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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不欢-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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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王将二位传旨官请入内室,好生招待,并带随从十余人,轻装进京。霜华与韩霖俱是一惊,跪地请命,试图阻止魏王入京。
  何子非将那圣旨来回翻看,笑道:“若我此时抗旨,便落下了口实,从此难辨清白。”
  韩霖周身冷气袭人,“可若王爷进宫,便是请君入瓮,难以脱身!”
  “我亦知此行凶险。”何子非将一柄极薄的匕首置于袖中,“霜华与我同去。”
  “韩霖将我连夜拟好的书信分别送至周、黎两国。”
  韩霖心中不甘,可主子行事素来稳重求险,虽然每次都在意料之外,却也总能力挽狂澜,把控大局。然而这一去……究竟是福是祸?
  “王爷以身涉险,万万不能为她乱了分寸。”韩霖抿紧嘴唇,声音如寒冰破空。
  何子非眉梢微动,记起昨夜余鹤密报的内容。齐皓虽然下手狠绝,却也在生死存亡之际予她一线活路,从今以后,世上再无一个叫许知言的少年,待他平定西京,便还她女儿身。
  “此行不是为她。”
  霜华恰好将锦缎大氅覆在何子非肩上,闻此双手一颤,便要绕至他身前替他挽好系带。猝不及防被何子非抬臂一挡,悄无声息地将她的双手挡在身外,也将她的好意挡在山重水复之外。
  低头苦笑的瞬间,霜华长睫染霜,“我在外面等候王爷。”
  韩霖唇角向下,一本正紧道:“愿王爷方才所言即为心中所想。”
  愿你方才所言即为心中所想……何子非翻来覆去地琢磨这一句话,近乎魔障。人总有难以之语,或口是心非,否则你为何又拒韩宁于千里之外?
  马车疾驰,霜华的声音隔着帘幕清晰传来,“王爷是否要休息片刻?”
  何子非不假思索道:“无碍,速速前行。”
  何子非极少与人同乘一车,许知言却是他车中的常客。如此孤寂而冷清,无人陪他多说一句话,亦没有她均匀而细碎的呼吸,令他不由怀念起来。车上的暖炉,薄毯,似乎还残留着她的触感与体温,可她却不在他身边。
  何子非倚着软榻,百无聊赖地捡起一根长发。她还未来得及留给他只言片语,唯有不知何时落下的头发。他将她的发丝差绕在指尖,仿佛她散落的如瀑乌发近在咫尺。他不习惯没有她同行的日子,她的消息却隐匿无踪,似乎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许府上下皆葬身大火,数十位武艺高超的暗卫皆连殒命,就连昨日仅存的一人亦被灭口。他只知道她被迫入宫,然而宫中暗布的眼线,竟未能找到她的所在之处。
  生平第一次,有一件事情、有一个人跳脱了他的控制之外,铺天盖地而来的,是自心底蔓延而至的、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机警多智,或许已经脱险,何子非试图说服自己,却仍被难以名状的担忧扰得心神不宁。
  不安的情绪之冲入脑海,令何子非无法思考。
  魏王轻装返京,西京城已经炸开了锅,不少人夹道相望,欲一览魏王风采。何子非命霜华将四周帘幕卸下,马车周遭倒是被冷风吹了个通透。
  但见魏王戴金冠、着紫袍,身后墨色的锦缎披风,与他披散的乌发融为一体,如大师泼墨般行云流水。他端坐于马车之上,目光沉稳绵长,气韵悠远。身侧有一白裳少女,面容姣好,明眸皓齿。二人不时低头交谈,羡煞旁人。
  身后不过数十轻骑,皆着便服而来,并无传说中那般甲胄加身。人言魏王造反,众目睽睽之下,数十轻骑护送一双璧人,何来造反一说?
  青天白日,宫门大开。驻车,下马。魏王一行人卸下佩刀器械,不急不缓地前行,教一干大臣、宫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霜华的一双眼快速在四周扫了一圈,轻轻握住何子非的手,柔柔唤了声:“王爷。”
  何子非闻言驻足,面上含笑,他替她打理好被风吹乱的鬓发,温和道:“进宫面圣,不可失仪。”
  自魏王回国,便未踏出魏王府半步。众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尤其是这一对璧人恩爱有加,又怎会是假?
  何子非先扶妾氏行礼,而后自己跪地叩首道:“微臣何子非奉旨入宫。”
  恭敬有礼,进退有度,无可挑剔。
  孔轩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何子非来了,他真的来了?陈帝转头看着楚端,却见他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魏王离京多日,朕甚是想念,便在宫中多留几日罢。”
  

  ☆、六二章 无机可乘

  一连三日,孔轩都睡得极不安稳。
  清晨梳洗之际,宫婢跪在地上,偷偷抬头瞧了一眼,见陛下靠在内侍大人怀里,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她连忙低下头,小声道:“这三日来,魏王与妾氏或吟诗赏花,或抚琴对弈,并无其他。”
  楚端站在孔轩身后,将他栗色的长发以金冠束起。镜中之人的脸庞白里透红,容姿秀美。然而画面却被他颦蹙的长眉所破坏,薄唇轻启,却是说那旁人之事:“许是子非并无反意。”
  握着玉梳的手微微用力,楚端笑道:“三日尚短,且看不出破绽。”
  “再限三日,便放他们回去罢,以免世人说朕心胸狭隘,容不得前朝皇子。”孔轩悠悠起身,楚端手中的玉梳尚未触及长发,便落了空。
  “陛下难道从未动过杀了魏王的心思?”楚端的气息骤然收紧。
  “朕与子非相识多年,其为人秉性俱佳……朕想不到杀他的理由?”孔轩反问。
  “他是先魏余孽!”楚端的声音沉稳有力。
  “父皇开疆拓土,立国兴邦,尚且尊他为御周候,朕何能何能,又怎会因疑虑诛杀魏王?”
  “先皇治国严苛,陛下温和容人……”楚端尚未说完,便听孔轩笑了起来。
  他琥珀般的眸子瞧得楚端不由脸红,他问:“你为何记恨魏王?”
  “楚端不敢。”楚端连忙低头,难掩脸上的绯色,语气中竟是女儿家的吃味,“先是那许知言,而今又是魏王,原来陛下心心念念的都是别人。”
  孔轩瞧着他别扭的模样,竟是醋了,不禁叹息道:“朕与他们,昔日是友人,而今是君臣,待你自是不同。”
  “有何不同?”楚端抬眸一笑,眼中满含期许。
  孔轩轻轻一拉,刚刚梳好的发便散落身后,他挑起一缕,认认真真与楚端的长发系在一处,道:“朕与你是结发之谊。”
  楚端有一刹那红了眼眶,“陛下金口玉言,我会当真。”
  宫婢年纪小小,吓得落荒而逃……原来大陈皇帝陛下后宫没有嫔妃,竟是因为内侍楚端大人。古人有断袖分桃之说,谁料陛下竟也不避讳下人。
  那宫婢跑到偏殿,却见魏王与其侍妾正嬉戏在一处。若说这魏王也不小了,怎的还没个正妃?而楚大人命她每日监视魏王的举动,又是为何?
  宫婢偷眼瞧去,见那侍妾端坐在镜前,双目微阖。魏王半蹲在地上,华贵的长袍垂于地面的绒毯上,如飞瀑流云。他神色认真,以螺子黛轻轻为女子画眉。
  真是令人羡慕!那宫婢看得久了,不由面露痴色。
  “那婢子如影随形,不如将她杀了以绝后患。”霜华闭着眼,语气却是狠绝的。
  何子非笑道:“无碍。”
  “可是被这宫中上下盯着,我亦脱不了身。”霜华又道:“一连三日,也未曾找到许大人的所在之处。”
  何子非右手一顿,指尖的螺子黛忽然脱手,落在绒毯之上。
  霜华蓦然睁眼,看着何子非蹲在地上失神的模样,心中酸涩道:“若是寻不得许大人……又将如何?”
  何子非微微弯腰,拾起那螺子黛放在案上,再无画眉的情致。他声音不急不缓,“便是将宫中夷为平地,我也要找到她。”
  霜华闻言,默默低头不语。清早的阳光,于冰冷之中带着一丝温热。霜华莹白的脸庞微微泛红,细微的声音像是诉说着少女情愫:“王爷曾说……许我主母之位,可是当真?”
  何子非笑得极为温和,仿佛自进宫以来,他便是这一副闲散安宁的表情。都说陈帝对魏王起了杀心,可当何子非露面之时,无懈可击的雍容神情和平和笑容,令孔轩也难辨真伪,仿佛何子非真的无欲无求,置身事外。
  然而霜华伴随他近十年,她知道,他越是若无其事,心中便越是藏着惊涛骇浪。
  何子非静谧的眸子对上霜华,无边的墨色令她莫名心动。他仍然没有说话,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霜华的心中,好似千斤巨石轰然落地。
  “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何子非唇角一抿,忽然问。
  霜华的神色遽然严肃,“霜华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不怪你。”何子非转身离去,对着廊檐上挂着的鸟笼来了兴致,专心致志地逗弄起里面那只鹦鹉来。
  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不过一瞬。霜华盯着他笔直的脊背不由出神,她从未对他说过谎,只有这一次。
  霜华早就派人打探过许知言的行踪,多日来毫无进展。可是就在他们入京的第一天,许知言就出现了,不在别处,就在这皇宫之中,嘉宁公主的寝宫长宁宫。而今的形势再为明朗不过,陈帝及一干反对魏王的臣子,都在等着何子非在宫中谋乱,如此一来便坐实了他心怀不臣的口实。
  方才他说,便是将宫中夷为平地,他也要找到她。霜华深吸一口气,若是有生之年他肯为她也如此决绝,此生何憾?
  若说出于私心,霜华倒也承认,谁让那许知言从见面的第一天起,便与她针锋相对。若何子非因此怨恨于她,霜华却也接受,她宁愿他悔恨终生,也不能让他涉险。
  只要再隐瞒他几日,便可以保他平安无事,霜华如是想。
  直至第五日,魏王仍在宫中与爱妾饮酒作乐,好不快活。陈帝看在眼里,不由想起已故的许知言来,难免心生愧疚,不忍道:“过了明日,便放魏王回去可好?”
  一国皇帝陛下,却是商量的口气。
  楚端胸口涌起一股怒气,却仍是强忍着道:“但凭陛下定夺。”
  这几日放浪形骸的何子非,又岂是他曾见过的?孔轩披衣起身,便兀自往魏王的宿处而来,楚端远远跟在他身后,心中不由忐忑,若是孔轩动了恻隐之心,恐怕功亏一篑。明日是最后一日,不论如何,今夜一定要逼迫何子非就范!
  孔轩与何子非虽然日日相见,如此面对面地交谈,却还是多日以来的头一回。
  见何子非眸光涣散,显然是酒色伤身所致。孔轩不由叹气,“朕知道,知言的死,朕难脱干系。”
  说罢不由望向榻上的棋盘,彼时许知言还是个小书童的模样,却是个胆大包天的,敢和他相对而弈。如今他手握天下,却再也找不到这么个胆大包天的人了。
  就连少时相识的何子非,此刻仍是弯着腰身,恭敬道:“臣惶恐。”只是袖袍之下握紧的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楚端,好能耐!
  “子非。”孔轩的声音无不寂寥,“陪朕对弈。”
  “臣遵旨。”
  白昼匆匆,冬日寒夜漫长的惊人。刚刚吃过晚饭,天色便暗了下来。知言已经分不清这是第几个昼夜,此前她分明被关在那假山深处,不知楚端又为何改变了心意,将她关在长宁宫中。这里乃是公主的居所,她自然不会简单的相信,楚端是为了让她舒心地在宫中生活。
  知言独立院中,对着一轮弯月兀自发呆,北风呼啸而过,卷起落败的树叶与宫中无限的萧瑟,她却在这萧瑟中看到一个慌张的身影。
  不待她张口,威仪清澈的男声道:“谁在那里?”
  知言没有看清楚端从何而来。他的身手敏捷如狡兔,瞬时便将那道人影擒住,待他细细打量,声音中便多了轻蔑,“原来是你?”
  “楚……楚大人饶命。”颤抖的声音近乎哭泣。
  知言便也看清了来人,那样眉眼如画的娇俏美人,却是先帝的爱妃鸾贵妃,如今的太妃娘娘。曾经纤细的腰肢被臃肿所代替,腹部圆润的凸起不由令知言想起,鸾太妃腹中,乃是先太子孔诏的孩儿。
  “你这贱人!”楚端的脸上露出笑来,手上却丝毫没有怜悯,顺势将沈鸾丢在地上。
  “我一片好心将你送到玉王府上,你倒好,只顾着自己享乐!” 楚端越是笑,沈鸾便越是瑟瑟发抖。他的笑容里,带着无边的恐怖与残忍,教人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沈鸾护着肚子,在冰冷的石板上缩成一团,哭泣道:“大人饶命……”
  楚端唇角一样,眼角划过一丝幸灾乐祸,目光却是落在沈鸾的肚子上。
  不待知言看清,楚端便一脚踹在沈鸾腹上,伴着她惨痛的哭喊,知言连忙上前,不假思索地伏在沈鸾身侧,将她护住,“她腹中有孩儿,别伤害她。”
  楚端不由一愣,面上怒意渐盛,“你让开!孔家的子孙,各个不得好死。就让我将她腹中的孽种剜出来,看看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震天的怒意敲打在她耳畔,惊得知言不由浑身一颤。沈鸾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含泪的双眼竟带着乞求。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竟是要给知言跪下。
  知言连忙扶住她,不忍道:“陛下……膝下无子,她不能死。”
  说罢悄悄抬起头,对上楚端笑中带狠的一双眼。孔轩一心都在楚端身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后,此时杀了鸾太妃腹中的骨肉,孔轩便少不了要充盈后宫。
  知言这是要赌一把,赌楚端心中有孔轩,容不得他后宫有女子。
  楚端的深情渐渐平和,他的手覆上她的后脑:“还是你聪慧。”
  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却令知言不由颤栗。而刚刚脱险的鸾太妃,眼神满中含恐慌。沈鸾不住地向她眨眼,像是暗示着什么,仿佛下一刻就要遭遇不幸。
  “何子非在宫中数日,都不曾来救你。”楚端轻轻摩挲着她的长发,“不如我将你的头颅打开,取出一些东西给他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换电脑。菜鸟多年,原来现在连office 使用都这么困难,各种激活无果……所以,找到了没能及时码字的借口。

  ☆、六三章 无情无义

  知言这才留意到,楚端的身后,有一位太医提着药箱,目光闪烁。
  “这是要做什么?”知言笑问,眼底的冰凉却蔓延到胸口四肢,不由浑身战栗。
  “怕么?”楚端执起她的右手,将她冰冷小手收入怀中,“你忘却前事,倒是连太子哥哥都不记得。我这才想要替你拔了心中那根刺,好让你明白,谁才是至亲至近之人。”
  知言知觉身子一轻,便被楚端横袍抱起,稳稳放在榻上。
  他都知道些什么?他要做什么?
  知言心中的恐慌前所未有地强烈,不同于以往的恐怖,这一次,楚端的身上有浓烈的杀气。
  “为什么你们都畏惧我,却愿意相信他?”楚端坐在她身侧,分明笑得温文尔雅,可那笑容里满含诡谲之气。
  “若不是他们母子,我何以沦落至今?”楚端的手轻轻划入她的发间,在她耳畔轻轻摩挲。
  指尖忽然一顿,楚端脸上的笑容肆意张扬,却更加阴森可怖,“我原以为,你在他心中有些分量,便将你的行踪透露了出去,哪知他竟不来救你?”
  楚端温柔地动作却引得知言冷汗涟涟,耳畔那枚银针,被他的手指按压拨弄,痛得她近乎痉挛。
  “嘶……”知言不由抱着头缩成一团。
  “你说,若是我将你心上那根刺带着血肉取出,何子非会不会内疚?”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身下之人,她突然开始剧烈地反抗。
  楚端按住她不住挣扎的四肢,恶狠狠道:“为什么他是高高在上的魏王,我却只能是低下的内侍?”
  知言痛得说不出话来,唯有眼泪汩汩而下。
  “明知他是孽种,何岑和孔轩却都不肯杀他,为什么?”
  楚端每一次发问,都更加用力地按压那银针。
  看着她在他身下哆嗦哭泣,楚端的心中竟然升腾起隐约的快慰,将他对何子非的嫉恨,尽数报复在她身上也不错。
  “你也一样,为何宁愿相信那样一个孽种,也不肯与太子哥哥站在一起?”楚端越来越激动,索性红了眼,扯着她的长发道:“不,这些都不够。”
  齐暄那个低贱的女人,最后是怎么死的?是被周皇日夜折磨死的吧?
  楚端心中突然生出更加恶毒的心思,“你说,若是你像他母亲那样,夜夜承欢男人身下,他会怎么想?”
  泪水模糊了双眼,知言看不清楚端的表情,却将他语气中的愤怒与记恨听得一清二楚。
  “对……就该这样。”楚端的手指流连在她的侧脸,“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一定知道,我日夜在那些达官贵人府上卖笑。”
  “哈哈哈……我堂堂一国太子,竟沦落至此。”楚端咬牙切齿道:“你也该尝尝我吃尽的苦头。”
  “送给何子非一具破败的身体,你说他会喜欢么?”楚端说着,便扯开知言胸前的衣襟,低下头啃咬起来。
  疯子,这个疯子。楚端再也不是当年的太子哥哥,这些年来,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心魔折磨得近乎难以辨别。他是人前温和英俊的楚端,也是人后残忍暴戾的楚端。他没有爱,没有快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折磨他人。仿佛看着别人痛苦,他曾经遭遇的苦难便能减轻。
  看着知言惊恐的小脸,楚端心上既有欢愉,也有苦楚。
  她哭泣的模样,真是好看!
  “太子哥哥。”知言凄然一笑。
  仿佛被雷击一般,楚端一动不动,一双眼落在她泪水满溢的眼睛上。
  “太子哥哥……”她便又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喷涌而出,打湿了耳畔的鬓发。
  她的模样,与母后年轻之时所差无几,可是她美丽的脸庞满是绝望和苦楚,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慌令他心头一窒。
  他在做什么?他在对年幼的妹妹做那禽兽不如之事。
  楚端披衣起身,步下生风,头也不回地出殿。
  太医被里面的动静吓得黑了脸,颤抖着双腿问,“大人……”
  只是一瞬,楚端收回了方才的怜悯与温情,他停留了半晌,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太医连忙跪在地上,“微臣遵命。”
  知言将衣裳仔仔细细地穿好,抹了一把眼泪。殿内空荡荡的,长宁宫百余守卫日夜看守,她出不去。她无可奈何地用双手捂着脸,唇角吐出两个字来,“子非。”
  可是这一回,他终究不会来了?
  知言心口一痛,忽然抑制不住悲凉,嚎啕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听到身旁苍老的男声道:“省着些力气吧,否则一会儿头开脑裂,便没了力气。”
  恐怖的气息一环接着一环,令知言措手不及。她揉了揉双目,看清了眼前之人,似乎是太医院的长者。
  “医者父母心,难道太医也要帮内侍楚端迫害于我?”知言苦笑。
  太医低头不语,于硕大的药箱中取出一把长且锋利的小刀来,那刀刃浑身剔透寒冷,真是把好刃。
  “为了减轻疼痛,下官会用些麻沸散。”那太医是个五十开外的男子,脸上的所有五官近乎凝结一处,对着利刃喃喃自语道:“可下官亦是头一回做这外科开颅之术,若是成功,或许能保住大人的性命。”
  方才大难不死,从楚端手中逃出,谁知此时此刻,却又难以在这刀下保全。罢了罢了,知言也不挣扎,目光空洞地望着头顶上的方寸天地。
  年少之时片段式的记忆,隐隐约约在脑海中翻滚,知言只觉得困顿得睁不开眼,“太医,你是要杀我么?”
  “竟然还有知觉?”太医摇了摇头,“看来分量还不够。”
  眼前的光景便又幻化成无数碎片,依稀看到茫茫火海之中,先生端坐在席间教书。书院的学子们摇头晃脑,诵读诗书。
  话少冷漠,莫过于师兄余鹤,每每有姑娘芳心暗许,或折枝诉衷情,或赠帕许芳心,他都不为所动。
  唯有她知道他的秘密,他对叶舒念念不忘。
  火石昂扬,光影闪烁变幻。书院之外是皑皑的白雪,天地之间有一人负手而立,他身着靛蓝的长袍,器宇轩昂,容资卓绝。
  他看到她,颔首轻笑:“知言小兄弟。”
  知言红了脸,“何公子。”
  她垂下眸子,却不知他何时已经来到她身侧。知言犹豫地抬起脸,他的指腹便轻轻在她唇瓣上摩擦,将嫣红的口脂均匀地涂抹在她唇间。
  “入朝之后,万万不可对男子动了情愫。”他如是说。
  知言点头,轻轻唤了声子非。
  蓦然睁大双眼,看到的只有无边的红色。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叫他愈发看不清眼前之人。上一刻分明还是子非,怎么忽然就变成了冷修。
  他捧着她的脸,急切道:“知言,你醒醒。”
  刺鼻的血腥令她作呕,知言渐渐发觉,那腥臭不是来自于别处,而是她的口腔鼻端都散发的血腥……继而连冷修捧着她的手,都像是沾满了红色。
  为什么会这样?
  夜色浓似泼墨于天地之间,霜华彻夜难,一想到不日便能平安回府,顿觉心安,可是每日看着何子非愈发少言寡语,心中便泛起隐隐的疼痛。她不是故意要瞒他,可她却不得不如此。
  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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