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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不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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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知言自诩见过生离死别,却也冷不防被太子以妹妹性命相逼的行为所慑,不由心中冰凉。孔诏盘问了许久,终是一无所获,铩羽而归。躲在暗处的知言看了齐皓一眼,示意他们也可以溜走,哪知齐大人会错了意,扯着她的腰带便一跃而起。
“齐大人,好,好身手。”知言讪讪道。
齐大人统率御林军的实力不容小觑,然而或许是他这般大摇大摆惯了,似乎忘记了今夜实乃宵小行径,因而借着树枝落地之时,他便毫不避讳地落在礼部尚书裴朗大人面前,在他身旁议事的,还有吏部侍郎岳南枝。
知言尴尬一笑,却见裴朗气得须发倒立,“许知言,你这无耻小儿,竟敢公然做出秽乱宫闱之事!”
知言不服,她哪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回望齐皓,希望他能出面解释,哪知他手中提着的,是陛下赏赐的白玉锦带。
她的腰带何时被扯下来了?
再瞧岳南枝的神情,粉白的脸上几乎要气得燃气火来。她咬着牙狠狠道:“裴大人,我们明日再议。”说罢拂袖而去。
“真是我朝耻辱,耻辱!”裴朗年事已高,怒火攻心咳嗽不止。知言便也顾不上什么衣带,连忙将裴朗送至太医院。
这一晚的误会,令知言措手不及。礼部尚书裴朗日渐病重,称受不得污秽之气,望能有一处山明水秀之地掩埋白骨,遂上表请辞。而吏部侍郎岳南枝,与礼部侍郎许知言割袍断义。
裴朗告老还乡后,礼部尚书一职便空了下来,由侍郎许知言代行。真正令知言头疼的,是她与岳南枝之间的关系。岳南枝与她一样,是通过殿试,凭借努力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女官,却也是她唯一的知心好友。
知言思前想后,终于备好了酒菜,请岳南枝一叙。岳南枝赴宴之时,面上愠气未消,“假惺惺的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 某市气温接进40度,唐某家里的狗狗只睡地板,不进狗窝。
就让冷气、冷水、冷体温、冷琉璃、冷兵器、冷眼神、冷战来得更猛烈些吧。
☆、三七章 天赋异禀
假惺惺是岳南枝的口头禅,用于评价皮笑肉不笑的齐皓。
“我自知对不起你,甘愿先饮三杯。”知言也不多说,先干为尽。
岳南枝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对不起我?”她急切地扶住知言的肩膀,双手微微用力,“此话怎讲?”
“我明知你钟情于齐大人,瓜田李下,竟不知避嫌。”知言神色认真道。
话未说完,便被岳南枝急匆匆地打断,她双手叉腰,扬声道:“信口胡说,谁说我钟情于他!”
知言抿唇一笑,“还说没有,你都醋了!”
“谁说我醋了!”岳南枝白净的小脸艳若牡丹,“我、我。”她不知该如何解释,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当夜,两个女人吵吵嚷嚷了一夜,干了一坛好酒。屋顶之上,御周候正在观星,偶遇前来吹风的吏部尚书。
御周候长袍似锦,如一条蛰伏的墨龙。天地之间,星光黯淡,唯有他那朗月般的眸子可谓璀璨。长风猎猎,吹散他的乌发,卷起他的袖袍,于广阔的寰宇之间遗世独立。
齐皓狠厉谨慎,觉察入微,此刻却因与何子非相遇而失神,“御周候倒是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何子非笑道:“既然如此,齐大人为何不愿与我深交?”
齐皓凭虚而立,收敛了往日里散布周身的杀气,“各为其主罢了。”
“不曾考虑过易主?”御周候挑眉。
“不曾。”齐皓顺势在他身旁坐下。
御周候将手中的酒壶递给齐皓,“齐大人情深似水,岂不怕朝堂之上,有人以此胁迫,逼大人就范。”
齐皓的声音低沉有力,他冷冷回眸道:“谁敢动她,杀无赦。”
言毕爽快地接过酒壶,仰首呷了一口,顿觉浑身舒畅,“倒是御周候,看似无情,岂不怕此生之涯,终会为情所累?”
“齐大人洞察入微,令人佩服。”何子非的目光投入远处的黑暗中,“只可惜大人善察人却不善察己。”
齐皓薄唇轻启,竟是无言以对。御周候说的不错,若他善于自察,又怎会落得今日与她敌对之势?
齐皓十五岁入行伍,听命于大将军孔萧,弱冠之年便已名声在外。八年前魏国倾颓、陈国新立,他前后担任多职,统帅御林军、任职兵部、管理吏部……枉他齐皓宦海沉浮十三年,竟然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曾觉察。
他与御周候相识已有八年,彼时他忠心与当今圣上,御周候却与玉王走得颇近。二人虽有惺惺相惜之意,却无过人之交。若说齐皓与何子非的第一次熟识,却是在五年前的御试。
玉王为御试主考,御周候相佐。当年玉王仅有十七岁,陛下对少年玉王的能力尚有所疑虑,遂命他从旁协助。
那一年的御试中,有一位名叫岳南枝的少年脱颖而出,虽然措辞激烈,整篇文章却难掩其文采风流卓绝。玉王最喜才华盖世的少年郎,当即决定点为状元,谁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发榜当日,便有人匿名举报岳南枝抛妻弃子,当朝陛下最忌讳这四个字,如此一来,岳南枝的状元头衔可就悬了。
玉王大怒,命齐皓查明真相,因而他决定去会会这位状元郎。西京城的定远街,人称文房四宝一条街,每年御试之前,那里的客栈便住满了全国各地赶来赴考的秀才,岳南枝也不例外。
虽被钦点状元,但是当齐皓见到岳南枝之时,他却依然倚在窗边读书,与一位学生无异。齐皓远远望着他,但见那少年长发未束,飘散在肩头,身后。青衫宽大,裹着消瘦的身子。细眉微蹙,双唇紧闭,洁白的侧脸更是美若女子。
齐皓心中,忽的燃起前所未有的慌乱。他忽然明白了那匿名信的真相,并不是岳南枝抛妻弃子,而是此人欺君罔上!
陈国虽大,却大不到一个女子可以参加御试,更不可能钦点状元!
戎马多年,杀人无数,他的本性便是冷血与残酷。他快步上前,引得岳南枝回头来瞧。四目相对,岳南枝眼里有疑惑与惊恐,齐皓眼中只有冷漠和讥讽。
然而连齐皓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做了一个后悔至今的决定。他犹记得她惊恐的尖叫,那声音直破云霄,比数万军士齐声高呼更令他记忆犹新。他平素便是这样羞辱与他作对的军士与宫人,而今不过一介女流,又有和能耐?
他粗鲁地伸手,对着她毫无防备的裆下探去,果如他所料,那里不似平常男子,平滑柔软,空无一物。
“啪”的一巴掌甩的他震耳欲聋,齐皓从未被人这般打过,他忽然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岳南枝翻身向窗外落下。
六层塔楼,摔下去还有活路?
他扯下腰间锦带向外一抛,便将她的腰肢牢牢缠住。
“你放开我!”她的声音绝望而狠毒。
他用力一提,她便毫发无伤地落在原地。一张美丽的脸蛋早已泪水涟涟,她咬牙切齿道:“士可杀不可辱。”
女人,不过是男人茶余饭后的消遣,军队中用以泄愤的工具。
齐皓冷笑,“一个女人,焉有资格与我论何为士?”
“女人又如何!堂堂御试,比的是十年寒窗、比的是天子之谋,我有哪一样比男人差?”岳南枝气得浑身发抖,说罢便狠狠咬着嘴唇。
这小女子伶牙俐齿,倒真令他刮目相看,齐皓伸出常年握剑的手,扣住她的下颌,“女人就该在男人身下承欢,如何能与之争锋?”
岳南枝笑得凄凉,“我偏不!”
岳南枝不能留任宫中。
只这一念,齐皓便向玉王禀报,岳南枝抛妻弃子,品行败坏,无德无能,不能作为民众是表率,建议削其状元封号,逐出京中,用不叙用。
玉王闻此,点头道:“便如此处理罢。”
当日大殿之上,岳南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剥了状元冠。她孤立无援地跪在大殿上,绝望道:“既然如此,连这大红的状元服一并拿去罢。”
说罢,她缓缓宽衣解带,脱下繁复的外袍。齐皓冷眼瞧着,心口突然涌上难以言表的痛楚。外袍落地,她仍不停手,自颈项解开盘扣,露出素色的里衣。若是如此,一来暴露她的女子身份,二来便会证实齐皓说谎。好个岳南枝,竟然摆出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决心!
齐皓坐立难安,忽见席上一人起身,脱下靛蓝的披风,将那满眼愤恨的少女裹了个严严实实。年纪尚轻的御周候,站在岳南枝身前,遮挡住身后那人的脆弱与无助。
“敢问齐大人,岳南枝的家人现在何处?”
尚不知状元郎一案的真假,人证便一直在大理寺待审。因玉王要求传唤证人,大理寺卿便将二人带入宫中,于是一个中年少妇带着个七八岁的娃娃,在殿上哭泣不止。
众臣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岳南枝年方十五岁,却有个八岁的儿子,难道此人七岁便能成婚生子,可谓惊世奇葩!
真若如此,岳南枝双腿之间的某处,岂不是比常人更为与众不同、伟岸卓绝?
安静的大殿忽然传来不可遏止的轻笑。
玉王白面如玉,琥珀般的眸子燃起不悦的情绪,“齐大人,岳南枝当真不是被诬告?”
齐皓欠身道:“下官并未见到人证,只是从大理寺得到了滴血验亲的结果。”
“滴血验亲?”玉王唇角下垂,冷哼一声,“大理寺卿,你作何解释?”
原来当年的榜眼,乃是大理寺卿的亲侄儿。大理寺卿污蔑状元岳南枝,不过是为了让侄儿一飞冲天。当夜,玉王将实情禀明陈帝,大理寺卿被撤职查办,榜眼被削功名,状元岳南枝当朝解衣,实乃胆大妄为,须惩戒一二,殿试排名仅为第四位。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御周候那日披风解围,使岳南枝自此只信任何子非一人,为他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齐皓知道,岳南枝有多么敬仰御周候,便有多么恨他。御周候那日救下的,不仅有她已经放弃的声名,更有她比声名还重要的尊严。
同朝为官五年,岳南枝才华出众、却又刚正不阿,得到了自上而下的一片赞誉。齐皓由最初的冷眼旁观、嗤之以鼻,到每日上朝,皆被她的一举一动所吸引。待他明白自己的心思,岳南枝早已步步高升,距离他的身边也越来越近。可为什么他觉得,他们反而越走越远?
“当年之事,我还要谢过御周候。”不过饮了几口,怎就会头昏脑涨有了醉意?齐皓悠悠起身,浑圆的酒瓶便自他手中脱落,翻滚着落下屋檐,“啪”地砸碎在地面。
岳南枝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谁在那里?”
知言摇摇头,“我去看看。”
刚一打开房门,面色冷清的齐皓大人便站在门外。知言斜倚着门框,“这是我的府邸,齐大人怎么进来的?”
齐皓却像是没有看到她一般,径直走到桌前,轻轻牵起她的手道:“当年之事,我要向你道歉。”
岳南枝忽然一惊,朦胧的酒眼望向齐皓,声音带着嘲笑,“道歉?你这无耻禽兽,要如何道歉?”
知言揉了揉眼睛,却见电光火石之间,齐皓握住岳南枝的手,往男儿隐秘之处摸去。
还欲再看,眼睛忽然被人蒙住,御周候可笑又可气的声音道:“不准看。”
言毕知言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横袍抱起,快步离去。
入手之处分明是个硬物,岳南枝狠狠道:“你将狼毫藏在此处罢了,怎的还这样粗?”
齐皓忽然觉得哭笑不得,却将岳南枝紧紧搂在怀里,低声道:“既然如此,还恨我么?”
岳南枝认认真真地想了许久,打了个酒嗝,“也罢,如此也算是扯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齐皓:直男癌晚期患者。
岳南枝:天然呆乙女一枚。
齐皓:喂喂作者,你把我写得下流猥琐、蔑视女性、四姑娘不安分真的好么?
晚瑭:霸道将军、深情壁咚神都是妹子喜欢的,你完全可以重塑自己的直男形象好么?
☆、三八章 天灾人祸
自那夜以后,岳南枝便主动申请调任地方。去了大半年,却又被一旨皇命召回。
每每想起齐皓大人别具一格的“道歉”,岳南枝的神色便不太正常。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数月,知言仍然担忧道:“可是齐大人给了你不痛快?”
岳南枝脸上一红,朱红的小嘴颤了颤“哪里是不痛快……”
恰逢齐皓自廊下走过,被岳南枝远远瞧见,面上瞬间绯红。顾不得与知言多说,她便快步躲入身后的小花园中。
知言假装从未见过岳南枝,神色如常。却见齐皓神清气爽,大步向她而来。负手、站定,齐大人眉眼一动,破天荒地扯了扯嘴角,“许大人早。”
目高于顶的吏部尚书齐皓,竟然主动向她示好!知言连忙满脸赔笑,“齐大人辛苦。”
齐皓猎鹰般的眼睛在她周围巡视一周,却未找到猎物,遂向知言点点头,便又大步流星地离开。
齐大人离去许久,却未见岳南枝返回。知言心中奇怪,便向岳南枝藏身的花园走去,走近了才发觉,岳南枝整个人正趴在树丛中一动不动。
“南枝?”知言不解她的举动,疑惑道。
纤纤玉指在唇边竖起,岳南枝不由分说,做了个“嘘”的手势。
知言了然,自是放低了身子,顺势在她身旁蹲下。二人顺借着茂密枝桠中星星点点的缝隙向外瞧去,只见花红柳绿,好一对璧人于林间私会。
男的是杏黄袍的太子殿下,女的是盛宠的鸾贵妃娘娘。知言顿觉脸上有如火烧,虽然她不是第一次撞破二人的不伦之情,可这二人每每于林间酣畅淋漓地做事,实在叫人面红耳赤。
知言不由心道:二位就不能掩了房门,在无人之处尽情欢爱么?她于两年之内遇到了两回,难保其他宫人不知此事,或许偌大的皇宫,仅瞒着皇帝一人而已。
再看看一旁的岳南枝,小脸通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她睁大了双眼,盯着太子身上愈来愈大的某处喃喃自语道:“诶,原来那不是狼毫啊?”
正在迈力恩宠母妃的太子忽然神色一僵,向她们藏身的树丛中望去。
知言紧张地手心冷汗直冒,生怕被他发现。与她相反,岳南枝虽是红着脸,却撅起了小嘴,学着鸟儿鸣叫的声音,自唇齿间溢出些欢快的小调。
知言笑着看了她一眼,嘴唇一张一翕,不发出半点声音,那唇形仿佛在说:“我对你五体投地”。
岳南枝得意,扬眉微笑。
鸾贵妃发现了身上之人的走神,不由娇嗔道:“做什么东张西望?”
太子笑道:“无他,只是怕伤了你腹中的孩儿。”
“腹中胎儿”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知言与岳南枝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不由静默低伏,竖起了耳朵继续听。
“可是我的孩儿?”太子虽是笑着的,声音却有些阴冷。
“老头子数月才来我寝宫一回,而且每次……我都要服药。”鸾贵妃娇媚道。
“你这小野猫。”太子轻笑一声,腰间用力,使出浑身解数,大展男人雄风。
事毕,二人各自穿好衣裳,如陌生人般分别离去。
待二人走远,知言才舒展着筋骨,长长地吐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岳南枝仍是满脸不可思议,“听闻鸾贵妃是玉王送入宫中的,她怎么敢?”
二人刚刚起身,却见身后稳稳当当立着一人,犹如铜墙铁壁般岿然不动。不知他何时来,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那人阴着一张脸,目光凌厉,不是齐皓还能有谁。
知言吐了吐舌头,“遭了。”
却见岳南枝面不改色,大胆道:“先前对齐大人心存误会,今日一见,却是解开了。”
可笑,谁要她以这种方式来解开误会,齐皓一把捉住岳南枝的手腕,怒道:“为何日日躲着我?”
“我……”岳南枝的挣扎毫无用处,转眼间便被齐皓拽了出去。
知言懒懒地躺在草丛中,仰面朝天,却只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脑子飞快转动,想到岳南枝与齐皓目睹了今日的香艳,那么这事便是瞒不住了。可陈帝健忘,他究竟会如何处之?
初秋的草木,带着干燥的气息,教知言觉得口鼻中弥漫着烟灰的味道,她躺了一会,愈发觉得这味道熏呛不已。霍然起身来瞧,只见宫中西北角,有黑色的浓烟升腾入天,卷着与这秋季的宁静不相符的肃杀。
她随先生离开书院那日,也见过这般景象,烈烈火舌冲天而上,吞噬了无言书院的一切。知言顾不得许多,连忙向那着火处跑去。离那火势越近,她的心中便越凉,那里恰是人烟罕至的静心斋。她曾暗中去过多次,除了荣贤妃与年迈的宫人,那里连一个手脚麻利的宫娥都没有。
秋风乍起,烈火如燎原之势,转眼间便将整个静心斋包围,有远处的宫人发现了火势,各自拎着水桶器械,奔走呼喊。
知言跑到近前,用力踢打那扇大门,却发现大门纹丝不动,竟像是被反锁。荣贤妃所在的静心斋,竟被这样付之一炬……脑海中闪过太子满是愤怒与杀气的眼神,令她额上不由落下冷汗。
忽然间身侧强风一扫,那木门“砰”地一声碎裂开来。知言回头,见御周候面色凝重,将沾了水的帕子递给她道:“躲远些。”
“嗯。”知言依他所言,远远躲开火舌。
“世子!”韩霖今日竟然也同在宫中,他的脸冷漠依旧,见她在此,冷冷撇了一眼,便与御周候一起消失在滚滚浓烟中。
一时间喊叫声、惊呼声不绝于耳,宫人大叫着走水,往返奔赴,奋力灭火。
知言的一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大门,却忽见远处跃起一个白色的身影,原来韩霖已经安然脱身。
而何子非仍旧不见踪影。
她来回踱步,双手死死拽着袖袍。大火带着一股热浪向外涌来,教知言浑身上下被汗湿了个透。眼看浓烟黑了半边天,何子非却仍然未曾出来,她心中的不安骤然放大,索性向静心斋跑去。
刚冲了几步,后颈的衣裳便被人扯住,将她拉了回来。知言被那人抱在怀里,不由哭了起来。
何子非低低地笑,“我安然无恙。”
“什么安然无恙!”她悲中生怒,愤怒地推开他。眼前哪里还是俊逸风流的御周候,他的冠不知去了何处,长发披散开来,右侧的头发被火势烧去了大半,带着奇怪的味道。整个脸被熏得灰黑,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担心我?”御周候的眸子带着笑,笑得暧昧。
“才没有。”知言负气道。
“你们……果然!”虚弱的声音带着无边的嘲讽,被带离火势的荣贤妃,正奄奄一息地倚着一棵大树,她的脸上,身上皆是烧伤的痕迹,血淋淋的,带着焦黑。全身上下只有眼睛明亮如白日,诡异的情绪自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中迸射而出,比火势还要猛烈。
“杨越与许云昭……”她仰起脸,笑得眼泪横流,“孔萧啊孔萧,就连他们的后人,也在看你的笑话!你终究是个孤家寡人!”
荣贤妃眼泪纵横,教知言看不懂,却也来不及懂。漫天的浊浪势如滔天,宫人束手无策,只得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御林军全势而出,为首的齐皓奔走于前,在长空之中一跃而至,稳稳落在荣贤妃身前。
“贤妃娘娘。”齐皓半跪于地,试图将她搀扶起来。
“我要见孔萧!”荣贤妃并不起身,而是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高吼。
齐皓冷血狠绝,可面对荣贤妃这个可怜女人,终究动了恻隐之心。她是陈帝在西北战场上得来的异域俘虏,这个女人跟着他南征北战,十六年后才晋为妃位,可好景不长,陈帝刚刚登基,她便癫疯了。此后的八年里,皆是在这暗无天日的静心斋度过。
齐皓的眸子黯了黯,“臣遵命。”
大火足足少了三个时辰,直将静心斋夷为一片废墟。御林军在废墟中,找到了荣贤妃贴身嬷嬷的尸体。
荣贤妃被救出之时,伤势颇重,还未来得及面见圣上,便香消玉殒。
陈帝悲痛数日,下令以皇后之礼,将荣贤妃葬于皇陵。玉王更因丧母之痛大病一场,一连数日不能上朝。
一时间山河震颤,百姓悲恸,有如国殇。
太子公务繁忙,便派御周候、吏部尚书、礼部侍郎三人同至玉王府上探望。
知言刚到,便见御周候已经站在门外,她快步上前道:“我有一事问你。”
何子非笑了笑,“那日韩霖入宫之事?”
知言点头,“当日为何没能将嬷嬷一起救出?”
“那一日殿门反锁,显然是有人刻意而为。”何子非依旧是笑着的,“彼时我对荣贤妃说,若是她肯说出当年魏皇后殡天之始末,我便救她出去。”
“她告诉你了?”
“不,她死也不肯开口,倒是那嬷嬷哭喊着说不愿死在这里,求我救她。”何子非缓缓道来。
知言的一颗心如坠冰窖,她冷笑道:“你得到了真相之后,便救了荣贤妃,丢下了嬷嬷?”
“不错。”何子非伸手触碰她的面颊,“你很生气?”
知言后退一步,躲开他血腥的手指,“救她,不过是因为你知她命不久矣。”
“我知道你恼我,”何子非叹气,“若那日我不在场,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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