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有鱼-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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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这个名字好听吧，还是我让我师父亲自写的呢。”她师父的字在四海八荒里绝对数一数二。
　　他径直走进院子，和他猜的一样，他的院子变样儿了。
　　在院中多了一条长廊，长廊上藤蔓缠绕，开着不知名的花，上面有许多彩色的蝴蝶翩翩起舞。细细的水流沿着长廊上走，流到下面的小湖里，小湖里开着白色的荷花。荷花中央有一个漂浮的小亭子。
　　东面铺了一条五颜六色的石子路，石子的形状不一，但都光滑闪亮，应该是从深海里拣的。小路旁有假山，有木桌子和木椅子。
　　西南角多了一些细竹子，嫩绿的叶子随风拂动。
　　在他的房间窗外多了一树梅花，红梅绽放，幽香浮动。
　　“嘿嘿，我上人间转了一圈，发现有一家挺漂亮的，就照人家整了一下。好看吗？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把它们搬走。”说不忐忑是假的，毕竟以前江离住的这个院子，简单朴素，除了木头的颜色，没有其他的色彩。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嫌太繁杂了。院子里的每样新东西都是她亲自挑选，亲手整理，跑了几座山，几片海，三个哥哥的东西都让她移来了。
　　江离看了一会儿，给了两个字的评论：还好。
　　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不明白，因为江离始终是那个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对所有的东西都不在意。但昭鱼已经很开心了，因为他并没有改变什么布置。
　　他推开自己的屋子，洁净如新，应该是有人时时打理的缘故。
　　“多谢。”他应该感谢，这么多年，她竟然能记着她，照看他的家。
　　“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她脱口而出，见他认真地看着自己，脸忽然就红了，“我……我是说，之前你救了我两次，我还没有好好谢你呢。”
　　“不必放在心上。”十几万年来，他救过的生灵太多了，而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中得到什么。对他来说，这像是一种责任，当年万神之尊开天辟地，又用自己的身体幻化世界，至清至纯的成就了他，守卫天地安宁，渡化生灵，是众神心照不宣的。
　　他说是这么说，昭鱼可不这么做。
　　自从江离闭关出来后，很少再去后殿修行，每日大部分时间是坐在湖中心的小亭子上喝茶，闭目养神，再喝茶，再闭目养神。
　　昭鱼就坐在他对面，也是喝茶，闭目养神，再喝茶，再闭目养神。比他多出来的就是等茶喝完了，她赶紧再去煮，等日光上头了，她就招呼英招跟她搭伴去厨房烧菜。
　　说来真气人，江离闭关的一千年，英招这只神兽总是玩忽职守，到处去四海游玩，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个影子，纯当她这个主人是摆设。
　　江离出关了，消息倒是灵通，当天夜里就飞回来了，回来就占了江鱼院的一间屋子。
　　厨房里一声巨响，毫无疑问，又毁了。先冲出来的是英招，脚边拖着一个白衣仙子，哦，不，变成黑衣的仙子——昭鱼。
　　“笨蛋主人，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主人。”英招一边把她往外拉防止火烧到她一边气愤不已地朝她喊道，“这已经是我们第十次垒好的厨房啦！”
　　昭鱼站起来被烟呛得咳嗽不止，没工夫与他斗嘴。
　　“你不是说你练做饭练了一千年吗？怎么还这种水平？”
　　“咳咳，我只练了做粥，谁知道炒个菜做个汤这么难。”
　　英招这下算是彻底服了，“你一千年就只学了做粥？”还是一种口味的。
　　“那时候江离就教了我做粥嘛。你不是也尝了？我做粥的水平绝对只比江离差一点点。”昭鱼想想就得意，这几天她做的粥每次都得到了江离的夸赞，连她直呼他的名讳也被默许了，一千年练出来的技术还是有结果的。
　　英招无言以对，举起手臂打算用袖子给她擦脸上的灰。
　　她戒备地后退一步，“你干嘛？”
　　他嗤了一下，收回手臂，递给她一方手帕，冷笑道：“放心，我们神兽有神兽的职业道德，主人再差也不会打主人的。”
　　“这规矩好。呵呵。”昭鱼干笑，接过雪白的手帕，真难得，一个公的神兽身上总是带一方干净漂亮的手帕，“你放心，我让江离再教我几个菜，保证让你们吃到我精心制作的最美味的佳肴。”
　　“等先搭好了厨房再说吧。”英招没好气地说道，然后认命地和她一起重新搭建厨房。
　　“江离一定饿了，先做碗粥给他怎么样？”昭鱼动手洗米，英招负责烧火。
　　“帝君是上神，不用吃饭也行。还有，天天喝一样的粥，你不腻啊。”
　　“也是。”她思索了一下，“要不现在找他教我再做几样菜？”
　　“别，你忘了帝君每次见你都提醒你回飞灵山修行，或者去后殿闭关修行，你还天天玩儿，小心他烦你了把你赶出太一山。”
　　“他才不会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小气鬼。”昭鱼冲他做了个鬼脸，跑出去找江离。
　　英招唯有独自叹息，碰上个这么修行低又不思进取、还天天围着男人转的主人，有什么前途啊？
　　昭鱼跑到湖心亭，那里已经没有江离的身影，桌上的茶带有余温。她低头见到木桌上有几个用水写的字：赴鸿苏上神之约。
　　鸿苏上神？上次约江离参加榕坛大会，这次又是什么事呢？鸿苏上神住在薄山，她从未与他有过交集，冒然过去会不会很失礼？算了，等着吧。
　　一连几日，她没有等到江离，却等到了神荼。
　　“你怎么来了？”她诧异，记得没错的话，神荼应该在人间和三个师兄弟一起捉近来出现的几个妖。
　　神荼一身黑衣，出口的声音和冷峻的面色完全相反，“事情已经办完了，来看看你。”
　　“好啊，你坐下，尝尝我新泡的茶。”她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
　　“你不回去修行了？”
　　“在这里也一样啊，反正都能修行。”对她来说，不是地点的问题，是她自身能不能练好的问题。
　　“东皇帝君教你吗？”
　　“江离才没空教我。”倒是有空喝茶，顺便想起来了提醒她去练一下。
　　“江离？”神荼轻喃出声，那是帝君的名讳，像他们这些后辈，哪敢对上神不敬？他犹豫着问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帝君？”？

☆、第二十四章

？　　昭鱼没想到他这么直接问了出来，倒是先愣了一下，她不知道那叫不叫喜欢，反正她就想和江离呆在一起，看着他，想着他，为他做些什么，听他说话，和他一起种树养花。想着想着，脸颊烧了起来。
　　见她脸上慢慢泛出红晕，低下了头，神荼确信了，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像这样害羞过。
　　他的眉头紧锁，呼吸加重，站起来朝她大声嚷道：“你不可以。”
　　嗯？怎么这么大反应？昭鱼不解地看向他的眼睛，“为什么？”
　　“帝君是上神，你一个小仙，怎么相配？”
　　“哎呀，我早晚也能修成上神的。”
　　“帝君……帝君比你大几万岁。”
　　“哎呀，谁相信，江离看起来比我哥都年轻。再说了，我们仙神谁在乎这个啊！你看看熊耳山上的美人鱼都十几万岁了，愣是找了一个二十多岁的人间男子。大家都津津乐道呢。”
　　“你……你……你配不上帝君。”神荼面红耳赤，挤出了这一句话。
　　昭鱼冷脸，“你是不想做朋友了吧。”她也没他说的那么差啊，真的很配不上吗？
　　他自知说错了话，赶紧赔罪，“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帝君太厉害，你修为太差……不是，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脸色越来越沉，他越描越黑，只好不说了，谁叫他总说实话呢。
　　“神荼，你是不是怕以后我的修为超过你？还是怕以后见了我还要给我拜礼呢？”昭鱼神秘一笑，继续道，“放心吧，你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照样帮你，捉鬼或者降妖都行，还有宁絮和小司，咱们四人永远是好朋友。”
　　“好朋友。”神荼苦笑，“在这里，在他身边真的很开心吗？”
　　昭鱼嘿嘿一笑，算是给了回答。
　　神荼黯然，他和昭鱼相识上万年，不及他们相识上千年？他有些恨自己，明明在眼前的时候没有勇气把握，现在连把握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神荼想了想，终究没有问出口，他还可以吗？
　　“我走了。”他最终只说了三个字。
　　“再坐一会儿吧，好久没有见你了，还有宁絮和小司，他们在忙什么呢？”
　　“宁絮在跟师父学七绝琴，我和小司约定一会儿要去晁州，雕棠在那边出了事。”
　　“雕棠出了什么事？”她记得这个师弟性子柔和，平常连斗嘴都不会的。
　　“不知道，师父只说让我们去找他。”
　　“我跟你们一起去。”
　　神荼眼睛亮了一下，只一瞬又垂了下来，“你别去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你该找师父去好好修行。我和小司应付得了。”
　　“多一个仙多一份力量嘛，到时候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大忙。”主要平时雕棠对她不错，挺恭敬的，如今他有难，她既然知道了总不能坐视不管吧，能帮多少是多少。
　　“走吧。”拉起神荼的衣袖她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身回到木桌旁，用茶水沾了沾手指，学江离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留言。
　　满意地收了手指，她便和神荼一起奔晁州而去。
　　自天地开辟，娲皇造人之后，人世间繁衍不息，欣欣向荣，但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便是不断的战争。娲皇和众神将世界分成了很多个空间，各自互不相连，以避免仙魔那样毁天灭地的大战。
　　晁州是北方一个繁华的大州，夜里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他们三人在一家酒楼门前见到了雕棠，他正被酒楼里的人拳打脚踢。
　　他们上前一问，雕棠喝了酒却没有酒钱，小司赶紧将手里的银子送了出去，昭鱼和神荼将雕棠扶了起来。
　　雕棠鼻青脸肿，意识还算清醒，见是他们，眼睛一眯咧嘴一笑，“师姐，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再不来你就醉死了。”昭鱼没好气道，失魂落魄就饮酒，真没出息，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啊。要饮酒就该学帝君江离，优雅地品，一点一点儿让酒水流过喉咙，嘴角再微微一抿，就是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盈盈浅笑。
　　“醉了好，好啊。”雕棠嘴里嘟囔着，继续往酒楼里冲，“我要喝酒，我要喝。”
　　昭鱼和神荼死死地拉住他，对小司说道：“咱们快找个客栈给他弄进去吧。”
　　考虑到雕棠怎么着是个威武的硬汉，昭鱼扶着有些吃力，便让胖乎乎白嫩嫩的小司帮忙扶住，昭鱼走在前面找客栈。
　　让店小二做了醒酒汤，三个人本来打算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结果他什么都没说，沾上床就睡了。
　　后半夜时，坐在凳子上的昭鱼觉得眼前一亮，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她只见到了白色的毛。
　　旁边神荼和小司面面相觑。
　　“刚刚什么啊，你们看清了没？”昭鱼问。
　　“一只白狐。”神荼回答。
　　白狐？三个人一起看向床上睡得正酣的雕棠，若有所思。
　　第二天，当趴在桌上的三个人清醒的时候，雕棠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司掏出口袋里的圆镜念口诀追踪了一下，三个人从客栈中消失。
　　东海之外六百里，有青丘之国，九尾仙狐治之，太平和乐。
　　“青丘国果然名不虚传，一点儿也不比宣民国逊色啊。”小司走在大街上感叹道。宣民国是公认的妖魔仙神混居但平安无事还繁荣向上的第一国度。
　　虎妖在卖衣服，蛇妖在卖水果，花仙在卖花，犰狳兽在吆喝着卖包子，灭蒙鸟在唱歌吸引别人注意自己的书画，灵狐在卖胭脂水粉……
　　小司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差点流口水，这里的小吃好多啊，谁叫他不是仙胎，他会饿啊。
　　“小司，你都吃成这样了，身上那么多的肉还不够你消耗啊。”昭鱼调笑，找了一个号称“青丘最牛”的面条摊位坐下来，点了四碗面条。
　　因为一碗是不够小司吃的。
　　小司摸摸脑袋，傻笑了两下，狼吞虎咽起来。
　　“老板，为什么你家的面条这么好吃？”昭鱼赞叹地问道。
　　回答她的是一个头上有两只角幻化为人形的大水牛，“嘿嘿，我这面可是亲自找奢谷要的种子种出来的麦子，我自己加了一些秘制的料子和出来的面，汤里面的料都是我亲自去人间找的，又去东海抓的鱼，嘿嘿，好吃吧。”
　　大水牛得意洋洋，顺便又给小司盛了满满一碗。
　　“你们青丘的人真有口福。”小司打了个嗝，羡慕道。
　　“你要是喜欢，可以留在青丘啊。”
　　“嘿嘿，不行，我要回去修仙。”
　　吃饱喝足，小司才想起雕棠来。
　　当三个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狐狸洞里和一只狐狸打架，自家人当然要帮自家人，昭鱼上去便和他一起打那白狐。
　　见师姐出手狠利，雕棠惊叫：“师姐不要伤害她。”
　　可惜晚了一步，昭鱼一掌击中了她，她摔在地上，现出人形。昭鱼看直了眼，怪不得人家都说青丘狐族个个都是绝色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昭鱼的洛仙掌练得不错啊。”小司在一旁赞叹，神荼连连点头。
　　只有雕棠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赶紧跑去扶住那美女。
　　“哎，你……”昭鱼见他那样急切，“见色忘义”的话就不说了。
　　“溪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哼，”溪儿甩开他的手，气道，“你不是说我是妖狐，专门吃人的吗，你不是说再见面就杀了我吗？怎么专门跑来杀我，不怕我吃了你？”
　　“溪儿，我……我……”
　　“我去，敢情你们是一对儿啊，我还当发生了什么大事呢，值得师父惊动你们来帮他。”昭鱼调笑着，小司和神荼也笑了起来。
　　“他们是谁啊？”
　　“溪儿，这是我昭鱼师姐，神荼师兄，小司师兄。”雕棠一一介绍，溪儿落落大方地站起来与他们打招呼。
　　“我说雕棠师弟，什么时候带这位女子回去见师父呢？”
　　雕棠挠挠头，脸红红的。
　　“看来也没咱们什么事了，神荼、小司，咱们走吧。”
　　他们三个转身，没有看到背后白狐的眼睛泛出红光，接着三人瘫倒在地，雕棠诧异地上前叫他们，也瘫软在地，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了三个字：对不起。
　　昭鱼清醒，是在一个黑乎乎的洞里，“神荼，小司，雕棠，神荼……”她一遍一遍呼喊，过了一会儿，有了回应，神荼和小司都在，雕棠不在。
　　洞里骤然明亮，三个人眯了眯眼，前面出现一个高台，高台之上端坐着一个不知是妖还是人的女子，这女子浑身黑衣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鼻子、眼睛、眉毛和额头，那额头上还有几道疤痕，盘虬错结，十分骇人。
　　“溪儿，这就是你抓来的三个人？”她出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锯木一般。
　　昭鱼他们看到了站在下面的溪儿，昭鱼真要收回刚才的话，世人说得好：狐狸虽是美女，但都狡诈。
　　溪儿低着头回答“是”。
　　“只有三个吗？”端坐的女子又问了一次，
　　“是的，师父。”她的头更低。
　　自始至终，昭鱼他们看不到溪儿的表情。
　　“不够，再去找。”
　　“是。”？

☆、第二十五章

？　　溪儿一出去，那女子伸手就把神荼吸了过去，昭鱼和小司急得大喊，但身上使不出一点儿的力气。
　　“竟然是个小仙。”那女人突然大笑，口中不断大喊，“竟然是个小仙，竟然是小仙……”
　　“你究竟是什么人？”神荼胸前的衣襟被她拽着，试图看清她的样子。
　　“等你死了再去冥府问去吧。”她说完开始吸神荼的仙气。
　　“放开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快放了神荼，快放了他，与太极殿为仇，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昭鱼和小司无能为力，只好用话来威胁，希望她能收手。
　　她却嗤之以鼻，“太极殿的人，我更要好好享用。”
　　“放了我师兄，”一声大喝从外面传进来，接着飞来一个人，手中握着一柄长剑，直向高台上的女子刺去。
　　“雕棠，小心。”
　　女子被惹怒，放下昏厥的神荼，咬牙切齿道：“找死。”
　　黑袖挥动，掌风中带着黑雾朝雕棠打去，雕棠的长剑被击落，身形一转，以掌回击，被弹飞在地。
　　女子毫不手软，接下来手中幻化出一柄黑剑，朝雕棠的心脏刺去。
　　“师父不要。”
　　溪儿冲出来挡在了雕棠前面，女子手中的剑堪堪刺进溪儿的衣服。
　　雕棠一把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她，朝她吼道：“不要你管。”
　　他站起来上前企图继续与女子争斗，溪儿一把抱住了他的腿，直摇头，“不要去。”
　　看到地上的溪儿恳求的眼神，还有胸前渐渐染红的白衣，他一时间停住了脚步，不知怎么办才好。
　　“溪儿，你……”黑衣女子很生气，又无奈，“我今天不杀他，你带他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他。”
　　“谢师父，谢师父。”溪儿站起来，拉住雕棠要走。
　　雕棠不动，深深地看着她，“溪儿，我明白了，之前是我错怪了你，但我不能丢下我的师姐和师兄们不管，你走吧，认识你我很开心。”
　　“不，雕棠，你和我走。”
　　“哼，”黑衣女子开口冷笑，“溪儿，人家不领你的情，你出去吧。”
　　她话音刚落，雕棠倒了下来，溪儿扶住他朝黑衣女子跪谢，“多谢师父开恩，我这就带他出去。”
　　溪儿这一搅乱，黑衣女人看向小司和昭鱼。
　　“这么说，你们两个也是小仙了？”
　　他们俩没有回答，都恶狠狠地瞪着她。
　　“有趣，真有趣，那些自高自大的仙神们都开始收徒了，连凡人都收，连你们这种资质……啧啧，扔给我我都不要。看来，连仙神都没落了。”
　　她走近他们，摸了摸昭鱼的脸颊，光滑鲜嫩。
　　她的眼睛突然一亮，放出诡异的光，“这副皮囊倒是不错。到底是什么呢？”一掌拍向昭鱼，昭鱼闷哼一声，现出原形，在地上蜷曲□□。
　　“昭鱼，昭鱼……”小司不断地叫着她名字，只能干着急。
　　“原来是条小龙啊，还是一条这么漂亮的真龙。”黑衣女子越来越得意，蹲下身子抚摸她闪着银光的龙鳞，“既然是条龙，怎么还叫鱼呢，呵呵，真好笑。自龙神骞楚被诛仙后，我还没见过有哪种妖龙修成真龙呢。我倒是小看了你呢。”
　　“你不要碰她，否则我跟你拼了。”
　　黑衣女子看向小司，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好多年，我想想啊，大概有十一二万年吧，我没听过这样的蠢话了。你师父是太极大帝？”她突然阴冷道，“哼，他来了又如何。”
　　“这上好的龙鳞，正合我意。”她伸手，打算去剥昭鱼的龙鳞。
　　“莫寻，住手吧。”
　　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昭鱼的眼角瞥到一抹红色，她气若游丝，喃喃道：江离，江离。
　　黑衣女人周身燃起黑色火焰，似是愤怒到极点，转过身，声如寒冰，“你、终、于、来、看、我、了，东、皇、帝、君！”她一字一顿，犹如深仇大恨，似是酝酿了这句话几千年几万年。
　　“莫寻。”江离温和地看向她，话语里多了些无奈，“你是我徒弟，我是你师父。”
　　“不要跟我提徒弟师父，我说过，我们的师徒情义，恩断义绝。再见面之时，就是你我清算旧仇之日。”莫寻忽然掀开脸上的面纱，从来泰然自若的江离脸色一变，后退了一步，双手慢慢握紧。
　　像被震了一下，江离久久不能回神。他没有想到，当初那个清新可人的丫头变成了现在这副摸样，脸上全是扭曲的疤痕，延伸到脖子下面，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你受苦了。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江离黯然说道，对这个徒弟，他当初也曾尽心尽力。
　　昭鱼和小司都呆愣住了，忘记了开口让他帮忙解除法术。昭鱼其实也在黯然伤神，这就是他不收徒的原因吗？因为已经有徒弟了。
　　江离的话又触怒了莫寻，她愤恨道：“是你一直不明白。”她似有满腹的委屈，却无从说起。
　　“真可笑，明明是你不懂，却总说我不懂，江离，枉你为上古正神，天地幻化，这世上的感情，你永远都不会懂的。”她无力地说道。
　　时至今日，终于明白，就算给他们彼此几千年几万年几十万年，依旧隔着万水千山，重重云雾。他仍然高高在上，她却低入尘埃，只因为，她爱他吗？爱上了自己的师父吗？
　　“闲话少说，江离，今日你我决一死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你非要如此吗？”
　　“那你要用什么来泄我心头之恨？”
　　江离默然。
　　莫寻苦笑。
　　“放了他们，我们另寻一处吧。”
　　“好。”她挥手解开了小司和昭鱼的法术，昭鱼恢复人形，和小司赶紧去看神荼。
　　“你们送神荼回太极殿吧。云中会救他。”江离说道。
　　“你……”昭鱼还想说什么，江离摇摇头，示意他们走。
　　他们一走，江离和莫寻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