欧洲一直流传着人类女子Agnete和人鱼相恋的故事,安徒生还根据这个民间传说写了一部诗剧《Agnet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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