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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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哼，你看看这是什么！“韩信解开手上的布条，漏出血肉模糊的手背，他从不让它愈合，他要时刻记住自己曾经忍受过的屈辱！
　　虞姬摩挲着韩信手上的伤疤，眼泪沿着脸颊滑落，许久，才说出一句：“疼吗？”
　　“身体的疼痛永远敌不过心。”韩信冷冷地回应，用布条将手重新捆好。
　　“对不起，韩哥哥，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我不知道他会骗我……”虞姬的心很痛，原来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心会这么痛。
　　“乐儿，你为何不信我，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你只需要等我……”韩信轻轻地为虞姬擦拭着眼泪，似乎觉得自己方才话说得有些重了，又有些心疼。
　　“韩哥哥，我怎么会不信你？若是不信，我怎么会拼命让自己活下来，活到现在？韩哥哥，我不要你建功立业，我只要你。韩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就现在。”虞姬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如今她已经找到她的韩哥哥，只要他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一切，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韩信突然不语，只静静地望着虞姬。
　　“韩哥哥？“虞姬试探地唤了他一句。
　　“乐儿，我不能走，我还没有建功立业，我还没有出人头地，将曾经羞辱过我的人一一踩在脚下，我不能走！你的选择没有错，如今呆在项羽身边是最明智的。乐儿，你要相信我，等我有一天出人头地，我一定会回来接你！“韩信没有答应虞姬的请求。
　　“韩哥哥！你……变了……“虞姬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英俊魁梧，一如当年的英气，但眼神里却没有了那份坚定，取而代之的是渴望！对权利的渴望！他的眼里早已没有天下苍生，她在他眼里看到的，只有他自己！
　　“是啊，我变了，可是，乐儿，谁不会变呢？“韩信摸着她的头，带着一丝温柔。她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经历过什么，被嫂嫂欺辱，不给饭食，受浣洗大娘的嗟来之食，承受□□之辱，他早已把他的理想抱负消磨殆尽，有的只是对权利的渴望，他无比期待报复的快感和受人仰视的满足感！
　　“所以，你不会带我走是吗？“虞姬的眼神异常的暗淡，轻声问道。
　　“乐儿，你好好呆在项羽身边，等有一日我将他打败，我一定堂堂正正将你从他身边抢回来！“韩信又一次将虞姬揽入怀中。
　　虞姬挣脱他的怀抱，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
　　韩信慢慢松开她，没有阻拦。
　　“韩哥哥。“虞姬突然回头。
　　“怎么了？“韩信笑问。
　　“你的飞镖将我的琴身破了一个洞。“虞姬淡淡道。
　　“那对不起了，日后，我定搜罗这世上最好的琴，千倍万倍地赔偿你。“韩信道。
　　虞姬笑笑，转身，不再回头。
　　他不懂这把琴对她的意义，没有任何一把琴可以替代它。琴是情，可惜却只有项大哥肯护她的琴。
　　虞姬回到军帐中，项羽还未归。外面突然下起了雨，虞姬撑着一把油纸伞在门外等候。她要问他，为何要隐瞒欺骗自己韩信的事，为何要羞辱他？她的项大哥是个坦坦荡荡的人，他不可以这么自私，不可以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留住她的感情，这不是大丈夫的行径。
　　虞姬在雨中矗立了许久，终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雨水打在他身上，顺着他的铠甲流下去，他手执宝剑，沉沉地拖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水印，步履蹒跚，丝毫不见平日的意气。
　　项羽也远远地望见了虞姬，她手持一把油纸伞，一如那年在破旧的胡同，鲜艳的红裙在雨中别有一番风味，看到这把油纸伞，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温暖的归宿。虞姬，这时候还能有你守候，我是何等的幸运？
　　虞姬远远望见项羽朝她挥了挥手。
　　“夫人，请您进屋等候，将军马上便回了。“身旁的门卫突然把她往她的军帐内请，由不得她拒绝。
　　她只能进了自己的军帐，复杂的心情叫她坐立难安。
　　过了许久，项羽终于挑开了军帐的帘子。他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袍子，面容憔悴。
　　“项大哥！“虞姬拽起裙角起身，她想要质问他，却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叔父死了。“项羽声音疲惫而沙哑，”我没来得及救他，还没来得及见他一面就听到了他的死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跑去杀了些秦兵泄愤。“
　　“怎么会……“虞姬没想到堂堂项燕大将军的儿子项梁竟会这么轻易地就战死了。
　　“虞姬，你知道吗？从小我就把叔父当做我的亲生父亲，他教我写字，练剑，为我讲解兵法，把我培养成将军。他说过要带我复兴楚国，要让江东父老过上好日子，要坐上王位……“项羽在虞姬的耳边喃喃着。
　　“项大哥……“虞姬感受到了项羽的悲伤，他从不显露自己的悲伤，如今，他却无助得像个孩子。
　　“虞姬……我的叔父死了，他死了！以后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了。他为什么还没完成他的抱负就死了？！他骗我！骗我！“项羽突然激动起来，虞姬被他一不小心推开，跌倒在地上。
　　“虞姬……叔父走了，我身边再无亲近之人，你会离开我吗？“项羽跪倒在地上，轻轻抚着虞姬的脸颊……
　　会吗？会离开他吗？虞姬不知道。她的韩哥哥已经不是她的韩哥哥，她的项大哥也骗了她，她找到了她的父亲，却无法接受他还好好活在这世上的事实，即使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她也未曾这么无助过。
　　“虞姬，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想要离开我？“项羽一点一点地抚摸着她的脸庞，眼里充满了恐惧，那是对孤独的恐惧，他竟然落了泪，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落泪。
　　虞姬突然心一阵巨痛！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害怕孤独，他只是想把自己留在身边，他不过是对爱自私了一些。对爱情，谁不自私呢？自己不也一次次伤他，还要求他替自己找韩哥哥吗？
　　人们总是苛责他人的自私，却从不审视自己的样子。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了。”虞姬终于将项羽拥入怀中，就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此时的项羽，本就是受伤的孩子。
　　“不离开就好。”项羽将头深深地埋在虞姬的怀中，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渴求温柔。
　　虞姬紧紧环住项羽，项羽的右手一阵吃痛，不经意地抖了一下。
　　“让我看看！”虞姬意识到他受了伤，立即要帮他查看手臂。
　　“不用。”项羽按住袖口，不让她触碰。
　　“为什么？”虞姬很想看看他伤的有多重。
　　“这里受了伤，我不想让它污了你的眼睛。”项羽对这件事近乎执着。
　　虞姬这才想起，每次他从外面打仗回来从不直接来找她，他每一次出现都是干干净净整整洁洁，不带一丝污秽。她不知道，他对她竟是如此悉心呵护。
　　“项大哥。如今虞姬心理已经没有韩哥哥，只有项大哥。”虞姬将额头紧紧贴着项羽的额头，仿佛放下了一个莫大的包袱。
　　项羽心中一震，“虞姬，其实，我离开时想对你说，我其实早已见过韩信，他……”
　　“我知道。”虞姬轻轻覆住他的嘴唇，低头落下一个深沉的吻……
　　？

☆、第十三章　巨鹿之战

？　　项羽刘邦在黄河沿岸攻城略地，项梁却战死沙场，项梁的谋士范增逃至项羽这里。项羽知道项梁生前极为亲信范增，便也对他恭敬有加，尊为亚父，以表对项梁的怀缅。项羽在项梁坟前立誓，必报此仇！而此时的秦军强大，项羽刘邦不得不听从范增的建议，快速撤兵，退守彭城。
　　章邯自以为项梁已死，楚军不足为患，转而攻赵，而楚怀王本是项梁所拥立，项梁已死，怀王便认为到了摆脱傀儡地位的时候。于是，怀王重用自己的的亲信宋义，期待以宋义驾驭项羽和刘邦。
　　这是项羽最黑暗的时光，叔父战死，楚怀王又刻意压制，即使曾经流亡，忍气吞声他也未曾感到如此窝囊。虞姬深谙项羽此时的处境，默默地陪伴在他身旁，为他抚琴，为他舞剑，尽量叫他不要想这些烦心事，有时候，项羽又会有种错觉，这似乎又是他最幸福的时光。虞姬偶尔也会在军中见到韩信，只微微笑笑，那个人，好像曾经那么熟悉，现在却又那么陌生。他依旧不得重用，现在连项梁也无法指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虞姬与项羽出双入对，恨意一点一滴积累，欲望一点一滴增长。
　　有时候对一个人太过思念就成了一种执念，韩信曾是虞姬的执念。但当她想明白，将执念放下的那一刻，她才知道，思念再久，也可能在一夕之间飘散殆尽，韩哥哥应是乐儿的执念，项大哥才是虞姬的思念。
　　宋义乃楚国旧贵族之后，家族人丁兴旺。他心机深沉，趁齐国内乱便策划儿子之齐国为相，企图控制齐国。楚怀王与各将领汇于彭城，与诸将约定先入定关中者王之。宋义报秦将章邯已率大军攻赵，将赵军围困于巨鹿城。怀王令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副将，统领大军，北上与秦军主力决战；令刘邦率领小股军队，向西挺近，以迫使秦军分散主力。
　　宋义统领这大军，开拔数日，便安营扎寨，不再前行。暗中却派遣自己的儿子去齐国做宰相。
　　项羽本就对此次安排极为不满，宋义停滞不前更叫他怒火中烧。
　　“宋义这等无能之辈凭什么做上将军？！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势力小人，真是狗仗人势！如此下去，我叔父的仇何时能报？！“项羽从未这么渴望能掌控兵权，他要杀尽秦兵，这次不仅仅是国恨，更添家仇。而此时，他却只能借酒消愁。
　　“项大哥，宋义的心思根本不在这次战役之中，他怎么会为救赵国出力？他在乎的不过只有他自己罢了。“虞姬向来不怎么关心这些事的，可见项羽为此烦心了这么久，她也禁不住对宋义有了些了解。
　　“那又能如何？楚怀王那么信任他，根本不会听我的！“项羽怎么会不知道宋义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才不会管什么家仇国恨，他只想坐享其成。
　　“项大哥，楚怀王重用他不过是为了压制你和刘大哥，那么，如果他发现宋义无法压制你们呢？“虞姬替他满上了一杯酒，轻轻道。
　　“你是说……”项羽有些恍然大雾之感，笑着揽住虞姬的肩膀，狠狠亲了她一口，大笑着说：“我知道了！虞姬，你真是我的瑰宝！”
　　虞姬“噗嗤”一声笑了，目送项羽欢喜离去的背影，却又有些担心和一丝不安。
　　次日，项羽以宋义暗中遣送儿子至秦国为相为借口，假诏怀王之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宋义斩杀，并追杀了宋义之子，楚军主力部队再次由项氏家族控制。这便是项羽一生中唯一一次权力斗争。
　　虞姬听到这消息时吓得惊坐在地上，她对项羽的话中之意不过是想要他以这件事要挟宋义，将他的权力架空而已，她不曾想项羽会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轻易取了别人性命，而自己，俨然已经间接成为了一个侩子手。
　　“虞姬，不要怕，这事和你毫无关系，所有的命都记在我的头上，和你无关，你不要想，不要想……”项羽这样安慰着虞姬，虞姬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不是错了，为什么她明明是想帮她的项大哥，却好像把他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杀了宋义后，项羽带领三军急赴巨鹿战场。如今赵国的情势很是危急，那里有两位贤者张耳，陈余，他们拥戴了一位赵王，复兴赵国，定都邯郸。秦将章邯率大军铺天盖日涌向邯郸，张耳闻风丧胆，带领赵王匆匆至北方巨鹿，不久便被秦军围困。面对赵国求救，齐、燕等地义军纷纷前来相助，面对强大的秦军，他们只能选择作壁上观，就连陈余也选择了按兵不动，巨鹿危在旦夕。然而章邯并不急于攻城，他在等候时机，等各路援军到齐，他要一举歼灭！
　　虞姬随军出征，这不是她第一次随军出征，但却从未像这次这般心神不宁。她越来越开始怀疑自己，自己对项羽这样无条件的支持真的是对的吗？然而，这一切都由不得她细想，项羽已经率军攻入巨鹿！
　　此时的秦军二十多万，而项羽只七万人，但他却意气风发，丝毫没有怯懦之意。为断后路，鼓舞军心，他破釜沉舟，每人只携带三日的干粮，在楚军中渲染一种激烈的情绪，翻江倒海，掀起万丈波澜！
　　楚军的先锋部队由黥布率领，首先攻击秦军运输士兵和粮食的甬道。秦军将领苏角率众进攻。但是受地形所限，秦军难以形成大规模进攻之势，使黥布得以站住脚。　
　　此时，项羽率领的主力部队，已经出现。苏角急忙向秦军其他将领求援，这里成了主战场。秦军把楚军分割成小块，一一包围。楚军疯狂起来，凶狠异常。面对楚军的殊死搏斗，各地来的援军没有一人敢伸手相助。　
　　项羽已抱必死之决心，像闪电一样，向秦将苏角直扑过去。秦军就像水一样，被这道利刃拨开！刹那间，白光一闪，苏角便身首异处。　
　　秦军失去主将，顿时慌乱。楚军士气大振，如潮水般涌来！苏角统领的秦军土崩瓦解，纷纷投降。就在此时，秦将王离也率军前来。项羽一鼓作气，把王离活擒！另外一支秦军由涉间带领，面对楚军的虎狼气势，未战即溃。涉间愤而自杀。　
　　巨鹿城获救，赵国及各地援军的诸侯、将领，都膝行到项羽的帐下。而项羽却想的是如何战胜章邯。　他要手刃章邯，告慰项梁的在天之灵！
　　秦章邯将军，惊闻手下的三员大将，一战死、一被擒、一自杀，几欲晕倒！面对急转直下的局势，章邯收集残兵败将，稳住局势，与楚军对峙，并派长史司马欣回咸阳搬救兵。　
　　而此时的咸阳，赵高当权，蒙蔽皇帝，指鹿为马，残害忠良，阴谋发动宫廷政变，自己做皇帝。所以对于司马欣的求助，置若罔闻。司马欣不仅没有见到皇帝，并且还险些丢了性命。司马欣逃回章邯的大营，章邯的赤胆忠心，顿时被击得粉碎！　
　　项羽军虽然获得了初期的胜利，但是也损失巨大，难以发动大规模进攻。原赵国的上将军陈余，毛遂自荐，愿意去劝降章邯。　
　　陈余向章邯讲解了秦国诛杀名将的历史，从白起到蒙恬，而今赵高专权，章邯的越忠心，功劳越大，越容易导致身死族灭的危险。章邯很少考虑自身的利益，但是却愿意为了士卒着想而投奔敌营、降服叛军。　
　　楚军也已面临粮尽的窘况，项羽便带数人，与章邯约见在殷墟。
　　“章邯！当日你杀我叔父，今日我要取你首级，你可有怨言？！”项羽一见章邯便怒不可遏。
　　“项籍！你出尔反尔！章将军答应降服，你怎还可要他性命？！若你敢伤他一分一毫，我们定和你殊死一战！”章邯还未言语，军中已有人为他鸣不平。
　　“对！殊死一战！”此言一出，马上群起响应！
　　项羽不语，只定定地望着章邯。对于章邯的能力，项羽不得不说是欣赏的，如今见他所带之人对他臣服至此，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英雄从来都懂得识英雄、重英雄，他不害怕他们群起反抗，杀人对此时的他来说充满了报复的快感，但眼前的章邯却让他有些下不去手。人生难得知己，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仇恨，定是十分值得一交的朋友。
　　“你们闭嘴！”章邯不卑不亢地回视项羽，“你们听好，我章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们无须为我做不必要的牺牲！项籍！我杀你叔父本是两军交战必不可免的结果，今日我肯招降也并不是因为贪生怕死。你要为你叔父报仇，我的首级献上，只要你给我带的士兵一条生路，我毫无怨言！”
　　项羽喜欢这样的眼神，这样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处变不惊，不卑不亢的眼神，他不言不语，只和章邯这样静静地对望着，许久。
　　“哈哈哈哈……好！我敬你是个英雄！我不杀你！今日起你便是我副将，封号雍王！”项羽突然仰天大笑，他说得没错，两军交战必有伤亡，若不是他叔父死，便是他章邯死，他的仇人不是章邯，而是秦国！
　　“多谢上将军赏识！”章邯面容冷峻，不怒不喜，谢道。
　　项羽从不让虞姬见到自己血腥的一面，她被好生地保护着，丝毫见不到刀光剑影，鲜血淋漓。虞姬其实早就见过血光，经历过生死，她没有项羽想象的那般脆弱，但她却感动于他的温馨与体贴。巨鹿之战她虽未曾亲眼见证，却也已有耳闻。项羽大胜，可是她为何高兴不起来？她应该是害怕，他太英勇，英勇得近乎残暴。他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鲜血？为什么明明是为了安定与和谐，却又必须付出如此残忍的血的代价？生活为何总是这么矛盾？她宁愿他是一个再普通平凡不过的人，过男耕女织，柴米油盐的普通生活……
　　？

☆、第十四章　一场噩梦

？　　随即，项羽带领楚军和投降的秦军，挥师西进。楚人往昔常受秦人欺凌，今日翻身做了主人，便对投降的秦军辱骂殴打。楚军纪律又不严明，导致冲突升温。秦军本来就不想进攻自己的国家，现在又受到虐待，便有了反叛的倾向。　
　　项羽带领三军到达新安，到达新安后，秦军的反叛心理逐渐升级。项羽本就恨秦国，秦军在他眼里本就是些该死之辈，他不过看在章邯的面子上不杀他们罢了，如今他们却之恩不图报，这二十万降军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不得不拔的眼中钉。
　　虞姬已经渐渐开始意识到项羽的血性，他已经习惯于杀人，甚至，喜欢杀人。虞姬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项羽，她不知道他有没有错，如果说天下的安宁必须通过杀戮换取，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责备他？她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他，可是，她又开始无法自控地有些害怕他。
　　项羽是个天生的战将，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他早已对鲜血，对死亡无感。当一个人对杀戮习以为常，那其他的事再也激不起他过多的兴趣，于是更多的杀戮，更大规模的死亡便会让他产生畸形的满足感与刺激感。项羽从未想过自己是否过于血腥暴力，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别人眼中的杀人狂魔，也许是过多杀戮让他产生的内心空虚，他开始麻痹自己的情感，从更多更残忍的杀戮中寻找快感。
　　终于，项羽与范增、黥布密谋，在惺风血雨的夜晚，坑杀秦降兵二十万。
　　“乐儿，山中巨石后，我有话同你说。——韩信。”虞姬在屋内抚琴，一把飞镖准确无误地插到她脚下。
　　韩信？她不知道为何这时他要来找她，更不知道所谓何事。她心里的韩哥哥已经被项大哥代替，但毕竟，在心里住了十几年的人不是说忘就能忘，说放下就能丝毫不带牵挂的。她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披了件披风走了出去。
　　“乐儿！”韩信欣喜于她的赴约，冲过去将她搂进怀中。
　　“韩大哥。”虞姬面无表情，唤了声韩大哥，轻轻将他推开。
　　韩大哥？已经不是她的韩哥哥的吗？她已经等不及了吗？韩信有些失望，却自知没有资格抱怨，人人都向往权力地位，他的乐儿也不例外，没有权力地位，他无权要求她忠于自己。
　　“你叫我出来到底何事？”见韩信沉默不语，虞姬便问道。
　　“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韩信牵过虞姬的手，拽着她往前走。
　　虞姬不知他要带她看什么，只能跟着他走着。
　　他于一处高崖停了下来，手向下指着，示意虞姬往下看。
　　虞姬顺着他的手指往下看，瞬间双腿发软，险些从山上栽了下去！
　　她从未看过如此可怖的场面！巨大的天坑里人影晃动，天坑外的人正疯狂厮杀，无数人伴着尸体深陷坑中，哭号，呐喊，无力地挣扎！那红得发黑的液体四处飘洒，已分不清是泥土或是血水。坑内的人拼命地向上攀爬，相互践踏，哀鸿遍野！
　　“这是什么……你带我看这个做什么？！”虞姬全身颤抖着，殷虹的嘴唇都变得煞白！
　　“干什么？你不知道吗？你的项大哥在这里坑杀秦国降兵二十万，他没有告诉你吗？”韩信想要将她扶起，却发现她早已全身瘫软，再也无法站立。
　　“你骗人！项大哥怎么会如此血腥？！不会的！不会的！”虞姬不知是伤心还是害怕，她不想知道真相，不，确切地说，她不愿接受真相！
　　“骗人？血腥？乐儿，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项羽的残暴你不是第一次听说吧？他把他毕生的温柔怜悯都给了你，哪里还顾得上别人？！”韩信紧紧地抓住虞姬的双肩，他不怪她，但是他看不得项羽在她面前那判若两人的温柔眉眼，看不得他们出双入对恩爱缠绵！
　　他把他毕生的温柔怜悯都给了你，哪里还顾得上别人？虞姬如遭雷击！是啊，明明在她面前那么温柔体贴，明明在她面前连一丝血腥都不让她看见，为何却是人人口中的杀人狂？她无言以对。
　　“乐儿，你看看！你看看那个男人！他眼里可有一丝悲悯？！他眼里有的只是杀戮的快感！生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韩信见她不语，强抱起她的身体，逼迫她看着站台上部署这一切的项羽，他临风而立，俊朗无双，望着血雨腥风，听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