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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忧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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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华。”少女见抚悠眉头紧锁,解释道,“华,华,水里的华。”
抚悠恍然大悟,笑道:“水里的花?是荷花吧!”
“是,是。”绮斯丽也笑起来,“荷——花——”她费了很大力气把这两个字咬准。
抚悠大笑。绮斯丽疑惑地问:“荷——花——,不好?”
“好,好!”抚悠强忍着笑,“我们中原有很多关于荷花的美丽诗句呢,譬如,‘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见绮斯丽一脸茫然,抚悠急忙打住自己的诗兴,道:“总之,荷花是个好名字!”虽然这样欺骗一个不太懂华语的龟兹人有失厚道,但她也实在不想伤害异族少女单纯善良的心,怪只怪给她取名字的人,不是华语功底太差,就是太俗。
绮斯丽肤色洁白饱满,仔细看,甚至能看见细小茸毛和透过肤色的红色血管,粉嫩得如同婴儿一般;眉毛沿着眉峰细密有秩,无需着黛,眼窝深陷,目若琉璃。她那样安静坐着,不正是一朵美丽的芬陀利华(白色莲花)吗?但是……“我还是叫你绮斯丽吧。”抚悠可不想每次叫别人名字的时候都失礼地笑出来。又问:“你们不是很快就要去长安了吗?怎么想起来跟我学突厥话呢?”
绮斯丽低头把玩着自己金褐色的发辫,道:“我们不走。”
“为什么?”抚悠惊奇。
绮斯丽深蹙眉头,道出原委:古勒老爹本是常年往来于龟兹和长安的商人,罗民可汗在位时,晋突友睦,商人自由行走于商道,很少受到侵扰。可自从罗民去世,情形就变了,那拓统治的西突厥汗国控制了商道,限制西方商人与长安的贸易。然而与晋贸易得利颇丰,仍是有人铤而走险。古勒老爹这一遭接了个大买卖,长安有位贵人要买四十名龟兹乐师、舞婢,且出手十分阔绰,虽则虎狼挡道,他也决心冒一次险。
然而,古勒老爹的商队离开伊逻卢城(龟兹王城)不久便被突厥铁骑虏了北上,万幸中途又遇到另一只铁骑,两伙人拼杀之后,他们被救到了玉都兰部。玉都兰可汗答应放他们东去,于是就有了宴会上的献舞助兴。可这事却惹恼了那拓大可汗,他们被带去大可汗的毡帐问罪,古勒老爹使了好些钱财珍宝才疏通下来,但由于“失礼”在先,他们被要求留在王庭为大可汗跳够三个月的舞!古勒老爹无奈答应。
想到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自此就要被卖到离家万里的长安,一辈子可能再没有回家的机会,想到姨母顺义公主,抚悠不由怜悯道:“你想去长安吗?舍得家吗?”
绮斯丽摇摇头,明澈的眸子显出她并没有心情的波动,她笑着说:“长安很多金子。”
“你是说长安很繁华?”
“是是。”绮斯丽嗤嗤笑起来。
抚悠暗笑自己多虑:“姨母从长安到突厥,是从文明之邦到了蛮荒之地,心情忧愤,可这些异族人去长安,却是怀着对中原富庶文明的向往,心境自然不同。”
虽然抚悠很喜欢这个同龄的玩伴,也愿意留她下来教她突厥话,可想到她是被留下给那拓跳舞的,便担忧道:“你出来不会有事吗?如果大可汗要你们跳舞却找不到你怎么办?”
“可汗白天射箭。”她的意思是“打猎”,“我们没事。”
“那就好。”抚悠笑着拿起一片干酪,道,“吃吧,这个叫‘干酪’。”
绮斯丽也拿了一片含在嘴里,又笑着问其他食物的名称。抚悠暗想:好在突厥食物单一,要在中原,只是各种杂菓子就有她学的了。绮斯丽又兴致勃勃地问帐内陈设的叫法,两个少女说到有趣处,笑在一起,很是开心,正在这时却来了位不速之客——“抚悠!”夏尔冲进帐内。
绮斯丽起身,低头小步退到抚悠身后,偷偷抬头,匆匆瞥了几眼那位玉都兰可汗。抚悠却生气了,扬起拳头怒道:“阿史那夏尔,我的帐篷在中原就叫做‘闺阁’,女子的闺阁怎么能随便闯?蛮鲁人!”
夏尔来不及辩解,只握住抚悠要落下的拳,急切道:“那拓要见你!他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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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消息像蒲公英一样散开,那拓很快就知道了抚悠归来的消息。那拓与辛玄青立场相左,辛玄青虽死,但对于颇受兄长罗民倚重,也是自己颇为忌惮的华人谋士加武将的女儿投靠玉都兰部,多疑的那拓有着狐狸一样的敏感,当年将她们母女赶走,也是不希望她和夏尔联合,没想到,她竟又回来了!
抚悠对于竖着金狼头旗纛、帐门东开的可汗大帐并不陌生,但对面坐着的却已不是会一手举起夏尔,一手举起她的罗民可汗了。那拓有着草原人崇拜的高大结实,腰圆顶上两个夏尔,比他的哥哥罗民可汗还要威武,坐在那里只是方脸上的细目一睁,便射过两道精光。
“草原上唯一的、最高贵的、各部落共尊的、天神化身的大可汗。”夏尔口中念念有词,抚悠跟在他身后,一起行礼——因早听夏尔说过那拓新近自封的这一长串“尊号”,她才忍着没笑出声来。
“鲜花正在开放,美酒已经备好,欢迎我的朋友,从遥远的南方归来。”那拓来了个草原式的开场白。
夏尔礼毕已坐了那拓的下手,抚悠站在那拓对面答道:“我从千里之外闻到了草原的花香,我从万里之外望见了草原的月亮,我心念着草原的美酒与歌谣,骑着马儿回到故乡,拜见唯一尊贵、天神化身的大汗。”
“你的故乡应该在长安吧?”坐在那拓身边最近的人哂道。抚悠看他一眼,那人突厥人打扮,但面部扁平许多,是那拓的华人谋士杨德。抚悠心下鄙夷道:“阴阳怪气,颌下无须,阉货一个。”她不屑与此败类说话,仍是对那拓道:“我从襁褓时来到草原,目睹大可汗威仪长大,草原才是我的家乡。”
那拓显然对抚悠这句阿谀很是满意,笑道:“坐吧。”抚悠这才在夏尔左侧坐了。
“也确实该是草原人。”杨德对那拓呵呵笑道,“我听说辛叶护在晋国已被判了叛国之罪了。”
抚悠毕竟年少,明知那阉人说不出什么好话,却仍然气得咬紧了后牙槽,可感觉到那拓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倏尔一笑,道:“确实,我和母亲到长安不久就险些被人抓到,真是危险。”
虽然事先没有串通,夏尔还是很默契地问了句:“还有这一段,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你又没问!”抚悠白他一眼,却顺着他的提问说下去,眼睛看着那拓道,“幸而一位亲戚帮我们逃到了洛阳,有惊无险。”见那拓若有所思,她解释说:“洛阳就是大梁的王庭。说实在我在长安呆了几日,见了半城粗布葛衣的穷人,可比不得洛阳城里冠盖如云,洛阳城的贵妇们连绮罗都穿腻了,她们的衣服外罩着泥金泥银的薄纱,像是夜晚的星星透过薄薄的雾,华美极了。我在长安有幸见到亲王的府邸,可到洛阳一看,还不如洛阳城郊一个商人的别业,唉,说来真是寒酸。”
见那拓好奇得两眼放光,抚悠心下暗喜,续说道:“上元节时,大梁皇宫放一种叫做‘花焰’的东西,随着一声巨响射到天上,像花一样开,像流星一样散,十几里以外都能看到,还有燃起来会有浓香的沉香木,在大梁皇宫里却是当柴火使的。街上观灯的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有的人第二天起大早在街上捡拾昨夜里被挤掉的金银首饰玉佩荷囊等物,都能狠狠发一笔财!还有上林苑、洛阳宫,上林苑中有各种珍禽异兽,奇花异草,洛阳宫更是黄金为壁、玉石铺地,那就是一座座神仙住的金玉阁啊!”
抚悠将在洛阳城中的见闻添枝加叶,描绘得天上有、地下无,希望让那拓觉得长安穷、洛阳富,拿下长安不如打下洛阳。不过她这点小心思却被杨德轻轻一哂:“洛阳虽好,可惜隔着晋国。”
抚悠乜他一眼,对那拓道:“北突厥与梁国相邻,每年捞得好处无数,大可汗就真的眼睁睁看忽棘将财宝、美女收入囊中?东方本是故土,忽棘已经嚣张太久了!”
先打北突厥历来是罗民和辛玄青的策略,而那拓觉得晋国比北突厥富庶,一贯主张南下侵略晋国,此时听说洛阳繁华至此,心下竟也活泛起来。然而看看谋士杨德一脸冷笑,他又深怕自己上了辛抚悠的当,当即决定不再多说,大笑两声,豪放道:“不管长安还是洛阳,能跟我们大草原比吗?”
抚悠恭维道:“那当然不能。”
“来人,好酒好肉,招待客人!”随着那拓击掌,宴会开始。
抚悠举杯道:“大可汗这话不对,我可不是客人,我辛家人跟草原人是一家人!”
“说得好!”那拓抚掌赞许,似不经意地瞟了眼侄子夏尔,对抚悠笑道:“来,让我们的家人欣赏龟兹的舞蹈!”浑不介意这些龟兹乐师和舞女就是从玉都兰部抢来的。夏尔恨得牙痒,却也只能赔笑。
席间那拓将问话的主动权交给了杨德,杨德问道:“不知辛小娘子这次打算住多久?”
抚悠佯装一愣,笑道:“这是我的家呀,住下自然就不走了。”
“小娘子要长住,大可汗也会觉得高兴。”那拓听杨德如此说,附和着点了点头。
“大可汗可真是要折杀我了!我敬可汗一杯!”抚悠端起杯来,一口气不喘地全部灌下。
“好酒量!”那拓大赞。杨德眼中闪过一抹阴笑:“既然小娘子要留下,不如在大可汗帐下做些事,就如同你的父亲当年辅佐罗民可汗一般。如何?”
抚悠惊讶道:“哎呀,我能做什么事呀?上阵打仗我可不行,再说大可汗麾下这么多白狼勇士,若让一个女人冲锋陷阵,不怕被敌人笑话吗?”
杨德笑道:“使蛮力的活自然不敢劳动小娘子,可小娘子的聪明睿智想必不逊于辛叶护。”
抚悠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杨先生可是高看我了,我不过才一十五岁,况且也是大可汗和你看着长大的,你什么时候看出来我有什么‘聪明睿智’了?”呵呵娇笑一声,望向夏尔,“我也就是耍耍他罢了。”
夏尔脸上一僵,却不能当着那拓和杨德的面拆抚悠的台,只好闷闷地胡乱“嗯嗯”两声,看在外人眼中成了很值得作为谈资的暧昧。
那拓听了抚悠的话不由凝眉:他虽然忌惮辛玄青,可还真未见辛抚悠有什么大智谋,确实不过是恃宠“欺负欺负”夏尔罢了。望向杨德,华人谋士悠悠然道:“小娘子过谦了。”
抚悠眨眨眼,倒没顺着杨德的话继续谦虚,而是转眸一笑,问道:“若是我将来真的做了大可汗的心腹谋士,可要把杨先生往哪里摆啊?”
“呃……”杨德没想到这小姑娘顺杆爬得还挺快,竟想到要挤掉他的位置了,虽然此时是以进为退,可他转念一想,难保辛玄青那老狐狸能教出个什么样的小狐狸,而且说不定这小狐狸手中还有辛玄青留下的底牌,那拓不是多么精明的人,万一真让她花言巧语糊弄住了,他这个前谋士还真是不好摆放。杨德看了抚悠一眼,这一刻的对视,两人达成了某种默契:同是中原人,在突厥混口饭吃不容易,何必相互为难?
“呵呵,”干笑两声,杨德“大度”道,“杨某自然退位让贤。”
“好!”抚悠大喝一声,把帐中的人都吓了一跳。她端起酒杯,对那拓道:“大可汗,抚悠再敬你,像先生这样忠心、智慧、又有公心的谋士归附大可汗,是大可汗天威所至!”说罢一杯,又满一杯,“大可汗能得杨先生这样的谋士,何愁大业不成?再干一杯!”接着又倒了第三杯,夏尔想拉都拉不住,“杨先生,这杯敬你,得遇明主是先生之幸,望先生为大可汗出谋划策,功成名就!”
突厥人的酒杯,说是酒杯,却跟酒碗差不多,抚悠一连三杯下肚,脸忽的就烧了起来,身子摇晃,一个趔趄跌坐下去,只听耳边夏尔急促的喊声和那拓的大笑——“真是草原女子,豪爽!”
*******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夏尔见抚悠醒了,边从水里拧了把手巾给她擦脸,边“哼”道:“不能喝就别喝,昨天吐得那样子,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水!水!”抚悠不听他的聒噪,她只觉喉咙里就要起火了。
夏尔扶起抚悠,让她倚在自己怀里,抚悠闭着眼睛饮了两杯,才渐渐清醒过来,想起夏尔的责备,她坐起来转身对他道:“说了那么多恶心的话,还不得吐一吐才干净舒畅!不然我怕嘴上长疮!”
夏尔大乐:“就你这张刻薄的嘴,要长疮早就长了!”
抚悠剜他一眼,手里转着木头杯子:“那拓和杨德是想探我的底,但我可不愿跟讨厌的人费口舌!”
夏尔点点头:“不过,有个不好的消息。”“什么?”“那拓派了两支十人队轮流监视你,队中有一人是我的眼线,所以我昨夜就得到了消息。”
“早就知道。”抚悠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们是怕我偷偷替你行动,也怕我南下联络外援。”
夏尔一跺脚,低声骂道:“那拓卑鄙!”
抚悠摇摇头:“我倒不觉的那拓能想到这些,应该是杨德的主意。”这种败类一旦卖起国来,往往比外族人还拼命!夏尔皱皱鼻子:“还是你们华人心眼多!”这句话换了抚悠直接把杯子砸在他脸上:“你少拿我跟他并论,这种叛徒,放在哪里都是最可耻的!”这一砸正精准无误地砸在夏尔引以为傲的挺拔的鼻梁上,疼得他捂着脸怪叫。抚悠看他的窘态倒是乐了。
“不行,”夏尔红着眼睛冲上去,“让我捏捏你的!”抚悠哪里肯让他碰,刺溜钻进毡毯里蜷起来,憋在毯子里吃吃地笑。夏尔上手去掀毯子,正挠到抚悠的痒处,毯子里的人便像鱼打挺一样扭动身子,“咯咯”娇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夏尔不禁浑身上下一通燥热,年轻男性的□□被燎了起来。
☆、乞寒戏
“抚悠,抚悠在吗?”
帐门外的声音兜头给了夏尔一盆凉水,抚悠从毛毡里钻出来,浑不知自己刚才的险状。侧耳一听,笑道:“是绮斯丽,那个龟兹姑娘。”
夏尔摸摸鼻子,极不情愿地“哦”了一声,问道:“她怎么来找你?”
抚悠觉得好笑:“那你要叫进她来问问才知道啊。”
夏尔皱皱眉头,冲着外面喊道:“进来!”
绮斯丽进来见到夏尔,脸不由一红,先俯身行了礼,抬头看见抚悠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毡毯被搓得皱在一起,脸上又红了几分。她想自己来的可能不是时候,但已经进来,不能什么也不说就走,便道:“我昨晚跳舞,你喝好多酒,倒了。”
“你是担心我,过来看我的吧?”抚悠真诚地微笑。
“是。”绮斯丽腼腆地低下头去,“你很好,我走了。”
抚悠见状忙问:“你有空吧?陪我说说话好吗?”绮斯丽看看夏尔,看看抚悠,最终还是实说道:“大可汗出去,我没事。”抚悠笑笑,推夏尔道:“你忙去吧,我和绮斯丽说说话!”
夏尔知道现在不可能有什么机会了,看一眼抚悠,道:“你们聊吧。”整整衣裳,转身出帐。就在这时,抚悠忽然用突厥话问了一句:“夏尔,你手上有多少金银丝绸?”
夏尔一愣,旋即明白她是不想让绮斯丽知道,故也用突厥话答道:“不多,你怎么问这个?”
抚悠眨眨眼:“别问那么多,有多少准备多少,放在你的大帐里,晚些时候我过去与你们商议。”
夏尔知道抚悠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便认真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绮斯丽扇动长长的睫毛眨眼睛:他们故意转换了她不熟悉的语言,是说的什么秘密吗?抚悠见状,神神秘秘地逗她道:“这是我们的悄悄话。”她随口一说,并不知道这话听在龟兹少女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是啊,”龟兹少女黯然地想,“他们有他们的悄悄话,我是不能听的。”
抚悠让夏尔准备金银丝绸的原因也很简单,将计就计。既然那拓监视了她,那她就大大方方地让他监视,她每天也不做别的,只是带着夏尔的金银丝绸在投靠那拓的小可汗、叶护、特勤等的领地、帐篷附近闲逛,送或者“输”丝绸珠宝给他们宠爱的女人——多亏贺倾杯,这事她在洛阳常做,已经轻车熟路。那拓生性多疑,那些因贪小利觉得通过女人收点财物没有关系的人便被那拓一一记住,信任大减。
抚悠的行为虽惹恼了那拓,但杨德分析得也对:辛抚悠的做法实在挑不出大错,与她接触的都是女人,互相送点礼物,或是赌博输点钱,还能抓起她来处置不成?况且她只是帮手。
听了杨德的建议,那拓决定直接向夏尔施压,可还没等他找上夏尔,夏尔竟先哭丧着脸,向叔叔求救:“叔叔知道,我从小喜欢抚悠,她这次回来,我当然要娶她做我的妻子,可她竟在洛阳沾染了这样的恶习,我……我……叔叔知道我没多少钱,所以……所以先求叔叔借我一些,以后一定加倍偿还!”
那拓虽然铁黑着脸,可夏尔当众“哭”成那样,做叔叔的大可汗也只好象征性的给了一箱,实为几匹劣等的丝绸。他知道,辛抚悠拿了他的丝绸转头又会去做让他闹心的事了。夏尔这条路走不通,那拓只好接受了杨德的建议,暗中向众人施压,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跟夏尔的人交往,这才算把事情平息下去。
夏尔一方虽然挑拨的那拓内部不太愉快,但自己的损失也不小,那些金银珠宝和丝绸是他们不多的存货。抚悠三个月前就打定主意再次南下向晋廷求援,可碍于那拓的监视,一直不能成行,眼看到了冬天,大雪降下后,路就不好走了。夏尔大帐中,一片沉默,抚悠把木柴掰成一段一段,投到炭盆里去。
“可汗!”卫士带了一股寒气进来,火苗忽的一低,“有人偷了辛娘子的马!”
“我的马?”抚悠倏地站了起来。
“抓到了吗?”夏尔问。
卫士道:“不是我们抓到的,她从马上摔下来,自己跌晕了。”
“人呢?”
“就在帐外。”
出人意料,偷马贼竟是绮斯丽!夏尔还记恨着她那天不合时宜地闯入,此刻又见她试图偷走抚悠的坐骑,不由怒从中来,作势拔刀。抚悠瞥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一掌推在他的刀柄上,按刀回鞘,对他道:“交给我!”夏尔眼神挣扎了几下,终于还是相信了她的决定。抚悠吩咐卫士:“把她抬到我的帐篷去!”
绮斯丽幽幽转醒时正对上抚悠关切的目光,抚悠说了句:“安心,哪儿都没摔坏。”她却“哇”一声大哭起来,哭得抚悠莫名其妙。在抚悠费尽口舌追问之下,她才说出实情:原来她偷马,是为了把腿摔断!
“为了留在草原,为了夏尔,你竟然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抚悠觉得不可思议。
绮斯丽呜咽道:“三个月就要到了,大可汗已经答应放我们走了,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可我舍不得他,我没有办法……如果我的腿断了,不能跳舞了,或许老爹就不会带我去长安了……”
抚悠听绮斯丽如此流畅的突厥话,想到三个月来她学习的劲头,忽然明白,从一开始,这丫头就看上夏尔了啊!“可是……”抚悠迟疑道,“我不是想给你泼冷水,就算你断了腿留下来,夏尔他……”
绮斯丽明白:“我不需要他喜欢我,我只要能每天见到他,就心满意足了。”
抚悠实在不能理解,好奇地问:“绮斯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绮斯丽脸一红,可看抚悠那迷惑又真诚的目光,她大胆地说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愿意为他生,愿意为他死,心甘情愿为他受苦。”抚悠却从来不觉得喜欢一个人竟要把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位置!
“夏尔那个傻瓜居然也会有人喜欢?”抚悠甚觉不平。绮斯丽听得一脸桃红,低下头去,咬了咬嘴唇小声道:“难道,你不觉得玉都兰可汗喜欢你吗?”
“什么?”今天的冲击一个比一个生猛,抚悠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谁喜欢谁?”
绮斯丽看着抚悠,惆怅道:“玉都兰可汗喜欢你呀,大家都看得出来,只有你不知道吧。”
“你,你误会了。”抚悠急忙解释,“我和夏尔一起长大,从小就是这样!”
“可你们现在不小了啊。”绮斯丽一句话把抚悠噎了个结实——是的,已经不是小时候了,这真是个不得不严肃考虑的问题,夏尔一直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伤害他。想着这麻烦事,抚悠心下叹气:“真是,一个想走不能走,一个想留……”忽然,她两眼放光地拉起绮斯丽:“你还想留下吗?!”
绮斯丽被她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想,当然想……”
“听着!我有一个计划,你要配合我!”
……
抚悠让夏尔跟古勒老爹打了招呼,允许绮斯丽在她的帐篷内养伤,直到商队出发那天,才亲自把她送到古勒老爹那里,还把自己的坐骑和一个包袱送给她做礼物,又请古勒老爹好好照顾自己的朋友。古勒老爹知道抚悠是玉都兰可汗的大红人,也感动于两个异族少女在这三个月中产生的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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