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有鱼-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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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捉妖。”云中恢复了戏谑的样子，手中捏着一颗琉璃珠。
　　“万妖国到处是妖，你捉得干净吗？”
　　“一个就够了，一个欺师叛祖、忘恩负义、没有礼义廉耻的……女妖。”
　　“你……”莫寻气得说不出话来。
　　“识相的，赶快把你师父放了，看在他的面子上，我饶你一命，否则，别怪我无情，我可不是教你养你的师父。”
　　“哼，我偏不。”
　　云中不再废话，手上琉璃珠朝她腿上打去，她右腿立刻跪了下来，动弹不得。
　　“死不悔改，今天我就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
　　“随你，师父在我手里，谁也抢不走。”
　　云中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执拗的人，“我今天一定把他带走。”
　　“太极大帝还是如此自信啊，可惜了，他不会听你的，他如今，只听我的。”莫寻跪在地上，笑得得意，很早以前，云中就看她不顺眼，如今撕破脸，正好。
　　“你做了什么？”云中面色一凛，难道是妖冥花？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哈哈，今天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带不走江离。”
　　“孽徒，你可知当年你师父为了救你，受了多少的罪？”
　　“他为我受的苦，我知道，以后我会好好对他的。”
　　“看来你是不明白。”硬来不行，只能来软的，云中在空中划出一方明镜，让时光回到了十万年前。
　　一幕幕熟悉的记忆重新铺展开来，莫寻被天劫所伤，江离渡她仙气维持生命，又采药草给她治伤，上九重天为她与天君换了惩罚，去四海找圣草和圣花，被守护的上古四大神兽打中，受伤流血。又替她受了万箭穿心和十八道斩刀。
　　看着那带着惩罚仙力的万箭一箭一箭穿过江离的心脏，可以斩仙的刀一刀一刀劈开他的皮肉，莫寻闭上了眼睛，眼泪滚滚而下，心如刀绞，不过如此。
　　那日只听昭鱼说过，并未觉得心痛如此，今日眼睁睁看着，她才感到无尽的痛意。
　　时光继续流转，明月照晴空，江离坐在窗前仰望那轮圆月，梧桐花飘入窗内，落在他红色衣衫上，似乎想安慰他。
　　“嘭”，像是心弦断裂，江离眼角流出一滴泪，他伸手，那滴泪落在他掌心，他紧紧握住。
　　“你流泪了？”房中突然出现一个白色身影，正是云中。
　　“你来看我的笑话吗？”江离似是无力，惨然一笑。
　　莫寻心神一震，笑话吗？只是一个笑话？
　　“咱们相交几万年，我岂是那样的人？我来给你送药，虽不能让你立刻痊愈，至少能缓解你的疼痛，增加你的法力。”云中将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顺便摆了一个花盆，“你这里太单调了，这是我养的合欢花，送你一盆，凝神静气，看着也好看。”
　　“多谢。”
　　“说多谢多尴尬，陪我喝一杯。我从鸿苏那里弄来的酒，他最近研究心法，精进不少，说是要来给你试试。在你闭关之前呢，咱们先大醉一场再说。”云中给他倒了一杯，他一饮而尽。
　　“我说江离，你难道真的动情了？”云中施法，杯子自动为他们两个倒酒。
　　江离摇头。
　　“没有你干嘛费那么多心思，又是刀又是箭，还去跟古兽斗采圣草圣花，又给她选了火刑，你是想炼避火丸吗？就凭你现在的伤情，你能熬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炼制吗？这种徒弟真的，不要也罢。”
　　“我答应过她，会永远照顾她，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会原谅她。她受教于我，她的心魔，我也有责任。”
　　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誓言，他们就都当真了，云中不知该喜还是悲，“那你打算怎么做？虽说你护住了她的性命又免去她轮回之苦，可她再也无法修仙了。”
　　“若能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妖，未尝不好。”
　　“无忧无虑，怕是难了。我看，她未必能领你的情。”
　　“我能做的都做了。就当我们从未遇见过，她没有我这个师父，我也没收过这个徒弟吧。”他做不到让她满意，她做不到让他顺心，可能，这场师徒情分不合适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云中见他似是很累，不再说话，两人一直喝到天亮。
　　江离伤没好，便开始炼避火丸，因为时间不等人。他需要每日割破自己的手腕滴一碗血用来修炼，终于到第四十九天，避火丸将要炼成时，他倒了下去。
　　云中怕他撑不过去，算好了时间来找他，果然他已经躺在地上昏了过去。可避火丸还差一步，他掌里无火，没法帮江离炼制。
　　实在没法，他撸起江离的袖子，见到一条长长的伤疤，轻叹口气，他在那条伤疤上重新割开一道口子，滴了一碗血，口中念道：“江离啊，你千万不要怪我，为了帮你炼药，只能出此下策了，要不然你之前的四十八天全白费。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就顺便给你治治伤，你好好歇歇，我替你走一趟。”
　　他施法将江离的伤口愈合，不留一丝痕迹，又用江离的血把最后的避火丸炼制成功，摇身一变，变成江离的样子，直接去了天宫囚仙塔。
　　莫寻一开始不愿吃，紧闭着嘴巴不肯张口，云中掐着她的下巴给她喂了进去，并在她的耳边悄声说：“想要活着，就咽下去。”
　　她抬眼，狠狠地瞪着他，虽说云中只是化作江离的样子帮他而已，也不免被她那一眼有些吓到。那里面的东西太复杂，却又是极致，极致的恨，极致的怨，极致的悲，极致的痛。
　　云中做了该做的事便离开，没想到她突然说出那一番恩断义绝的话，云中冷笑，便替江离说了“深得我愿。”
　　就是这四个字，莫寻始终咽不下，最终将避火丸吐了出去，仅靠一点仙力渡过地狱炼火，于是全身烧伤。？

☆、第三十三章

？　　画面一转，江离在太一后殿，云中正在为他疗伤。
　　“先前因为万箭和斩刀，你伤势未愈，后来被神兽伤了，又劳心劳力炼避火丸，没有我啊，你就继续昏死过去吧。”
　　“多谢。”江离脸色惨白，虚弱地吐出两个字。
　　云中明白他伤得太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便说道：“我把太一山封了，你就安心休息吧，静养个一两万年，估计心脏和皮肉会恢复。避火丸我已经给她了。”
　　“多谢……咳咳。”江离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云中将自己熬的药给他，“喝了这个，可以缓解一下。你喝完我便施法让你进入忘我的境界，可能一两万年吧，等你好了就自动醒来了，太一山我会用结界封好。我会在屋里给你留些药草，助你修行，隔些时日，我会来换。”
　　“让你费心了。”
　　“说这些做什么，以前你炼第一颗避火丸还是给我治伤呢。这次你就算受个教训，别收啥徒弟了。看着眼馋的话，我收几个你瞧瞧。”
　　什么也不用说，这就是朋友，江离和云中相识一笑。
　　江离沉睡，画面结束。
　　“知道吗？因为替你受那些惩罚，他的心脏碎裂，每每心疼咳嗽都能吐出一大滩血。而他却只稍微修补了一下，赶紧去炼制避火丸。”
　　“知道吗？在收你这个徒弟之前，他降妖除魔，保护天地祥和，从未费过这么多心思，受过这么些伤，挨过这么些痛。”
　　“他应天地而生，始终孤独，，也曾羡慕过人间双亲、兄弟姐妹，你是他遇见的要他保护的第一个人，也是他想要尽力维持的一个亲人，一个家人，可你却破坏了所有，害他至此。我虽未经历感情，但人间真爱阅览无数，真正的爱，无一都超越自己希望对方欢乐，不管这欢乐是由自己还是别人给予，我虽不懂，却明白，那些人间挚爱却不像你那样带给对方的只有伤害。难道，非要他灰飞烟灭，你才安心？”
　　难道，非要他灰飞烟灭，你才安心？她没有。她只是喜欢一个人，仅此而已。却偏偏带给他无尽的伤痛。
　　“他不动情，难道不是因为太一轮、姻缘石上没有他的姻缘秩序吗？”几万年了，她一直耿耿于怀，抱着一丝希望，只是因为没有而已，不是因为不喜欢或者，不爱。
　　“你错了，”云中平静地向她陈述一个事实，“没有不代表不会发生，他是天地至清至纯应运而生，战功显赫，多次守护人间，守卫正义，靠的是什么？心性和情根。他有情根却不发，因为你不是他的动情之人。上古正神里都没有姻缘秩序，却有已经成亲的，难道他们都是受了摆布吗？谁又能摆布他们的姻缘？”
　　他有情根却不发，因为你不是他的动情之人。
　　这句话一直在莫寻脑中盘旋。
　　她惨然一笑，偷太一轮是为了什么？违逆天命更改天地秩序是为了什么？天谴将她打得体无完肤是为了什么？她害他重伤至此为了什么？这几万年来，她一直收集各种虫草，一直等待，又是为了什么？
　　“莫寻，强求不来的，十万年前不行，十万年后，依旧不行。我送你去轮回为人吧，为你找一桩人间姻缘，让你享受人间最美的爱情。”
　　“可……不是他，不是他，……”莫寻像是疯了一般，一直喃喃自语，不是他。
　　看够了人间的悲欢离合，云中见她如此，心中依旧不是滋味。其实，他们上古正神，都看淡了这些东西，都没有姻缘秩序，都不会生发情根。这些话，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你还不醒吗？”云中突然朝冰床上的江离说道。
　　冰床上的江离睁开眼睛，飘然落地，手掌轻抚到莫寻的头顶，像是轻叹，“回你来的地方吧。”
　　否则，痛苦绵延不绝。
　　她来的地方便是人间，或许一开始，他便不该带她离开那里，一心一意想要她修仙。违背天地自然，强行修仙，果然要受惩罚的。
　　莫寻瘫软在地上，痛哭出声，委屈得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
　　“离开前我想去太一殿看看，可以吗？”
　　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对着江离哀求，江离点头。
　　云中见这件纠缠了上万年的事终于解决，长舒一口气，“这里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新学的刺绣没绣完呢。”他摇摇扇子，消失不见。
　　江离带着莫寻回到太一殿。
　　原本熟悉的地方变了样子，莫寻百感交集，原本她的院子变成了江鱼院，那些她打理过的房间、树、草、花，全部不一样了。
　　再也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也好。
　　“师父，”梅花树下，莫寻跪了下来，“从未好好谢过师父，今日别过，他生再难相见。徒弟不肖，连累师父至此，师父的大恩，徒弟永生难报，还望师父今后保重身体，时时开心，不要……不要遇见我这样的徒弟。”
　　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之际，想起一件事：“那女子为了师父将自己的龙鳞给了我，是我欺骗了她。若师父遇见她时，一定要代我说声抱歉，还有，将我的故事告诉她，告诉她不要去等没有结果的结果。”
　　尽管道歉没有任何的用途，却是她唯一能对那个陌生女子说的，那个提醒，不算什么，却是她唯一能够拿得出来给她的最好的东西。
　　她说完，朝冥界走去，只留下满是疑惑的江离。
　　昭鱼在折风这里休养了一百天，终于披上了一身蛇皮，剪掉白布，皮肤光滑有弹性，三个哥哥经常捏她的新皮肤，拿她的皮肤开玩笑。刚开始，她也配合得回几句，后来没了兴致，三个哥哥也不开玩笑了。
　　大哥回九重天因为有许多政事要处理，二哥回崇吾山给她炼能生龙鳞的药，陪着她的就剩三哥折风了。
　　折风奇怪，为什么这个妹妹老是打听东皇帝君，一开始没在意，次数多了，他起了疑心，昭鱼终是个不会对哥哥藏秘密的人，一五一十将自己龙鳞丢失的经过说清楚了。
　　折风何等聪明，能让妹妹费如此心思，岂是普通的朋友之情？昭鱼每次说到东皇帝君，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绝不是普通朋友该有的东西。
　　于是，他经常“谆谆教诲”，“小鱼儿啊，那东皇帝君可是比咱父君都高的上神，论辈分论仙力，咱们得恭敬地叫声祖师爷都不为过，你说是不是？”
　　“我师父太极大帝跟江离是好友，退一万步讲也是师叔吧，怎么能轮到我叫祖师爷？”昭鱼躺在药池里闭目疗养。
　　“对对，是师叔，咱们要尊敬他。”
　　“我没有不尊敬他啊，而且我师父跟他又不是同门，我也不能叫他师叔啊，他都允许我叫他名字了。”
　　“他是他，咱身为天君的儿女，不能坏了规矩，是吧。”
　　“哥啊，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规矩，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折风泄气，也是，照她现在的情形，哪儿还有小时候的聪明？跟她拐弯抹角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对他动情，不会有好结果的。”
　　“为什么？”难道又是身份的差异？三哥也觉得她配不上他？
　　“他是上神，不是普通的上神，他不会动情。看莫寻，那不是活生生的教训吗？我听说，莫寻已经转世为人了。”
　　“那以后，莫寻就不会再纠缠他了？”
　　“你听话能不能听重点！”江离捏住桌边的一颗葡萄朝她脑袋弹去。
　　水波微微荡漾，昭鱼捡起葡萄丢进嘴里，对他咧嘴一笑，“好甜啊。”
　　折风见她那傻样就来气，连丢几颗，全被她接住吃了。
　　“昭鱼，”折风严肃起来，“你不能和他纠缠，伤好了回太极殿好好练功，你的姻缘不在他那里。”
　　“姻缘？难道我的姻缘出现了？你知道是谁？”
　　折风抚额，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
　　“没有，我的意思是，你们没有结果，趁早收手最好。”
　　“不试试怎么知道？除了他，我也不想要别的姻缘。”
　　“昭鱼，”折风突然站起来朝她大吼，“你若还这样想，便永远别离开我这东海宫殿了。”
　　他拂袖而去，昭鱼愣怔不动，印象中，三哥温文尔雅，从来没对她这样说过重话。
　　她不明白，为什么呢？目前来说，好像没有谁乐意看到她和江离在一起。难道真的只是上神不在意感情？没有感情线？她也没有要求太多啊，陪在江离身边就好。
　　看来这次三哥是真生气了，因为她真的被禁足了。除了泡药疗伤就是被逼着在三哥眼皮子底下不能有一点儿分心的修行。
　　这么久没去看江离，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她？她想过很多办法出去，偏偏每次都被他的护卫小白和小青发现，架着她到三哥面前，绝对先一顿教诲，再不能偷懒地修行。
　　如今她修为不行，不知道传音咒能不能管用，管不管用都得试一下，反正她降不住三哥，自然有人降得住。
　　经过她百般努力传唤，宁絮终于有了回应，接下来她只要耐心等待，她那个三哥绝对要恭恭敬敬请她出去。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之后，陪着笑意的三哥与冰美人宁絮一起来看她，她昂首挺胸地跟在宁絮后面出门了。
　　临走之时，昭鱼见他示意过去，肯定又是那些听腻的话，她捏着宁絮的袖子偏不过去，这个好靠山可不能轻易丢了。
　　折风见她倔强，只好作罢，转头对宁絮说道：“还望上仙多加提点她修行，等我东海的事务处理完毕，便去看你……和昭鱼。”
　　昭鱼躲在宁絮身后偷偷笑，只要三哥一遇见宁絮，便什么愁怨都没了，整个一个温柔浊世翩翩佳公子，哪是那个拿东西扔她捏她耳朵告诫的暴走三哥。
　　宁絮对折风，从来不温不火的样子，“殿下，告辞。”
　　说完便带着昭鱼离开了。
　　昭鱼转头指指前面背对他们的宁絮，给他做了个鬼脸，真是一物降一物，折风哭笑不得。？

☆、第三十四章

？　　一路上，宁絮无话，她一直在想，刚刚折风对她说的那番话，劝诫昭鱼不要继续跟帝君纠缠，否则，必有大祸。
　　依照她对折风的了解，肯定不是假话，更不会是危言耸听，可是，为什么会有劫难呢？
　　“小絮，你在想什么？”昭鱼好奇地把脸伸到她面前问道。
　　那张放大的脸让宁絮一惊，她对昭鱼说了实话：“你哥哥说，你不能再与帝君纠缠，不然会有劫难，希望我劝劝你。”
　　昭鱼毫不在乎，笑道：“管它是劫是缘，反正我这几万年也挺无聊的。”
　　“昭鱼……”作为好友，宁絮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放心吧，没事的，若是为了未知的艰难，放弃了一个人，那便不是动情了吧，我不想跟他分开，永远都不想。”
　　宁絮听着她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宁絮也分不清了，眼睁睁看她奔着太一山而去。
　　太一殿前，梧桐树下，入眼的是神兽英招，远远看见他，他便化为人形。
　　昭鱼欣喜地上前，还未开口，被他抢了先，“你跑哪里去了，那日之后我到处搬救兵找你，妖女却说你已经走了，我去太极殿你师兄弟们说你没回去，太一殿也没有，你去哪儿了？”
　　“哎呀，别拉我，我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江离呢？”
　　果然自家的不如别家的，英招憋闷，“我好歹是你的东西，你问也不问就找别的东西？”
　　“哪儿能啊，”昭鱼尴尬一笑，“你这些天都在哪儿，干了什么，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帝君在不在啊？”
　　“哼。”英招扭头走了。
　　昭鱼直接往江鱼院奔去，池中荷花盛开，洁白如雪，穿过一层层叶和花，她看到亭中品茶的人。
　　难得今日他一身白衣，依旧卓然自立，风采迷人，池中再美的荷花也不及。
　　“江离。”像是怕惊醒了这个梦，她小声呼唤，来到他的面前。
　　江离似有一丝迷惑地看向她，接着神色如常，给她倒了一杯茶。
　　“你去了哪里？”
　　“三哥找我玩，我就去玩了几天，你有没有想我……做的饭啊。”
　　江离的茶杯放在唇边，唇角微微弯起。
　　一切又回到了以前，就像她真的只是出去玩了几天，然后回到家，对他说一句“我回来了”，他回一句“我知道了”，然后任时光继续静静流淌。
　　昭鱼继续拉着英招费心费力地研究自己独创的菜肴，至于成果如何，只有江离一人知道。
　　吃过饭，她蹲在池边看荷花，江离坐在亭子下喝茶。
　　她看看荷花，瞅瞅江离。他的日子太单调了，除了修行，便是喝茶，掰着手指，她想了想，突然起身往外跑。
　　“你去哪里？”
　　一个悠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昭鱼如同接到命令，立马止步。回头堆了一脸憨笑，“给你找点儿乐子。”
　　“什么？”
　　“捉点鱼放池子里，以后就可以钓鱼了。”
　　有谁在自家的荷花池里钓鱼吗？看她兴致勃勃，他没扫兴，“去哪里捉鱼？”
　　“嘿嘿，东海。”三哥啊，别怪妹妹捉你家的鱼子鱼孙，拿来养的，可不是吃的。
　　当江离已经走到院门口，昭鱼才回过神，不确定地问：“你是要一起去捉鱼吗？”
　　“不行吗？”
　　不是不行，是太行了。她跑到他身边，他叫了一声英招，英招乖乖变成飞兽载着昭鱼起飞。
　　一个红衣上神，一个白衣小仙，一头金光闪闪的神兽在东海上面飞行，有时神兽会突然往海面俯冲，掠过海水之后，白衣小仙的水袋里便多了一条鱼。
　　“你看，你看，我又捉到了。”昭鱼抓着拼死挣扎的小鱼朝江离炫耀，一不留神，那鱼就滑了出去，溅了她一脸水。
　　笑着抹干脸上的水，她继续投入捉鱼的战斗中。
　　江离望着茫茫的东海，陷入了沉思，直到昭鱼来到他身边喊他。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几万年前曾经在东海上钓过一条鱼。”只不过养了些时日，那鱼跑了。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昭鱼一拍自己的脑袋，鄙视自己，“东海这么多鱼，咱们随时可以出来钓啊。”
　　“没关系，没在荷花池里钓过鱼，正好试试。”江离接过她的水袋，返身回去，英招带着她紧紧跟随。
　　虽然说每日都能看见帝君，但不是每日都喝喝茶钓钓鱼。
　　某一日她正和英招灰头土脸地从厨房跑出来，被江离要求去修行。
　　江离的本意是要她回太极殿，而且多次明示暗示过，可以在闲暇的时候来太一山。
　　昭鱼就当没听明白，反正装糊涂她最会了，在太一山这里不一样修行吗？反正师父太极大帝该教的都交给她了，就差她再领悟一下，勤练一下，把那些融会贯通就好。
　　她之前仙力损耗不少，幸好在哥哥折风那里时，三位哥哥给她找了不少珍贵的补药仙丹让她吃，又给她增加了一些仙力，小妖小怪之类的她能轻松应对。
　　既然她要留在这里，江离便要求她必须好好修炼。
　　这不，被拎着脖子抓到了太一山后殿，扔进去之后便紧紧地闭上了后殿的大门，把她关在了里面。
　　“桌上是你师父云中给你的踏音一卷，你自己多加练习，百日之后才可以出殿。”
　　殿内的昭鱼摊开书念诀，书中的字全部显示在眼前，她冲门外喊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鸿苏上神那里几日，回来后给你护法，这几日我会让英招守着后殿。”
　　“那你早去早回啊。”昭鱼嘱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