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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而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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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又愤怒的加了句:“狗男女!”
他骂第一句时,暮蟾宫没什么反应,他骂第二句的时候,暮蟾宫便回过头,眼神不悦的眯起:“嘴巴太不干净了。”
“没事没事。”四月春光烂漫,街上行人接踵,唐娇顺手买了两根糖葫芦,一根给了暮蟾宫,一只自己啃,笑着说,“狗咬人一口,你总不能回嘴咬它一口吧?”
“说得也是。”暮蟾宫微微一笑,咬了口手里的糖葫芦。
“话又说回来。”唐娇边吃边说,“一开始你对我说,要安顿好我,免我惊,免我苦,免我风吹雨打,四下流离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借钱给我,帮我开家茶铺。”
“你以为呢?”暮蟾宫抬手帮她挡开一个莽撞的行人,笑着问道。
“我以为你会金屋藏娇。”唐娇认真的说。
暮蟾宫差点把嘴里的糖葫芦给喷出来,捂着嘴不住咳嗽起来。?
☆、梅花义庄藏脸谱
? 唐娇拍着他的背,泫然欲泣道:“你的反应也不用这么大吧?我有点受伤……”
“咳咳,不,不是……”暮蟾宫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我只是……只是觉得你是朵花。”
唐娇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什么答案?
“花要长得好,需要沃土,雨水,阳光。”暮蟾宫垂眸看她,眼神温柔,“你要过得好,需要的不是金屋,金屋再好,也只是个睡觉的地方。你需要的是朋友,是生活,是故事,是灵感,是更为广阔的世界。”
他笑了笑,对她眨眨眼睛道:“你一直想当个名留青史的话本大家,不是吗?”
唐娇在原地楞了很久。
身旁人流如织,她眼前却忽然只剩暮蟾宫一人,此时此刻,整个世界退后一步,沦为他的底色。
“你呢?”她忽然笑了起来,烂漫如花,“你的愿望是什么?”
暮蟾宫扇子一甩,挡在脸前,两只眼睛在扇后笑得弯起:“你猜啊。”
唐娇掰着手指,一个个猜过去:“想当名臣?想光耀门楣?想娶天下第一美人?或者自己当天下第一美人?算了算了,猜不出来,反正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帮你。”
“要说我的愿望的话……”暮蟾宫想了想,“我现在最想得到一张脸谱。”
“什么脸谱?”唐娇奇道。
“这事说来话长。”暮蟾宫用扇子指了指旁边的饭庄,笑眯眯的说,“我把故事说给你听,跟你换条鱼吃行么?”
“成啊。”唐娇一口答应下来,将他拉进了饭庄。
离饭点还有些时间,饭庄里面人不多,二人落座以后,点了一壶茶水,两盘素菜,一条清蒸鲈鱼。
唐娇的手依然没好,她吃力的夹了一筷子鱼,手一抖,鲜白鱼肉掉回盘子里。
“别急。”暮蟾宫中途夹住那块鱼肉,送到唐娇碗里,对她温柔道,“时间还早,我们慢慢吃。”
他现在每天都会提早干完活,提早邀她一块吃饭,这时候饭庄里的人往往不多,她有充足的时间可以锻炼双手,等她累了,人多了,他才会帮她夹菜倒茶,帮她解决这餐。
唐娇点点头,重新伸出筷子,抖动的筷子好不容易夹住块鱼,送到暮蟾宫碗里,她忍不住笑靥如花,抬头对他道:“好处收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暮蟾宫也笑了起来,他提起茶壶,一边给彼此倒茶,一边娓娓道来:“事情发生在三天前,我随陛下,一同去见了一个人……”
唐棣与太子的争斗已趋白热,双方都欲置对方于死地,在这节骨眼上,唐棣竟不顾危险,出宫拜访一个老人,此举让暮蟾宫感到十分迷惑。
那老人住在闹市,门前有杀鱼的,卖菜的,引车卖浆的,十分喧哗吵闹,不像个大人物的居处,可真见到了那老人,暮蟾宫便不这么想了。
他跨进门槛,抬头之时,放目远望,满眼都是脸谱。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妖魔鬼怪,神佛菩萨,各种各样的脸谱挂满了墙壁,从左到右,从右到左,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从四面八方朝暮蟾宫等人望来,猝不及防间,就仿佛无数张人脸,让人背上一寒。
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只蒲团,一名老人背对他们坐着,虽老却不佝偻,脊背笔挺,宛若青松,人来了也没抬头,仍低头抚摸着手中脸谱,怜惜的姿态犹如将军抚摸战甲,老人抚摸孙儿。
“老夫知道你们的来意。”他头也不回的说,“唐三,你想调白家军进京吗?”
暮蟾宫事后才知道,眼前这貌不惊人的老人,乃是曾经的兵马大元帅,白家的白老爷子。白家虽不在四大世家之列,实际上却凌驾于四大世家之上,因白家永镇边关,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法律,自己提拔士官的程序,自己的奖惩条例等,简而言之,神威府名义上还是皇上的臣子,实际上已经是半独立的诸侯国。
而一手将神威府的权势推上顶峰的,就是白老爷子。
半生戎马,半生政治,临到老了,白老爷子把一切丢给儿孙,自己不知所终,说是去游山玩水了,却没想到,他这一游竟游到了京城,也亏得先前夜里乱战的时候,没有波及到他,否则神威府的丘八一定披麻戴孝的杀过来,京城还得更乱。
“白叔,你可得帮帮朕。”唐棣几步走上前去,声音半嘶。
“呵呵,要老夫的时候就喊叔,不要老夫的时候就喊死老头子。”白老爷子头也不回的笑道,“这一点,阿离那孩子做得比你漂亮,他一过来,就流着眼泪,抱着老夫的腿,喊老夫爷爷。”
阿离是太子的小名,他大名是唐离忧。
唐棣闻言,眼角抽搐道:“白叔,你可别被那小畜生给迷惑了,他也就表面上恭谦,背地里阴毒得很!收买,暗杀,散播谣言,为了夺朕这位子,他什么都干得出来!您回头看看朕,看看朕现在都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你弑兄上位,他弑你上位,在老夫看来,你们两个可没什么差别。”白老爷子仍未回头,似乎身外一切都比不上他手里那张脸谱,他淡淡道,“你们两个都是无情之人,就别想着拿感情打动老夫了。”
唐棣收敛起脸上的悲色,平静道:“那白叔要怎样才肯帮朕?”
白老爷子听了这话,方才缓缓转过脸来。
只见他脸上覆着一张极狰狞丑陋的铜面具,似人似兽,非人非兽,似笑似哭,非笑非哭。
“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的日子,老夫已经腻味了。”铜面具后,一双如鹰似狼的眸子朝众人扫来,“美人唤她削土豆,美酒拿来洗靴子,焦尾琴劈了烧火,汗血马宰了烤肉……这样的事情老夫都已经干过了。”
一边说,他一边举起手里的脸谱,朝众人扬了扬。
那是一张极精美的脸谱,上面画着一个笑容烂漫的少女。
“如今老夫没有别的爱好,就独独爱收集各种各样的脸谱。”白老爷子目光落在唐棣身上,漫不经心的笑道,“你也好,阿离也好,谁当这个皇帝,老夫都无所谓,老夫只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饭庄内,唐娇单手支着脸,满脸好奇。
“脸谱。”暮蟾苦笑道。
“他究竟想要什么脸谱?”唐娇催问道。
“白老爷子说了,全天下最好的脸谱都在他手里。”暮蟾宫沉吟道,“除了三张。”
“哪三张?”唐娇问道。
“最美的脸谱,最昂贵的脸谱。”暮蟾宫缓缓道,“以及最丑的脸谱。”
六十七章梅花义庄藏脸谱
唐娇抬头看着眼前的牌匾,喃喃道:“最美的脸谱就在这里?”
牌匾上写着梅花义庄四字,年久失修,破瓦烂墙,地上烂着一堆黄纸钱,门上挂着几道白帆,风一吹,阴森森的冷。
此情此景,让人很难想象世上最美的脸谱,会藏在这种地方。
“脸谱的主人是这义庄的守尸人,人称石娘子。”暮蟾宫走在前面道,“白老爷子机缘巧合见了她手里的脸谱一面,当时惊为天人,出了很高的价钱,但对方都不肯卖,正是为了这张脸谱,白老爷子才在京城逗留至今。”
结果前脚刚踏进义庄大门,后脚就逃了出来。
只见一名灰衣女子举着斧头从里面追出来。
唐娇以为遇上了在逃的杀人犯,也跟着逃了起来。
两人平时都喜欢久坐不动,现在坏处出来了,跑了两步就开始气喘如牛,背后那灰衣女子追了几步,索性开始走路,反正走路也能追上他们。
暮蟾宫被树枝一绊,扑通一声跪地上,汗透衣裳,怅然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暮少爷,现在不是留遗言的时候啊!”唐娇比他好不到哪去,抹了把汗,对那灰衣女子道,“等等,豪杰我们花钱买命,你开个价吧!”
灰衣女子拎着斧子走过来,从怀里摸出张黄纸,丢在地上。
唐娇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黄纸,小心翼翼的捡起来一看,见黄纸钱上用泥巴涂了两字——不卖。
暮蟾宫若有所思,对那灰衣女子道:“请问是石娘子吗?”
那灰衣女子点点头,又指了指唐娇手里的黄纸。
暮蟾宫懂了,看来太子的人马已经跟她接触过了,而且留下了极坏的印象,当下扶着膝盖站起来,言辞恳切的对石娘子道:“我们不买,换可以吗?”
石娘子冷冷看着他,面目凶恶,乱发披肩,比起守尸人,她更像个积年的杀人犯,看人的眼神都是一刀一刀的,似乎正在心里比划着要将人分成几块,方便她抛尸。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是遇到杀人犯,暮蟾宫压力很大。
所幸石娘子只是面相凶了点,并不是真的杀人犯,她轻轻摇摇头,又指了指唐娇手里的黄纸,然后转身走了。
她斧子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暮蟾宫不敢追她,只能朝她的背影喊道:“我知道那东西千金难买,但是我可以用别的东西换,无论你想要什么,请你提出来,我会尽力满足你。”
石娘子脚步不停的朝着义庄的方向走去,由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暮蟾宫和唐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
“今天就到这里吧。”暮蟾宫看了看天色,“回去吧,下次再来。”
“我觉得下次是不是换个人?”唐娇道,“至少换个能手撕猛虎的力士来吧。”
“那可不行。”暮蟾宫苦笑道,“白老爷子说了,他要的是脸谱,不是人命,太子也好,皇上也好,可以利诱但不可以威逼,所以皇上才派我,而不是力士过来,就是怕双方一言不合打起来,反叫太子得利。”
那就是要玩心理战了?
唐娇叹了口气,觉得前途不大乐观,若论玩弄人心,谁能比得过天机??
☆、百来故事编做饵
? 义庄建在近郊,离内城颇有一段距离,两人相互搀扶着出了林子,找到了来时的马车,一路回了胭脂茶铺,唐娇下车时,暮蟾宫在背后将她叫住,一只白玉似的手拂开车帘,半张脸浸透在晚霞之中,对她温柔道:“这几天我会很忙,若是到了时间我没来,你记得自己吃饭。”
“我晓得。”唐娇回眸一笑,身披晚霞,灿若牡丹。
第二天,暮蟾宫果然没出现,但唐娇也没闲着。
暮蟾宫帮她开这茶铺,只是为了让她有个去处,有个纾解心情的地方,但他怕是不知道,茶铺这地方鱼龙混杂,也是个收集消息的地方,而且多半是些官方不曾记载的,只在小民间口口相传的小道消息。
请了些瓜子与茶水之后,茶客们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
“梅花义庄的石娘子?我知道!”一名年轻的卖油郎道,“我听说那可是个凶人,讹诈过官老爷,殴打过全德堂的大夫,还杀过人,所以没人敢请她做事,更没人敢娶她,一把年纪了,却只能在义庄讨口饭吃。”
“娃子不懂就别乱说。”一名老人看不过眼,道,“石娘子多忠厚本分一人,沦落到这地步,只能说是天理不公。”
“哦?这是怎么回事?”唐娇急忙追问道,可那老人自觉失言,说了这句话后,就闭上了嘴,什么都不肯说了。
唐娇笑了笑,没逼他,但收摊之后,便打了两斤黄酒,买了一只猪脚上门拜访,言辞恳切道:“老爷子你是知道我的,没别的爱好,就爱听新奇故事。这些事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但现在又没旁人,便说给我听听吧。”
老人有些犹豫,但家里的媳妇已经把唐娇……手里的猪腿给迎了进去。市井小民,生活不易,尤其是他们这样老人孩子都多的家庭,吃口肉真不容易,看了看吸溜口水的小孙子,老人迟疑一下,终于点了头。
“你道石娘子天生这么凶的?哎,不是的。”老人喝了口黄酒,一边叹气,一边将石娘子的故事道来。
唐娇静静听着,听了一半,已知道她为什么穷困潦倒,却对钱财不屑一顾,听到最后,则叹了口气,心想若是故事属实,那事情就难办了,至少披着官服的人多半办不成这事。
于是道别老人之后,她回了住处,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在早点铺子里买了几张炊饼,又买了一包点心,边吃边往梅花义庄走去,走到半路,天上便下起雨来,细雨纷纷,打下落花无数,唐娇撑开手里的油纸伞,继续朝前走,等到了义庄,却发现有人捷足先得,来得比她更早一步。
“石上梅,你父母双亡,后被刘员外家收留,当了他们家的童养媳。”
唐娇脚步一顿,站在义庄门口,里面传出的那个声音,平静低沉,犹如滑过刀尖的寒光,听在耳里,仿佛昨日那么熟悉,仿佛前世那般陌生。
“十五年前,富商强买刘家田产,被刘员外拒绝。是夜,有人将刘家的门窗都给锁了,然后放了把火。只有你抱着陈家小儿子逃了出来,其他人都烧死了。”
唐娇收起手里的油纸伞,循着这声音走去,粉色的绣花鞋,跨过破旧的门槛。
“陈青生那年不过两岁,虽然逃出来了,但吓出了病,为了给他治伤,你迫不得已卖了刘家的田产,然后经邻居介绍,找到了全德堂的张神医,一年时间,开了几百种药,钱花了个精光,人却没医好,你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你那邻居和张神医是串通好的,他们看你年纪小,好欺负,所以故意讹你的钱。”
远远传来呼啦啦的破空声,似乎有人恼羞成怒,不停挥舞着手里的斧头。
“你去官府告富商,官府没理你,你去官府告全德堂,官府还是没理你,你告的次数多了,他们还拿棍子打你,后来你才知道,官府收了富商和张神医的钱。”
唐娇脚步一顿,看着眼前两人。
义庄里停放着几口棺材,客死异乡的旅人,以及没钱下葬的穷人,静静躺在棺材里,身体散发着淡淡的臭气,引来几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石娘子乱发披肩,提着斧头,两只眼睛渗着血丝,瞪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那名黑衣男子背对着唐娇,黑色的头发黑色的披风,直直披在身后,声音低缓平静,却透出股诡异的诱惑力,就像飞蛾面前闪烁的火光。
“你现在又老,又丑,又穷,无家可归,每天只能跟死尸呆在一起,这都是谁的错?”他缓缓笑道,“你恨富商,恨邻居,恨张神医,更恨助纣为虐的官府,可惜你一把斧头砍不死所有人,更拿不回被他们夺走的一切……但我可以帮你。”
唐娇站在他身后,欣赏眼前这一幕,神色略微复杂。
石娘子眼神同样复杂,半晌之后,就在唐娇以为她会答应下来时,她缓缓摇摇头,掏出张皱巴巴的黄纸钱丢向黑衣男子,唐娇不需要看,也知道纸上写了什么。
黑衣男子低头看了眼黄纸钱,连笔都用不起,黄纸上是泥土写的不卖二字。
石娘子越过他的肩,看向他身后站着的唐娇,缓缓的伸手入怀……看来她已经准备了足够多的黄纸钱。
“我跟他不是一伙的。”唐娇连忙举了举手中湿漉漉的油纸伞,指了指外头道,“外面雨大,我是过来避雨的。”
外面的确倾盆大雨,宛若无数根白线连接天地,石娘子看了眼窗外,这才松了手,没将怀里的纸钱掏出来丢她,却将一双阴冷的眼睛望着黑衣男子,下巴朝门外抬了抬。
黑衣男子——天机神色复杂的看着唐娇,唐娇却像是没看见他似的,转头欣赏起墙壁上的蜘蛛网。
天机便没再说话,抬脚朝门外走去。
唐娇忍着回头看他的冲动,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雨里,她才转过头来,将手里装点心的油纸包递给石娘子:“多谢你的收留,要吃点不?”
石娘子摇摇头,像只警惕的家犬,不肯吃外人的食物。
唐娇没强迫她,看了眼外面的雨,她笑道:“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左右也没什么事,我给你说几个故事听听吧,哦对了,我姓唐,是个话本先生。”
石娘子一开始仍警惕的看着她,后来发现唐娇真的只是说故事,这才放下手里的斧头,静静倾听起来。
义庄外风雨连天,白帆飘摇若雪,义庄内停放着两只棺材,石娘子和尸体都静悄悄的,只有唐娇的说话声,说着一个接一个故事,直到雨停,她才转过头,对石娘子道了别。
石娘子眉宇间的警惕消散了些,对她点了点头,算是道别。
粉色绣花鞋重新跨出义庄门槛,唐娇将手伸出屋檐外,仍有几滴雨水落进她手心,她斜撑着油纸伞,刚要打开,眼睛顺着地上那双黑靴一路向上,望向那靠在灰白墙壁上的人。
天机似是去而复返,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也湿漉漉的,见唐娇看着他,他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走吧。”
唐娇单眉一挑,撑开伞,快步走进雨里。
天机缓缓迈开脚步,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
唐娇越走越快,越走越烦,最后脚步一顿,大声喊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一个人不安全。”天机淡淡道,“送送你。”
“用不着你假好心。”唐娇冷笑一声,重又迈开步子。
这之后,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回了城内,唐娇走着走着,身后忽然传来淡淡一声:“宰相府不在那边。”
唐娇没理他,径自走回了胭脂茶铺,左近有茶客路过,对她笑道:“唐姑娘,今天茶铺不开张吗?”
“今天歇息,请诸位明天再来捧场。”唐娇强笑一声,打开房门,然后砰地关上。
茶铺和她的住处是连在一起的,每天开门就能做生意,关门就能睡觉。
天机站在门外,看着眼前飘扬的茶旗,眼神极复杂。
六十八章 百来故事边编做饵
第二天茶铺开张的时候,唐娇发现铺子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飞鱼服,绣春刀,黑披风——是天机。
唐娇装作没看见他,直到晌午,茶铺里除了他还是他,再没半个人敢进来,她终于装不下去了,走过去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对他怒目而视。
“我只是来喝茶。”天机双手叉在膝上,淡淡道。
“你能换套衣服再来不?”唐娇按捺着怒火道。
天机:“?”
见他满脸不解,唐娇只好解释道:“你这身打扮跟监市太像了……”
监市又称城管,是广大贩夫走卒的敌人。
天机沉默半晌,道:“飞鱼服和监市服……无论花色还是款式,都不一样。”
“老百姓哪知道这么多?”唐娇随口道,“反正你坐在这里会吓坏大家的,怕你振臂一呼,缴鸡蛋了,缴鱼了,有什么缴什么了。”
天机无语的起身,朝铺外走去。
擦肩而过时,他问:“王家把你赶出来了?”
“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留我白吃白喝?”唐娇笑道。
“……暮蟾宫舍得?”天机淡淡道。
唐娇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吃醋啊?哈,你要是早跟我说这话,我会高兴的绕城跑圈,现在嘛……”
顿了顿,她冷笑一声:“现在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唐姑娘。”
两人齐齐循声望去。
白衣翩翩,笑若春风,暮蟾宫负手而立,站在茶铺对面,探究的目光望来,笑着问:“打扰你们了?”
“没。”唐娇丢下天机,朝他走去,拉着他的袖子道,“走吧,我肚子饿了。”
天机立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手指一根根收拢,发出噼啪声,目光变得越来越幽暗,越来越冷。
唐娇才懒得管他的感受,若是知道他不开心,说不定她会直接笑出声来。
谁折磨她,她就折磨谁,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饭庄内,依然是一壶好茶,一条清蒸鲈鱼,暮蟾宫递了双筷子给她,不动声色的问道:“他怎么来了?”
“估计是来监视竞争对手的吧。”唐娇接过筷子道。
“哦?”暮蟾宫好奇的看着她。
“我前些日子得了些有关石娘子的消息,你听我说……”唐娇将自己知道的情报一个不漏,全说给他听了,然后面色凝重道,“她沦落至此,跟贪官污吏脱不了干系,恨屋及乌,她很难再相信披官服的人。”
“原来如此。”暮蟾宫垂下眼眸,面色同样凝重,“此事就有些难办了……”
唐娇踌躇片刻,开口道:“能让我试试吗?”
暮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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