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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不如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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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观念是可以改变的，不用太担心，而且你已经成年，完全可以独立。”柳晨安慰她。
“不错，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你。不过，看起来，你是希望贺琪能回家？”江倾彦也适当放缓了语气。
“以家里的条件，他能拥有更好的环境，无论学习还是生活，没必要跟着我吃苦。”贺梓几乎毫不犹豫地点头，苦笑着说：“我劝过他，他怎么也不肯听。”
“我能明白，但也有几点想不通的地方，”江倾彦斟酌了用词，问道，“你们姐弟跑来Z市，应该有人偷偷帮忙才对吧？”
就他的接触来看，贺家姐弟标准富二代出身，即便说父母在观念上有所偏妥，但物质条件比起普通家庭还是要好太多，他们含着金汤匙出身，贸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读书生活，可不是辛苦两个字就能解决的。
贺梓稍稍迟疑，看了一眼柳晨，还是点头道：“是周叔叔偷偷帮我们。”
“周叔叔？哪个周？”江倾彦眉头一跳，隐约觉得不对。
“周怀安。”贺梓只说了名字，像是确定江倾彦会知道一样。
江倾彦的确知道，还不是一般的知道，这个周怀安，是S市法院一名干部，同时，还是周瑾瑜的父亲。
突然串起来的线让江倾彦一瞬间有些犹疑，他首先怀疑起贺梓接近柳晨的目的，然而这个念头冒起来不过两秒钟，又飞快地消失，先不说贺家姐弟的出现对局面能有多大影响，他和怀南的合作，也是在此之后才曝光。
“有问题？”柳晨问。
“很有问题，我不知道周怀安和她父母是什么关系，如果是朋友，那就绝对不会帮他们。”江倾彦语气肯定。
柳晨和贺梓两人稍稍想了想，很快也就明白过来，离家出走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只是单方面对贺梓一人有利，周怀安身为贺氏夫妇的朋友，断然不会帮这个忙。
“我都没想到这一层，说是离家出走，但我和贺琦一直用匿名手机给家里保平安……”贺梓顿时慌了神，她讨厌待在家里，却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举动，害家人受到损失。
“只是推测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江倾彦语气轻松地安慰她一句。
“我是不是回家比较好？”贺梓还是忐忑不安。
“先别急着下定论，柳晨有一点说的不错，你已经成年，可以独立，何况现在主动权在你手里，我和柳晨都会帮你。”
“谢谢。”贺梓露出笑容，站起身说，“我还是回去和贺琦商量商量，不管怎么样，我不能把他拖在这边。”
“也好，我送送你。”柳晨点头，把人送走，回到办公室，就见江倾彦还是那个姿势坐在原处，似乎思考着什么，“有问题？“
江倾彦招呼他坐下，又起身打开侧门，确认纪凉在安然熟睡，才向他解释：“问题大着，这个周怀安，我暂时还不懂他的用意，但是他的女儿周瑾瑜，是偷走博源项目计划书的罪魁祸首。”
“啊？”柳晨没能理清其中关系，“博源，不是李先文和梁景捣的鬼吗？”
“暗中是他们，但这种涉及商业犯罪的小动作，他们不会亲自出手。坦白说，就是利用周瑾瑜官二代的身份，让我不得不压下这个案子，真要闹起来，我以后在S市会很难混。”江倾彦嘴角一翘，说道，“先文这次渣的有点过分了，让喜欢自己的女孩子背锅，可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件事瞒不住他们？”柳晨更为关注的是这一点。
“可能已经有动作了，”江倾彦笑了笑，拍拍他肩膀，“但凡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我会找到这个办法。”
“当然，这两天还是要好好陪着小凉。”江倾彦很自觉地补充一句，朝他招招手，转身钻进一旁的病房。
在医院住了两天，由于江倾彦的悉心照顾，纪凉的病好得差不多，春节假期也就此结束。
大家都纷纷回归工作岗位，城市恢复原来井井有条的模样，纪凉站在高处向下看，嘴角不由就翘起来。
“等很久了？”江倾彦走进来，说道。
“不会。”纪凉笑了笑。
江倾彦走到她身边，双臂一撑，将人圈进怀里，凑上前看了看：“你好像很喜欢看窗外美景？”
纪凉点头：“喜欢高的地方。”
江倾彦冒出一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种感觉？”
纪凉微微笑起，纠正道：“站在这里，就会想起一句台词。”
江倾彦被勾起好奇心：“哦，是什么？”
纪凉清了清嗓子，抬手拉开窗户，十分霸气地说：“看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噗——”江倾彦一下子笑出来，把头埋在纪凉肩窝，抖得根本停不下来。
“学得不像？”纪凉倒是觉得自己口气很到位。
“像，就是因为太像了，”江倾彦好不容易喘口气，在她脸颊亲了一口，笑道，“那我是不是后宫独宠？”江倾彦说着就想起那天在医院听到的话，嘴角弯弯。
“当然。”纪凉毫不犹豫地点头。
江倾彦乐了，一手关上窗户，一手拉住她，说：“冲你这句话，晚上带你吃大餐。”
纪凉有点意外：“不回家做？”
江倾彦应了一声，笑着解释：“不了，还约了另外两个人，你不如猜猜是谁？”
纪凉思忖了几秒钟，很快给出答案：“陈毅和秦云姐？”
“哎，有这么好猜吗？”江倾彦惊讶的看着她。
“我们两个都认识的人也不多，昨天才到宋瑞和茜茜家吃饭，今天应该不会去，柳晨这几天都忙得很，大概没空，剩下的，就能猜到了。”纪凉一条条剖析。
“聪明！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江倾彦夸道。
“我已经很惊喜。”纪凉说的是大实话，除了喝醉那次，在任何时候，江倾彦都是很细心细致，包括对待她的朋友们。
“位置都订好了，走吧！”江倾彦一边说，一边牵着人走出办公室。
“好。”纪凉回握住，觉得自己大概能这么跟他走过一生。
四十四章 尽力而为
餐厅在湖心小筑，能将美景尽收眼里的玻璃房。
江倾彦和纪凉前脚刚到，陈毅就带着秦云准时出现了。
年前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纪凉也没找到时间坐下来和他们聊一聊。平安夜那晚梁景突然出现，当着秦云的面把纪凉绑走，这件事着实让秦云担心了一阵，之后又听说她要回家过年，更是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确认有江倾彦陪着，这才稍稍放心。
所以，一坐下来，秦云就迫不及待把纪凉打量一番，看见她脸色比以前还要红润，心底大大松口气，笑盈盈地朝二人说：“新年好，虽然有点迟了。”
“不迟，元宵还没到，正月里都算是新年。”纪凉接话，也说了句，“新年好。”
“陈队长年里年外应该忙得很吧？看你很辛苦的样子。”江倾彦随意而自然地打开话题。
“说忙也就那样，每年都差不多，已经习惯了。”陈毅这份交警队长的工作，注定和节假日沾不上边，别人每逢过节胖三斤，他就要瘦上一个圈。
“我总觉得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纪凉感慨道。
“这说明经济形势一片大好，”江倾彦笑了笑，招手示意侍者来开酒，“好在明天陈队长不上班，可以喝点酒，放松放松。”
陈毅微微错愕，一脸你怎么会知道的表情。
对面纪凉给出回答：“我刚才偷偷问了明远。”
“这小子，出卖起我来，倒是快得很。”陈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经常跟你联系？”
“我经常骚扰他，打听你和秦云姐的进度。”纪凉很仗义的替郑明远说话。
“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种人？”陈毅打死也不相信，显然是郑明远管不住嘴时不时卖消息更可靠。
一旁秦云听着都乐了，笑着说：“你要是想知道，直接来问我们不就好，还需要拐着弯问明远？”
“总是问，我也不好意思。”纪凉眼看瞒不住，喝了口水，等侍者倒完酒离开才问，“所以呢，已经和好了吗？”
陈毅和秦云两人对视一眼，由秦云负责解释：“本来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我和他仔细谈了很久，把心底的想法摊开来说，发现相互迁就一下其实没那么困难。毕竟人生没有那么多时间拿来浪费。”
“这句话我很赞同。”江倾彦笑着说。
在座几个人都很快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秦云不禁一笑，点头说：“确实，偶尔想一想江总的八年，就觉得自己更加不能浪费。”
陈毅没有开口，却悄然握住她的手，行动代表一切内心想法。
“我一向觉得，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就看有没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陪着一起解决。”江倾彦说着举起酒杯，说，“我看你们两位的人生，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一定是迎刃而解。”
“那就再好不过。”秦云笑着说，举起杯子，又稍稍皱眉。
陈毅见状，直接拿过她的酒杯，倒进自己杯里，说道：“我来喝吧，一会你能开车。”
秦云没有意见：“听队长的。”
纪凉拉住江倾彦的手，认真地说：“你也是。”
江倾彦连忙答应：“当然当然，吃完饭我们打的回去。”
秦云倒是头一次看见他们相处的样子，实在难以把眼前的江倾彦和报纸杂志上邪魅狂狷的东升当家联系到一块，她本来就是能说会道的女性，至此那种由上下级带来的约束感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由衷给他们提建议：“可以在这边散散步，打打球，刚才进来，看见有很多适合饭后的娱乐项目。”
“不如一会一起？”纪凉问。
“不了，我和小云还有事情要办。”陈毅在她发问之前，解释道，“原先那个房子一直都是简装，我们商量了，打算重新规划规划。”
“你们是打算结婚？”纪凉惊讶。
这回秦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摸摸鼻子相当于默认。
还是陈毅说道：“是有这个想法，过年的时候双方家长都在催，我们也觉得今年挺合适。”
“那真是要恭喜你们。”江倾彦也很意外，人是他约的，可这些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几人碰了一杯，秦云促狭地问：“你们呢？有么有什么打算？”
纪凉被她突如其来的一问唬的一愣，就听江倾彦回答：“我是从开始就有这个打算，小凉，我猜她没有考虑过。”
江倾彦一边说，一边看向纪凉，期待她是什么反应。
“我确实没考虑，不过，真的去考虑，我没有问题。”纪凉实话实说，想了想补充一句，“当然，得先把户口本偷出来才行。”
几个人不同程度的喷了一口水。
“怎么，你家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好？”陈毅略有担忧的问。
“有梁景在，估计一直都处理不好。”纪凉吃了一口菜，摇头感叹。
“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秦云大概是想到上次的事件，紧张起来。
“还好，他自己折腾的够呛。”纪凉估摸以梁景的状况，这会还在病床上，谈起他的话题，人都轻松几分，转头看见江倾彦眼里的一丝内疚，连忙又换了话题，“我爸爸倒是对倾彦很满意。”
“那不是很好吗？”秦云笑。
“江总那边，”陈毅突然插了一句，眉头微微皱起，“不会有问题？”
他到底跟江倾彦不是太熟，问的含蓄，但眼下江倾彦那边能有的事情，无非是东升连续不断爆出的问题，几人一听就懂。
江倾彦心底不禁感慨，放在几个月前，陈毅对他见面就是一脸敌意，没想到还有坐下来互相关心的时候。
他答道：“问题一直都有，不过在慢慢解决。”
秦云此时也说：“我也在公司听到不少传闻，很多人都定不下心。”
“哦？”江倾彦挑挑眉，东升名下的企业不少，他不可能一个个管，像秦云所在的酒店，一年到头都去不了一次，当然不知道底下人的这些想法。
“这么乱？”纪凉意外地看向秦云。
“年前确实人心惶惶，后来爆出来要和怀南合作的消息，消停了一阵，结果最近又传闻说怀南的合作要泡汤……”秦云据实相告，因为纪凉的关系，她倒是很干脆利落的相信江倾彦有能力解决，但公司内部这么吵吵嚷嚷，对工作总有影响。
“大家的担心其实在情理之中，新项目没有启动，任何可能都会发生，”江倾彦顿了顿，又淡淡说，“不过，这里面肯定有人趁机搞鬼。”
“需要我帮忙吗？”秦云点头问。
“不要紧，再说了，今天是请你们吃饭，本来就不该谈公事。”江倾彦收起表情，换上笑容。
“话不是这么说，”陈毅不太赞同，说道，“我们平时各忙各的，很少有空坐下来好好谈谈，出了事情没必要一个人扛，总归是认识一场，能帮上忙的我们也会尽力而为。”
“陈毅都这么说了，建议你不要客气比较好，否则他会一直记挂在心里，多难受啊。”秦云开起玩笑，陈毅则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江倾彦知道她是拿陈毅乐于助人的性格再调侃，忍不住笑起来，想了想还真问上了：“最近确实有件事情，比较为难，想问问你们，法院那边有认识的人吗？”
“你是指什么程度的认识？”陈毅追问。
“能够信任。”江倾彦答。
“有，我有一个小叔叔在里面，今年刚升的副科。”陈毅说着又问，“你想做什么？”
“打听一个人。本来我自己找人调查也可以，但法院一贯是李先文在打交道，暂时还没找到合适人选。”江倾彦排除他的顾虑，解释道“，放心，不会影响你小叔叔，至于愿不愿意帮忙，还看他自身的想法。”
陈毅点点头，这个道理他很明白，便问：“你想打听谁？”
“周怀安。”
四十五章 重逢
元宵过后，江宛黎学校放假，从加州飞了回来。
进门就看见哥哥嫂子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甜蜜地让人不忍心打扰。
“小黎？”嫂子听见开门声，回头看到她，就是一脸惊讶，赶紧起身迎接，明显是不知道她回国这一茬。
江宛黎目标很明确地把目光锁定在躲在沙发角落闷笑的哥哥身上，甩开行李箱就扑上去：“你居然瞒着梁姐姐，什么居心！”
“我工作忙，哪有时间管你的事情。”江倾彦说的煞有介事，骨碌一个翻身，躲开她的袭击。
“骗子骗子骗子！”江宛黎气得直骂，下飞机说工作忙没人接就算了，结果完全是在晃点她啊，江宛黎跑到纪凉身边，扑进她怀里哭诉，“我怎么会有这种哥哥啊！”
纪凉抬眼看看江倾彦，严肃指责：“这样不好。”
江宛黎有人撑腰，立马来底气了：“听见没有！”
“好好好，”江倾彦走过去捏捏妹妹的脸，笑道，“别一个劲说我坏话，否则羊肉汤没你的份。”
“羊肉汤？”江宛黎眼睛发亮。
“还订了水里捞的火锅。”江倾彦继续引诱。
江宛黎重重吞了口口水，扭头向纪凉道：“梁姐姐，我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你一定要和他白头到老、长命百岁。”
纪凉望了江倾彦一眼，果然啊，他一大早就去买肉炖汤就是为了迎接妹妹，人到跟前又喜欢逗弄，这对兄妹，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看在你把小凉逗笑的份上，”江倾彦得意的笑起来，努了努厨房的方向，说，“羊肉汤在锅里，自己去盛。”
“你还真是热衷于欺负她。”纪凉摇头感叹。
“亲妹妹，当然要用来欺负。”江倾彦挑挑眉，揽着她朝厨房走去，“而且，只有我能欺负。”
纪凉忍不住笑起来，看到江宛黎端了三碗汤出来，连忙上前帮忙，问道：“这次有几天假？”
“本来是十天，刚好碰上五十周年校庆，又多出来十天。至少能呆半个月。”江宛黎迫不及待坐下喝了口汤，一脸感动，“梁姐姐你不知道，加州那个地方鸟不拉屎，我天天吃不饱，大写的心疼。”
“让你好好练练厨艺，你不听，能怪谁。”江倾彦笑着说。
“烧饭这种天赋，我觉得是天生的，再怎么学，我也学不到精髓。”江宛黎十分惋惜，似乎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又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就我这手艺，煮一锅汤，能让室友馋三天。”
江倾彦点点头，不意外地说：“我现在能想象你过的生活有多艰苦了。”
纪凉心疼她，把自己碗里的肉匀过去，叮嘱道：“回家了，就多吃点。”
江宛黎受宠若惊，笑得那叫一个满足：“梁姐姐……你真是我亲嫂子！”
等她一碗汤喝掉，江倾彦才问起正事：“回国前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江宛黎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拍脑袋：“刚进门就想和你说，差点忘了，已经办好，人在酒店待着呢。”
纪凉直觉和自己有些关系，问道：“你们说的谁？”
“余亦清。”江倾彦回答，不疾不徐地解释道，“三年前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所以我就让小黎联系她，看她这次要不要回国。虽然有点晚，不过，我猜你应该还是想见她一面。”
纪凉点点头，她有些意外，想不到江倾彦说到做到，真的让余亦清来到她面前。
“我确实有话想和她说说。”
“先不急，吃完晚饭再去不迟，我相信她也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江倾彦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两人相视一笑，一旁的妹妹直接被炸成一朵烟花。
余亦清和江宛黎乘坐同一班飞机到Z市，江宛黎直接把她安排在自家酒店。
吃完火锅，江倾彦才带着纪凉去酒店。
时隔多年，经历了背叛和欺骗，再见到当初的朋友，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纪凉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一直到了目的地还没想出个结果，等和余亦清面对面站着，她才发现，自己比往常还要镇静。
或许在无形之中，她早已经放下了那些是是非非？
“梁纪……”比起她的镇定，余亦清显然紧张的多。
“好久不见。”纪凉礼节性地打了声招呼，语气里自然而然带上的疏远，让余亦清脸色暗了几分，打开门请两个人进来。
“是啊，好久不见，我原先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余亦清给两人倒了水，将杯子递给纪凉时，微微抿唇，说了句，“能见到你，真的很好。”
纪凉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小时候跟着父亲四处奔波，不停地转学，加上性格孤僻，一直就没有什么朋友，后来在S市渐渐稳定，才结识了余亦清。和普通的少年少女一样，她们一起逛街，一起学习，一起分享秘密，友情简单而美好。
纪凉相信，如果不是梁景从中作梗，余亦清绝对参与不到那样的计划里。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她抱着内疚与后悔苟且偷生三年，结局却来了个大反转，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就如同她一直以为余亦清死了一样，余亦清打心底也以为她死了。
余亦清能说一句“见到你，真的很好”，纪凉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对不起，我没有任何借口来为自己推脱，也没想过让你原谅……”余亦清很清楚她的心情，来之前想过很多，干干脆脆地道歉，反倒更轻松。
“没错，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听你说这句话。”纪凉说道，仔细看她，几年过去，两个人都已经褪去青涩的模样，“不管怎么说，人还活着，比其他怎样都好。”
“我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很庆幸。”余亦清说。
“是从梁景那里听到的消息？”江倾彦问了一句。
“不，是我爸爸告诉我的。”余亦清眼神有点尴尬，还是说了下去，“以前的事情，我们一家人都很愧疚，所以，爸爸在国内一直有关注梁氏，看到报纸，他就跟我说了。”
江倾彦点点头表示明白，继续问：“之后，我让人去美国找你，你三番五次推脱，是因为梁景不错吧？”
余亦清默认，答道：“他手上有我爸爸的把柄，我只能听他的。”
“现在事情尘埃落定，梁景也没工夫管你了？”江倾彦用的是问句，口气却毋庸置疑。
“我知道……如果我早点站出来，事情也不至于变成这样。”余亦清不太敢看纪凉，她捏了捏手指，小声说，“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每个人都有没办法的时候，我不想对你说教什么，当年的事情参与其中的人都要负起责任，包括我。”纪凉轻轻叹气，想到她在假死之从不敢回国，大概算是所谓的报应，心中的怨气实在提不起来，只是说道，“我很遗憾，就这样失去一个好朋友。”
“我也很遗憾。”余亦清回国并不是想要挽回从前的友情，对于纪凉的答案心底早有意料，不过难免还是有些失落，“对不起，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你都是个值得深交的人，所以，是我失去了你，而不是你失去我。”
纪凉听见这句话，忽然微微翘起嘴角：“我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说。”
余亦清有些不明白，疑惑地抬头看她，结果江倾彦很自然地开口接话：“应该不是第一次，我记得我就说过。”
纪凉迅速回答：“可是你并不算别人。”
“看来你已经遇到了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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