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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之感情生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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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燕子听得一愣,道:“没有的事。你为什么要扯上他?”
  福康安苦笑摇头道:“那我就真的不知为何了。”
  他好像猛然才想起来,又觉得尴尬丢脸,嘴巴张了几次,方说出来,道:“我喜欢你。”说完他便脸色发青。对着一个刚刚拒绝自己的人说“喜欢”,再傻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小燕子这些天闷在漱芳斋,翻来覆去的想事情,可纵使她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让紫薇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小燕子想的是,若是福康安也像尔康那样子,做出那种选择,那么她会变成什么样。
  她没有自信能如同紫薇那般熬过来。
  她那么喜欢福康安,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有朝一日,体会到紫薇看破尔康时的感觉。
  小燕子在心里骂自己没胆量,不敢要将来,也摸不清楚现在——她始终不知道福康安是怎么看待她的。
  她想过跟福康安说喜欢,可是又不敢。说了,不成,不过自讨没趣罢了;若成了,他也有回应,说不定只会给双方带来麻烦,再被麻烦磨蚀掉那点儿喜欢的感觉,到最后相看两厌,何苦来哉。
  眼看着晴格格出嫁,她才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多事,不能害人害己。她得跟福康安说清楚。
  她出宫的时候,心里已经先打上了止痛药:人家又没说过喜欢她,她冒冒然上去跟人家说“清楚”,说什么以后不再见,不仅自作多情,且伤人自尊,还不知道要怎样收场。
  她心里已经预备好接受福康安难听的说话,谁知“我喜欢你”这几个字,竟然从天而降,砸到她脑袋上。
  小燕子“嗷”的一声,猛扑上去,一把搂住福康安脖子。
  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她前几天之所以不敢期待未来,还有对自己,对福康安的各种不安,各种顾虑,各种猜疑,都是因为少了这一句话。
  她爱的人也爱她,便是伟大成就。
  如果怕他和自己承担不起以后,就放开现在,那么做人又有什么痛快。
  她跳楼都跳过了,难道就没有胆量抱住他。
  如果福康安之后做出跟尔康一样的选择,她也不在乎了。
  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
  福康安怎么可能知道小燕子的心里在琢磨些什么鬼东西。
  他前一秒还恨不得自己今日从没来过,后一秒就被小燕子扑过来抱住了。她冲的太急,晃的他伸出两臂稳了稳,才托住她的身体。
  他若是知道小燕子把他和尔康的先例想到一起,只怕立刻就会吐血三升。
  喂喂,怎么还不放开。不放开就不放开吧。
  福康安伸伸胳膊,把小燕子兜进自己的斗篷里。
  这分明是在人家衙门的门口现眼。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不知道,总不能是你在养心殿门口跟死了似的那次?要不就是第一次,要不就是刚才。
  ——你又是什么时候?
  ——唔,想不起来了。反正一定要晚过你。
  眼角眉梢,笑意不灭。
  ‘Always simple; sometimes naive。’小燕子一边朝漱芳斋走,一边捏着自己的脸皮,默念金句。
  紫薇见她憋在家里大半个月,今日一早,又忽然面容惨淡的出去,就猜出是什么事情。
  再一看她回来,两颊酡红,喝醉了似的。
  紫薇笑着对小燕子道:“你赌了好大的一盘。”
  小燕子伸臂抱住紫薇,方有了真实感,她满足的叹了口气,道:“吓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八章

  宫里自十一月以来,各样喜事就没听过。太后万寿节、冬至、过年,零零总总,全挤在一起。
  小燕子先是忙着自怨自艾,后来又只顾着开心傻笑,遇到事情只跟着紫薇,叫行礼便行礼,倒也乖得很。
  紫薇是未出嫁的公主,又托养在皇后名下,每遇到什么事情,不用她操心,坤宁宫那边儿总替她预备的妥帖,和亲王府还有专门的物事给她,也都无需多说。
  常言道:“女子结婚忧患始。”这话未必对,因为傅府的大姑娘尚未出阁,已经整日价忧患个没完。
  傅府人多事杂,跟他们家来往的那些,又都是丝毫也错不得的人家。大节下的,福康安去了四川,福长安还在盛京,福隆安有衙门里的事情要打点,在公主府那边还有一摊子,他只能帮着些外场上的事情,傅府里面的事情,就都撂在素馨这个女儿家的身上。
  但是素馨也做惯了,并不觉得施展不开,也从不抱怨累。让她一天到晚坐在绣楼里,做着女红等嫁人,她可不干。
  素馨原本已经订了亲,眼看要出嫁了,可叹正逢傅恒去世。
  傅恒丧礼一结束,傅恒夫人就去了远郊。素馨一边为父守孝,一边料理家务。
  素馨一个庶出的姑娘家,生母又早就去世,她要掌管这么大的公府,未免有些底气不足,可是她家里的兄弟几个,在家下人面前,全都表示服她。她这才能放开手脚管家。
  傅府原本的风气就还好,再加上素馨做人痛快,不贪小利,处事又公道,傅府上下都肯听她的话。幸而有素馨在,虽然傅夫人避世独居,傅府却从未失过体统,无论从任何一个方面看,都是京城里头一号的公府。
  可怜素馨的孝期刚过,未婚夫竟然一病死了。
  她许配的那家,自然是名门,那家子从没出过改嫁、悔婚、再嫁等不光彩的事。那家人谅傅府也是极重礼仪廉耻、女子品节的,所以向傅府提出,要让素馨过门守节。
  这些年来,这种未嫁而守节的情况,在京城的名门之间,渐渐普遍,也被认为理所当然,不仅出在汉臣家庭,连满洲大学士之女未嫁而过门守节之事,亦有发生。
  结果那家人才刚一提出来,被福隆安盖脸臭骂一通,又被福长安一顿乱棒打出去了。
  当日福康安不在京城,只福长安在家帮着福隆安。福长安一边赶人,一边暗笑,福隆安也有忍不住的时候。福隆安的谨慎像父亲傅恒;他的隐忍,则像母亲傅夫人,即使肚子里恨不得将对方食肉寝皮,脸面上仍旧带出笑来。
  出了那档子事,京城里流言不断,素馨的婚事就又拖了下来。
  可惜她的兄弟们却不在乎,福长安甚至放出话来,说她一辈子不出门更好。
  当然和嘉公主并不这样想。可这又是另一件事情,我们扯远了。
  再扯回原先要说的话上来。正月好容易过去了,这日午后,素馨和福隆安一起拆信。
  福康安和福长安都有信来。
  素馨和福隆安自然先看福长安的。
  福长安说庄子查完了,明细随信一并附上;又说大姑娘估的不错,庄子的收成有问题,他送了几个人上京,大姑娘有不放心的,问他们就成;又说自己取了字,诚斋;最后还说要跟友人一起去江浙,暂时不回京。
  素馨和福隆安大吃一惊。福长安能认识什么朋友,值得他从东北直通通闯去江南?还自作主张取了字!
  素馨拿手指点着福隆安,道:“珊林”,又点着桌上福康安那封未及拆开的信,道:“瑶林”。
  福隆安苦笑道:“阿玛早给他取了字,跟我和福康安的正好顺下来,只待福长安成年再给他。阿玛去世时,我也没心思提这个事。没想到咱们一眼看不见,他就自己来了个特别的。”
  素馨看着福隆安伤感,想哄他开心,便语带嘲讽地道:“都说儿大不由娘。你别跟个老母鸡似的咯咯哒。”
  一句话出来,气得福隆安上去拧她的嘴。
  大概是过年时的烟花太绚烂,跟做梦似的,这才让他们又回到童年时的模样。
  福康安的那封信,仍在桌子上,估计一时半会儿的,没人理。
  福康安的那封信,其实也还真不配破坏他哥哥、姐姐此刻的乐趣。
  他在军中,不能写日期,怎么打仗的,又不会在家信里说。无非是报个平安。
  最该死的是,这封信,算上开头和结尾,他一共才写了六行而已。
  福康安省下来的笔墨和信纸,全去了小燕子那里。
  小燕子却还没有收到福康安的信。她最早要在明日早晨,跟常远出宫的时候,才能知道那封信的存在。
  小燕子正与紫薇在慈宁宫中给太后请安。已经嫁给尔康的晴儿也在这里。
  晴儿看起来脸色很好的样子,她见到小燕子和紫薇来了,仍旧先上去给紫薇行礼,紫薇忙拉起她来,互相见礼。之后晴儿又跟小燕子行礼拉手的,闹了一阵才各就各位。
  太后见到晴儿自然开心。晴儿原是跟太后坐在炕上的,见紫薇来了,她才改坐到椅子上。
  太后心中不愿,又知晴儿最是知礼的,不好勉强,只得罢了。
  冬季天黑得早,晴儿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她得在宫门落钥之前离开,赶回学士府去。
  晴儿的婚事乃是太后一手促成,又是太后亲自催促乾隆早日办妥的,可今日见晴儿匆匆来去,心内到底不舍。但太后又见晴儿于神情语气,以及讲话的字里行间中,都露出充实而又繁忙的感觉,便知这段婚事终究没有错配,她和尔康,还有福伦一家人,相处的都不错。太后最知道不能随意出门的女人,那种空虚而又无事忙的痛苦,今日见晴儿这么着,心内又寂寞又宽慰,苦乐杂陈。
  太后转脸又见紫薇和小燕子还坐在这里,便笑道:“你们给我上寿的猴子捧寿桃,绣的灵巧,哀家很喜欢,难为你们怎么绣出来的。眼下正月过了,你们又得开始学针线了?冬日天黑得早,你们小小年纪,得留心眼睛。可别仗着年轻力壮,便不爱惜,不然到了哀家这把年纪,有得熬的。”
  小燕子不好意思,脸皮未经锻炼,还也不够厚,所以她连耳朵都红了。小燕子哪里会绣花。全是紫薇和金锁、明月、彩霞她们做的,只说是漱芳斋的名义。可是太后竟有这样琐碎又温馨的一面,她今日才头一次体会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九章

  从慈宁宫出来,小燕子对紫薇说道:“你觉不觉得,太后今日跟往常不太一样?怎么突然和颜悦色起来?”
  紫薇道:“她老人家哪次不是和颜悦色的?”
  小燕子笑道:“你别跟我这里打马虎眼。她以前看着我,只有那张脸皮在笑。”
  紫薇便笑道:“这回咱们八成是沾了晴格格的光。”
  小燕子这才恍然大悟,笑着怨紫薇道:“你这么聪明做什么。”
  太后没看走眼。晴儿嫁进学士府,过得确实不错。
  福伦一家和晴儿都颇懂人情世故。晴儿后盾既有力,自己又大度谦和,和尔康成亲以来,别说吵架了,都从未红过一次脸。
  满洲风俗,少奶奶管家。福伦福晋见晴儿懂事,最初的时候,先把一部分家务事交到晴儿手里,原只是为了让她试试看,实在不行也不敢勉强。谁知晴儿竟把一家老少都应付的妥帖。渐渐的,福晋便连学士府跟其他府的送礼、请客等事都交到晴儿手中,自己每日只管些大事,另外专心祈祷令妃生子,也无需多讲。
  福伦府上最近正忙着准备尔泰的婚事。晴儿已经掌管了家事,自然样样要她费神。她每日睁开眼睛,时间便不是自己的。
  晴儿要操心的事情既多,空闲又少,伤春悲秋也好,情天恨海也罢,本就全与她无关,如今更不值一提。
  这种新婚生活,于晴儿来说,也不算坏。甚至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她原担心尔康把他婚前与紫薇的事情,带进婚后的生活,后来便知这纯是多虑。夫妻两个虽然不是心意相通,但起码也是相敬如宾。
  尔康把家族与军功看得极重,口内常说,只在京中做侍卫,不出兵放马,品级再高,也终究搏不到爵位,于后世子孙无益。福伦正替他想法儿,谋一个机会。
  晴儿眼下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快快生一个健康的孩子,男孩儿女孩儿都使得。
  最近乾隆去容嫔那里的次数,虽说仍是最多,但比起最初的几个月,却还是少了些。
  令妃的身体一日重似一日,正月中,得到太后恩旨,即日起见人可不必行礼。
  而前段时间一度被乾隆遗忘的兰贵人,经皇后举荐,重获圣宠。
  又有一满洲姑娘进宫,封为答应;一汉军旗女子,晋为常在。
  所有人的时间都在流动,唯独小燕子的时钟跟众人不一样。
  她的时间表乱到一塌糊涂。
  福康安前脚对她说“喜欢”,后脚就赶去四川。她还没琢磨过滋味儿来,他人就不见了。
  乾隆他们祭天出师的时候,小燕子正在家关起门来发牢骚,对紫薇道:“打打打打打个屁。不打是种地,打下来了,不还是种地!”
  急得紫薇忙起身关窗户,又对她道:“你有骂人的功夫,还不不如快去佛前念几句阿弥陀佛。前面刀剑无眼,你替他积点德好不好!”
  谁知小燕子立刻哭丧起脸来,道:“佛菩萨才不理这茬儿。”又道:“我从没想过,有生之年竟有见到身边的人出去打仗的一日。”
  紫薇道:“我大清马上得天下,圣祖以来就没停过用兵。你的反应也太不合适了。”
  小燕子也无从跟紫薇解释。
  福康安远在四川,还不知何年何月回来,这边儿有人却上赶着找出兵放马的机会。
  缅甸那边出了事端,贡物礼仪,没完没了的纠缠。据说也要打。
  福伦是武将,现在京,乾隆恐不会放他出去。他正忙着替自己的两个儿子请战。
  福伦是令妃的亲戚,又是正得脸的大臣,他的事情,在私底下早传遍了后宫。
  据说,乾隆有意派尔康去缅甸,尔泰仍留下来跟五阿哥。
  小燕子也听说了这事儿,却不愿意去对紫薇提起,只于心中暗骂:“先撩者贱。”
  说起五阿哥,他已经与鄂尔泰的孙女,西林觉罗氏成亲。
  乾隆已经在他面前铺好一片坦途。
  他现在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后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章

  第二天,小燕子照旧出宫。常远仍在外面等她。两人还是直奔钦天监。
  进了陈先生的书房,见屋里屋外都无人,常远方掏出一封信,递给小燕子。
  小燕子一看便知是何物,她不是头一次收到福康安的来信。
  小燕子先捏捏信封。够厚。她忍不住咬着嘴唇笑了一笑。
  常远眨巴眨巴眼睛,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只问道:“要不要现在给个回执?送信来的人说,那边儿嫌上封信的回执太短。”
  小燕子噗哧一声笑出来,随即去到书案旁,取来一张纸,提起笔,抬头想了一下,便垂头写道:“天寒,城中之河皆冻塞。吾与常君牵马步于冰上,如置身镜中。”
  这句写完,抬头想想,又补上一句“昨夜烟花美甚。愿君在此。”
  常远接过那张纸来,也不装信封,只叠好揣起。
  小燕子信任他,明白他自有办法,故亦不多问。
  常远拿了纸条,便出了房间,随手带上门,好让小燕子慢慢读信。
  信里写的东西,小燕子看来乐趣无穷,可若被其他人看到,未免徒惹嗤笑。
  福康安在信里面,没有丝毫提及情爱之语句。信中也无正经要说的大事,它甚至连生活杂记都不能算。
  这封信虽厚,却不是一时写完的。墨迹的深浅、字迹的大小,乃至工整程度都有不同。看起来,似乎是他得了空闲的时候,有了心情,便随手写上几句。积攒的差不多了,就成一封信。
  福康安写折子用什么字体,写信便用什么字体。区别只在于,他在信件中的字迹更潦草随意些。文理通顺,谈不到文采,只没有冠冕堂皇又似是而非的敷衍文字。或许福康安自己都不知道,其实这正对小燕子的心思。
  小燕子看完信,时间已经将近正午。她兜里揣着信,不便去会宾楼,只好提早回宫。
  最初的时候,常远怕不安全,要小燕子将信读完便交给他保管。
  小燕子平日好说话的很,此刻偏不同意,无论常远怎么劝,她都要拿回家去。
  其实小燕子安着一个小心思:如果她和福康安只有短短的缘分,那么这些信件就是她的感情遗产,她既不会将它们还给福康安,也不要分给别人。
  宁可冒着风险,也要留在身边。
  后来常远一想,福康安也并没有交代要他们将信件毁掉或索回,反而还向他们要小燕子的回执,福康安大概并不怕这些,抑或是心内有对策。所以常远也就没再劝。
  小燕子此刻,对于“打仗”这件事情,尚无清醒的认识。她只晓得打仗会死人,不管是那边儿的人。
  她眼下最愁的是因为这场仗,福康安不能在她身边。
  她得等到温福将军战败而死的消息传来,才能真正的开始了解“打仗”的含义。
  皇后正为着春季选秀女的事情,去慈宁宫请示太后。
  太后听完她的话,只淡淡道:“你既然都安排好了,那便去做吧。”
  皇后忙应下,又请太后亲自参与捡选。又说那日乾隆也要去。
  太后却道:“过年过得乏的很,不去了。哀家一向信任皇后的眼光和品行。”
  皇后告退之后,太后冷笑着对桂嬷嬷说道:“可见,顽石点头,确实是真的了。”
  桂嬷嬷道:“先前,皇后娘娘虽然在太后和皇上跟前从没抱怨过,可终究对选秀,以及举荐嫔妃之事,不很上心。最近却真的不同了。”
  太后点头道:“在选秀一事上,皇后一贯都还过得去。但前日,兰贵人那一遭,着实跟前些年不同。”
  太后又笑对桂嬷嬷道:“敢是皇后年纪大了,知道是非好歹了。”
  桂嬷嬷道:“看老佛爷说的。过了年,皇后娘娘才四十三岁呢。”
  太后道:“四十三,不小了。怎么,皇后的绿头牌还没撤下来?”
  桂嬷嬷道:“没撤。太医院那边儿没动静。撤与不撤也没什么要紧,皇上也不太翻坤宁宫的牌子。只每月的初一、十五,必去坤宁宫,是皇上雷打不动的规矩。”
  太后笑道:“哀家这个儿子,在这方面,总不肯落人话柄。但就哀家看来,皇帝对他那些女人,也是长情的很了。”
  桂嬷嬷心内暗道,除了做母亲的,没人会这样想。口内却道:“老佛爷慈悲,万岁爷仁德。这是后宫女人们的莫大福气。”
  皇后回到坤宁宫,把选秀的事情又考虑了一遍,觉得万无一失,方放下了。
  正巧,外面传话,容嫔来坤宁宫向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便叫进。
  容嫔请安的时间,跟各位妃嫔有些不同。她每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向她的神祷告。
  给皇后请安的时间,自然要靠后。但皇后容得下她。
  因为连乾隆都容得下她。容嫔按照她们的日历,何时不能与男人同房,乾隆全都依着她。又允许她的族人,在宝月楼附近搭营,彼此都不孤独。
  容嬷嬷从来都觉得这个容嫔古怪。
  她伶牙俐齿起来,小燕子也比不上她;可若打定心思不开口,哪怕你用烙铁烙她,都是徒劳无功。
  偏偏人又长得漂亮,身上又有一股子幽香。
  她的人只要还在那里,便是紫禁城内的一道风景。
  她心内想的到底是什么,或者,她开口说话与不说话,都没人在乎。
  容嫔进来,行礼,请安,都按照宫内的规矩,一丝不错。落座之后,也没什么闲话好聊。不久便起身告辞了。
  容嬷嬷试图在她脸上寻找落寞之类的痕迹,却一无所获。
  皇后早看出容嬷嬷在做什么,待容嫔走后,便笑着对容嬷嬷道:“你别白费工夫了。”
  容嬷嬷道:“这样的妃嫔,我还是头一次见。饶是现在的令妃,当年盛宠之中,万岁爷又看上别个,尚有失落的神情。怎么,这个容嫔,道行能比令妃还高?”
  皇后道:“这有什么。人家的心在天上,宫墙再高出十丈,也困不住她。令妃的眼光再远,眼界再宽,却终究飞扬不到天上头。人的欲望既生,失望又怎会不随之而来呢。本宫亦苦于此。即便是尊贵有福如老佛爷,又焉能逃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章

  容嫔不在意乾隆宠不宠她,是真的,皇后并无看错;但皇后说容嫔的心长了翅膀,飞到天上,却不符合事实。
  容嫔眼下的状况,用八个字便可概括:孤独自守,荣辱皆惊。容嫔从服饰、习俗,到长相,乃至身体的味道,都明晃晃的昭示着,她在紫禁城中,是“非我族类”的存在。她自知今生与子女无缘,心内又另有所属,故能冷眼看待身为乾隆妃嫔的自己,不致被一时的温存迷糊了头脑。
  而皇后之所以会那样想容嫔,恐怕,是她自己坐困愁城的心情,不自觉的影响到她的眼睛,再投射到容嫔身上,便产生了那么一种形象。可见再聪敏的头脑,都难免被自己感觉与意识所蒙蔽。自以为看透的别人的想法,到头来也未必不是自己心中的幻影。
  但是容嫔对皇后没有威胁,又绝不会去跟令妃联手,倒是确实的。
  容嫔自坤宁宫出来,正是宫门落钥时分,这次天已昏黑,容嫔却不想马上回宝月楼,便领着两个维族女孩,并一个宫中老嬷嬷,沿着宫墙一路转圈。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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