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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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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與咽喉潰瘍,唾液中有大量的病毒,症狀是在臉、手臂與腿出現濃密的疹子。天花的死亡率很高,而且,即使可以逃过不死,天花也会在病人脸上身上留下可怕的麻子。唉,也许是因为东凡没有经历过天花病毒,所以病毒特别猖狂,死亡率和死亡速度都比一般水平为高。这真是一场需要神灵给予怜悯的灾难。”

东凡众人纷纷点头,不少人闭眼对上天喃喃有声:“神灵啊,求你怜悯我东凡……”

五军佐皱眉道:“这场瘟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止。军营中每天都有新发现的病兵,已有不少士兵为了逃避瘟疫而叛逃出军营。”

“天花病毒在環境中是相當穩定的,不易受到破壞,而要传染给他人,所需劑量又很少,所以才说它是一种恶性传染病。”凤鸣皱眉回忆当年看过的资料,这还是从前一位学姐毕业时选了有关天花的论题,央他帮忙找资料时看的,不料今天派上用场:“天花病毒的懸浮微粒釋放後,散播的範圍会很廣,也就是说会传染到很多人。如果没有及时采取隔离措施,天花病毒不但会传到整个东凡军营,也会在都城内传染,万一蔓延开去,足以毁灭东凡这个国家。”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人群骚动起来。见识过瘟疫威力的各位将领眉头紧锁,而侍卫们心慌地交换目光。

鹿丹最重实际,追问道:“鸣王一定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瘟疫吧?”

“当然。”烈儿立即回答。

要是说不知道,岂不立即被这些军方的家伙砍成肉饼?

“很久以前,就有不少杰出的医者研究过天花的治疗。他们采取人苗法……哦,说这些没什么用,反正经过很多人不懈的努力后,终于有人研究成成功预防天花的方法。这种方法,叫做牛痘法。”

五军佐急问:“这牛痘法到底如何施为?”

另一把声音忽掺进来,冷冷道:“五军佐休信此人胡言,他害得我们东凡还不够惨吗?”

凤鸣骇然向后转头,被容虎打昏的军亭不知什么时候已醒过来,此刻双手受缚,被两个容恬的死士看守着,漆黑的大眼瞪着凤鸣,流露出深刻的恨意。

被她提醒,军方众人警惕心顿起。

“十三军佐说得对。”五军佐点头道:“鸣王如果不能出示证据,我们怎能相信鸣王的话?”

容恬眼中闪过厉色,强大魄力隔空压向五军佐。

五军佐倚仗身边人马众多,冷哼一声,目光与容恬在半空中撞出火光。

多名侍卫,情不自禁缓缓摸向脚边的兵器。

气氛紧张起来。

凤鸣笑道:“这个还不容易,抬一位病人过来,我敢和他近身接触而不惧被传染。”

东凡众人脸上显出惊讶,想不到凤鸣如此勇敢,竟然亲身尝试。哪知他种过牛痘,对天花有免疫力。

容恬在一旁插道:“不但鸣王不惧天花,我们这里近千人都曾受过鸣王教导,知道如何抵抗天花,也不怕被病人传染。你们要是不信,尽管带病人过来。”

当日凤鸣发现西雷也存在天花这种可怕的病毒,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脑子里所有关于天花的防疫知识全部掏出来,尤其是用种牛痘来防疫天花的方法。

这一种非常高效的防疫方法在西雷的王宫和军队中不引人注意地传播,不但凤鸣容恬太后等拥有了免疫力,容恬这次带来的五千死士也有免疫力。

五军佐眸中显出无保留的激动,上千人都不怕病人传染,说明鸣王的方法有效,那军营里的那些士兵岂不有救?霍然站起,命道:“来人,快去领几个生病的士兵过来。”

“慢!”鹿丹蹙眉思考道:“此病动辄传染,不能容这些病人在王宫内走动。”

众人都惧怕天花传染,纷纷点头。容恬等更是心里笑开了花,只要离开王宫,活命的机会又多一成,何况王宫外还有尚未现迹的四千精锐。

鹿丹自然不会没想到这个,不过在他心目中没什么比东凡王的性命更为重要,当务之急是保住凤鸣性命。这点倒和容恬等的利益不谋而合。

“不可。”军亭冷冷道:“没有亲眼看见证据,我们不会再相信此人一字。”冷冷瞪着凤鸣,切齿道:“此人藏匿于东凡,骗得大王信任参与军务,不杀他我东凡军方再无尊严可言。除非他真能救得了我军方将士,否则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凤鸣在肚中大叫委屈,又不是我害死林荫的,为什么把恨意发泄在我身上?不过仔细回想,林荫的死自己确实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太后指出城南有北旗国伏兵,林荫不会冒险通知北旗伏兵立即转移,也不会暴露自己北旗奸细的身份。

凤于九天第三部第六十四章

鹿丹怎会看不出军亭眼中恨意,他也知道林荫的事情,担心军亭情绪无法自制,将目前好不容易有所控制的局势搅乱,沉吟道:“十三军佐的顾虑也有道理。不如这样,我们请西雷王一人前往病人所在地,余下众人暂且留在这里。若鸣王没有说谎,西雷王也该不惧天花才对。”

凤鸣长身而起,朗声笑道:“国师打的好算盘。让我把话说明白,若容恬一刻不在我眼前,我便自己抹脖子,东凡王也好,东凡上万的兵将也好,都要随我陪葬。”手腕一转,无双剑横在颈间。

容恬悠闲地伸个懒腰,站了起来。

大王一站,自然西雷方众人都站起来。

东凡众侍卫蓦然警觉,也霍然站起,盯着对方。白盔一方站在外围,无声无息肃然起立。

只有一言不合,就是血流成河。

天色阴沉下来。

凤鸣静静站在高台上,迎风持剑,从容道:“国师以为如何?”

鹿丹见他如此,知道不可强来,毫不犹豫当即回道:“鹿丹当然相信鸣王。”

凤鸣点点头,看向东方军方,颇有风度地问:“五军佐能代表东凡军方表态吗?”

五军佐表情犹豫。他父母妻儿共六十三口人都在东凡,如果无法抑制天花的传染,不但旗下将士无法保住,说不定还要家破人亡。

就算为了东凡,也不能失去这个可以解救的机会。

五军佐正待开口,军亭的冷笑插进来:“除了我父亲,谁也不能代表东凡军方。”

凤鸣正有疑问:“怎么不见军令司大人?”

此问一出,军方众人顿时脸色沉重。军亭脸色发白,哼了一声,转头避开凤鸣目光。

鹿丹叹了口气:“军令司大人也染病了。”

凤鸣默然。这么说,恐怕一直没有露面的苍颜也没有逃过此劫。这位将军是东方军方对凤鸣最友善的,凤鸣难免有些伤感。

军亭懊恼道:“若不是邪光将军一时鲁莽,将抓来的北旗俘虏各军送去一个,东凡军营现在怎会乱成这样?”

烈儿心里却在暗喜,向容虎打个眼色。安排大量受感染的北旗人被俘原本是为了保证传染的效果,不料邪光分送俘虏,将传染源分散开来,更难截制瘟疫蔓延,不知不觉中倒是帮了西雷一个大忙。

而且审问俘虏时将领多数在场,染病的将领无法及时采取措施,情势更一发不可收拾,这场天花真是重创了整个军方系统。

凤鸣恰在这时,想起曾经横行欧洲的黑死病。他从没想到现代防疫天花技术的传授,会惹来这样一场浩劫。

那是多少人命啊。

他却无法责怪容恬。这确实是在目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唯一可以轻易取得胜利的方法,最妙的是,即使东凡军方大量死伤,也没有证据显示是凤鸣这方的过错,东凡人不会把仇恨发泄在暂时被关押在东凡王宫内的凤鸣身上。

如果容恬强行攻城,凤鸣说不定立即被人“喀嚓”一声,手起刀落,身首分家。

鹿丹打破宁静:“鸣王到底有何打算?”

“当然是向大家证明我没有说谎。”凤鸣潇洒笑道:“请国师和五军佐让开一条道来,让我们离开王宫,到染病的军营去转一圈,然后大家再坐下好好谈谈。”

军亭反对道:“我已经说过,除非你能在我面前证明你可解东凡此劫,否则休想活着离开王宫。”

烈儿怪笑道:“那就叫你们抬个病人过来,我们证明给你看。”

“不可!”鹿丹道:“大王就在宫内,怎能冒险将病人带进王宫?”

五军佐道:“可否请西雷王几名手下随我们同去军营看看生病的士兵?”

“一个也不可以放出王宫。”军亭命悬容恬之手,却毫不胆怯,扫西雷众人一眼,道:“这些人都是敌国西雷的精锐,个个身手高强,捍不怕死。在王宫中都能与我们斗个僵持局面,若让他们到了郊外,恐怕我们无法制住。要让他们逃走了,将来定成我东凡祸患。”

“我不会让手下分开。”容恬冷冷道:“要走就一起走。”毫无商量余地。

烈儿嚷道:“你们快商量好,要送病人过来也行,让我们一起去军营也行,反正我们鸣王是诚心向你们证明他有解救天花的能力的。”

“如果要再打一场,我们也不怕。”容虎在旁边沉声加上一句。

“军昭,”军亭朝人群中一名侍卫命道:“传我将令,立即带几名染病的士兵来这。”

那军昭是军家亲卫,自然以军亭命令为先,应了一声,转身欲走,眼前两道白光闪过,已被鹿丹两名心腹高手一左一右将剑架到他脖子上。

军亭看在眼里,怒道:“鹿丹,你不顾我军营中上万将士死活吗?”

鹿丹目光毫不退让,昂首道:“十三军佐难道就不顾大王的死活?”

“废话!大王不过是东凡王族中挑选出来统治国家的一个人,只要东凡王族一人尚存,不愁王位无人继承。东凡将士正在大量死伤,没有了保护王族的将士,东凡怎么抵挡敌人?”

鹿丹身边一名心腹高手似乎也同时兼任鹿丹的智囊,闻言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嘿嘿笑道:“十三军佐这就不对了。国师并没有说不救治东凡将士,只是说让西雷王众人到军营证明给我们看,不要让瘟疫传进王宫。十三军佐身为军令司之女,却在如此紧要关头因为情人的死而对鸣王心怀怨恨,一味阻挠鸣王出宫,实在不明智。”

他语气调侃,内里暧昧之意尽露,身边白盔士兵都嘿嘿轻笑起来。气得军亭浑身发抖,凌厉目光看向五军佐:“你身为军方将领,军务议厅被毁之辱未报,难道竟要轻放敌人出宫?”

五军佐心里也觉得军亭钻了牛角尖,碍于军青,不好当面反驳,只好恳切道:“十三军佐,瘟疫再继续蔓延,我东凡就要被毁了。比起这个来,军务议厅又算得了什么?为了我东凡将士和百姓的性命着想,不如让他们到军营一趟,如果鸣王没有说谎,那就真是神灵显灵,怜悯我东凡了。”

不少人暗暗点头。

军亭不为所动,沉声道:“父亲病倒时,令我暂代军令司之职,你不听我号令,是打算背叛吗?”

这是最严重的罪名,五军佐这方的人不禁气弱。

鹿丹却未将军亭看在眼里,唇角逸出冷笑,对己方人马淡淡下令:“谁敢乱来,立杀无赦。”

“谨遵国师之命!”白盔众人齐声应是。

无形的弦,在空气中越绷越紧。

北风凛冽。

浓烟渐渐散去,太阳露出笑脸看着大地,积雪上流淌的鲜血已经凝固,每一处触目惊心,让人不禁怀疑杀戮是否人类最大的天性。

亮闪闪的刀刃枪尖,在日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伤口犹在淌血,大战随时再度爆发。

容恬神情自若,与凤鸣并肩而站。身后,是目光炯炯有神的烈儿和散发强大杀气的容虎,再后一点,就是那批劫后余生,浑身沾满鲜血的西雷高手。

军方死伤惨重,为了躲避瘟疫,大批精锐人马已经移到都城郊外,以致王宫突然出事,无法抽调足够人手,否则容恬这区区上千兵马早就全军覆没。不过就算移出城外隔离,在兵荒马乱的情况下,城里城外仍每天都有新的染病消息传出。

鹿丹却是三方中最早掌握形势的人,也只有他猜到容恬极有可能未死,使计诱杀容恬。可惜凤鸣识破地网,害他功亏一篑,现在还要不遗余力保护佩了无双剑的凤鸣。

一片死寂中,马蹄声忽起,蹄声急促慌乱,在默然的对峙中分外引人注意。

一骑远远驰来,马上青年身穿军家家卫服侍,骤见面前极诡异又极紧张的局势,来不及表示惊讶,嘶哑着喉咙问道:“十三军佐何在?”

“在前面。”

“在高台上。”

那人当即翻身下马,在一触即发的阵列中疾步穿行,经过白盔人马,再走入军方前沿,一路撞倒好几个侍卫,喘着粗气排开众人,一眼看见军亭被容恬的手下挟制,脚步猛然煞住。

军亭一见自家家卫赶来,已知不妙,色变道:“发生什么事?”

家卫悲容满面,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哽咽道:“军令司大人……大人他……去了……”勉强从齿间挤出这断断续续的话,手和双手都抵在染红的积雪上,浑身颤抖,痛苦得几乎蜷缩起来。

片刻,死一般的沉默笼罩每一个人。

“父亲!”军亭的尖利叫声,骤然划破万里晴空。

“大人……”五军佐目光呆滞,双膝跪倒,仰头看向无穷的天际,悲呼道:“军令司大人!”

身后一众将领侍卫,苍白着脸,全体默默跪倒。

军青去了。在东凡军方遭受有史以来最沉重打击的时候,军方最强的精神支柱,去了。

这是自己的错吗?凤鸣看着满地鲜血和跪倒痛哭的众人,无法抑制心底涌起的凄苍。一阵温暖从手上传来,原来是容恬默默握住他的手,轻轻揉搓。

鹿丹和他的白盔亲兵站在外围,也一脸沉重。

军青去世,东凡大部分将领生死未卜,大量士兵死去。可以说,东凡的军力系统已经被毁灭了大半,即使成功解决西雷众人,也将无法面对一定会趁机侵略的北旗。

当初将凤鸣诱捕到东凡时,谁能想到这样的结果?

他这个国师,难道竟是害东凡覆灭的祸首?

东凡覆灭后,没有能力自保的大王又将经历怎样的凄凉?

他再坚强,也无法忍受猜测这种可能性时刀绞般的心痛。

坚定的视线,透过重重刃尖,落在凤鸣俊美的脸上。

“鸣王……”鹿丹迈步,孤身跨过西雷与东凡两阵间约一丈的空白地带,对上西雷众人的兵刃:“让我们单独谈谈。”脸色异常凝重。

凤鸣看向容恬。容恬思索片刻,点头道:“好。国师请过来。”

防守圈上出现一个小裂口,让鹿丹进去后,立即重新封闭起来。

容恬、凤鸣、鹿丹,三人走到石柱一边人少的角落。

容恬开门见山道:“现在的情势国师都看见了。东凡已经乱成一团,失去一个国家应有的防卫兵力,现在就算你活抓了凤鸣,或者杀了我,也无法保全你家大王。”

“一定有办法。”鹿丹轻道:“如果没有办法,西雷王怎会让我进来商谈?”

容恬深深打量鹿丹片刻,由衷叹道:“国师真乃有惊天智慧之人,深有胆略,叫容恬怎能不佩服?”

两人似乎已经达成某种初步的默契,眼中逸出尊敬与笑意。

凤鸣睁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们。

“西雷王过奖了,鹿丹虽有满腹心计,却徒为东凡惹来弥天大祸。可见冥冥中自有神灵安排,鸣王确实是福泽深厚的贵人。”鹿丹露出肃容,沉声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东凡在军事方面受西雷的保护,我家大王依然享有从前的一切权利,所有敢在东凡境内不遵我家大王号令者,西雷王需想办法除掉。”

凤鸣蹙眉道:“国师到底在说什么?可否明白一点?”

容恬柔声解释:“国师的意思,是东凡即将成为我西雷的属国。”

“什么?”凤鸣失声惊叫。

他们不是被困王宫,就快被人乱剑砍死了吗?怎么鹿丹竟在这个时候提出东凡归顺的事?

难道他被军青的死刺激得失去理智?

“他还有别的选择吗?”容恬笑道:“国师最高的目标,就是要保护东凡王。现在除了国师本人外,只有你我最能保护东凡王的安全。国师不将东凡交给我们,难道交给即将由军亭掌握的军方系统?军亭那么恨你,恐怕等局势稍稳,会立即废掉和你配了同一对无双剑的东凡王。军方早与国师敌对,就算军方系统将来不由军亭掌握,恐怕别的将领因为国师的关系,也不会对大王忠心耿耿。”

鹿丹脸不改色,凝视凤鸣,温言道:“我信任的其实是鸣王,鹿丹在世上除了大王已别无牵挂,鸣王一定会好好保护我家大王。”

凤鸣暗道:你相信的其实是那把无双剑吧。为了我,容恬怎么样也不敢伤害你家大王的小命。

不过鹿丹之深情,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之际,又不禁感动。

“国师不会后悔吗?”凤鸣轻道:“以一个国家的命运换取一人的安危,卖国的骂名即使千百年也会紧随国师。”

容恬宠溺地瞅他一眼,笑道:“你想得不够国师深远。东凡军方体系已经元气大伤,没有我西雷庞大的军力插手,北旗国的兵马随时出动,万一东凡被北旗侵占,东凡王的下场就更加凄惨了。以东凡现在的形势,灭亡已是必然,国师不过是减少了屠杀而已。”

“这就是多国纷争的残酷之处了吧?可见再有本事,也无法一人力挽狂澜。”凤鸣细细咀嚼容恬的话,轻声感叹。

鹿丹默然,良久方无力地叹息:“鸣王总算明白鹿丹曾言及的大势了。东凡已经陷进急流,敌人纷纷杀上船来,我能做的,只是选择一个值得信任的舵手,将船交予他,希望大船能不覆灭,船上的人能保留一条性命。至于此船今后属于谁,非我所能决定。”眼中隐隐闪动泪光,勉强收敛悲态,沉声问:“时间不多,军方那边尚要解决。西雷王请给我一个答复。”

容恬当机立断道:“我保证将在东凡归顺后努力阻止瘟疫的蔓延,好好对待东凡百姓,给予东凡王安逸的生活,保护他的生命。但王权必须收回,否则怎算归顺?”

鹿丹摇头道:“不行。大王多年来一直是东凡最尊贵的人,现在骤然让他成为一个普通的富人,简直就是一种羞辱。其他王族我可以不管,但在大王有生之年,绝对要居于高位,权势在手,不受他人一丝委屈。”

凤鸣听得目瞪口呆。

难道鹿丹千里迢迢诱骗他到东凡,铲除祭师院,对付军方,耗尽种种心力以致命不久矣,竟只是为了让东凡王不受他人一丝委屈?

容恬抿起薄唇,显出强大的王者意志:“财富可商量,但王权绝不可留。除了我,无人可保护失去国师的东凡王,国师考虑清楚。”

“不,不能让大王受任何委屈。”鹿丹闭目冥思,脸上掠过一丝决断,睁眼盯着容恬,:“西雷王若不答应,你们将无一人生离此地。”

凤鸣不认同他的威胁:“国师不要忘记,我们还掌握着天花的秘密,现在就算国师下令杀死我们,军方为了他们的将士着想,未必会动手。”

“至于军亭,她年纪太轻,在这个关头,不一定能指挥得动所有军方的人。”容恬淡淡指出。

“鸣王是这样认为吗?”鹿丹神情笃定,淡然反问:“现在军方悲痛哀绝,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天花实际上是西雷的毒计,鸣王认为那些染病将士的死活能否压得住众人失去军令司的怒火呢?”

如果当真如此,西雷众人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斩成肉泥。

凤鸣和容恬暗暗吃惊,迅速交换一个眼神。

“你没有证据。”

“就象鹿丹凭空推测出西雷王未死一样,这样的事何需证据?只要戳出一个疑点,就能洞悉全局。西雷王决定该怎么做没有?”

“国师竟不顾惜东凡王?”容恬问。

鹿丹凄然,淡淡道:“若不能保证他不受人欺辱,还不如让他随我一道死去。”

凤鸣心下恻然,捏得容恬的手死紧。

容恬沉默。

时间不多,假如要平安解决此事,就要给鹿丹充裕的时间解决东凡军方。

“好,我答应你。”容恬咬牙,眼里透出坚毅:“只要东凡王一日在世,便一日享有他现在拥有的所有特权。但在他死后,王族其他人不得继承王权,东凡将正式成为西雷的一份子。”

鹿丹看向容恬,探究片刻后,才欣然道:“西雷王必不会毁弃这份在鸣王面前许下的诺言。”伸出瘦削的手掌。

空中连击三掌,盟约已成。

“国师且慢走,”凤鸣叫住鹿丹,前行一步,低声问:“国师上次说我身体虚弱,要以国师剩余性命来挽救的事……”

“大王已经佩上无双剑,鸣王还在怀疑鹿丹的诚意吗?”鹿丹道:“昏睡七日后,鸣王难道不觉得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如此血战,若在从前,鸣王恐怕早倒下了。”复杂地看凤鸣一眼,退出西雷的防卫圈,回到自己的阵营去了。

凤鸣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揣摩鹿丹话中用意。

容恬站到他身边,欣慰笑道:“此人真是奇才,东凡王不知多大福气,才能碰上这么一个人。

“先不要笑得太早。”凤鸣略怀愁虑:“东凡并不是鹿丹一个人说了算的。他未必能说服军方。”

“何必说服军方?”容恬给他一个“你真傻得可爱”的眼神,笃定道:“以鹿丹的本事,对付一个失去军青又受到重创的军方一点也不难。”

交谈见,鹿丹已经回到东方阵营内,对脸上挂着泪痕的五军佐沉声道:“现在是东凡的生死关头,瘟疫横行,唯一知道如何解救天花病毒的鸣王就在眼前,军令司之位空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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