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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笑乌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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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起时,沈瑜林头有些昏沉,因船上不便,他也没唤人,谁知到了午间,竟连床也下不成了。
前世沈瑜林是江南世族出身,会走路起便会坐船,哪里想到竟会晕船,他昨日还笑冯绍钦小题大作来着。
这回他只带了锦绣并师父赐下的满廷,满廷去熬药,锦绣则在外间侯着。
倒有些,空落落的。
敲门声轻响,因着煎药的时辰未到,沈瑜林只道是锦绣,也未睁眼,淡淡吩咐:“去寻本书来念给我听。”
来人微怔,还是从他桌上取了本书,坐在床沿。
“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
低沉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沈瑜林一惊,睁开眼,果然是姬谦。
“王爷。。。。。。”他正欲起身却被姬谦又按了回去。
“不是该叫我表字么?”姬谦道。
沈瑜林此刻正难受着,乖乖躺了回去,没有心思再分辩什么,轻声唤了一句:“沐琦。。。。。。”
话里不知怎的,竟带了点撒娇抱怨的尾音,姬谦弯了弯黑眸,道:“好了,不闹你,我念书给你听,可好?”
沈瑜林揉了揉额角,应了一声。
低沉悦耳的念书声再次响起,却换做了一本《剪袖集》。
“昨夜见君信,不觉泪已湿,忆初时,君年少,吾轻狂,始知衷情却已迟。长恨此身非君物,却话剪袖寄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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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五六日,刚靠岸,便见码头边黑压压一片官员静候着。
因这回姬谦是带了五万精兵的,足可见京中对此事的重视,这些官员自不敢慢待。
沈瑜林跟在姬谦身后,瞥见这些官员恭谨神色,心中不由一哂,天下官员,江南最贪,这一个个看着忠心耿耿,却不知内里是何货色?
姬谦令传旨太监宣了皇谕,方对人群扫了一眼,淡淡道:“这些日子本王暂居螭阳行宫,诸位,闲事莫扰。”
见他拂袖欲离,两江巡抚陈章忙道:“晚间臣等为王爷在鹤归楼办了洗尘宴,不知王爷能否赏光?”
姬谦不语,面色微冷。
这些官员俱是人精中的人精,见姬谦不悦,正欲打个圆场,忽听一道少年声音道:“王爷,听闻江南最是个金粉繁华之地,瑜林倒想见识见识呢!”
姬谦回身,道:“想去?”
沈瑜林笑道:“自然,船中闷了这些日子,也当散散心才是。”
姬谦点头,对陈章道:“好生办着。”
人群之中立时便有意味不明的目光在沈瑜林身上流连,姬谦冷眼一一瞥去。
这时新任巡盐御史许文琅笑道:“状元公肯赏脸便好,这鹤归楼的宴席可是江南数一数二的。”
他这却是打圆场了,姬谦扫他一眼,道:“本王同去。”
沈瑜林笑道:“谢王爷。”
姬元亦道:“徒儿这些日子在船上晕乎得紧,先回行宫了。”
说着,瞥了冯绍钦一眼,冯绍钦心领神会,道:“徒儿也乏了,师父同王爷去便好。”
沈瑜林挑了挑眉,向姬谦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姬谦揉揉他发顶,道:“不用管他们。”
许文琅见几人谈妥,笑道:“此处距下官府邸最近,王爷不妨在那儿稍事休憩一下。。。。。。”
姬谦瞥他一眼。
。。。。。。
一路行来,只见这巡盐御史府廷堂楼阁,小桥流水,九曲画廊,看着倒比王府还别致些些,自然,许文琅是没那个胆子的,这原是前些年圣上心腹林如海着人修建的。
穿过画廊便见一垂拱门,里头便是待客的地方,见许文琅挥退下人,沈瑜林知道他定是有事要禀告姬谦,便笑道:“瑜林可否先行告退?”
姬谦道:“你无须退避。”
沈瑜林迟疑道:“可文琅兄应是有要事。。。。。。”
许文琅眨眼,笑道:“几年不见小家伙还客气起来了,不叫许哥哥了么?”
沈瑜林无奈道:“许。。。。。。”
却正听见前头姬谦哼道:“闲言少叙,行宫一应事还需打理。”
许文琅目光闪了闪,笑道:“王爷所言甚是。”说着,却从袖中取出一卷名单来。
“这些俱是王子腾为大王爷笼络的官员,个个底子都不干净,另外,我们的人里有暗线,具体不明,但地位。。。。。。当不在文琅之下。”
许文琅已是三品大员,永宁党中也算中上之流,在他上头的人,曲指可数。
姬谦道:“本王知他是谁,只他还有用处。”
许文琅担忧道:“会不会养虎为患?”
沈瑜林却听出了门道,心下好笑,这是他前生惯用的法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不知自己成了明枪的暗箭却是最好用的。
姬谦淡淡瞥了许文琅一眼,没有回答。
从前不觉得,这许文琅原来也没他想得那么机灵。
为臣有余,为相。。。。。。差太多。
☆、第 33 章
鹤归楼坐落在瘦西湖畔,占地不广,却别有一番意趣,进门时的匾是前朝才子柳正亭的手笔,只看着便觉风雅。
初进楼中便有丝竹声入耳,奏的是太平调,不急不缓的,叫人不由心中一静。
许文琅恭谨地引路,沈瑜林垂眸跟在姬谦身后,也不同人寒喧,只做出一副兴致颇好的模样打量众人。
在御史府这段时间也足够这些官员探出沈瑜林底细,便有侍从为他引了席位,正是右座下四席,好似对他极是敬重。
姬谦在主位坐了,却未应众人半句话,旁人还俱是带着笑互相给了台阶下,只是漕运总督张政远的脸色有些不好。
这也难怪,他是永宗王一脉,永宗王生母为吴贵妃,母族极显贵,当年若非姬宸歆有克妻之说,怕是早就封了后,又有郑太妃宠溺,他在诸皇子间一贯觉得高人一等,他的党羽也一贯傲气,只道姬谦便是王爷,架子也太大了。
沈瑜林似笑非笑地敛目,端了杯冰镇过的梅子酿细品。
许是教这金粉繁华迷了眼,这些人大祸临头,却犹不自知。
真当他是来凑热闹的么?不过是看着今日人齐,先认认脸罢了。
虽自古法不责众,但闹出了这么大的亏空还妄想抱成团混过去,呵,果真是山高皇帝远的太平日子过多了,竟连这天下跟谁姓也忘了。
姬谦这回办的,可是名震千古的江南亏空连坐案,百余名犯案官员的尸骨砌成的廉政台千年之后,犹自矗立。
这样想着,沈瑜林不自觉地瞥向冷着脸的姬谦,忽然觉得,他离他是如此地远。
姬谦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眼,正与沈瑜林有些出神的目光对上,一瞬间,柔和了神色。
沈瑜林怔了怔,故作无事地端了面前的荷花凉盏,撇头去看场中歌舞。
姬谦黑眸略弯。
此时的歌舞不比后世千篇一律,很有些不拘一格的韵味,才退了妖娆欢悦的步步金莲舞,又是一曲飘渺别致的瑶池华月舞。
玉臂纤媚,彩袖回环,腰似杨柳,舞动清风,倒真有些仙子下凡尘的意味,沈瑜林不觉有些认真起来。
姬谦抿了口酒,觉得这些舞女穿得也太少了些。
江南文风鼎盛,沈瑜林又是才名远播的少年状元,见他对歌舞有兴致,便有人笑道:“闻听金科状元公善吟诗,今日为王爷洗尘,不知。。。。。。”
沈瑜林抬眼,却是个面白微须的中年官员,笑得很是和善模样。
待他说完,立时便有人笑道:“正是呢,状元公文采风流,不知吾等可否有幸闻听大作?”
“所谓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状元公。。。。。。”
沈瑜林心下好笑,他一个随行小官哪里当得起这么多夸赞,明摆着借机奉承永宁王呢。
正欲推辞,却见姬谦微微抬眼,对他颔了颔首。
心念电转,沈瑜林起身,淡淡扬了扬眉,道:“既如此,瑜林便献丑了。”
说着,沉吟一会儿,立到场中摆好的桌案前,提笔写了首《念瑶池华月》。
昨夜晓风过船舱,似梦还醒半推窗。
乌翡点金群星隐,绫帕玉染云纹霜。
何年何人曾笑言,明朝日晴坐东床。
月中嫦娥应有恨,白头鸳鸯拂碧江。
。。。。。。
宴中薄醉,沈瑜林靠在马车内侧,凤眼似蒙了雾般看着姬谦。
螭阳行宫并不远,只是这会儿夜深,马车行得极慢。
“方才宴中,为何那般看我?”姬谦道。
沈瑜林微抬头,没有应声。
姬谦抚了抚他发顶,叹道:“罢了,你今日也累了。。。。。。”
沈瑜林忽道:“沐琦。。。。。。”
姬谦朝他看去,却只见少年双目迷离,口中喃喃道:“沐琦,沐琦。。。。。。”
不由失笑,将人揽进怀里,低低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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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后总是头疼,满廷懂医,用热水浸了手后在他额边几个穴位推揉了一番,竟好了大半,待洗漱后出了房门,迎面一阵夹着草木清香的风一吹,沈瑜林已是神清气爽。
因螭阳行宫建在山顶,所以此时虽是盛夏时节却不显燥热,一路行来,只见处处绿意盎然,鸟语花香。
到了正厅,却只有姬元亦并冯绍钦坐在一处用早膳,见他进来,二人行了礼,姬元亦笑道:“父王事忙,一早便去了,师父若要寻他可去巡盐御史府。。。。。。”
沈瑜林疑道:“为何要寻王爷?为师是来收功课的。”
姬元亦笑脸一僵,姬谦昨日把行宫一应事宜都丢了给他,他哪里还记得什么功课?
冯绍钦哼哼一笑,从袖袋里掏出一卷字帖,展平,恭敬道:“这是徒儿的功课。”
冯绍钦天资确是极好,沈瑜林看去,只见那字已有了些风骨轮廊,不似寻常孩童般软趴趴的。
沈瑜林赞扬了冯绍钦几句,又朝姬元亦看去。
姬元亦的功课是以“春秋无义战”为题,做一篇文章,此刻半字也无,只好垂头道:“是徒儿的错,请师父责罚。”
沈瑜林见他未辩驳什么,便道:“既如此,将。。。。。。”
冯绍钦住得近,却是知道的,昨日他直到亥时才睡,此刻见他不解释,咬了咬下唇,对沈瑜林道:“师父,行宫事宜俱是师弟令人打点的,很是繁杂,他也不是有意的。”
沈瑜林挑眉看向姬元亦,“可是如此?”
姬元亦瞥了冯绍钦一眼,闷闷道:“嗯。”
沈瑜林皱了皱眉,道:“那便罢了,今日补上便是。”
说着,便出了正厅。
见人走远,姬元亦哼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冯绍钦眯了眯凤眼,浅笑道:“师弟莫害羞,师兄知你心中感激。。。。。。”
姬元亦说不过这个脸皮能当城墙用的,伸手在他玉雪可爱的脸颊上掐了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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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荷花池畔看了会儿锦鲤,沈瑜林终究还是闲得发闷,带着锦绣出了门。
千年之前的江南看着倒繁华,因服色装饰还没有后世那样严苛,略略看去,只教人觉得处处鲜亮。
记忆里的江南永远是晦涩的,最初,是庶母庶兄人后毫不遮掩的恶意,后来,便是父亲那死不瞑目的模样。
沈瑜林闭了闭眼,狠狠皱眉。
又行了一段路,不知不觉竟到了昨日来过的巡盐御史府。
也好,去寻些差事来做,省得还有心思伤春悲秋。
因昨日沈瑜林是跟着姬谦来的,门房也不敢多问,恭谨着放他进去了。
方到了昨日正堂,还没来得急通报,便有一道素色折本被掷在他脚下。
“护官符,好一个护官符!”
沈瑜林拾了,也未看内容便知里头说的是何事,所谓“地主豪强,高官亲旁,能让便让,青云直上”,护官符上记得便是这些地主豪强,高官亲旁的名姓了。
说来这也是官场一道隐晦,却不知如何竟捅到了姬谦面前。
“王爷息怒。。。。。。”
“官官相护本是寻常,王爷何必动怒?”沈瑜林慢慢进了正堂,道。
姬谦余怒未消,见沈瑜林进来,勉强压了压火气,道:“虽如此说,可他们向天借胆!罗织党羽,以朝廷名义欺压百姓,从前只道江南多灾祸,可这一查方知竟大半是人为!”
沈瑜林听着,沉默良久,缓缓道:“江南久为富庶之地,距京都又远,待得长了,任谁也要染上颜色的。”
许文琅道:“王爷,瑜林所言极是,整肃江南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沈瑜林却笑道:“哪里这样难办?此番盐政事了,瑜林却有一法,教江南政清如水。”
姬谦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挑了挑眉,虽不信他有什么惊天奇策,却也知道这少年从不说大话,道:“说来听听。”
沈瑜林凤眼一扬,笑道:“此法名为监举制。”
许文琅皱眉道:“九省监察古来有之,初时还有些效用,后来。。。。。。徒增一职罢了。”
沈瑜林笑道:“以一人监九省自是不妥,但若以百官监百官又如何?”
许文琅目光一亮,道:“何解?”
沈瑜林道:“以下制上,以官制官,上级有失,下属可越级上书而无罪,若事属实,下属可即上级之位,层层类推。”
许文琅听着,目光越来越亮,口中却道:“若是同属一党。。。。。。”
沈瑜林勾了勾唇,道:“没人不想往上爬。”
姬谦衡量了一下利弊,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极好的法子。
沈瑜林见二人眼中满含赞赏,心中有些好笑,这法子原是宁朝开国君主约束功臣时所用,被后来即位的文宗给废了。
他为相期间曾试过此法,虽得罪了不少权贵,但效用甚好,只是他告老还乡后,新帝压不住世家的反扑,终是形同虚设。
但在这君权空前强盛的大晋,却是极适用的。
也算他重活一世,积些善缘罢。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姬谦见外头天色已晚,道:“文琅且唤人收拾间客房出来,本王要与瑜林抵足相谈。”
沈瑜林笑容微僵。
☆、第 34 章
许文琅目光轻闪,笑道:“瑜林智谋过人,怨不得王爷赏识呢!”说着,便着人去收拾。
用了晚膳,天色已彻底暗下,沈瑜林跟着领路的侍从前行了一段路,渐渐发觉不对,道:“带我到内院做什么?”
两个侍从呆了一呆,其中那个看着机灵些的笑道:“我们大人吩咐了,客房闲置已久,怕是不干净,故而收拾了正院,大人莫嫌弃,这栖凤居自我们大人上任以来便没住过。。。。。。”
沈瑜林无奈道:“且带路罢。”
许文琅这个人精,怕是已经瞧出些门道了。
也难怪,姬谦从没有掩饰过。。。。。。便已结下文书,也不用这样名目张胆罢?
。。。。。。
进了垂拱门,抬头看去,入眼却是一道金漆匾额,上书“栖凤居”,笔迹清俊隽永,下有一行落款,“林海字”。
进了房中,沈瑜林方知所谓“自我们大人上任以来便没住过”是什么意思,只怕他不是不愿住,是不敢住罢?
这栖凤居看着只是寻常清贵,然而细细观察之下却会发现这些摆设器物之类竟有大半是。。。。。。
挥退侍从,沈瑜林微抬了抬桌上一只蓝釉细颈双耳瓶,果然在底部微靠边缘的地方寻到了一小块凹起,探手一摸,却正是个“御”字。
晋朝的古玩里有个最珍奇的流派,唤做“御器隐”,说的便是这个。
此类器物不同于寻常的御赐品般出自宫廷,而是天子私库所藏,不染徽记,不留标识,可出赠,可流传,可变卖,只有帝皇心腹能得之,纪家珍藏的那件暖玉对白虎镇纸便是晋武帝赐给许文琅的。
撇去那几个短命的不提,这“御器隐”八成是林如海的。
一介三品官,圣宠竟这般深?便是那暖玉对白虎镇纸,也是许文琅积劳成疾后,武帝赐给他镇病气的。
正思量着,却听外头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这里不必伺侯,都退下。”
沈瑜林身子一僵。
姬谦推门进来,便见少年立在桌案边,捧着只花瓶呆呆的模样。
“喜欢?”
沈瑜林一怔,放下那蓝釉瓶道:“不,只是。。。。。。有些好奇。”
姬谦道:“你想说的是。。。。。。林如海?”
沈瑜林点头道:“此处摆设样样华贵,可瑜林彷佛记得,林大人的遗孤在贾家。。。。。。颇为。。。。。。”
姬谦勾了勾唇,道:“可想听听林如海的事?”
沈瑜林只觉同姬谦独处一室太尴尬,正想扯些话题,便点点头。
姬谦靠他近了些,见他墨发微湿,双颊暖晕,道:“沐浴过了?”
沈瑜林不自在地偏了偏头,低应了一声。
内间的床榻边早摆了两套新制的寝衣,料子是轻薄吸汗的软云绸,沈瑜林自取了那套小些的,避在纱面屏风后换上。
他却是不知,纱面屏风本就是夫妻间情趣,就是这般半掩半遮的朦胧模样才更吸引人,姬谦看着好笑,却也没说什么。
。。。。。。
沈瑜林倚在床内侧,拥着薄被,看着外头烛光透过绣帘映进来,不知怎的,竟觉得此刻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姬谦换了寝衣掀帘进来,便见了少年半眯着凤眼,犹如一只猫般享受地躺着,不由伸手想揉他的发。沈瑜林撇头避了,道:“还湿着。”
伸手落了空,姬谦也不在意,顺手拔了发簪放在枕边,散下一肩墨发。因未及冠,沈瑜林的发极长,平素打理也颇耗工夫,此刻见姬谦发只过腰,不由撇了撇嘴。
不知怎么,姬谦总是能从他一举一动中猜到意思,他道:“瑜林的发,很好看。”
沈瑜林不语。
姬谦在他身边躺下,拢了帘子。
“不是要说林如海么?”沈瑜林面朝里墙,闷闷出声。
姬谦黑眸略弯。
。。。。。。
“那时林如海大抵也是你这么个年纪,只是他性子极傲,狠狠地回绝了。。。。。。”
“后来,父皇允了他外放,谁知就在离京前几日,林如海自去了贾国公府聘了代善公嫡女。。。。。。父皇震怒。。。。。。”
“巡盐御史自古做上四五年已是顶天了,如他这般做了十几年的。。。。。。”
姬谦正缓缓说着,忽听一道轻微的低泣声自身侧传来,他一惊,忙扳过沈瑜林双肩,只见少年眼角微红,白日里那双神采熠熠的凤目渐渐黯淡下来。
“莫哭,怎么了?”姬谦忙道。
沈瑜林咬了咬唇,忽然扑进了姬谦怀里,低低道:“瑜林不要做林如海。。。。。。”
竟是被吓着了么?也是,这少年年岁尚小,同他说这些做什么。
姬谦松了口气,柔声哄道:“我不是父皇,若你日后改变主意欲娶妻生子,我也不会逼你。”
沈瑜林头埋在他胸前,平静的目光微有悸动,仍低低道:“我只想做官。”
姬谦无奈哄道:“好,做官,做官,莫哭了。”
沈瑜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正想抽身,腰却被揽住了,他微微挣动几下,却听上头姬谦浅笑道:“你方才吓着我了。”
沈瑜林耳根一热,羞恼道:“明明是你作弄我!”
姬谦用脸颊蹭了蹭他干透的发顶,低笑道:“不是你要听的么?”
沈瑜林撇头,不说话了。
姬谦见他双颊晕红,凤眼水亮,心中喜欢,不知怎的在他颊边轻啄了一记。
二人都怔住了。
。。。。。。
入夜,沈瑜林与姬谦背靠着背,俱是无眠。
☆☆☆☆☆☆
监举之事事关重大,姬谦亲自拟了章程,发觉沈瑜林提出的这套制度竟很是完善,若非有好几处与大晋现状不符的,简直可以立即实行。
要不是因为此事是由他提起的话头,他还真不敢相信这竟是由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想出的。
许文琅见姬谦眼下青黑,抿了抿唇道:“此事不急,主公不妨歇息歇息?”
姬谦如何不知昨日之事是他捣的鬼?知道许文琅必是想歪了,也不去管他,道:“此事本王已有打算,你且去准备下午微服事宜。”
许文琅无奈,只好应了。
少年人总是懒怠些,因着无人叫起,沈瑜林一觉便睡到了午时,匆匆洗漱更衣后便有人将他引至膳厅。
见沈瑜林进来,许文琅为他挪了个靠近上首姬谦的座位,笑道:“瑜林可还住得惯么?”
沈瑜林虽知男风之事,概念却很模糊,有些不明所以,便道:“这府里很好。”
许文琅笑得更欢了,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听他又道:“为何盛粥?”
这话却是对布菜的丫头说的,许文琅呆了一呆,目光不自觉地扫向沈瑜林下方。
姬谦道:“莫管他,下午本王微服出行,瑜林可想一道去?”
说着,令身边内侍为沈瑜林布菜。
在府中也是长日无聊,沈瑜林点头应了。
许文琅坐在一边,看姬谦用的俱是清淡菜肴,沈瑜林却是荤素不忌,目光越来越诡异。
姬谦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
姬谦穿了身寻常的青锻长衫,面上抹了层怪异的黄粉,立时便有些像常年走南闯北的富商了。沈瑜林细看了看,道:“却比世子那面具精巧些。”
姬元亦的人皮面具虽能以假乱真,表情却僵硬,这黄粉一敷,竟似换了个人般。
沈瑜林便简单多了,只寻了柄描金的绣面山水折扇摇着,立时便像个寻常商户家的小公子了。
按许文琅的话说,这人只看着便有股江南的味道。
“明明是清查盐政来的,王爷却好似要将江南清个天翻地覆。”沈瑜林靠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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