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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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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见,鹿丹已经回到东方阵营内,对脸上挂着泪痕的五军佐沉声道:“现在是东凡的生死关头,瘟疫横行,唯一知道如何解救天花病毒的鸣王就在眼前,军令司之位空悬,而十三军佐对鸣王素有成见。国家存亡之际,五军佐是以东凡上万将士和无数百姓的性命为先,还是以军家一个家族的利益为先?”

五军佐沉默片刻,扫被缚在西雷阵营中悲泣万分的军亭一样,压低声音道:“你要阻止十三军佐登上军令司之位?”

军令司之位世代由军家嫡系继承,这个传统已经有上百年历史。

“不错。”鹿丹深深看入五军佐眼眸深处,一字一顿道:“无数生灵的命运,就在五军佐一念之间。是做东凡的救星,还是做军家的走狗,就看五军佐如何选择。”

五军佐复杂的目光,看向刚刚承受丧父之痛的军亭。

将领们对军家的忠诚根深蒂固,但看着自己亲自修炼出来的优秀将士一批一批地倒下,哪个将军能不心疼?

“你要我怎样做?”带着寒气的字从齿间一个一个挤出来。

鹿丹的声音柔和得象奏给神灵倾听的神曲:“带走军亭,暂时囚禁。从鸣王身上套问出天花的秘密后,再将军亭放出。至于军令司之位,她并非合适人选,五军佐领兵多年,资格深厚,何去代替军青大人完成遗愿?”

五军佐方正的脸毫无表情,沉声道:“我会暂时囚禁军亭,但军令司的位置不能轻易决定,东凡尚有几名军佐级将领正在养病,也许日后可以康复。军令司由谁担当,日后再论。”

“如此更好。”鹿丹退开,静静站回自己人马一方。

容恬的声音适时响起:“到底是战是和,各位商量好了没有?”

军亭正哭得伤心,闻言猛然抬头,咬牙道:“战!”

林荫当日因为怨恨凤鸣和太后指出北旗伏兵,曾对她说过凤鸣是不祥之人,一出现就毁了圣湖,一定还会为东凡带来更大灾难。她现在失去林荫又失去父亲,旗下将士成千人死去,怒火滔天中,这些帐一股脑算到凤鸣头上。

“慢!”五军佐终于开腔:“徒然厮杀无益。解决天花的肆虐才是最重要的。请鸣王先将十三军佐放了,表示一下诚意。”

凤鸣知道鹿丹已经做了功夫,当然也懂顺应时势,点头道:“我们对十三军佐本无恶意,容恬也只是为了救我而闯入东凡王宫。如果五军佐也有诚意,我们不但可以立即释放十三军佐,还愿意派出十名精锐,随你们到染上天花的军营中与染病的士兵接触,向你们证明我们确实知道如何使人不感染天花的方法。”

东凡阵营轻哗。

这样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鹿丹趁机道:“这样吧,先请鸣王释放十三军佐和派出证明的人,至于鸣王和西雷王等,请暂时移动到鸣王暂住的宫殿里等候消息。”

“也好。”

烈儿掏出匕首,割断军亭背后的绳索。军亭双手一得自由,立即反手竖掌朝烈儿腕间斩去,欲夺烈儿手中匕首。

烈儿虽模样娇柔,却是容恬身边两大侍卫之一,怎轮到军亭乱来,手腕一翻,匕首铁柄已在军亭虎口狠狠敲了一记。

军亭吃疼,闷哼一声,转身飞扑,指尖直向五步外的凤鸣眼睛戳去。

众人惊叫。

“鸣王小心!”

“十三军佐……”

一股大力从身侧涌来,军亭去势顿时中断,身不由己被推下高台。是容虎赶来了。

“十三军佐!”

“十三军佐请莫冲动!”

军方数人冲前将她扶住。

凤鸣被军亭疯子般的行为吓了一跳,挨得容恬更紧。烈儿拍拍容虎肩膀,低声笑道:“女人你也敢打,小心我回去告诉秋篮。”

容虎淡淡道:“你敢离间我和秋篮,我就找你的永逸算帐。”

烈儿哼哼两声,闭嘴乖乖回到凤鸣身边站好了。

军亭挣扎着站起来,喝道:“不要管我,我要这些辱我东凡的人偿命。”她一腹怨气无可发泄,居然硬把矛头对准凤鸣。

凤鸣眼神无辜地看着她。

容恬不作声,心道:女人的直觉都很厉害。这军亭已经不知不觉嗅到里面阴谋的味道,隐约明白我们就是祸首,只是头脑尚未清醒,不能将事情连成一串加以分析。稍予时间,她将象鹿丹一样猜到里面的玄虚,必须要在此之前除掉她才行。

移动目光,找到对面人群中的鹿丹。

鹿丹竟似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颌首。

容恬发出一声长叹。

“怎么了?”凤鸣在一旁问。

“没什么,只是叹息西雷之大,竟找不到一个鹿丹这般的人才。”

那边已有两三人接到五军佐示意,向前阻拦军亭。不过军青余威仍在,众人都畏手畏脚,不敢将军亭怎样。

“请十三军佐以大局为重。”五军佐道:“十三军佐悲伤过度,情绪激动,这里的事情,不如交给我们处理。”

军亭被己方人马围住,心生警惕,瞪视五军佐道:“你想对我无理?”

五军佐看看左右,咬牙道:“不敢。只是十三军佐太过激动,请十三军佐先下去休息一会。”

使个眼色,第五军的几位低级将领,将军亭缓缓围住。

军亭看清形势,反而镇定下来,冷笑道:“你要背叛军家?”看向一片银晃晃的盔甲,目光从每个将领和侍卫的脸上划过,“你们要眼看着叛徒行凶吗?父亲尸骨未寒,军家的威严就消逝了吗?”喊到后面,力竭声嘶,泪痕满面。

脚步声踏着令人心脏停顿的缓慢节奏响起。

肃静的面容下,所有忠于军家的军方人马朝五军佐逼近。

五军佐看看众人和身边数名心腹,惨笑道:“如果你们觉得十三军佐的作为是对的,如果你们觉得截止天花的传染,拯救我们的将士并不重要,那就拔出你们的剑,杀了我吧。”

缓缓逼近的人圈,停止了动作。

甚至连领头的几名属于军家的侍卫,都无法直视五军佐的眼睛。

鹿丹的声音在这时传了过来:“天花正在继续传染,我们不要再拖延。请将十三军佐暂时软禁,待她冷静下来再说。鸣王和西雷王请动身,暂歇于鸣王的宫殿。我代大王发布王令,军方一切暂由五军佐掌管,至于军令司之位由谁继承,我们会很快召集所有将领开会推举。”

军令司这样重要的职位并不能由大王独自决定,这也是东凡这个有着“民主”习惯的国家的一大特色。

容恬有天花的秘密在手,又于鹿丹达成约定,不怕军方搞鬼,点了十名亲信,让他们随东凡侍卫去军营证明。

五军佐吩咐身边的副将道:“你领一半人马,看守鸣王和西雷王,将他们进驻的宫殿团团围守。”自领另一半人马,押送容恬的十名亲信入军营。

这边,容恬率领的人马围成一个圆形,剑刃一致向外,中间护着容恬凤鸣等,缓缓从高台上移动下来。

鹿丹和军方的两派人马,小心翼翼将他们包围成一圈,跟随他们移动,以免他们趁机突围逃去。

日光下,人群组成三个漂亮的同心圆。中间是容恬和凤鸣,外面一圈是黑服的西雷众人,再外面一圈是军方的银色盔甲,最外面一圈是鹿丹的白色盔甲。若在远处的山头从高望下来,真是好看煞人,谁又知道里面的凶险。

同心圆慢慢移动,终于到达凤鸣居住的宫殿。容恬打个眼色,容虎守住大门,烈儿领数十人进去绕了一圈,出来道:“里面是空的,一个伏兵也没有。”

西雷众人依次进去,大半人留守在门边和围墙上,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殿外自然也是守卫重重,严防他们逃跑。

进了宫殿,凤鸣总算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端起桌上一杯冷茶就往嘴里灌。

烈儿一把夺了过去,捣鼓半天,才将茶水递回给凤鸣,禀道:“没有下毒,可以喝。”

容恬走过来,在凤鸣鼻子上捏了一把,显然怪他没有防备之心。

“我怎么知道这么多古怪?”凤鸣闷声低头。

容虎匆匆从里面走出来:“我已经巡查了两遍,奸细所说的这宫中的两条小型地道都是空的,没有被人用过的迹象,不过保险起见,我已经命人将入口都封了,还留了两个人在那里看守。”

凤鸣打个哈欠,看看天色:“原来还是上午,嘿,好惊险的一个上午。”忽想起一事,变了脸色,指着容恬的鼻子狠狠道:“下次你再玩什么牺牲自己的把戏,我一定不原谅你!这次要不是我阴差阳错地跑回来,你就成了一块大王肉饼了。”说到这里,更加后怕起来,心有余悸地揉着心房,眼中泪光涟涟。

容恬早料到会挨骂,只是没想到凤鸣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骂人,默默挨着他坐下。

烈儿最为机灵,挥手叫众人退下,和容虎一同出了厅门,道:“你守着这里,我领人看看防守有没有破绽。”斗志昂扬地去了。

客厅中,凤鸣血战中的诸般情绪终于得到发泄的渠道。

“为什么明知有可能是计也要闯宫?”

“为什么明知无全身而退的把握还要冒险?”

“为什么要用天花病毒害人?”

“为什么扔下我,自己逞英雄突袭军务议厅?”

“……”

容恬将他搂在怀中,轻声道:“你竟不知道原因吗?”

“你太傻了。”凤鸣咬住下唇:“你是大王,怎么可以这样胡来?”

“我是大王,当然可以胡来。”

“你……你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目光远大的容恬吗?”

“如果你在身边,我当然是运筹帷幄,目光远大的容恬。”容恬叹道:“要看不见你在眼前,我就只是凤鸣的容恬而已。”

只要有一丝不辜负你的可能,即使傻瓜才会做的自杀行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做。

生生死死,不过如此。

凤鸣心窝象被暖水浸过一样温暖,哀叹一声,挨进容恬怀中,久久没有言语。

“太后……她知道你进宫来自杀吗?”

容恬溺爱地笑道:“太后只知道,鸣王要是死了,她的儿子八成也不要活了。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一拼。母亲总是扭不过固执的儿子的。”

凤鸣心下感动,不仅责怪道:“她老人家在宫中养尊处优多年,你怎么可以让她冒险潜伏进来,万一被发现那可怎么办?”

容恬喊屈道:“你说我会让太后这样冒险吗?是太后提出若用天花对付东凡,一定要东凡的士兵越集中越好,这样震慑效果才最好,才真的可以兵不刃血取得我统一大计中的第一个战利品。她坚持潜伏入宫,说只有她才有足够本事使东凡军方发疯似的调令大部分人马立即在都城集中。你说一个孝顺的儿子遇上一个固执的娘时有什么办法?不过也确实象她老人家所说的一样,在我们里外配合下,东凡军方被使唤得团团转。”

凤鸣目瞪口呆。

能生出容恬这种儿子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容恬伸手帮凤鸣揉眉心道:“不要再皱着眉心。有我在你身边,一切危机都会被化解。就象今天,明明已到绝境,居然变成这个样子。看来我们回到西雷后一定要好好酬谢天神。举办一个九天九夜的酬神仪式,你看好不好?”

“真奇怪,好像你一定也不担心西雷的事。”凤鸣狐疑地看着容恬:“西雷王似乎忘记了,你的王位现在已经丢掉了。”

“鸣王对我的信心居然还不如鹿丹。”容恬啧啧道:“鹿丹一见我活着,就知道瞳儿大势已去。如果他不对我夺回王位深具信心,怎肯和我达成盟约?”

“不对,一定有什么瞒着我。”凤鸣瞪着容恬,似一只发现猎物的小虎般锲而不舍。

容恬和他对视片刻,哑然失笑,摩娑他的脸蛋,发出充满磁性的低沉笑声:“不让瞳儿表现一下他的本事,那些暗地里对我有不忠之心的大臣们怎么会露出马脚呢?要征讨天下,必须先稳定内部,我正好借这次机会,扫除身边的所有隐患。”

凤鸣哼了一声:“就知道你在打小算盘,不过你真有把握轻易收复王位?”

容恬看向凤鸣,似笑非笑道:“鸣王对我的信心居然还比不上我的敌人对我的信心,是不是该接受一下惩罚。”

凤鸣看见他眼中暧昧神色,浑身一阵发热,心跳加速,带着点惊惶道:“东凡的刀口还架在脖子上,你竟想这些东西。”

“何惧之有?我相信鹿丹这次的诚意。”

“先等鹿丹对付了那些军方将领再说吧。”

容恬晒到:“现在人心惶惶,军方全部乱了,只要将残存的将领一并解决,要控制剩下的士兵一点也不难。”

凤鸣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军方势力根深蒂固,烂船还有三分钉。鹿丹手上的实力要仓促间暗杀所有高级将领,就算他们个个都病倒了躺在床上,也并不容易。”

容恬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鸣王似乎忘了,我的母亲大人现在正统率着四千真真正正绝不怕死的,万中选一的西雷高手,藏在王宫之外呢。”

凤鸣愕然:“若到这个时候还不见我们出宫,太后岂不以为我们已经全部被杀,正伤心欲绝。”

“以母后的性格,伤心欲绝之前,她会利用手上一切资本为我们报仇。”

“报仇?”

容恬朝凤鸣挤挤眼睛:“刺杀平昔内所有的高级将领。”

凤鸣猛跳起来道:“糟糕,万一太后丧子心疼,不顾自身地乱闯军方重地报仇,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母后才不会如此。她一定会好好杀戮一番,然后保全自身,回到西雷,动用我们多年暗藏的力量,为她亲生儿子的光荣,杀死瞳儿,重夺西雷王位。”容恬凝视远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佩和仰慕:“这才是我西雷王容恬的母后,西雷最尊贵的女人。”

凤鸣心脏遭受连番刺激,砰砰作响,愣愣看着容恬,呻吟道:“我快晕倒了,我身边的都是战争狂人。”

容恬见他娇痴之态,忍不住低头狠狠吻在他唇上。

珠帘掀动的声音响起,烈儿疾步走进来,正巧看见凤鸣象被人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猛然挣脱容恬的怀抱,脸红红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请大王和鸣王恕罪,我不是故意来打搅的,只是报告一下,殿外东凡军尚无异动。”

凤鸣脸皮还是不够容恬厚,在烈儿玩味的目光下手足无措,找个话题问道:“你的永殷太子呢?怎么肯放你来送死?”

烈儿笑道:“永逸为了我的事惹恼了永殷王,加上二王子和三王子的挑唆,现在已经当不成太子了,不过还是王子身份,吃喝玩乐不会缺钱花。他根本不知道我进了王宫,要让他知道,那还不闹翻天?太子位嘛……应该已经落到永殷的二王子身上了吧。”

凤鸣没想到烈儿的手段如此厉害,略微愕然。

容恬解释:“永殷的二王子与瞳儿私交较好,瞳儿登基,他第一个送了贺礼过去。”

烈儿露出贼笑:“日后西雷起兵讨伐他国,象同国这种多年的敌国也就算了,但永殷一直和西雷关系友好,又是盟国,没有借口还真难以下手。偏偏永殷就在西雷隔壁,将来若不攻占永殷,西雷无法扩展。呵呵,这下瞳家小贼可帮大王解决了大问题了――他们永殷的太子送贺礼给西雷的篡位反贼,大王日后夺回王位,出兵攻打他们也是应该的。”

凤鸣这才明白,容恬这个王位丢得大有文章。

容恬的心思却在别的上面。他才亲到凤鸣的嘴边就被烈儿进来捣了局,正寻思着怎样再抓住凤鸣亲热一番,对碍眼的烈儿咳嗽一声。

烈儿最知他心意,顿时领会,挤眉弄眼道:“大王若没有指示,属下继续巡查去了。”一溜烟跑开,遇到守在厅门的容虎,大声道:“大哥你猜错了,他们衣服都还在身上,根本没完事。打赌的银子记得回去给我。”笑着走了。

凤鸣隔帘把烈儿的话听个清楚,羞得几乎想钻到桌底去,被容恬一把拉住。

容恬痛心道:“我们的动作竟比属下估计的要迟钝,这是何等耻辱?不行,要加快速度才行。”

凤鸣翻个老大的白眼,见他身上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还依稀渗着血,实在舍不得给他两拳,只好软语道:“你浑身都是伤,好好休息一会吧。”主动送上两个亲吻,又道:“天气好冷,你就这样抱着我。”

容恬想他想得极苦,怎忍心违背他的心意,遵命而行,将凤鸣抱得紧紧。

凤鸣腾出手,细细抚摸容恬俊脸,短短数十日,竟消瘦不少。

这些日子总在暗中气恼容恬,怪他将自己留在鹿丹手上不闻不问,还诈死惹人担心。现在想想,容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瞳儿打了一仗不说,回西雷救出太后,再日夜兼程赶赴东凡,千里迢迢弄来天花病毒,又要派人刺探北旗军情,又要做好诸般假冒北旗伏兵的布置,又要顾及其他小国例如永殷的形势,最后在快成功的时候,又被鹿丹一计使出,被迫在条件尚未成熟的情况下硬闯王宫,浴血奋战一场,如此操劳,恐怕连铁人也熬不住,真是难为这位西雷王。

容恬熟悉的气息近在鼻尖,凤鸣静静凝视梦中见过百回的轮廓,依稀象活在最美的梦里似的,露出恍惚的笑容。

容恬温柔地看着他道:“傻笑什么?你眼中迷迷糊糊的,是不是想睡觉?”

凤鸣摇头,深深望着容恬,轻声道:“我怎么舍得闭上眼睛?”

两人都觉得象被冬天的阳光融化似的,丝毫不觉寒冷,搂得更紧,希望一辈子也不用分开,就这样静静呆着就好。

时间无声流逝,殿外剑拔弩张的危势已被抛之脑后。

太阳在他们彼此的凝视中匆匆奔跑,从天空正中跑到西边,不小心嗅到空气中远远传来的甜味,羞红了整张圆脸。

平静终于被打破。

容虎疾步走了进来,道:“外面的守兵忽然退开,鹿丹国师来了。”

容恬默然片刻,虎目中逸出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敬畏:“好快的手脚,他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付了军方。”

鹿丹匆匆入内,脸色带着不寻常的红晕,一见凤鸣便道:“天花的传染忽然厉害起来,军方将领竟全部染病,更可怕的是,北旗国的数千高手居然趁乱潜入各将军府,刺杀了大量将领,现在军方已经全部乱套了。大王下了王令,命我全权接管东凡各军,事情大致上已经妥当,只需鸣王登高一呼。”

容恬琢磨,所谓军方将领全部染病当然是谎话,大概一小半被太后收拾了,另外一大半被鹿丹用召开紧急军务会议的名目一网打尽了。鹿丹下手,料想不会再有活口。

凤鸣惊道:“那十三军佐和苍颜将军呢?”

“苍颜将军两天前就已经病死了。”鹿丹淡淡道:“十三军佐也早已染病,刚刚发作身亡。”

凤鸣一听,便明白军亭也已遭了毒手,虽知她若执掌军权定不会放过自己,但想起自己刚刚参与军务时两人初打交道的情景,不禁黯然,沉默片刻,勉强振作道:“国师要我登高一呼?”

“对,只要鸣王出面,便可赢取东凡人心。”

日落,夜幕降临,近日被死神笼罩的东凡都城平昔,忽然多了一点诡异的生气。

大量绚丽的烟花在城头点燃,五彩光芒照亮星空,平日只在贵族身边当差的王宫侍者穿越大街小巷,传达东凡王的王令――所有东凡百姓,都聚集到城头下。

因为给东凡带来无数死亡的瘟疫,终于有了遏制的方法。

“神的使者到了!”

“对付瘟疫的方法有了!”

被瘟疫震慑得心惊胆战的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带着怀疑、紧张的期待和兴奋,他们战战兢兢走出多日不敢迈出的家门,聚集到城头。

数百个大灯笼照耀下,出现在城头上衣着光鲜的人,有他们的大王,国师鹿丹,几位忽然被提拔上来参与军务的低级将领,还有两个他们不认识,但都听过其威名的人――西雷王容恬,鸣王凤鸣。

凤鸣对着脚下黑沉沉的人群,对着那些带着求生渴望的眼神,公布了一个对这个世界将发生重大影响的秘密――对付天花的牛痘。

“天花是一个恶性病毒,这种病毒很容易扩展传染,死亡率很高,尤其对于很少发生瘟疫的国家,造成的后果更加严重。”被十一国传颂的鸣王在城头上迎风而立,侃侃而谈:“在西雷也曾经发生过天花,大量的无辜百姓死去,我西雷王容恬祈求神灵垂怜,终于感动神灵,赐予预防天花的方法。今天,在神灵的昭示下,我们赶到东凡,为东凡驱逐可怕的天花。”容恬站在他身旁,看他顾盼生辉,光彩照人,欣慰而笑。

“方法其实很简单,养牛的牧民身上常会长一种叫牛痘的东西,那是从牛的身上被传染的。这种牛痘的病毒,与天花的病毒同源,但对人体造成的危害却相当小,不会致命。只要人感染了牛痘,就会生成对牛痘这类病毒的免疫力,碰上天花也不会再被感染。”

凤鸣看看身边众人露出迷茫表情,知道他们对病毒免疫力这些新名词不能接受,索性直接说具体实施方法:“把患上牛痘的病人身上的痘脓取出,在你们的胳膊上划一道浅浅的刀口,将脓挤进去,然后包扎,几天后,你们的胳膊上就会长出一颗牛痘,从此以后,就再不用畏(更多精彩小说百度搜索:富士康小说网)惧天花了。”

东凡百姓一阵骚动。

他们见识多天花的可怕,对痘充满了恐惧,现在要在自己好好的胳膊上挤入这种东西,那不是送死吗?

鹿丹扬声道:“不相信的人,尽可以到城郊外专门隔离病患的军营去看。鸣王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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