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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渣攻一百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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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心实意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扭曲的,带着一股子阴恻恻的鬼气,但是假笑的时候却很自然,不过是微微一笑,灰蒙蒙整个居室却都亮了起来,整个人漂亮得像是会发光。
  
  刘彬之看呆了,在心中翻来覆去把这句话在心中念叨了半天,发涩的大脑才算是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讷讷点头道:“玉堂妹无需在意,堂哥会派人守着这里,他要是不肯真心实意伺候堂弟,看我不揭了他的皮!”
  
  他说到前面的时候还是很羞涩的,但是说到最后一句,脸上却覆了一层寒霜,一点也看不出来七岁孩童的天真。
  
  “那不好,让别人听了,岂不说是我慢待了他?”刘御故意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语调放得比平时更慢,“我倒有个法子,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
  
  刘彬之一头热血全冲到了脑袋顶上,毫不迟疑地点头:“玉堂妹只管说就是,但凡我能帮上忙的,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
  
  刘御木着脸没说话,扫了一眼屋子里跟着的几个仆从,刘彬之毕竟是皇宫里长大的,还算有点心眼,立刻对着跟班开口道:“我跟堂妹堂弟有些话要说,你们先下去。”
  
  刘御这种时候才看出来他有点脑子,半低着头等人都走了,才慢吞吞道:“我想着,在花鸟司的差事清闲,总比来这里照顾我弟弟要好,他必是不肯的。还请你找些人去教训教训他,到时我再命人去把事情跟皇爷爷一说,他必然是欢天喜地过来伺候我弟弟,也省得他有二心。”
  
  刘御说完就觉得悲怆无尽,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需要借别人的手来施恩,要不是王狗狗确实有几分天赋异禀,他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儿。
  
  他得慢慢来,万一自己动作太急了,让刘义隆发现不对劲,一个王狗狗还好说,就怕不好让刘义隆解释自己为啥会这么早熟。一个不巧老头子起了疑心,那就麻烦了,得不偿失。
  
  刘御性格并不算好,他很张狂,但是关键时候却愿意小心行事,更何况现在这个该死的身体什么都做不了,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刘彬之掷地有声地答应了,喜得屁颠屁颠离开跑去嘱咐他的仆从们接下来要摁着花鸟司一个叫王狗狗的小太监可着劲儿欺负。
  
  刘御没管他,反而扭头对着刘子业的奶娘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到时候见了王狗狗,闭紧你的嘴巴。”
  
  奶娘一脸惊恐连连应是。
  
  刘御挥了挥手,意兴阑珊地走了出去,也没在意身后刘子业的哭声。
  
  刘彬之此时已经跟下属吩咐完了,凑过来殷勤道:“玉堂妹,差不多到开宫中宴的时候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刘御微微点了一下头。
  
  刘御端坐在座位上,不动声色扫视着上首的男男女女,从他们彼此的交谈中确定身份,把他们的脸跟苏涛先前收集的资料中的记载一一对上号。
  
  刘宋皇室都是老婆孩子一大堆的主,出席宴会的人着实不少,这是一项挺庞大的工作,而且有很多人离得太远,听不清楚他们的谈话。
  
  刘御再次想起了王狗狗的好处,这要是有他在,帮忙探听,今天一天就能把这么多人记得七七八八,只可惜没有,刘御伸直了耳朵,也就只能把就近的人记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都城建康正式露面,只可惜一个武陵王长女的分量太轻,他年纪又太小,没有人真摇晃着酒盅过来找他麻烦。
  
  往往是大家伸脖子一看,哟,真漂亮的小姑娘,多看几眼,也就把注意力转移了。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听到别人对他的称呼才能够鉴定,比如说坐在左边最上首的那名看起来三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打扮与众有别。
  
  古人秦汉前以右为尊,而后改为以左为尊,有“虚左”之说,那么这位座位尊荣程度仅次于刘义隆的男子,应当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刘劭,也就是刘彬之的父亲了。
  
  刘御正盯着刘劭看,他能感觉到刘劭正在心烦意乱中。 



21、去函武陵王 
 
  刘义隆并没有在宴席上待很久,他是开宴时姗姗来迟,吃了半顿饭摸着肚子说饱了,转头率先走了。
  
  刘御看他步履蹒跚的模样,身体确实不太康健,对于今年也老大不小、长子都快生孩子了的太子来说,本来应该是好事儿。
  
  但是刘劭一丁点也没有表现出来高兴的模样,反而整个人一直抑郁地低着头,席间还被刘义隆指着骂了两句丧气。
  
  古往今来都是这样,天家父子是天生的敌人,皇帝老子跟自己长大了的儿子很容易反目成仇,尤其刘劭还是太子,是最接近皇位的人,爷俩就有些不大对付。
  
  刘义隆这几年身体日渐差了,他也是五十岁的人了,放在南北朝也算长寿,眼见几个大点的儿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刘义隆自然就要找点太子的茬出闷气。
  
  刘劭今天来赴宴不怎么精神,时不时用手帕掩唇低声咳嗽,看来是伤风未愈。
  
  刘义隆不仅没有一句问问儿子身体的话,反而嫌弃他一副将死未死的模样败坏自己情绪,然后就拂袖而去了。
  
  刘御正盘算着,听到坐在自己旁边的刘彬之不平地嘟哝道:“皇爷爷也太苛待父亲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话刚出口就被身后的侍从万分紧张地低喝了一声:“四殿下!”
  
  那侍从见刘彬之讪讪闭了嘴,又十分惊恐地转头去看刘御,见他一门心思低头用银质雕花筷子戳着盘子里的糕点,似乎并没有听到刘彬之说话的样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刘御对此心中有数,并没有搭理,想到苏涛之前告诉他的,皇帝和太子不睦久矣的言辞,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苏涛见刘御两手空空回府,屁股后面没有跟着他心仪已久的王狗狗,还错鄂了一瞬间,方才迎上前行礼。
  
  考虑到刘御一贯的脾气,他也没敢问为啥刘御是自己回来的,倒是看刘御的神色,并不像是失手的模样,因为一点不高兴的影子都没有,不过倒也难说,要是刘御心情不好却有意隐瞒,他也是看不出来的。
  
  这都是什么事儿,他琢磨武陵王的心态都没这么费劲过,怎么对着一个虚岁六岁的奶娃就这么棘手呢,心中一点谱都没有。
  
  苏涛一边腹诽着,一边跟着刘御一路来到了书房,刘御静静看了他半晌,好半天后才冷不丁开口道:“你现在还跟父王有联系吗?”
  
  一句话说得苏涛差点吓尿,连滚带爬扑倒在地上:“殿下,小的毕竟是王爷手把手教养起来的,王爷于小的有养育之德,辅训之恩!还望殿下见谅!”
  
  什么话,说得跟武陵王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亲爹似的,刘御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眼,心中厌烦,觉得这人也未免太矫情了一点。
  
  苏涛一口气都不喘,急急补充道:“殿下大可放心,小的现在效忠于您,其心日月可鉴,仍然为王爷传递建康信息,也只是为了报答王爷恩情,对牵扯到您的事情,那是只字未提啊!”
  
  刘御冷眼瞅着他确实吓得不轻,翻白眼道:“这不是废话嘛,你不用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是王府里第一得用的人,武陵王把你送来建康,自然不可能真的是让你当这边王府里一个小小的二总管的。”
  
  对刘御这样的人,说假话瞒不过他,倒不如直接说真话好使,苏涛要是真的对武陵王这样感恩戴德、忠心耿耿,当初何苦被他一吓,就忙不迭投奔他了呢?
  
  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在捅完原主人刀子又对着新主人表原主人忠心的,苏涛这个人瞻前顾后,想要两头讨好,实在是没有个决断,不堪重用。
  
  刘御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等把王狗狗□好后,就得把苏涛弄死以绝后患。
  
  苏涛见他表现出一副善解人意、能了解自己的顾虑,才感觉到一颗心落了地,不过仍然十分忐忑,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刘御低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今日入宫见到刘子业了,他在宫中并不得宠,仆从也多有轻慢之处,境况并不好。”
  
  苏涛虽然在一开始有点诧异他怎么突然换了话题,但是毕竟是头脑好使,脑筋一转就明白了过来,这先说他知道跟武陵王还有联络,又提到刘子业,显然是在打算盘。
  
  苏涛因此试探性说道:“殿下,是否需要小的向王爷去函,告知他二殿下境况?”
  
  刘御眯起眼睛没有出声,半天才不冷不热道:“本来这只是小事,父王奉命驻守寻阳,此乃军国大事,本不应当拿家事叨扰父王。但是我看弟弟过得着实可怜,念着父王母亲一片慈心,弟弟年岁又小,若真有个磕磕绊绊,岂不让二老寒心?”
  
  这同半文半白的话绕得他舌头疼,刘御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抱在怀里,用杯盖轻轻磨蹭着杯檐装深沉。
  
  苏涛明白过来,也就是说自己给武陵王写信,得说明是刘御的意思,他弄不懂这一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既然刘御拐着弯吩咐了,他就照办就可以。
  
  苏涛低声应道:“王爷王妃知道了殿下对兄弟一片诚诚之心,也只有心中宽慰的,必不会责备殿下小题大做。”
  
  他说这句话其实是为了试探一下,亲,你的意思是不是真的这样,要是的话,我可就直接跟你爹说了,是你让我联络他的。
  
  毕竟是第一次听刘御打马虎眼,苏涛还有点摸不准他的行事风格,因此想着多问一句才保险。
  
  刘御没抬头,把玩着茶杯低低应了一声。
  
  苏涛又在书房里跪了一会儿,见刘御没有别的话吩咐了,便告辞称罪退下了。
  
  刘御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把茶杯丢在桌子上,摸了摸被热气蒸得微微发红的掌心,幅度极小地勾动了一下唇角。
  
  武陵王收到下属来信的时候,还以为出啥大事儿了呢,结果一看,原来是自己儿子在京城受欺负了,嗨,也值得巴巴专门写信告诉他。
  
  他一开始觉得这是屁大点的事儿,刘骏确实挺疼爱刘子业的,不比当年对刘子荣差,毕竟是他现在明面上唯一的儿子,但是他毕竟不是一个柔情似水的人,武陵王有自己的野心。
  
  一个能为了铺就皇位的康庄大道就狠心杀死最疼爱嫡长子的男人在自己的小命都悬于一旦的时候,是不会管他远在天边的儿子过得好不好的。
  
  再者说了,刘骏就是再心疼刘子业,早在他遵循刘义隆家书把自己一双儿“女”送往建康的时候,就知道这对儿女被老爷子接进京绝对不是享福的。
  
  有好吃好喝地伺候你那是你的福气,没有也只能自认倒霉,这个心理准备他已经做了三个月了,早就能泰然处之了,因此倒也没放在心上。
  
  刘骏本来顺手把苏涛的信丢在了一边,他又不可能在自己谋反败露后再写信上书质问刘义隆为啥要虐待自己儿子,武陵王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每天醒来的时候脑袋还长在脖子上就该偷着乐了。
  
  他还挺看不上眼的,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没点轻重缓急的念头。但是在把信烧毁后,他又隐隐抓到了点什么,不对啊,皇帝虐待刘子业,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刘楚玉会知道呢?
  
  关于这件事情,因为刘御没让他说,苏涛就在信中一笔带过,武陵王也不知道,此时觉得内有蹊跷,便去信建康,专门问了问个中缘由。
  
  武陵王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属会丢下他转而选择一个刚断奶没多久还顶着“女娃儿”名头的小不点,也就更不知道苏涛拿着信专门问过刘御的意思后才写的回信一一他派往建康的另外几个属下还没有本事觉查出苏涛行事的异常之处来。
  
  建康跟寻阳隔得有点远,武陵王五天后收到了苏涛的回信,迫不及待拆开来一看,重重一拍大腿,想不到自己“女儿”刘楚玉竟然能误打误撞得了自己老子的眼缘,到了京城之后碰上的第一次宫中宴席就有得参加。
  
  一个孙女怎么也比不上一个孙子,但是刘义隆把刘子业丢到一个类似于冷宫的没人气宫殿里,却让刘御外出参加正式宴席,显然对两个人第一印象打得分数是天上地下、截然不同的。
  
  刘骏捏着信思索了半天,最终咬咬牙下了决心,给自己在建康安插几个的暗线皆写了密信,让他们集中精力重点保护自己“嫡长女”的安危。
  
  子业,别怪我心狠,现如今最关键的事情是要让我的血脉传延下去,不论是你还是玉儿,其实都是我的儿子,有一个活下去,就是老天开眼。
  
  武陵王命人火速把密信送至京城,自己狠狠为刘子业哭了一鼻子。 



22、上门的机会
 
  时间很快进入了八月,大夏天蝉鸣阵阵,闷热得要死,刘御趴在房间里挺尸,六个婢女围着他扇扇子。
  
  现在还没有发达到能够在这个时节运冰块到建康,再说了,运来了也分不到他头上,刘御只能一边冒汗一边支撑着。
  
  他在半个时辰前还缩在水桶里泡凉水澡,现在是为了等苏涛,才勉强套了一层衣服。刘御捉摸着,改天应当招些人手在王府后花园里挖个水池子,自己没事儿就脱光了跳下去游泳,多畅快。
  
  刘御这个人有点懒,路都不乐意多走,但是对游泳挺感兴趣的,而且他特别怕热,其实天气刚进入夏季微微发热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琢磨这个事情了。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下,他顶着武陵王嫡长女的名头,在大庭广众下扒光了遛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所以这个念头一直没有真的付诸实践。
  
  刘御已经坐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了,没想到苏涛打包票一炷香就回来,结果现在还没有看到人影。
  
  该不会这小子一出门就被人给干掉了吧?刘御摇了摇头,半睡半醒的,打了一个哈欠,抬头道:“我去睡一会儿,苏总管来了,找个人叫我去。”
  
  离得他最近的一个婢女见他眼梢看着自己,显然是对着自己吩咐的,被这句话吓得半死,整个人直接就软下去了,扑簌簌开始掉眼泪。
  
  苏涛早就三令五申警告过她们,任何人不准许进入大殿下闺房,不然他知道后,不仅要把当事人处死,一应父母兄弟也绝不会放过。
  
  刘御心道看你这怂包样,我又不会吃了你,也懒得跟她计较,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在院子里喊一声就行,我又不是聋子。”
  
  那个婢女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还是旁边的几位婢女一起七手八脚把她拉了起来,又在口中应声表示牢记在心。
  
  刘御没再搭理她们,转头往房间走。这时候他就格外念着苏涛的好,要是面对的是苏涛,哪里用得上噼里啪啦说这么一通话,说上三两个字苏涛就能自己揣摩出他的意思来。
  
  在刘御脚还没迈进自己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一阵娇滴滴的惊呼声,他转头看了过去,正好看到苏涛推开几个挡路的婢女,急火火跑了过来。
  
  刘御停住了脚步:“事情打听到了吗?”
  
  苏涛满头满脸的汗,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倒不是因为跑得多累,而是热的。正午头里顶着大太阳出去跑了半个时辰,这真不是人干的事情,他都快热趴下了。
  
  苏涛一看,房间里堆得都是拿着扇子的婢女,禁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啥叫享受,这才叫享受,男人这辈子不就是图的这个嘛,想不到刘御年纪小小,倒挺得其中三味。
  
  苏涛这么一想,更觉得刘御这人着实是个大闷骚,不好明着说出来,赶忙把婢女们都给赶走了,自己直接跪倒在地上了:“殿下,小的已经探听清楚了,皇上确实带了一小波人护卫,抄小道去了鸡笼山。”
  
  鸡笼山旧名亭山,亦作历山,群山环拱,一峰独雄,状若鸡笼,是道家洞天福地中的第四十二福地。
  
  鸡笼山上还住了一个刘御的熟人,就是在山顶三清殿开学授书的当世大儒雷次宗跟他一并乘坐武陵王安排的车马来到建康的,两个人算是有半师的缘分。
  
  刘御听苏涛大体把事情一说,禁不住弯起唇角冷笑道:“你看看,老爷子是真没几天活头了。”
  
  苏涛心头一跳,为了表现自己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下属,沉吟了一下,点头道:“雷大师不仅仅是儒学大家,还是有名的方志家、佛学家,小的也听说老大人是东林寺十八高贤之一,是净土宗的重要奠基人。”
  
  他倒豆子一般把这些关于雷次宗的能耐都说了出来,不仅仅是因为雷次宗这个人确实很有本事,脑袋上值得拿出来说的头衔太多,还因为苏涛想要趁机拍一拍刘御的马屁,表表忠心。
  
  ——你看看,你看看,这么牛逼的人,一路上都对你赞不绝口、称赞连连,这说明你有本事啊,也说明我有眼光,跟对了主子。
  
  苏涛说完,谨慎地撩起眼皮打量了一下刘御,他得看看自己委婉的马屁在刘御那里有没有起到预期效果,毕竟刘御有点喜怒无常,不是好拍马屁的,你得看看有没有拍到马腿上。
  
  结果这一看,苏涛就看到刘御微微挑起眉梢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喜怒莫测,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苏涛有点心底发怵,不过话都说到了现在,刘御都表现出倾听的模样了,似乎对他的话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意思,不想说也得接着说下去。
  
  苏涛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继续道:“雷老先生着实年岁大了,却还两次受召上京。而皇上之所以要把老先生叫到建康,恐怕不是为了老先生的儒学修养,而是老先生在佛学上的本领。”
  
  南北朝最敬鬼神,但是刘义隆并不是一个吃斋念佛、诚心虔诚的人,他年轻的时候干过不少缺德事儿,心狠手辣,甚至都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光想想就知道,正常人谁能因为孙子乱,就直接把孙子往地下丢,看刘义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怎么对待刘子业,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善男信女。
  
  这样的一个人,骤然转性了,突然对雷次宗这种他先前看不上眼的佛学人士以礼相待,还自己偷偷摸摸上山去找雷次宗,显然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容乐观,说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也并不为过了。
  
  苏涛并不觉得自己的推测有啥错误的地方,除了这么一条理由,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堂堂一国皇帝如同夹着尾巴的丧家犬一样,只带着一小队侍卫挑小道就摸上了鸡笼山。
  
  刘御一下子就笑了:“你多想了,我说他活不长了,就是单指的那个白痴竟然在这种时节只带了十几个人就离开了皇宫。”
  
  苏涛愣了一会儿,试探性问道:“殿下,照小的看,虽然太子同皇上父子失和,但是如今皇上并没有表现出泰山倾颓之势,小的认为,太子是不会贸然行事的。”
  
  他是真心觉得刘御想多了,眼看着刘义隆就要不行了,就要咽气了,没几年的活头,这父子俩关系再不好,难道太子刘劭会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谋权篡位?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啊你说这个。
  
  野心的一半是耐心,苏涛并不觉得刘劭有这个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背上弑父窃国这样的千古骂名,而且就算刘劭真的不在乎名声,可也总要考虑到兵变的危险性,万一行动失败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过苏涛是不会把话直接说出来的,因为刘御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来,显然对自己的推断信心十足,苏涛就纳闷了,你又不是刘劭肚子里的蛔虫,你凭啥说人家一定会篡位呢?
  
  他正想得带劲,冷不丁刘御扭头看向他了:“你说,刘义隆都知道刘骏有心谋反了,而且人家都已经差最后一哆嗦就动手了,他为什么还留着刘骏的性命?”
  
  苏涛这段时间以来跟着刘御,倒也习惯了他张口闭口直呼长辈起名的坏毛病,面对着啥“刘义隆”“刘骏”的说法,早就泰然处之了。
  
  苏涛一直以为刘御身后有高人,现在刘御说的话都是在复述那位高人的,直呼这俩人的名字吧确实有点惊世骇俗,不过联想到高人的本事更加惊世骇俗,也就那样了,他装听不见吧。
  
  但是刘御的问题苏涛不敢回答,他还有点脑子,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里面水太深,不是他一个给人打工的小弟能够随便搀和进去的。
  
  他不敢说,刘御却敢说:“因为刘骏是刘义隆的第三个儿子,而刘义隆的大儿子二儿子是一派的,没了刘骏牵制太子刘劭和二皇子刘濬,刘义隆也会觉得卧榻难眠。”
  
  苏涛深深低下了头去,他很后悔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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