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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字难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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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记得不久前,那个有些不羁的,被她称为无良大少的时雷,笑得张扬的样子。那时候他最常的动作是潇洒的笑,或者冷酷的笑。黎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淡淡的笑,倒觉得变了个人似的。
  出了车站很远了,路上才渐渐空荡,时雷的车顺利上了高速,前面一望无际的平坦的路,驶向远方。
  他伸手开了窗户,早春的风灌进来,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刮在他脸色,生疼生疼的,他的眼睛渐渐模糊。
  一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他跟家里吵了一架,又逢上被一个妖女给耍了,还要去参加一个应酬,心烦到极点,他也曾这样把车顶打开,让冷风灌进来。心书冻得瑟瑟发抖,蜷作一团,可是却没有要求他关上窗户——她什么时候要求过他呢?
  那时候,他太依赖心书,他基本上事事都带着她,私下也很少避讳,每次应酬她都使尽浑身解数替他挡酒。她的酒量也不行,可是很会说话,也会来事,往往人家也不特意为难她。
  何况,大多时候他还带着一个“酒缸”呢,可是,那天“酒缸”有事没有去,又很衰地碰到个酒场上的“极品”,喝酒跟喝白开水似的,又软硬不吃,关键是灌醉他自己也就罢了,还想一箭双雕把心书也灌醉了。
  结果,当然是“极品”如愿以偿,二人醉得都找不着北了。还是那个“极品”给他们找了个房间,摔门而去。
  刚开始其实还很清醒,他们还自我嘲笑了一会儿,然后心书就跑到浴室吐得一塌糊涂,他还帮她拍背。
  等她洗了澡出来,睡到床上,忽然见他也在那里,似乎吃了一惊,问:“时总,你怎么在这里?”
  时雷也迷惑:“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心书很惶恐地张着嘴,想了想说:“大概是我做梦了吧?你不是真的?”
  说着竟然还伸手摸了*的脸。她的手有些冰凉,触到他灼热的耳边,他只觉得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断了,空白的脑子更加空白了。他记得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心书,你为什么会梦到我?你喜欢我吗?”
  她似乎被吓到一样,忙着摇头,她还想说话。可是他忽然很不高兴,很不愿意听她说,这样想,他就那样做了。
  他用嘴堵住了她。
  他还剥了她裹着的浴巾。
  其实,他很清醒很清醒,他甚至觉得很正常,仿佛他想那样做很久很久了,根本没有什么不对。
  早晨渴醒了,他才觉得不对,他竟然很怕很怕。他一时也不知道他怕什么,反正很想当场消失了。他还没有来的及消失,心书也醒来,她就那样瞪着眼睛看他,他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但是他更怕了,真的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我们……什么也没有……”就逃跑了。
  他忽然很怕再见她,不敢看她,不敢和她说话。但是他怎么会怕一个女人呢?!
  所以他总是在出差。
  她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他却无法消除魔障。
  他甚至想,肯定是他太内疚,怕她来纠缠,不如补偿她吧。当他别扭地给了她一张卡的时候,她只是笑了笑:“我正好要给时总请辞。”
  他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但是他也不知道怎样挽留。
  于是她辞职了,她也忘记拿银行卡了。
  他竟然对此念念不忘。那一段时间,诸事不顺,他的脾气暴躁到极点,很快在公司内得了个“暴君”的称号。
  熬了一个月,他终于还是找到她,说:“公司需要你。”
  她的表情很奇怪,过了很久,她才淡淡地笑:“好吧。”
  一周后她上班了。
  他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他也安心了。
  她回到了他身边,他才安心了……
  可惜的是,他一直没有弄明白,他的安心来源于什么。
  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那样怕,怕的是什么,可惜,已经晚了。
  所以,他又失去了她。
  时雷想要点一根烟,不知怎么却触碰了开关,车里忽然响起了刘德华的声音,略微沧桑的,寂寥的,声音。
  如果留下多一秒钟
  可以减少明天想你的痛
  我会愿意放下所有
  交换任何一丝丝可能的占有
  幸福只剩一杯沙漏
  眼睁睁看着一幕幕甜蜜
  不会再有
  原本平凡无奇的拥有
  到现在竟像是无助的奢求
  我已开始练习
  开始慢慢着急
  着急这世界没有你
  已经和眼泪说好不哭泣
  但倒数计时的爱该怎么继续
  我天天练习
  天天都会熟悉
  在没有你的城市里
  试着删除每个两人世界里
  那些曾经共同拥有的
  一切美好和回忆
  ……
  车前镜里,盯着前方的男人,一只手拿着一根烟斜放在窗户上,眼角划过几滴晶莹,又迅速被风吹走,消失无踪。
  烟雾缭绕中,车子把两边的护栏和景物,以及肆意的风全都甩在后方,一路驶向永不尽头的远方。
  远处的天地,隐隐约约泛着淡青色……
  【上部完】明天周佑之番外,然后白茕番外,然后下部


☆、番外?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上)

  对于“美”这个概念,周佑之的感觉一直很迟钝,或者说“麻木”。
  还是小学的时候,美术老师上了一节鉴赏课,让同学们选择四幅图哪幅更漂亮,只有周佑之一个人交的白卷。
  老师问他:“你怎么不选呢?”
  他说:“她们都一样,没有更美。”
  四幅图都是人物素描。
  老师诧异地看着他,指着其中一幅说:“明明这个是大美女啊!”
  他也挺诧异:“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有什么不同吗?”
  老师瞠目结舌,也解答不了,只有给周西顾“告状”:“这孩子平时挺聪明的,回回考试都是班里第一名,可是他的审美观似乎有点问题啊。”
  周西顾听了也觉惊奇,就装作无意间想起,问周佑之:“儿子,你觉得谁最美?”
  周佑之正在做作业,闻言头都没抬:“爸爸妈妈。”
  周西顾不让表情太过僵硬:“你不觉得翁美玲赵雅芝之类的大明星很美吗?再说,爸爸是男生怎么能说‘美’呢?而且,你也没有见过你妈妈啊!”
  周佑之为难了:“没见过就不美吗?你也说她像仙女一样的。爸爸,是不是老师给你告状了?那纸上的人,我又没有见过,也不认识,怎么知道美不美呢?”
  呃,周西顾觉得头有点疼,半天才有点似懂非懂。难道他喜欢谁才会觉得美?而不是觉得美才喜欢?这样绕了几圈后周西顾自己也有点晕了。
  这就成了周西顾的一块心病,一度见到美女或帅哥就指给周佑之看,刚开始周佑之还老老实实地说:“差不多吧。”后来就不乐意了:“爸爸,你别幼稚了好不好?我的审美没有问题!”
  周西顾没办法,只得四处寻求良方,一直未果。
  上了初中,周佑之个头猛窜,五官漂亮,特别是一双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深邃的眼睛,活脱脱就是一“正太”,回头率老高了,老师同学们都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周西顾更愁了。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周佑之汇报完功课,顺口说了声:“今天又有人给我写情书。”
  周西顾再度紧张:“是什么人?你怎么看?”
  周佑之喝完了汤,才淡淡地说:“说是二十五中的校花。还不是一样呗,没感觉。”
  周西顾提了一口气,又松了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有什么心情,他小心翼翼:“校花?那肯定是极美的了?”
  周佑之已经在收拾碗筷,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大家是这么说。”
  那意思就是说,他并不那么看。
  后来周西顾的公司遇上困难,更加繁忙,在家的日子更少,但是只要一见面总是问他:“今天遇见美女了吗?”
  周佑之每每无奈叹气。那时他已经长得和周西顾一样高,玉树临风的,都上高一了,按理说应该“早熟”了,可是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周西顾几乎怀疑是因为他问的太多了,导致他眼光越来越高,也或许是缺少母爱,所以才对人谦和有礼,可是与人却疏远千里。
  周西顾准备了好久,推心置腹:“其实,你是不是对妈妈的离开很介意?是我太自私,或许我该……”
  周佑之露齿而笑,阳光莫名:“爸爸,你不要太愧疚,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有爸爸就够了。”
  把周西顾感动得,跟他说了好久的心里话。
  别人家单亲的孩子都是问题少年少女,只有他家的儿子乖巧懂事,开朗聪明,那样的,优秀。
  周佑之也知道爸爸的担忧,有时候他也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所以,他经常拿着一个相机,想要照下他看到的美女好让爸爸放心,可是一直也没有找到,倒是照了许多风景,周西顾总算放下一点心来,因为都是极美的风景。他并没有“颠倒美丑”,指丑为美。
  周佑之想,总有一天,他会向爸爸证明,他没有审美问题,他一定要照一个人物照片。
  高二的时候,他终于照了第一张人物照,可是,周西顾却永远看不到了。他突发脑溢血,周佑之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他怎样都无法把爸爸的眼睛合上,虽然听大伯说是因为公司倒闭,可总觉得是对自己的担忧和失望。
  他对自己也很失望。开始无法在班里平静,脑海中常常是爸爸最后的张大眼睛的影像。
  有一天,他信步往没有人的地方去,就到了传言有鬼的竹林,坐在一块圆圆的石头上,忽然觉得宁静了许多。他拍下了各个角度各个时间的竹林景色。
  可是那块石头,那片地方,只属于他不到一星期。
  是傍晚的时候,他照例去竹林,刚举起相机,按快门的手却顿住了,因为,镜头里,有一个女孩的背影。那个女孩子扎着高高的马尾,正在咕噜咕噜地读着极不标准的英语。不知道怎么,她忽然转头看了他这边一眼,他一僵,她却并没有看见他,只是惆怅地看着虚无的地方。镜头里,他忽然看见她的眼睛眨了眨,又慢慢坐正了继续背单词。
  他真的很生气,一种被侵犯的感觉,不止是竹林,还有镜头。
  他在学业上,从来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不知道怎么做了。去找她,对她说:“这是我的地盘,你别来侵犯!”他觉得太无理,也太无礼,况且,他并不愿意去向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说话。
  于是,他就坐在那里想别的办法。慢慢的,他发现那女孩子似乎很胆小,应该是对这里有鬼的传言心怀芥蒂,一有风吹草动就战战兢兢的。
  他终于做了令自己都大吃一惊的行动,他做各种诸如捕风捉影、装神弄鬼的行为,她倒是被吓得不清,脸色都变了,两只眼睛惊慌失措。她于是更加大声的读书,装作听不见,她,竟然掩耳盗铃!她,竟然,仍然天天来。
  他不免好笑。等笑完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在笑。
  那是爸爸死后他第一次笑。
  他想,好吧,这个竹林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就当做没看见没听见好了。
  他这个人,适应力还是很强的。好在她除了读跑掉的英语也不会做其他的,于是,她和她的别扭的英语发音就成了竹林的一部分。
  有一天,他忽然觉得很怪异。很久之后,他才找到原因,竹林少了她和她的声音。他先是高兴一阵子,然后开始烦躁不安,精神恍惚,竹林里太过寂静了。他开始很期待去那里,又很怕去那里。


☆、番外?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下)

  结果,期中考,他第一次从榜首被拉下马。榜单前,他只是闲闲看一眼,却看到那个跟他同考第一名的同班同学谢心婷,他的心忽然宁静起来。
  那个马尾微笑着对谢心婷说:“姐,恭喜你,你好厉害!”
  原来,她是谢心婷的妹妹。他这才发现每天中午她总是来送错题本给谢心婷,然后快上课时再来拿回去。
  那天,她再次去了竹林,一样努力地背单词。也许是因为姐姐考了全年级第一,也许是因为她从年纪倒数第七考到倒数30,她读着读着,就微笑起来,虽然隔了很远,他却看到她的睫毛在夕阳下弯成的角度。
  他的相机不知怎么,就对准了她,拍了风景里的第一个人。
  排座位的时候,他坐到谢心婷前面,在她很烦那些错题集的时候说:“我来做吧。”
  他这才知道,她叫谢心书。
  书呆子。他莫名地想起这样一个词。
  然后就忍不住在练习本上画了一个她的侧影的简笔画。
  然后,每天,他都会在上面画一个头像。
  那些都是照片里的她。
  忽然有一天,他发现,他的相机再找不到美丽的风景。
  所有风景,不都是一样的吗?
  除了有了她的地方,才有了不同。
  他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用功的女孩子,仿佛她的全部心力全在读书上。有很多次,他迎面走向她,她从来也没有把目光放在任何人的身上,不是低头而过,就是心不在焉地望着远方。
  终于等到她高考的时候,他正在上大一。他涂涂改改了一个晚上写了一封信让谢心婷带给她。不过,在最后一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到考场外看她,她摇摇晃晃地出来,眼光茫然,径直走到他面前,他展开笑颜,她却倒了下去。
  三天后,她并没有去竹林。他早知道会是这样,因为,在他背着她去医院的途中,她在喃喃自语,他听清她说的是:“时雷,我来了。”
  她果然考上了z大,虽然院系不好。
  她仍然很用功很用功,很多时候,他会在图书馆陪她一坐就是一整个晚上。
  他们离得那么近,可是,她像从前一样,从来也没有看过他一眼。
  那天下大雨,她没有带伞,冲进雨里的时候竟然是护着书,他匆匆拿着伞追去,她却正在弯腰捡书,同时弯腰的,还有时雷。时雷把伞给了她,她就那样无比复杂地静静看着时雷离开。
  他呢,他拿着伞静静地看着她,雨中的她,像一只张望的鸟,他忍不住又拍了她。
  对有她的地方拍照,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忽然有一天,他不想再在她后面那样仰望她,想要走到她面前去。
  那是她正式转系的第一个星期,她第一次参加秋游。在z大的后山枫林,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她却忽然摔下山坡,他跟着跳下去,背她回校医室。
  到的时候,他也倒下了。
  因为,他也轻度的骨折,住了好久的院。
  最近的时候,他们之间隔了0。00毫米,可是,她依然不认识他。
  他还是会经常拍照片,依然找不到美丽的风景,或者人。
  他大概还是有审美隐疾,可是他已不愿去多想。
  他在做着他立志要做的事,强大自己,报复敌人。然后,守护她。
  他要报复的人,就是她守护的那个人的父亲。他一直没有动作,或许也是因为那个人的母亲也是爸爸要守护的人。
  没有想到,谢心婷会在七夕的晚上,把心书推到他面前。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他那么多年背后的守护全是错的,她一点不开心。他亦不愿再等。
  那天是她的生日,他送了她一个廉价的玉镯,她那么喜欢,那就是好的开始,好的预兆,他对自己说。
  是的,只是开始,他们开始约会,甚至她答应了他的求婚。
  他知道她不爱他,可是他想给她幸福,用尽全部的生命,只要能给她哪怕一点点的幸福。
  这个幸福似乎马上就能实现。他连睡梦中都会忍不住笑。
  他只是小看了世事。
  一场阴谋渐渐浮出水面,那个阴谋和他要做的事不谋而合,可是,他却不能让他们成功。因为,他只想要她给的幸福,只想要给她幸福,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他必须守护她要守护的人。
  可是,对方的权势那么大,阴谋那么深,甚至连她都被牵入其中,他不想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所以选择让她相信,他是利用她的人,是个残忍的人。
  她等在公园中的样子,像一个尖锐的刀刮着他的心,他握相机的手都无法平静。她是那样那样执拗的人,直到他出现,说出那么冷冰冰的话才相信他的卑劣。
  那个时候,他的眼泪混在雨水中,化成更多的刺,刺得他自己体无完肤。
  坚持最后一步,拿到证据,他会用一生去求她原谅,他这样对自己发誓。这样强求自己不露出一点点的伤悲。
  真正拿到了证据,他却大吃一惊,竟然无意中找到了他的母亲,白茕。他的父亲,时慕东。
  他忽然明白他们为何那样防着他,也忽然软弱如小孩。
  那么多天的坚持,只差最后的一步,他却坚持不下去,因为她的咳嗽和恨意。
  他终于顾不得会不会连累她,对方已经知道他掌握了证据,会不会下手,一切都被他忘记,他只想做一件事,就是立即见到她,告诉她一切,然后伏在她怀里痛哭一场。
  无法躲过大车的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他还是晚了,就像从前的每一次,他终究是,晚了。
  他只记得要把证据告知她,他不知道是怎样马上从昏暗中醒来的,也不知道是怎样按的数字,他只知道要发走,还不能留下手机,他用了最后的力气扔出了手机。他不知道那些是不是他的幻觉,是不是其实他已经死去,只是灵魂不甘心,还在想着最后的事。
  世界一片黑暗,他感受不到自己,他只看到自己浮在半空中,像一缕影子,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心书,心书,心书……
  心书,心书,我还来不及告诉你,我爱你,已经11年。
  心书,心书,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审美隐疾的人,但是,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有你的地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番外?茕茕白兔,东走西顾(1)

  教堂里一片肃穆安详。
  虽然也有一二十个亲朋好友,可是每个人都敛声静气的,似乎是被这里的神圣给震住了。
  大大的教堂里只有淡淡的音乐响着。
  因为太静,白茕更紧张了,她抓紧了衣摆,只有把心思放在那些音乐上,是基督教的赞美诗,她似懂非懂的,似乎是在说唱:“神对男人和女人说:你们要共进早餐,但不要在同一碗中分享;你们共享欢乐,但不要在同一杯中啜饮。像一半琴上的两根铉,你们是分开的也是分不开的;像一座神殿的两根柱子,你们是独立的也是不能独立的……”
  她看了看圆圆的屋顶,只觉得像一张怪物的嘴要把人吸进去。
  白茕越发紧张了,连什么时候仪式已经开始了都没注意。只觉得手忽然被人握了一下,她才蓦然抬头,周西顾正对着她微笑,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愿意。”
  白茕有点反应不过来,正在一愣一愣的,牧师已经在说:“白茕小姐,你是否愿意嫁周西顾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白茕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不由得仓皇地望了一圈,所有人都期待地含着微笑地看着白茕。她忽然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水,周西顾怔了怔,更握紧了她的手,含笑地看着她。
  她渐渐安定下来,反手握了他的手,张口说:“我……”
  “她不愿意!”
  哗!安静的教堂忽然像被施了魔法,短暂的寂静后是惊异的抽气声和议论声。
  白茕的脸瞬间白得毫无血色,周西顾感觉到她在颤抖,不由安抚地揽着她,皱着眉头看那个不知何时进来的人,问:“你是谁?”
  那人约莫二十三四岁,一身黑色的衣服,正留着时下很流行的三七分头发,额前有一绺很长的头发遮住了右眼,一看就像个太保之类的人物。
  果然那人的语调也漫不经心:“我是谁,你用不着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她不愿意嫁你,不会跟你订婚就行了。”
  周西顾的眉头跳了跳,脸色变了,还未说话,那人已经径直走到白茕面前,伸手就要拉她。
  周西顾把白茕护在身后,恼怒道:“你到底打哪来的?怎么回事啊,再不走叫警察了!”
  那人嗤笑了一声:“警察?警察要是万能的,这世界就真的太平了!白茕,你自己跟他说,你不愿意。”
  周西顾回头疑惑地看白茕,白茕慢慢抬头,一向温婉的眸子里全是怒火:“不要管这个不知打哪来的疯子,西顾,我愿……”
  “你真的确定吗?”她的话又一次被打断,“难道,你还要我把事情都说出来吗?”
  白茕死死咬/住嘴唇:“你,无耻!”
  那人也不恼:“你自己选,跟我走,还是让我说,要不你自己说也可以?”
  白茕眼眶已经红了,只是不说话。
  周西顾握住白茕的双肩:“小茕,你认识他吗?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似乎已经不耐烦了,说:“快点决定,一,二……”
  “我跟你走!”白茕怒瞪着那人,然后,怒气慢慢散去,眼里只剩下悲哀,竟然慢慢挣开周西顾,轻声说了声:“对不起,西顾。”
  周西顾惊讶地叫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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