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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忧思-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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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战事之惨烈,因此,很难说徐家人不是死在陆长珉的兵锋之下,所以他告发陆长珉的动机更加可疑。至于他的家人是否亡故,还是遭人挟持,我已派人南下查证,只是路途遥远,来回也不止十日,故尚未取得证据。”
  “不能证明信是真的,也不能证明信是假的,”一直安静倾听的太子李宗长突然发言,微微笑着道,“不能证明徐盛家人之死与陆长珉无关,也没有证据证明两者确实有关,所以,岐王审理的结果就是,没有证据证明陆长珉谋反通敌,也没有证据证明陆长珉没有谋反通敌,是如此吗?”太子之言引得众人发笑。
  从没有人敢在朝堂上公然取笑国之功臣、天子爱儿,可如今,父亲漠然以对,兄长更是始作俑者。大殿是李忧离从未感觉到的空旷,茕茕独立,被异己的力量包围、排挤。他知道,父亲其实并不关心事实,他要的只是一个杀人的借口。而太子、相王、卢矩等人则借着他与父亲的分歧,挑拨离间,以使他疏远君亲。他明知道这一切,却仍不识时务,只为与陆长珉那一点惺惺相惜,只为为他争一条活路。
  “这也不怪岐王,岐王用兵天下无敌,至于审案,也是人各有长罢了。”卢矩解围的话听着格外刺耳。
  “卢矩等人的盘算是先将案子交给大王审理,待大王‘办案不力’后,重新举荐自己的人,如此即便定了陈王死罪,因‘办案不力’在前,大王也不好再有异议。但若此时将处置陈王生死的权力交予他人,不但陈王必死无疑,曹延嗣、李靖远、韩黎阳也岌岌可危,然而,最大的危机却是,他们的目标不在陈王,本就是大王你啊!所以我虽不主张大王保陈王,但既然沾了手,大王就要管到底,定生定死都得大王说了算!”——果不出杜仲所料,李忧离朝上拱手道:“陛下,臣已派人南下访查徐盛之事,也已调集驻军彭城的李靖远、韩黎阳密切关注丹阳动向,丹阳去长安二千里,消息传递难免迟滞,此案审结尚需时日。”
  相王冷笑:“岐王就是想拖延时日吧?我听说岐王在狱中吟诵《获麟歌》,看来与陆长珉很是相惜啊。”他故将“获麟歌”三字说得很重。李忧离借用《获麟歌》感慨陆长珉际遇,李君儒此时提起却暗指“麟出而死,大道穷矣,国将亡矣”,用心险恶。果然,御床上的皇帝沉下脸来,问道:“岐王,可有此事?”
  “臣确实说过,但……”
  不待李忧离说出“但未有不敬之意”,皇帝怒而拍案:“大胆!”恰恰此时,仿佛事先安排一般,内侍“及时”呈上一封军情急报,皇帝看了,面色更加难看,将奏报恶狠狠掷于岐王脚下:“自己看!”
  李忧离按捺住对这一波一波的发难的厌恶急躁,俯身拾起,目览之下心中惊讶:“好快!”而被《获麟歌》和军报接连激怒的皇帝已没有任何可容次子讨价还价的余地——“予你五日,重新定案!”
  周渤溢四月十三日窃夺兵权,十四日起兵作乱,堪堪是陆长珉被捕的消息从长安传到丹阳的日子。
  这是阴谋!
  *******
  “这是阴谋!”杜仲“哐当”将茶盏蹾在木案上,漾出的茶汤烫得他龇牙。其余五人一副不忍目睹的模样——不是不忍看他烫伤,而是不忍看他犯蠢!调|教有素的婢女急忙端来铜盆、取来药膏,杜仲洗了手,却摆了摆不欲上药。“还是敷药吧。”李忧离倦倦地倚在隐囊里,手支额头,目光隐在手掌投下的阴影里。
  散朝后,李忧离召集了乔景、杜仲、张如璧、高兰峪、辛甫王府议事,才有了方才那幕。
  杜仲连岐王的面子也不买,不耐烦地对婢女挥手,握掌起身,踱步道:“陈王被捕,消息传到丹阳,连一点准备、一点掩饰都不需要,周渤溢就杀了金摩羯起兵造反,他早有预谋这点无疑,但为什么如此匆忙?仲有一推测,丹阳与长安来去十日,恰陛下给大王的审案之期也是十日,他们这正是笃定大王不会弃陈王于不顾,掐准了要在大王为陈王求情之后让陛下收到丹阳谋反的消息,使陛下迁怒于大王!”
  辛十郎道:“但按常理推测,若陈王与周渤溢同谋,陈王被捕,周渤溢作乱,岂不是促他速死?我们倒可怀疑是周渤溢与谢煜明勾结,诬陷陈王,并借刀杀人,以此打压大王。”杜仲争道:“但也可以说是谋反事泄,周渤溢狗急蓦墙!这事正反有理,就看谁有证据,我们所做的都是推测,至少他们手上还有一个徐盛,还有几封不知真但也说不上假的信!”“按你的推测,我倒觉得信一定是真的。”乔景插言道,“既然他们是同谋,那信便极有可能确实出自周渤溢、谢煜明之手,只是并没有真的到过陈王手上罢了。”
  高兰峪观察了郎舅的脸色,轻“咳”一声道:“秦娘子在丹阳,当能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情形。”见李忧离全身倏然紧绷,他宽慰道:“我倒并不担心她的安危,她奉大王教令出使,倘使他们真要诬陷大王与丹阳勾结,丹阳就不能对秦娘子下手,不然这谎就圆不了。”
  李忧离何尝不知其中道理?当初抚悠亦是如此说服于他,就如他敢冒高兰峪之名亲入江淮军营同一道理,从各方形势上判断,丹阳断不会危及使团安全,可如今情势急转,一刻得不到她的消息,他便一刻不得安心,至于能否取得高兰峪所暗示的原定计划之中的证据,早已完全不在李忧离考量之中。
  张如璧见表弟神情游离,知危急关头不能让秦璃分散他的精力,便扯过话题道:“秦娘子就算知道什么,也是远水不救近火,五日之后,不知他们能不能回到长安,可陛下却等着大王结案,这不能拖,我们务必要商议出对策才行。我以为,大王仁义,众所周知,可也要审时度势才是。”
  李忧离垂下手,露出少有的疲惫目光,问道:“如璧,阿舅怎么说?他还是不肯……”
  张如璧的父亲,故张皇后的亲兄长,司空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太傅上柱国齐国公张伯穆,虽鲜少参议朝政,但在皇帝那里说话却极有分量。既然要与太子争,与相王斗,李忧离自然想把舅舅拉到自己这边,但似张伯穆这般大智之人,怎会轻易卷入储君之争?哪怕李忧离是他最疼爱的小外甥。
  “这事父亲也是为难,我帮你,他不反对,但他身为张家家主……”
  张如璧追随他,万一事败,罪仅及一人之身,若是阿舅插手,张家合族的生死命运就全押在他一人身上了,是他不该自私地拉着母族与自己冒险——李忧离摆手:“不要说了,是我不该问。” 
  这是李家亲戚间的事,旁人倒不好插言,一时沉默了。杜仲大急,这个时候还扯什么远在天边的秦娘子、可望不可即的齐国公?厉声劝道:“大王,如今局面就是如此,陈王谋反通敌在陛下心中已是‘铁证如山’,大王再要保他,恐怕自身难保!”话音之高,不但在座震惊,连刚进来的上官珏都不由止住了步子。
  “大王,曹将军求见。”上官珏道。
  杜仲“咳”一声,一巴掌拍在脸上:他这边还未劝服,便又来了个说情的人!
  李忧离微微蹙眉,右手揉捏着左手指节,想了一会儿,正襟危坐起来,道:“请他进来。”
  上官珏领命退下,俄而,便听门又开了,曹延嗣从鸟衔花蜡染屏风后转过来,朝李忧离行过礼,又与其余五人一一见过,坐于婢女新设的坐榻之上,拱手对李忧离道:“永为何事而来,想必大王已然猜到。”
  李忧离颔首:“我也正与诸位商议此事。”
  “不知是否已有结果?”曹延嗣问。
  李忧离轻轻一笑:“延嗣希望是什么结果?”
  曹延嗣叩首,扬声道:“永请大王决陈王死罪。”
  轻轻的,灯花爆了一声,众人难以置信地望向曹延嗣,烛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李忧离掌撑凭几,微微展开宽阔的双肩,介于坐与起之间的姿态,惊诧道:“再说一遍!”
  “永请大王决陈王死罪。”曹延嗣说第二遍的时候语气已经平静多了。李忧离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坐回原位。“延嗣这是何意?”乔景圆场道,“大王正与我们商议如何能救陈王,你与陈王情同手足,怎么……”
  “怎么反要置他于死地?”曹延嗣替乔景把话说完,转对李忧离道,“《九地》中说‘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判陈王死罪,正是为了救他。”“如何救法?”李忧离问。
  曹延嗣从袖中掏出一只黑底红漆、只合掌握的木盒,放在身前案上,指盒道:“盒内有一丸药,服食后能暂绝脉息,使人面色灰暗,肢体冰凉,如死去一般,但十二个时辰后,便能渐渐复苏。”他知众人必然心疑,遂解释道:“当年学成下山,师父赠我一丸,走投无路时用以保命。”
  “令师?”
  “恩师有言在先,不可透露。”
  “你确信这药没有危险?”
  “不能,也可能真要人命,因此师父千般嘱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
  婢女取过木盒,李忧离打开,黑色丸药隐现金光、异香扑鼻,倒真仿佛传闻中的海外仙丹。“所以,”他合上盒盖,扬眸看向曹延嗣,“你以为如今已到了‘万不得已’之时?”
  “丹阳谋反,大王若坚持不治陈王之罪,必有小人进谗,使陛下与大王父子离心,甚至怪罪大王,大王固然高义,却不能因陈王一人置岐王府于不顾,是以陈王必死。”他才不会天真地相信乔景明所说,他们正商议如何营救陈王,怕是正商议如何劝服岐王杀了陈王吧!“既然必死,何不冒险一试?若陈王无恙,永自欢喜,若不幸……”曹延嗣不禁哽咽,“永将以余生,筑庐于兄长墓侧,朝夕侍奉!”
  李忧离手抚木盒,沉思良久,决断道:“此法虽险,但值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  踏入陷阱
李忧离os:我觉得我们应该多一些信任!

☆、连环计

  七人商议一夜,天明方散。“延嗣。”李忧离忽然独独叫住了曹延嗣,后者正要随众人一道离开,闻声停了下来,与众人拱手作别。“我感觉仿佛掉进了陷阱……”李忧离幽幽叹息。
  曹延嗣垂睫略思:“谢煜明与朝中奸佞勾结,收买徐盛、周渤溢,诬告陈王在先,作乱响应在后,目标不在陈王,而在大王。这确实是个精妙的陷阱。欲破此计,唯杀陈王。”
  “会有后招。”李忧离道。曹延嗣沉默片刻,忽然跪地行了叩首再拜的大礼,李忧离见此一惊,端正坐了起来。曹延嗣道:“恕永直言,此计不成,太子、相王必另有一计二计三计,大王若一味墨守,势必陷入泥沼,疲于应对。如此内耗,且不说南下攻赵的大策,便是北方的军政民政也要耽误。为今之计,唯有先发制人,方能旋转乾坤,所谓‘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
  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这是劝他趁早谋反!
  曹延嗣算不上岐王的心腹谋士,本不该由他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但也正因他与岐王没那么亲近,岐王才留他下来想听“旁观者清”的想法,他正可趁此机会,放一把火。此次能一劳永逸,使李忧离不得翻身最好,若不能——曹延嗣直觉不会那么简单——太子和相王的步步紧逼,岐王府的险象环生,李忧离对父兄的怨怼失望,乃至绝望仇恨才会引他走上真正的不归路——谋反!他不过是预先埋下一颗种子罢了。
  两道斜飞入鬓的英眉攒向眉心,扭拧成结:“延嗣慎言!”
  “永失言,请大王责罚。”曹延嗣顿首。
  有什么好责罚?曹延嗣之言闻之心惊,不是因为多么大逆不道,而是因为正中下怀!
  *******
  二十四日,结案前夜,众人复又聚首再议,因曹延嗣是陆长珉最信任之人,便被派遣说服后者依计行事。夜深人散,李忧离半躺在隐囊上,盯着莲纽炉盖上冒出的若断若续的游丝,眨眨眼皮,抵不住倦意,昏昏睡去。梦里落英缤纷,团扑如雪,他穿过红帐追逐一抹若即若离的倩影…… 
  “大王醒醒!大王醒醒!”桃色帐子里,穆晚轻摇李忧离的手臂,小声呼唤,后者每每只差些许就能捉住那道丽影,哪里肯醒?被给使催得不耐烦的上官珏进来,知如此不可,便附在李忧离耳边轻说了句:“大王,丹阳消息。”果不其然,李忧离一个激灵双目圆睁,弹坐起来:“什么消息?”穆晚惊得用手捂住张大的嘴,她不知道,对久经沙场的李忧离来说,只有想不想醒,没有能不能醒。
  上官珏道:“宫里派了给使,请大王即刻入宫,武德殿面圣。”李忧离蹙眉:“这么晚?”深夜急召他入宫一定是出了大事,战报?丹阳出事了?李靖远与韩黎阳也叛变了?李忧离想着,脸色沉下来,边起身更衣,边问:“知道什么事吗?”“不知道,”上官珏蹲下为他系上绿地团花锦半臂上的衣带,“这给使我未见过,是个新人,不知是陛下巧合派了个生面孔来,还是防着什么。”仰头正与李忧离锐利的目光接触。李忧离微微眯了眼,自拽过婢女为他披上的圆领衫,手臂伸进袖里,双臂一震:“怕是防我。”
  冯春疾步赶来,匆匆行了礼,道:“太极宫我们的人刚刚递出话来,陛下急召了太子、相王、左右仆射等人同时入宫,只知道是与陈王之案有关。”李忧离抻袖口的手兀地停下,问:“现在什么时辰?”“子时一刻。”穆晚道。李忧离愣了下,转头吩咐冯春:“奏疏。”冯春知他所指。
  古历分日,起于子半。这正是二十四日的尾和二十五日之首,李忧离奉命重审陆长珉,皇帝本应在二十五日仗下议事时听他回奏,还差几个时辰,如何就这般等不得了?
  骑在马上的李忧离仰头望天,疑云重重,遮星蔽月。
  一阵腥风,似带雨气,李忧离催马,加快了步伐。
  *******
  江南四月末,天已湿热起来,织女在月光萤虫下轻吟着婉转多情的《子夜四时歌》,编五彩、绣香囊。桓媛一觉醒来,才刚夜半,宵帏半冷,百无聊赖,遂令婢女挑亮灯烛将白日做了一半的五彩缕打完。问道:“将军呢?”婢女道:“还在书房。”便起身怀揣了五彩缕去瞧丈夫。
  “骨碌碌碌碌……”枝枝桠桠的杈形灯投下的幢幢灯影中,铜色闪着一明一暗的光,两枚铜钱越转越慢,醉汉一般晃晃悠悠,相继“啪啪”倒下。谢煜明信手捻起其中一枚。
  “我以为你在为润州陷落之事担忧,怎么这么晚不歇息却在这里做孩童戏?”桓媛穿着月白色大袖衫,白色褶皱长裙,轻轻走到谢煜明身边,挨他坐了。谢煜明遂拉起她的手展开,将两枚铜钱放在她的手心:“看看,有何不同。”桓媛好奇,对着灯将两枚铜钱反反复复地看,谢煜明轻轻捋起她鬓边挡光的碎发。
  “都是旧五铢,只是新旧不同。”桓媛道。
  宋、齐、梁、陈、赵多铸轻钱,为的是搜刮民利,谢煜明掌权后,在赵国国内发行足值的新五铢,士庶人家须到官府以旧钱兑新钱。这本是利民的好事,也并不直接损害士族利益,因此是一系列新政中阻力最小、最易推行的,却不料原本最让谢煜明放心的更钱造币竟惹出大|麻|烦!
  “近来京中米价大涨,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钱来,我正在追查这些钱的来历。”见桓媛似乎不解,谢煜明解释道,“米多了米贱,钱多了钱贱,都是一个道理。譬如,原本斗米值二十钱,现在米没有多,而钱翻了一倍,一斗米就能卖四十钱,如果百姓手中的钱并没有多,他们就会因此困苦。再加上目下朝廷正用新钱回取旧钱,如果这些钱并非官造,那么背后的主使人就能从更钱造币中牟取暴利。”
  桓媛惊讶道:“你是说有人私铸钱币?”谢煜明点头:“我确实有此猜测。阿媛,这不是小事,不但会扰乱市价,使民怨沸腾,也会直接造成国库流失,更堪忧者,朝中守旧的势力和保守的士族会借机诋毁、打压新政。新政若不能推行,我们的实力就不可能短期内超越晋国,时不我待啊!”
  “会是晋国的阴谋吗?”桓媛问。谢煜明沉思,未置然否,顿了顿,道:“润州固然重要,但若能换李忧离的命,便是十个,我也舍得。”
  “润州……”桓媛不解,“与李忧离什么相干?”
  *******
  武德殿。
  煌煌烛光见缝插针地塞满了所有可藉插足的空间,却独照不进人心,气氛压抑得好像盛暑暴雨之前。
  众人聚齐,皇帝升殿,问的却不是陆长珉之案,而是《玄青策》,李忧离虽满心疑问,也只能先回答:“《太公兵书》今人亦以为托名之作。辛玄青当世名将,我托他之名著书,当时并不知他会卷入通敌案。”余光瞥向太子,后者微不可察地牵动唇角,朝上拱手道:“陛下,可否令他出来。”李忧离更加疑惑:“他”是谁?是他与辛玄青结交的人证?李忧离自信事情做得干净,凭是谁,他只要咬定是诬告,对方也拿不出证据;朝上看,皇帝喜怒不形地点了点头。太子转眼对弟弟轻笑,目光越过他道:“出来吧。”
  殿内西侧的屏风后走出一人,李忧离认出后大惊不已:竟是陆长珉!
  相王君儒乜斜道:“陈王将对陛下说的话,再给岐王说一遍吧。”
  陆长珉在李忧离不可思议的目光的注视下,稽首道:“臣对岐王说‘这书是问对形式,是大王与辛将军一问一对,连书名也是《玄青策》,恐对大王不利’,岐王反问臣‘《太公兵书》就是太公望所著?’,又道‘辛将军当世名将,我不过托他之名著书,想用这点陈年旧事扳倒国朝柱石,也太可笑’。”李忧离浓眉紧锁:陆长珉的话大体不假,却添枝加叶,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为何会在此处有此番说辞?!
  李忧离信任曹延嗣,令他向陆长珉转达吞药假死的计划,却没料到曹延嗣是谢煜明的一步棋。曹延嗣隐去岐王府施计营救陆长珉不说,只言岐王弃陈王及众江淮降将以自保,陆长珉虽知曹延嗣乃赵国谍人,却更知岐王除了杀他以保大局外更无他法,因此对曹延嗣之言深信不疑,为保众兄弟,只得倒戈。
  “还有呢?”相王又道。
  陆长珉双拳紧握,蜷在掌心的指甲掐进肉里:“岐王与周渤溢勾结,由周渤溢从中牵线,说服谢煜明支持岐王谋权篡位,事成之后,岐王与赵国裂土订盟以为酬谢。”李忧离脑中“轰”地炸开,浑身寒毛倒竖。
  “岐王想要臣助他一臂之力,臣虽敬他功高,却也知忠君忠国,故未答应。周渤溢与臣有旧谊,因同谢煜明来信劝说,被徐盛发现,向陛下告发。因臣知悉|内|幕,岐王假意保臣,令臣缄口,却实怀杀人灭口之心,臣驽钝不觉,及今方悟。臣虽不为岐王所动,然为昔日兄弟故,隐瞒谋反大事,罪不可赦,不敢称冤,但若糊里糊涂遭人灭口,臣心不甘,故将实情禀明陛下,请陛下发落。”说罢再拜。
  这一环一环,丝丝相扣,李忧离听了都要击掌称赞,他不怒反笑:“陈王说的好!有何凭证!”
  陆长珉不敢抬头,伏在地上道:“秘辛之事,不传六耳,我……没有证据。”
  趋利避害、畏死乐生乃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李忧离为给陆长珉谋一条生路,顶撞君父在前,冒险施救在后,不可谓不尽心竭力,而对方非但不知恩图报,反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岂是李忧离这般磊落之人能忍?上前一把扯了陆长珉的领子,以拔山之力把一个七尺男子硬拉起来:“你有胆告寡人谋反,就有胆看着寡人说,对着地说你究竟无颜见谁!”陆长珉毫不抵抗,垂着头任凭李忧离拉扯,后者亦被其重量拽得踉跄。李忧离怒发冲冠,亦不顾什么风度礼仪,当着天子对陆长珉高声呵斥:“你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是死到临头,负隅顽抗,还是与奸人勾结,构陷忠良!说!”锁了陆长珉的喉咙迫他抬头,“抬起头说!”
  李君儒上前“拉架”:“岐王若不心虚,何必对陈王出手?”李忧离一掌拍开陆长珉,逼视李君儒:“若有人无凭无据诬告相王谋反,相王倒能气定神闲!”“岐王不服,自可请陛下遣人查明,清者自清!却为何连我也打!”李忧离并未对李君儒出手,后者却借着两人肢体接近的机会喊冤叫屈。
  “够了!”皇帝怒喝,“朕有证据!”
  “轰隆——”
  夏雷乍响,满座震惊。
  *******
  谢煜明展臂揽了爱妻,将前因后果说与她听:“陈王陆长珉威望太高、功劳太大、封爵过显,晋主视如芒刺,必欲除之。相王君儒买通陈王府参军告发陆长珉谋反通敌,正给了晋主杀人的借口。岐王忧离年轻气盛、一诺千金,认为杀陆长珉会失人心,必然反对。左仆射暗中支持相王,他会建议将案件的主审权交予李忧离,让反对杀陆长珉的人去审陆长珉,这是个高妙的主意,晋主不会不答应。当晋主将陆长珉一案交给李忧离审理,并限期结案后,周渤溢便在南边配合——算准了李忧离结案的奏疏与丹阳叛乱的消息一前一后递到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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