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斯-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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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水都不在碗里了，干嘛去管碗主人的态度？
　　“哟，瞧你那小样，老公一回来就又神清气爽了吧？”难得的休息日，郑好又被简素拉出啦压马路。对于她精神澎湃的模样，郑好十分无语。
　　简素咬着吸管，自顾自的得意着。
　　郑好摇摇头，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
　　“对了，你们结婚有段日子了，有计划要小孩吗？”
　　听她那么说，简素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我是很想要！可裴祈炎貌似对这件事不是很感兴趣。我跟他说了，他的态度也只是淡淡的。”
　　“唔，是不是他顾虑自己现在的状态呀！他想等自己恢复说话能力后再要小孩。”
　　“大概是这样吧。”想到孩子，简素心里有些抑郁，所以说话的声音也是闷闷的：“我是真的很想要小孩啊，你看你们家豆豆多可爱啊！”
　　郑好摆摆手：“乖得时候是很可爱，可闹起来简直是个恶魔。你们现在结婚才半年多，可以再享受享受二人世界。”
　　简素知道她是在安慰她，所以就讪讪的点点头。
　　可不管怎么样，她真的很想要孩子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感慨着，简素下午的逛街重点都集中在童装那一块。郑好左右手都拿满了她买的童装，十分无语的抱怨道：“亲爱的，你干女儿一年的衣服的要被你买齐了。咱们能歇歇不？”
　　不同于郑好的满脸疲倦，简素精神高昂，正蓄势待发着向下一家童装店进发。
　　“别这样子嘛。女孩子应当富养，说起来我也好一阵子没见豆豆的。我这个做干妈的当然要准备好见面礼咯。”
　　“哼，我看你就是母爱泛滥。”
　　“算是吧。”简素承认的很干脆。
　　两人一家一家的逛。简素正走着，突然被店里的一件带帽小衫给吸引了。她正要走过去细看，却不想从一排排的衣架缝隙中，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那一瞬间她平静幸福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刃刺中，疼得她直冒冷汗。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种她们相见的场面，但从来没有一种是这样的。她和一个肚子微微隆起的女人走在一起，看年纪那人跟她差不多大。这还不算，后面还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清纯靓丽的，像个快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在后面说话。而那个人，她的母亲，无可奈的摇摇头后，就满脸慈爱的回过头看她。手指还轻轻地点了点那个小女孩的鼻子。
　　那个动作，以前她淘气时，她也经常会对她做。
　　这算什么啊，她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妈妈竟然以这种惨绝人寰的方式在她面前出现了。
　　“素素，你怎么啦，怎么手抖的那么厉害。”
　　简素在那刻耳朵跟失聪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目送着那个人远去，然后僵硬的转过身离开。
　　“素素！”郑好被她这副样子给吓到了，赶忙追了上去。简素木然的走了十来步，才停下了脚步。
　　“你没事吧。”郑好小心翼翼的问道。简素的样子实在吓人，脸色煞白煞白的，眼睛也无神，就像三魂六魄被抽走了一样。
　　沉默了好一会，简素才木讷的开口：“好好，我刚才看到我妈了。”
　　“啊！”郑好忍不住惊呼。她们二十多年的好友，简素妈妈丢下她的事她是知道的。本来以为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却不想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那个素素啊，或许是你看错了，你跟你妈都二十多年没见了，或许只是长得像而已。”
　　“看错？”简素自嘲似的笑了笑：“怎么可能会看错？她走的时候，我爸把关于她的照片全撕了。但他不知道我还偷偷藏了一张。”
　　停顿一下后，她的表情更加的失魂落魄：“我这么多年来几乎天天都会看她的照片，你觉得我可能会看错吗？”
　　“素素……。”郑好突然好想为她哭。她比谁都能了解简素对她母亲的感情，这突如其来的见面一定让她很难接受。
　　“那你干嘛不去跟她相认呢？”
　　“我怎么说得出口呢？”简素深吸一口气：“她现在看起来好极了，我过去了也只会给她添堵吧。”
　　“可是，要是错过这次恐怕就没机会了。人海茫茫的，你……。”
　　简素摇头打断了她：“无所谓了，就当……。我从来没见过她好了。”
　　出了这事，两人也没了逛街的心情。简素匆匆忙忙的回家，打开门里面一片温馨之色。客厅里的灯都被打开了，亮堂堂的格外暖人心。饭桌上摆着精致的小炒，她踱步过去，看到的都是她最爱的小菜。厨房里回响着厨具碰撞以及菜下锅的声音，顿时，她眼前瞬间浮现出他忙碌的身影。
　　她的心脏瞬间柔软了，可也在同时，她压抑了好一会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简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身边有他在。
　　裴祈炎在听到开门声就知道她回来了。让他奇怪的事，简素这次貌似安静了些。以往她逛街回来，不管他在忙什么她都会扑过来跟他闹得。可今天客厅静悄悄的，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忙着手上的事，一时也没多想。可等他端着菜出去，竟然看到她站在桌边默默地流泪。
　　裴祈炎吓了一跳，赶忙把菜放到桌上，捧起她的脸左右端详。
　　他担心她又被她爸给打了。幸好检查了一番后，她的脸白白嫩嫩的，除了泪痕以外没有别的不该有的痕迹。
　　“怎么……了？”他结结巴巴的问她。
　　简素伸手摸了摸眼泪，说：“我刚才看到我妈妈了。”
　　裴祈炎眼睛微微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那次拍下她母亲的画后，他曾经托人去着手调查、可线索实在太少了，一时他也没个头绪。裴祈炎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样子就见面了。
　　简素自顾自的说道：“她现在看起来好极了。牵着个孕妇也不知道是她女儿还是儿媳妇，还带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看眉眼应该是她生的。”
　　她声音抽抽搭搭的，裴祈炎听了只觉得心疼，赶忙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一接触到他的温暖，简素的情绪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瞬间奔涌而出。
　　她激动地说道：“裴祈炎，我真的是不懂。原来看到她画的画后，我心里还有一点幻想的。可今天眼见为实了，我可以确定她已经把我忘得干干净净的。”
　　“不……。。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干巴巴的挤出两个字。面对怀里人心碎的模样，他无比挫败的皱起眉。
　　“怎么不会，她要是还记得我，为什么这些年不来看我？我在那个家被欺负的那么惨。她呢，开心的过她的舒心日子，完全就没想到我！”简素说道激动处，从裴祈炎的怀里挣脱开来，朝房间里跑去。
　　裴祈炎被她给吓到了，赶忙追了上去。只见她把一直珍视的画从橱窗里拿了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用脚一个劲的踩，边踩边骂道：“谁稀罕她给我画画了，谁稀罕她了！她不在的二十多年里，我不照样活下来了吗？我不还是嫁人了吗？我有丈夫有朋友有事业，不缺她这个妈！”
　　裴祈炎在后面紧紧抱住她，陪着她一起发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简素的力气用尽了，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裴祈炎赶忙将她打横抱起，将她抱到床上。
　　他陪她一起躺下，简素钻到他怀里，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她这算什么啊！要消失就消失的干净一些。如今回来，秀幸福给谁看那！”裴祈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心里疼的厉害。她一通发泄后，嗓子都哑了。
　　“我在……。”他只说了两个字，但他知道她一定懂。
　　简素将他搂的更紧了：“既然那么嫌弃我，那他们干嘛要生我？不是多此一举吗？”　简素紧紧拽住他后背的衣服，将脸埋在他胸口。有些事情，她想一辈子都想不通。


☆、第五十一章

　　简素伤心欲绝的趴在裴祈炎怀里哭了好久。裴祈炎就任她在那里发泄；衬衣胸前的那块地方都被她的眼泪浸湿了，渗到皮肤里有一种透着骨的冷。过了好一会，裴祈炎觉得差不多可以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吃力的说道：“吃……。饭。”
　　简素又抽搭了几下；埋在他胸口的头轻轻地点了点。裴祈炎扶着她从床上起来，慢慢的踱到外面，小心将她扶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
　　裴祈炎伸手逐个碰了碰桌上的碟子；感觉菜不怎么热了；他把菜端出去热了后才端回来。这时候；简素的情绪已经平和了很多。虽然还有些喘；但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一阵的激动。只不过眼泪还是没停。
　　他把盛好的饭推到她面前。简素虽然没什么胃口；却又不想浪费了他的一片好意；于是很利索的端起碗，一口口的吃起来。裴祈炎看她吃饭的样子，不动声色放下碗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简素察觉到异样，近乎埋进碗里的头抬起来，呆呆的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裴祈炎又好气又无奈。她就这样，心里一装事就会变得人事不知。埋头吃白饭，她也不嫌嗓子难受？
　　他站起来将她的碗拿过来，给她盛了些他熬了一下午的鱼汤。确定将饭给泡软了，他又夹了些蔬菜和肉到她碗里去。简素捧过变得满满当当的碗，一时间觉得思绪万千。
　　她摩挲着碗身，像是回想到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眼神里也透着股怀念的深邃。
　　“裴祈炎，我妈妈以前也像你这样帮我弄饭吃的。因为我挑食，所以只能把所有的菜拌起来给我吃。”
　　说到这她有所悟的叹了口气：“那时候她真的是个很尽责的母亲。呵护我，保护我，让我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裴祈炎手撑着下巴，安安静静的听她说以前的事。
　　“我妈没走前，我爸跟我妈表面还挺合得来的，我们每年都会到国外去旅行一次，就跟寻常人家一样。”想到开心的事，简素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湮灭了：“只不过简斯洛和她妈来了后，我妈连样子都不肯装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我给抛下了。”简素苦笑，随即喃喃道：“其实我妈跟简斯洛的妈长得挺像的，说来我和简斯洛都没有遗传到我爸的长相，都长得比较像妈妈。”
　　裴祈炎点点头表示同意。简素给他看过她妈妈的照片，他一眼就觉得她跟简斯洛的母亲长得很像。
　　“裴祈炎，你说我会不会不是我爸亲生的啊！你看，我跟他长得又不是很像。”一直以来，简素都从心底避讳这个问题。可是经历了那么多，她心里的疑问一点点的膨胀发酵，到了某个临界点后，从心底彻底迸发了出来。
　　如果是亲生的，又怎么狠得下心这么对待。她永远不会忘记他爸那天把她打的有多惨。
　　裴祈炎虽然也很疑惑。但他知道简素心里一点都不希望这是真的。尽管简志高没有一点做父亲的样子，但有不称职的父亲总比父不详要来的好。
　　“不会。”裴祈炎摇着头回答她。
　　简素低下头抿着嘴笑了：“你就框我吧。”
　　虽然在笑，但简素的心还是冷到了极点。
　　如今看来，她也许，真不是他的女儿。如果是这样，那她是谁？她妈妈到底过去做了些什么，才会让她爸对她恨之入骨。
　　苏言和裴祈炎的公司签了三个季度的广告合约。拍完这次后，她有好长一段时间的假期。但这意味着，她很难有机会见到裴祈炎。没了公事，她在裴祈炎心里连个渣渣都不是。
　　她百无聊赖的把陈楚逸约出来喝酒。两人坐在隐秘的包厢里，开始时也不说话，两人自顾自的喝着杯里的酒。过了一会，苏言觉得陈楚逸这幅淡定样实在是惹人火大，于是不耐的开口：“那件事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手？这都多长时间了！”
　　“你急什么？我现在还在试探裴楚耀的态度。况且，我要打击的是裴家，不是他。”
　　苏言冷笑一声：“你们还真是兄友弟恭。哦，不对，应该说是郎情妾意。话说这种事要是被媒体曝光了，他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你确定，他会为了你放弃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不出所料，陈楚逸被他这话激的面色通红。不过他还算镇定，很快就冷静下来了。端起面前的杯子晃了晃，看着里面的琥珀色液体缓缓说道：“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操心，与其担心我们还不如担心你自己。”
　　“呵呵，其实你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裴家的男人，除了裴祈炎外有几个是有良心的？也就他心软，被你们俩陷害还甘愿替你们找遮羞布，娶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到最后时，苏言的语气只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
　　明明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可谁能想到这两个蠢货竟然会给她来捣乱，以至于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感觉到她的恼怒，陈楚逸心中反倒泛起一丝愉悦，苏言这种胡搅蛮缠的女人也是为他所不喜的。只不过谁叫他们现在情况特殊呢，敌人的敌人只能选择当朋友了。
　　“你别这样，当时我们也只是想给他使个绊子而已。谁知道这事会被第三方弄过去当把柄呢？不过这裴祈炎还真是挺仗义的，竟然顺水推舟的就结婚了。”想到那次的意外，陈楚逸笑的很愉悦。
　　“哼，你哥不把他当兄弟，但他还是把他当做是亲人的。也就裴家这种狼心狗肺的家族会这样算计自己的亲人。“苏言听他那么说，心里也不禁泛起了恼怒。裴祈炎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复杂的人。明明心思缜密，却一次又一次的被自己的家人算计伤害。偏偏他还没什么怨言，都不知道要反击。
　　其实很久前苏言就想问他这个问题了。家人，是不是真就那么重要？
　　“对了，你有没有想好怎么曝光这件事？就算现在时机未到，也该有个计划吧。”
　　陈楚逸是知道苏言的心思的。想到他坏了她的好事，陈楚逸觉得有必要弥补她一下。
　　“要曝光，怎么曝光总需要一个中间人的。至于这个冤大头是谁，我想你心中已经有个完美人选了吧。”
　　苏言先是一愣，等她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亢奋了。
　　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主意了，既毁了裴家，又能让简素在裴家难以立足下去。这真是一个一举两得的想法。
　　裴祈炎，我真想看看。等这次事曝光了。你是站在你的家人那边，还是选择继续维护的你的妻子。
　　两个意气相投的人，默契的相视一笑，举起各自的酒杯碰了碰杯。
　　自从那天在童装店看到妈妈后。简素就有意无意的会往各个商店的童装店里跑。可让她失望的是，她一次都没碰上她妈。
　　尽管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这样的妈见不见都一样。可她整个人就跟魔怔了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往商场里跑。
　　裴祈炎发觉她的不对劲后，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最近他听她那组的组长汇报了，说她神情恍惚，还经常翘班，交上来的企划也是糊弄了事。裴祈炎这才意识到不对，赶忙带着她上医院。一查才发现，她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中度焦虑了。而且要是再不治疗，也许会发展到抑郁。
　　裴祈炎帮简素请了三个月的假，让她待在家里休息。以防万一，他把公司的事都带到家里处理。除非是急事，否则他不离家一步。
　　睡觉前他帮简素洗脚。摸着她脚底一个个的水泡，他心里只觉得像是扎了一个刺，难受的难以呼吸。
　　她这半个月到底是走了多少路，逛了多少店才会把自己的脚弄成这样的？她到底还有没有理智了？
　　他不懂，怎么会有这么死心眼的女人。
　　裴祈炎弯着腰好一会都没起来，这时候洗脚的水已经冷了，简素不安的在里面动了动，裴祈炎这才回过神，帮她擦好脚，把水端出去倒。
　　等他回来后，就看到简素抱膝坐在床上。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把头埋得低低的。裴祈炎皱着眉走过去，将她的头抬起来。简素木讷的看着裴祈炎，眼泪随着眼眶缓缓地留下来。
　　“怎么办呢裴祈炎。我受不了，我真的好想见我妈！”她呜咽的哭出声，裴祈炎赶忙将她搂到怀里，轻轻地拍她的背。
　　“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贱呢！那样的妈，我还要她干什么？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这脑子里想的都是她的好，想到和她在一起是那么的开心。我控制不住自己想去找她，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啊！”说到最后，她轻声的呜咽转为了嚎啕大哭。不想的，她真的不想给裴祈炎找麻烦的。都说人是不能贪心的。可裴祈炎再好，有些东西依旧不是他能给的了的。


☆、第五十二章

　　裴祈炎就着医嘱；每时每刻的陪在简素身边。除此以外；他开始在C市大范围内的撒网；寻找简素妈妈的下落。
　　距她上次说的讯息，裴祈炎觉得她出现几率大的地方；应该是与孕妇有关的地方。于是他在医院妇产科，童装店；孕妇用品店都安插了人。简素现在心里有心结，心病还须心药医。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人的下落。
　　因为有他陪着；简素不再像没头苍蝇一样，没日没夜的到商店里去找她妈。尽管她在他面前大部分时间都表现的乖乖的，但裴祈炎还是感觉到她与平常不一样的地方。譬如吃饭的时候经常会发呆，他离开她一会她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过大多数的时候她都靠在落地窗前晒太阳；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一点活力都没有。
　　这样的简素让他既担心又心疼。
　　即使嫁给了他，简志高对简素也称不上是好的。说难听点，就是弃之如草芥。裴祈炎以前以为只要他在，就算没有家人的关爱，她也能过上顺遂安逸的生活。可如今她妈妈的出现，让她一直压抑的心结终于爆发了。原来不管是谁，都会想要父母的关怀。她简素，到底不是没心没肺的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简素一躺下就往他怀里钻。裴祈炎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她的背哄她睡觉。简素不安的在他怀里拱了好一会才会安静下来。不过她睡得也不安稳，睡着睡着浑身就激灵的一抖，有时还会伴随一两声啜泣。
　　漆黑的夜色里，裴祈炎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
　　这样地毯式的搜索终于还是有结果了。简素的妈妈严心晨嫁给了一个华裔商人。说来也巧，她嫁的人陈诺跟他还有过合作，上次他去美国的时候两人还一起喝过茶。只是没想到他的妻子竟然会是他妻子的母亲。
　　陈诺早年丧妻，有一个女儿。恐怕这次怀孕的，应该是简素妈妈的继女。裴祈炎有收到消息，陈诺一家虽然定居美国，但他的大女儿嫁给了C市豪门赵家的长子，看来严心晨这次回来，是陪她待产的。
　　赵家跟他也是有过合作的，而且他们对他这次公司的化妆品很感兴趣，前不久还提出加盟的想法。对于这件事，裴祈炎本来是要考虑的，可如今只能轮到他上门去拜访了。
　　赵家现任的家主跟他父亲已经合作过好多次了。所以裴祈炎见他时，作为晚辈，态度十分的谦和。
　　“你现在是越来越成器了。七年前一人赤手打江山，我的几个儿子，一个都比不上你。”赵老爷子笑的温和。裴祈炎是现在商界少有的几个他看得上的年轻人。裴家的大儿子虽然也是人中龙凤，但比起裴祈炎还是沉稳不足。
　　裴祈炎垂下眼睛，一副不敢当的模样。赵老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好的人偏偏得了这个病，实在是美中不足。在他看来，裴祈炎现在的气度，比起他的父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对了，你这次竟然会想跟我儿子合作，这我还真是没想到的。他这人聪明是聪明，就是有些急躁。假如你们成了，你多多包涵他一点。”
　　“您客气了。”裴祈炎在手边的纸上写了四个字，递了过去。
　　“爸，你别一天到晚在人前说我坏话好不好？我很难做的！”
　　从楼上下来的是赵家的长子赵岩。人长得很端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过说话时嬉皮笑脸的，缺少了几分稳重。
　　“哼，客人来了还一直缩在房间里不出来。裴总是瞧得起你才上门来跟你谈合同的，你怎么好意思让我一个老头子来招待别人。”赵老爷子嗔怪的说。
　　赵岩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我也没办法啊，谁让我孙子你媳妇一直在那闹腾。刚才拽着我哭了半天，说想吃草莓。这个季节你让我上哪去给她找草莓啊！”
　　“我说你能不能稳重点？没看见有客人在吗？”
　　赵岩似乎是习惯了，无所谓的耸耸肩，走到裴祈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裴总，你现在做的这个项目我感兴趣好久了，一直想跟你谈合作的事。没想到你今天尽然会亲自上门，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赵老爷子对赵岩浮夸的说法很是不认同，一直恨铁不成钢的在那摇头。赵岩察觉到父亲的不满，冲着他咧嘴直笑。
　　“让你见笑了。”赵老爷子朝裴祈炎露出歉意的笑容，裴祈炎淡然的摇摇头，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这样的父子相处模式，坦白说，他很羡慕。
　　这时候佣人将大门打开。赵岩从门缝中看到来人，连忙站起来去迎接。
　　“妈！”他伸手拿过严心晨手上的东西，不认同的说道：“妈，这中药的事你交给下人去做好了，干嘛还自己亲自去跑。”
　　严心晨慈爱的笑着，说：“这陈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