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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字难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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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不愿意!我希望一直到老,一直到老……周佑之,你懂不懂什么叫一直到老!半路抛弃爱人的男人,是我最憎恶的人,你真的,要我恨你一辈子吗?
  周佑之,求求你,回来吧……
  心书终于抽泣出声。


☆、第八章【未了情】四

  清晨的阳光撒进屋子里,撒在床上。
  撒在床上的人身上。
  她盖了两床被子,身子蜷缩得像一只虾米。她的脸上依然有泪痕,枕上的头发亦是湿的。她还在无意识地抽噎,是隔很久才会有一次的抽噎。
  爸爸目光示意:“叫醒她吗?”
  妈妈皱眉:“当然不行!她有多少天没有睡了?”
  拉上窗帘,两人端着粥,静悄悄地离开,轻轻关上门。过了一会儿,又把门推开一条缝,一条足以看清屋内的缝隙。两个人就坐在门口,盯着里面。
  心书忽然觉得脖颈一股股的暖意,像是暖风在吹着她湿透的头发,她迷糊中微笑道:“谢谢你,佑之。”
  她的睫毛动了动,忽然睁开眼,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她床前,那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照得她的头发暖融融的,只有嘴角的几绺发还是潮湿的。
  她慢慢睁开眼,怔怔看着一束一束的光线,不由伸手去接。
  那么清晰的,存在感那样强的光线,伸手也只接到满手的虚无。只是从背光处看手掌,几乎是透明的,薄薄的一层粉敷在手上。
  心书呆呆看了好久,才慢慢弯曲了左手的中指,纤细的苍白的中指,空荡荡的,弯曲在光线里,寂寞得苍凉彻骨。
  大概是累了,心书收回手,慢慢坐了起来。
  门立即开了,妈妈微笑走进来:“心书啊,喝点粥。”
  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凑到她的嘴边,心书垂下眼,就着喝了几口。她是从来没有违抗过爸妈的,只是也没有这样和妈妈亲近过。
  直到把一碗都喝得见底,妈妈才放在桌子上,拿着一把牛角梳子,轻轻替她梳凌乱的头发,有很多都打了结梳不开了,妈妈低头细细地梳。阳光照下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一幅剪贴画。
  心书道:“我去洗洗。”
  心书在浴室很久没有出来,爸妈在外面手足无措。
  还是妈妈忍不住,去敲门,手刚伸出来,门就开了,心书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慢慢走去吹发。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着,照旧吹了好久也只是半干,索性就不再吹。刚把吹风机放下,妈妈已经拿起来,轻声道:“还没干呢,你病还没好,要吹干。”
  吹风机的声音响在耳边,心书低头没有说话。
  很久后,声音忽然停止,妈妈的声音似乎很欣慰:“好了!”她把垂在心书面前的头发拢起来放在脑后,手指忽然停顿一下。因为刚才吹得很干的发梢,又湿漉漉的了。
  妈妈把叹息声咽下去,重新把那绺头发吹干,这回更难干了,妈妈很认真的吹着。
  爸爸看不下去了,对妈妈说道:“你怎么吹那么长时间还没有吹好,心书脖子都该弯疼了!”
  他本是要接过吹风机的,心书已经站起来,说:“爸,不用了,已经都干了。谢谢你。我出去走走。”
  爸爸妈妈面面相觑,欲言又止。似乎一时呆住。
  等心书关上门,妈妈才说:“这可怎么办啊?这孩子打小有什么事从来都不说,都是自己一个人扛,跟我们很疏远,你也看到了,刚才那样无声的哭,我的心都碎了!不行,我得打给心婷。”
  爸爸叹声气:“那孩子心思重,昨天她那样哭过,我本以为今天会好些,谁知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才真正可怕……”忽然想起什么,他拿起一个包就追出去。
  心书出门走了一会儿,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爸爸喘着气说:“心书,你忘了拿包。包里我给你放的有零钱。”
  心书上高中后就开始寄宿,每次上学走,妈妈总是对心婷说:“包里我给你放的有零钱。”也会递给她生活费,却从来没有说过那句话,因为她的包都是自己整理的。
  心书慢慢接过来,微笑道:“谢谢爸。”
  心书走了很远了,又回过头来,爸爸还站在那里,看见她回头,朝他挥挥手。
  心书截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走了。她去的是东湖公园,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风有些凉意,行人很多,喷泉也在很欢快的旋舞着身姿。
  就像不久前一样,这里什么都没有变
  她的耳边忽然响起很温柔的声音:
  “戒指的意思一直只有一个,那就是许一生一世。”
  心书大喜,蓦然回头,身后有一对年逾花甲的老人相携走过,一路低语着什么。她怔怔地看着他们走远,嘴角扯了个微笑,她想起周佑之曾经在这里说过:
  “我知道你不信我,那也没有关系,我只问一个问题:假如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让你愿意相濡以沫,那个人是谁?我的答案是你,只有你。你呢?可不可以是我?我们都是这个尘世最渺小的存在,时光那么凉,前路那么长,我们都需要相互搀扶着走,跟我一起走吧。我没有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我只有这一颗心。”
  心书的手被他放在心口,她听到了有力的跳动声。
  心书把双手放在心口,她感受到了有力的跳动声。就像他正站在她身旁,微笑着看着她,心书总下意识觉得他并未走远,那些不真实的传言都是一个梦,他们只是有点误会吵架了,他只是生气她把戒指扔掉。
  他,总会回来的。


☆、第八章【未了情】五

  心书走近喷泉,水花四溅,很快打湿了她的衣服,她弯下腰,开始在欢唱着的水里寻找。
  水池也有两尺深,到心书的大腿。好在水很清澈,她可以看见一些沉淀的硬币。只是水花使她的眼睛总是花花的,看不清楚。
  已经有人围上来叫她:“姑娘,快上来,那水可凉了!”
  也有人议论:“这姑娘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在捞硬币?怎么可以捞我们的许愿币呢?”
  心书仍然弯腰在找,她已经听不清楚人们在说什么,因为水声,也因为她的双手和双腿已经麻了,她觉得她的脑子也开始麻木起来。
  忽然,有人下来,大力地拉住她:“谢心书!你给我上来!”
  她微微站直身子,看见时雷铁青的脸。心书的头发已经湿透,头发贴在脸颊上,只留着一双黝黑的眼睛,眼睛周围全是水珠。她推开他,继续弯下腰,一点一点地找。
  时雷跳上去,沿着池子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一个类似开关的东西,用力地踢过去,泉水忽然停止了滚动,瞬间静止了。
  心书摸了一把脸,静止的水池,清澈见底。她蹲下去,用手拨开硬币,冰凉刺骨的水浸在她胸口,她忍不住连声咳嗽。她挪得很慢很慢,她觉得手指已经没有感觉,眼睛也有些模糊,可是她要找。
  找不到。找不到。她忽然要崩溃,张开嘴,喉里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冰凉的脸上涌动着温热,她觉得全身都在疼痛。
  仿佛只是过了一瞬间,也或者是很久了,心书忽然被人抱起来。
  她嘴唇乌紫,瑟瑟发抖,身上像冰块一样冷。她很想把包住她的毛毯推开,她很想推开抱住她的时雷,可是她动不了,只有眼睛在挣扎,泪水滚落。她嘴里喃喃说着模糊的话:“找不到,找不到了……”
  时雷似乎低咒了几声,把她放在旁边的老树下,自己跳进去低头找。
  心书只看见他弯曲的腰和他后脑勺很短很短的头发。
  忽然,他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她,慢慢举起他的右手。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黑,池边的路灯照在他身上,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手心在灯光下白光一闪。
  心书惊喜,终于推开毛毯,跑向他。
  时雷出了池子,抱住冲向他的心书,把戒指放在她手心,想了想,又把戒指戴在她左手的中指上。他的手指冰凉冰凉的,似乎还在喘着粗气,额上倒似乎是汗水。
  心书用右手紧紧握住那枚戒指,微笑着,很想对他说声谢谢,可是一张口,却忽然一阵黑暗袭来。
  恍惚中,心书只觉得很冷很冷,她缩成虾米仍然觉得冷。忽然有一团好暖好暖的东西围着她,她渐渐温暖过来,不再发抖。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很热,从头上隐隐传来的热度,她似乎听到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那声音让她忽然很安定,原来她还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不还在给自己吹头发的吗?心书嘴角浮出一个甜蜜的笑意,沉入梦乡。
  心书醒来的时候,屋里很昏暗,她还以为快要天黑了,下意识就要往床边看,可是她很快发现她是在病房里,那个她梦里很熟悉的病房。
  “心书姐,你醒了?”
  叶子圆圆的笑脸凑过来,顺手就给她量体温,做检查。
  “我怎么还在这里?”
  叶子顿了顿,撇嘴道:“还说呢?心书姐你对冷空气过敏那么严重,还敢在冷水里冰那么长时间不休克才怪呢?还没有烟痊愈的肺炎又复发了,你这样是想让人觉得我们医术很差吗?”
  她说得很委屈,心书说:“对不起。”
  叶子脸红了,道:“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要好好爱惜自己啊,大家才不会心疼。”
  心书垂下眼,声音很轻:“谢谢你。”
  “谢我什么,要谢还是谢雷子哥吧,是他照顾了你一夜,刚才雷子哥慌慌张张地走了,似乎是老爷子瞒着他去了一趟公安局,病情就忽然加重了。”
  心书不说话,手指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半天才说:“天要黑了吗?”
  叶子说:“没呢,现在是上午,今天忽然变天了,似乎要下雨了。心书姐,你饿吗?要不吃过饭再扎针吧?你吃什么?我去买——要不给伯母说一声……”
  心书摇摇头:“不要。不要告诉他们,我一夜未回,他们……”
  “放心吧,昨天伯母打来电话,我听到雷子哥说你没事,回公寓了。”
  心书不说话了,闭上眼,似乎睡着了。


☆、第八章【未了情】六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书听到脚步声,说:“叶子,是不是可以拔针了?”
  她感到手上一热,叶子握住她的手。等了一会儿,并不见拔针,她慢慢睁开眼睛,时雷正坐在那里,对她笑了笑。
  他瘦得厉害,短短的胡须格外扎眼。心书从没有见过他个样子,几乎一时没有认出他。心书抽出手,道:“老爷子还好吗?”
  “不大好。他一直昏迷。怪我没有看好他。”
  心书不知说什么,只是用手握握他的手。他反手握紧她,越来越紧,心书觉得一阵疼痛。他慢慢把脸埋进她手里,她感到他颤动的睫毛,像长长的蝶须,刷着她的手心。
  心书一阵咳嗽,她抽回手,用手堵住嘴。时雷扶她坐起来,轻拍她的后背,过了好久,心书才忍住,她脸色已经绯红。
  他说:“想吃什么?”
  心书道:“你去照顾老爷子吧。公司应该也很忙,我没有事。”
  时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倾身抱住她,压抑住声音:“心书,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听不懂你说什么。时雷,我已经订婚了。你这样他会生气。”心书挣开,把戒指举给他看。
  “他已经死了。”
  心书脸色变了:“你住口!请你出去……”她忽然说不下去,剧烈的咳嗽起来,她不让他近身,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的,很久,她还在撕心裂肺的咳。
  轻一些的时候,她听到时雷痛苦的声音:“对不起。”他慢慢抱紧她,低声说:“对不起。心书,原谅我。我不逼你了,你也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心书任他抱住,轻轻说:“没有我,你还有很多很多,可是,没有我,他什么都没有了。”
  时雷的身子僵了僵,他的手慢慢放松,放松,他似乎在重复:“有很多,很多。呵!”
  他笑了笑,似乎又觉得没什么好笑,他坐直,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轻声道:“我让叶子给你买吃的。”
  他走的有一会子了,心书也咳了一阵子了,窗外的风似乎更大了,打在窗户上砰砰的响。
  叶子进来的时候,果然端着饭盒,是心书最爱吃的混沌。叶子看她并没有吃的意思,说:“其实,这个是伯父伯母送来的。不知怎么,他们还是知道了,可是知道你不想让他们知道,就在房外看了看你,让我把饭拿进来就走了。心书姐,你吃一点吧,等会儿都凉了。”
  心书果然端起饭盒,低头吃起来。她吃得很快,眼看把一整盒都吃完了,叶子忙抢过来道:“我也最爱吃混沌呢,刚才不好意思说,姐姐给我留点吧!”
  心书似乎被她逗乐了,浮起一丝笑意:“我这个是不能吃的,你是医生,难道忘了肺炎是传染的?你若想吃,让心安带你回去,妈妈一定天天给你做。”
  叶子脸红了,低头不说话。
  心书精神仿佛也差了些,闭上眼,也没有说话。过了会儿,心书忽然说:“叶子,你去给我开几颗安定,好不好?”
  叶子“呀”的一声:“心书姐,你怎么每次都是要我开禁药啊?”
  心书静静地说:“一颗也行,我总睡不着。你看着我吃下去好不好?”
  叶子似乎叹了口气,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果然端着水杯和一颗药丸,心书吃下说:“谢谢你,叶子。”
  叶子撅撅嘴:“就这一次哦!”
  心书这一夜果然睡得很踏实,到了天色大亮才醒来,精神也似乎好了很多。她下楼走了一圈,在亭子边停下来坐会儿。天仍然没有下雨,可是也没有太阳,是个阴天,心书看见一个老医生匆匆走过去。
  “甄老医生怎么又来医院?他不是早退休了?”藤蔓对面有个清脆的声音说。
  “听说是因为慕东企业的时慕东,似乎是查出了20几年前双生儿的事。”
  “什么双生儿?时慕东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叫时雷吗?”
  “我听我爸说过,当初的时太太是温婉美丽的白茕,还没有足月就在我们医院生产,生下一个儿子,那孩子刚生下不久就因气虚而没了。”
  “啊?那现在慕东企业的CEO是谁生的?”
  “你听我说啊。”那个声音压低了声音,“那个孩子刚去,白太太就又生下一个孩子来,原来是双胞胎,听说时慕东早就给他们起好了名字,大的叫时雷,小的叫石霆,可是因为大的去了,时慕东怕白茕伤心过度,就说原先医生看错了,原只有一个孩子,所以小的就叫了时雷。”


☆、第九章【来世见】一

  “原来是这样。但是,这和甄医生有什么干系?难道大的不是正常死亡?”
  “嘘!你小声点!好像现在时慕东怀疑当初那个大的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遭人杀害,现任时太太福眉被抓了,听说她就是主谋。因为当时她已经暗恋时慕东了,谁知弄死了一个,白茕怀的却是双生子。时慕东对外从未公开过,所以她没料到,终究是留了一个。”
  “啊?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小孩子怎么下得了手?”
  “所以啊,甄医生虽然被她所迫答应了她,可是最终还是不忍心对那孩子下手啊。昨天我忽然听说似乎那个孩子并没有死,被甄医生送人了,所以时慕东才查到他。”
  “这故事也太曲折了!难怪听说时慕东昨天跑去见被拘留的福眉,回来就病重了,难道这个传言是真的?那孩子不知道如今又在哪里?”
  “唉,说来也巧,听说……”
  “素以!医生在叫你们两个,原来你们跑到这里偷懒!”忽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来了!”一阵脚步声远去。
  心书眉心跳了跳,慢慢站起来,往回走。
  她走到三楼,看见门牌上写着:重病病房。她拐了进去,走过了两个病房,她停在一个半掩的房间前,忽然听到时慕东的声音:“小谢,你进来!”
  她推开门,时慕东正面对她站着,并没有多久不见他,他却像忽然老了下去,连头发都灰白了。
  心书走过去,扶他坐下道:“董事长好些吗?”
  时慕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心书,目光里竟然极为温暖,他说:“谢谢你,小谢。”
  心书不明所以:“谢我?”
  时慕东点头,慢慢道:“这些年,只有你给过他温暖和爱,我不知道要怎么谢你。”
  心书皱眉。
  时慕东接着说:“今天,是11月20。”
  “是时雷的生日。其实他一直有您的关心。”心书说。
  “不,我没有。我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我还把他赖以生存的亲人害死了。他出事的那天,打电话给我想要见我,我拒绝了,我……”时慕东哽咽无法说下去。
  心书身体颤了颤:“您说什么?”
  “时雷他,他从来没有被人关心过,我对不起他。”
  心书似乎禁不住身体的重量,缓缓坐下去,她的声音很凉:“周佑之是时雷,时雷是时霆,对不对?”
  时慕东脸色更苍白了些,已经涕不成声,只是一味地喃喃道:“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我无颜去见茕儿……”
  心书忽然指着他:“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害的他吗?”
  她问完这话,已经毫无力气,只爆发一阵咳嗽声。等她停下来,听到时慕东正在咬牙切齿:“我不会饶恕他们,绝对不会,一个都不会……”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很低很低,颤抖的手终于握住心书:“你能不能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他,照顾雷子。”
  心书只觉得心里一阵尖锐的痛,她大叫:“他已经死了!死了!死了……”这一刻,她才忽然认识到,他死了,真的死了。这么多天,她都在自我欺骗,不敢去面对,可是,这一会儿,她忽然真切地认识到,他再也回不来了!
  时慕东晃了晃身子,精神似乎有些恍惚,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小谢,你不要哭,你不要哭。雷子他还没有死,他还在,你看,他还在!”
  心书蓦然停住呼吸,顺着他的手望向门口。
  “砰!”
  饭盒摔在地上,滚了几滚,滚到心书脚边。
  时雷没有血色的脸没有一丝表情,他仿佛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也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迷茫的,恍如多年前的那个失去了母亲的少年。
  时慕东似乎又清醒了点,对时雷招招手,说:“来,雷子。让爸爸好好看看你,你小的时候,茕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生怕一转眼你不见了,她最后的几天,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她只求过我两件事,一个是为周西顾,我没有做到承诺,一个是为你,我一直小心翼翼,我一定要做到。要不然,黄泉之下,她也必不见我……”
  时雷木然的脸忽然变了,他冲过来扶住时慕东,连声叫:“医生!医生!”
  时慕东已经呼吸急促,两眼发直。他半躺在时雷怀里,手伸出来,时雷握住他的手,只听到他说:“雷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想求你一件事……求你,替我完成你妈妈的遗愿……替我照顾你自己,替雷子和霆儿好好地活着,你是雷子,也是霆儿……我欠你们的太多太多……”
  “你不要说话,让医生给你检查……”
  “我求你……”
  时雷握着他的手渐渐发白:“好,我都答应……你,先不要说话了!”
  时慕东笑了,他的眼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只手举在半空中:“心书!”


☆、第九章【来世见】一

  心书把手递过去,他握住心书的手,很吃力地放到另一只手上,笑得更安心了,然后,他的手慢慢失去力气,蓦然垂下。
  时雷一惊,抓起他的手,还未张口,医生已经推开他,团团围上去抢救。
  机器的声音嘀嘀地想着,时雷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忽然觉得一切都像梦中一样不真实,他忽然看到时慕东嘴唇动了动,他冲过去,附耳过去。
  很久,时雷微微抬头,忽然落下一颗眼泪,滴落在时慕东毫无血色的嘴唇上。他听清他说:“我时慕东的儿子,必定如雷霆之势而来……我要让我的儿子,如雷霆一样威震一方……茕儿,你说,好不好?”
  他脸色绯红,像是在无限的想象中,又像他很久很久以前,骄傲地对着白茕说着话。那个时候,他以为未来无不在他的掌握中。
  时雷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他不禁叫道:“爸!爸爸!”
  他从十岁那年开始,就再也没有叫过这两个字。
  时雷很小的时候,总是等在门口,冲上来喊:“爸爸!爸爸!”
  他从他十岁那年,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两个字了。
  那一年,时雷十岁,有一天,不知道听了什么,等在公司楼下,看见福眉从他车里出来,然后偎在时慕东怀里,然后他狠狠地踹了几脚时慕东的车就跑了。
  他不喊他爸爸,已经,16年了。
  所有的声音忽然都停止了,医生停住了手,默默无声地站着。
  心书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站着人群外面,她只看到缝隙中那个机器上平直的红线。她忽然醒悟过来,冲上去。时慕东是笑着的,就像睡着一样,时雷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弯着腰,似乎已经站不起身来,她只看见从他的下巴,一滴一滴的水珠,砸在地上。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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