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不如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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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挂断，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压抑了三分。
　　“就是说，最大的可能出现在这个梁景身上？”李先文第一个打破沉默。
　　江倾彦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从书柜的桌子里抽出那叠有关梁氏的资料，翻到其中一页，递给宋瑞：“关于梁景以前的资料很有限，只知道是梁致远朋友的遗孤，由他代为抚养，之前一直在国外，高中时突然回国，和纪凉在一所学校，三年前纪凉失踪，梁致远赏识他的才华，才正式收他做养子。”
　　李先文想了想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很有问题，不如让feeyoung再查查他的底细？”
　　江倾彦眉头越来越紧，有些无奈的摇头：“能查到的大概都在这里了，不然feeyoung去S市将近快半个月，早该发现有用的东西。”
　　“越是查不出来的人，越有问题。”宋瑞沉吟道，伸手指指梁景的照片：“只要证实这次的新闻是他，那么可以肯定，三年前的事情他绝对参与。”
　　笃笃。
　　敲门声忽然响起，江倾彦几乎是反射性的站起来，几步走到，一把拉开门，果然是纪凉。
　　“怎么不睡了？”江倾彦挥挥手，示意一旁没能拦住人而焦急不已的助理离开，才柔声问。
　　纪凉脸色微微泛白，摇摇头，递给他一张纸条，上头只有五个字：“我担心陈毅。”
　　江倾彦明白她的感受，微笑安慰：“放心，我已经让人在陈队长身边守着，不会让记者钻空子。”
　　纪凉舒口气，朝他勉强扯出一个笑。
　　江倾彦心疼道：“再去睡一会吧，放心，不会出事。”
　　纪凉看看他，从报纸出现到现在不过短短的三小时，他甚至不给她任何独自承受的机会，就已经处理好所有事情。
　　感激的心情渐渐溢满，纪凉认真的用口型“说”道：“谢谢。”
　　江倾彦顿时有种费尽心神也值得的感觉，忍不住伸手拍拍她脑袋：“本来事情就是因我而起，你再道谢，我一定会愧疚死。”
　　纪凉忍不住轻轻一笑，后知后觉的感应到来自书房里头的视线，不由侧头看去，目光触及桌上的一堆报纸，就知道他们也是在帮她，连忙弯腰正儿八经的鞠了一躬，表示道谢。
　　江倾彦伸手拦下她的动作，笑道：“没事，不用理他们。”
　　里头李先文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倾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重色轻友呢！”
　　“因为他以前根本不知色为何物。”宋瑞总是能一句话戳到正点，门口的江倾彦对上他们这种毫不给面子的行为，只能无奈叹气。
　　朋友间的吵闹看上去总是很温暖，纪凉忍不住轻笑。
　　李先文是第一次看到真人，笑着打了个响指：“哟，美人。”
　　江倾彦得意一笑，正准备开口，纪凉忽然抬脚从他身旁走进屋，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桌上梁景的资料，着急的比划着什么。
　　虽然隔了很远的距离，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照片上的人。
　　“纪凉？”江倾彦猛地一惊，轻声喊了一句。
　　本着事情总要解决的想法，江倾彦并没有打算向纪凉隐瞒查到的结果，可从眼下她接近崩溃的神色来看，难道还是太快？
　　他伸手想拉住纪凉的脚步，却被宋瑞一个眼神给制止。
　　这也许是弄清真相的最好机会。
　　李先文微微皱眉，抽出那页资料，很是突兀地问道：“你想说，报纸是他弄出来的？”
　　纪凉没有回答，但表情里清楚写着“你怎么知道”几个大字。
　　李先文又问：“你和他关系很亲近？”
　　纪凉的表情顿时更加惊讶，愣在原地。
　　江倾彦走近，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又拿了笔和纸给她。
　　李先文笑笑解释：“一开始看到他资料就有点想法，你们年龄相近，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屋檐下住，没有感情那才奇怪吧。”
　　或许是李先文的口气很轻松，又或许是坐在身边的江倾彦很有安全感，纪凉在近距离看到梁景的照片后，反而渐渐平静下来，淡淡的点头，抬手写了几个字——曾经的恋人。
　　江倾彦低呼一声，不可置信的说：“先文，你这也猜得到？”
　　李先文挑挑眉：“因为我有脑子。”
　　“还有泛滥的花心。”宋瑞冷不丁插一句，朝纪凉道：“过去的事情都不重要，眼下才是重点，我们推测这篇新闻他也参了一脚，你知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
　　纪凉紧紧握着笔，半天才落下：“知道，他希望我不存在。”
　　江倾彦脸色陡然一沉，隐约猜到其中因由：“三年前的事，他有份？”
　　纪凉点头，自嘲的笑了笑。
　　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一夜之间忽然变了脸，把她推向风口浪尖，原以为离开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结果，他却过了三年还不肯放过。
　　纪凉想了想，写道：“事情到这地步，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不过要我全部写出来太费时间，你们问，我来答。”
　　江倾彦诧异的抬头看她，清秀的脸庞上并没有一丝退却，他似乎在一瞬间就明白她的想法。一直逃避并非不敢面对，而是找不到比逃避更好的办法，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从旁协助，再怎么做都是枉然。
　　不然事情一旦发生，只会连累更多人。
　　如今，东升无意卷进来，成为她可以依靠的后盾，她就拼尽全力抓住机会，这才是纪凉。
　　躲在沉寂背后，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别人。
　　江倾彦慢慢掀起嘴角，一本正经道：“纪凉，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拿着笔正认认真真准备回答问题的纪凉脸顿时一黑，缓缓的扭头看他，时机两个字，他一定不会写。
　　“啧啧。”对面的两人亦是齐齐摇头。
　　江倾彦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干笑一声朝纪凉道：“我刚才的话，是个必要的引子，因为无条件喜欢，所以，你能够无条件的信任我们。”
　　纪凉惊讶的望着他，这份扑面而来的浓浓爱意，让人根本逃不开。
　　倒不如，放手去接受？

　　第十三章　反击

　　李先文很不合时机的出声打断：“这些大家心里明白就好，虽说事情要解决起来很简单，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尽快搞定比较好。我来第一个问吧，三年前梁氏那份亚洲区域的电子芯片代理权的计划书，到底是谁偷出来？”
　　纪凉似乎猜到他会问这个，用手指着自己比了个口型：“我。”
　　“真的是你？”三个人都有些震惊。
　　江倾彦很快反应过来，又问：“是圈套？”
　　纪凉点没有迟疑的点头，微微皱起眉，伸手点了点梁景的照片。
　　“他设下的圈套？”江倾彦有些不解，“三年前他还不是梁家养子，照理说没那么大的手段才对，应该不止他一个人吧？”
　　对于他的猜测，纪凉点头表示同意，俯身将一叠资料拖到身前，一页一页的翻过去，果然梁氏成员的档案一应俱全，在翻到第四页时忽然停住，指指表格中的名字。
　　李先文念道：“林蓉。她不是你后妈吗？”
　　纪凉再次点头，提笔写：“她和梁景合谋，假装被绑架，骗我偷出计划书，后反咬一口，说我故意为之，陷梁氏不义。”
　　她写的简单，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事情肯定经历一番波折，比如当初媒体大肆宣扬的“背叛论”，和今时今日铺天盖地的报纸几乎是如出一辙的手法。
　　三年前纪凉只是温室中的大小姐，对身边最亲近的人报以十二分的信任，才会被深深伤害，宋瑞习惯性的推推眼镜，问道：“即使是这样，你父亲也不至于将你赶出家门，为什么要离开？”
　　听到这一问，纪凉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一直注视着她的江倾彦捕捉在眼底，覆上她的手道：“不用强迫自己。”
　　纪凉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他，从他掌心传来的温暖丝丝入扣，将波澜的心境渐渐抚平，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从开始想要坦白一切，就已经有了准备。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夺财产，我是梁家最大的继承人，对他们而言是威胁。出了事情后，父亲虽然很生气，但仍旧护着我，他们怕我反击，所以希望我永远不要出现。）
　　纪凉笔尖顿了顿，像是在犹疑，片刻后才又继续写：（我想过解释，但有人因为这件事而死，他们说，如果我再多嘴，还会有人死。）
　　最后几个字纪凉写的格外用力，四个男人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对她所描述的事件经过已经大体明白，也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开口。
　　宋瑞总结道：“看样子，梁景得知你和倾彦来往，怕你会借着东升的势力反击，就抢先一步和一直看我们不顺眼的远大合作，闹了这么一出戏。”
　　江倾彦唇角一弯：“未必也太小看我们，他很快会发现……”
　　话音才起了个头，就听电话响起，江倾彦顿了顿，笑道：“看样子，是已经发现了。”说着，伸手摁下免提。
　　助理从容有礼的汇报：“江总，远大张总的电话。”
　　江倾彦冲宋瑞挑眉：“宋经理接就足够了。”
　　助理处变不惊地应道：“是。　”
　　隔了大约四五秒，随着电话嘟一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宋经理，江总今天是怎么了，竟让你坐镇东升？”
　　宋瑞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回道：“江总就在边上，东升也轮不到我坐镇。”
　　纪凉猛地一惊，迅速反应过来宋瑞这分明是在说：你配不上和江总说话。
　　除了用字委婉一点，从口气到表情，满满当当的侮辱。
　　果然，那头张总的声音停顿了好几秒，才用硬压着怒意的语气道：“既然江总在，那我就直话直说，报纸的事情跟远大一点关系也没有……”
　　“印刷厂的市场经理，是张总的外甥女婿，没错吧。”宋瑞淡淡扔了一句话，不留情面的打断。
　　“你……你们已经知……”张总已经完全掩饰不了内心的震惊。远大在Z市是几十年的老企业，却在八年前被几个小鬼创立的新公司打压到几乎站不住脚，所以一听说可以趁机报仇，他连后果都没有考虑，就参与其中，眼下看来，后果出乎意料的严重。
　　宋瑞似乎没发现他的异样，继续说：“我们当然知道，但你可能不知道，给远大贷款的汇德银行，是我们的，还有个名叫南阳的合作商，张总应该有印象吧，很抱歉的告诉你，也是我们的。”
　　何止是有印象！这两个简直就是远大的命脉！
　　电话另一头的张总已经是冷汗津津，说不出话来，报纸发行才短短几小时，远大就已经一片混乱。
　　首先，是身为朋友的银行行长忽然间撕破脸皮，收回延期还款的承诺，在他意识到可能是江倾彦暗地里搞鬼时，长期合作的南阳居然也不顾违约硬要撤下资金技术，这对远大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很快就找出事情的根源肯定出在那份报纸上，一面想着没想到江倾彦会这么大张旗鼓，一面以为只要独善其身就不会有问题，才打来这通电话，没想到，事情远远在他想象之外。
　　短短几年，东升的实力竟然如此骇人。
　　“宋、宋经理，有话好好说……”张总偃旗息鼓，开始磕巴。
　　宋瑞慢吞吞地开口：“报纸是谁弄出来的？”
　　“梁氏大公子梁景。”张总一听有希望，连忙答道。原本打算两边都不得罪，全身而退，眼下看来，出卖队友才是正确选择。
　　“理由呢？”
　　“我不是很清楚，但听他口气，是为了梁大小姐。”
　　“他人在哪？”
　　“还在A市，远大的分公司。”
　　“很好。”
　　“宋经理！你们打算……”
　　“做了什么样的事，就要付出相对的责任，张总，你说是不是？”宋瑞勾着笑说完这一句，便不再理会那头的求情，挂断电话。
　　“哒哒——”处于似懂非懂阶段，纪凉不得已用敲桌子的方式来吸引几人的注意，飞快的写下一行字：（我也很好奇你们打算怎么做。）
　　江倾彦摸摸下巴，答：“看你的心情。”
　　纪凉仔细想了想，小心地写下：（我心情挺好的。）
　　江倾彦等人：“……”
　　“咳，你不想把事情闹大？”江倾彦问。
　　纪凉无声的点点头。
　　宋瑞严肃而认真的指出问题所在：“但现在对方已经闹大了，还击是最好的选择。”
　　纪凉轻轻皱眉，转头看向江倾彦。
　　她很清楚一旦还击会产生的局面，安稳生活自此告破不说，与江倾彦的关系，也不再是路人那么简单。
　　她不是铁石心肠，江倾彦带着所有的温柔闯进她的生活，几乎快将她吞没，只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她还会不会去爱呢？
　　短暂的沉默让江倾彦有些局促不安，思忖着正要开口，李先文却先一步道：“不用担心太多，这次事情波及东升，于情于理都应该插手。”
　　不似安慰的安慰，让纪凉莫名一暖，捏紧笔俯身写道：（那我要做什么？）
　　江倾彦忍不住笑笑：“在这里就好，等一会柳晨会来，说好的一起吃饭。”
　　纪凉微微抬头，不太明白。
　　不等她问，江倾彦就已经猜到，道：“我们要出去处理一些事情，放心，很快回来。”
　　说完几人陆续站起来，个个摩拳擦掌，要处理什么事，一目了然。
　　纪凉呆呆坐在沙发上，不知怎么的，竟有一种黑帮杀手即将去处理叛徒的即视感。
　　纪凉摸摸额头，最近明明没怎么看电视啊……

　　第十四章　速战速决

　　三个人一走，偌大的房子顿时变得空空荡荡。
　　与之相反的，是纪凉满满当当的心情。
　　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把报纸递到她手里的人不是江倾彦，这一天会怎样度过。
　　当恐惧如同野草一样疯狂滋长，当辛苦浇筑的冷漠表相支离破碎，她是不是还要去另一个Z市，开始另一个三年？
　　纪凉深吸一口气，将不靠谱的想法甩出脑外。
　　与其去考虑不会发生的事，不如想想即将发生的事情更靠谱。
　　比如梁景。
　　脑子里突然跳出这个名字，纪凉的脑海一瞬间空白，如果不是突然出现这件事，她可能连他的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当初爱也好，恨也好，以为念念不忘的人，居然在不经意之间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纪凉伸手拿起桌上梁景的资料，照片仍旧是少年时的容颜，帅气迷人的笑容背后，却有着无法想象的恶劣性格。
　　“纪小姐？”
　　被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纪凉猛地看过去，是那个个子高高的男助理，不知什么时候竟走到了她跟前。
　　助理不好意思道：“刚才敲门你似乎没听见，我以为你是默认，所以就擅自进来了。”
　　纪凉很快明白过来，普通人并不懂得怎么和哑巴相处，误以为她同意也是在情理之中，便微微一笑，提笔写道：（怎么了吗？）
　　“江总吩咐我准备了些茶点。”助理将托盘小心推上前，纪凉这才注意到，忙不迭要将桌上散落的报纸资料收起来。
　　“纪小姐，我来就好。”助理笑着接过，温声道，“这里书很多，电视在那边，柳医生要隔一会才到，纪小姐请随意。我就在外头，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好。”
　　彬彬有礼却不生疏的口气，让人不经意就放松下来，纪凉点头，用口型说了谢谢。
　　等助理走出门，她才站起身，走到几乎贴到屋顶的书架前，果然是中外名著大小文集一应俱全，堪比图书馆。
　　图书馆？！
　　纪凉猛地一惊，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还能回去上班吗？
　　原来即使她刻意不去付诸太多感情，也还是在无形中与他们有了牵绊。
　　人与人的相处，从来就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事情。
　　纪凉低头轻笑，就像对着江倾彦，莫名滋长的好感她也无法视而不见。
　　怀揣着杂乱的想法，纪凉在书架前来回走了三遍，刚选定一本书，敲门声忽然而至。
　　纪凉愣了三秒钟，意识到来人是谁后，立马跑过去拉开门，果然是柳晨和陈毅。
　　“小凉，你没事吧！”陈毅一见着她就紧张地抓住她肩膀，急急问。
　　“陈队长请放心，这里很安全。”跟在后头的助理一边扶住门，一边尽职尽责的回答。
　　陈毅脸色不是很好：“如果江倾彦所谓的安全是指把人关起来，很抱歉，我没法放心。”
　　助理解释道：“我想陈队长有些误会，相对而言，这个记者没办法闯进来的别墅，此时更适合纪小姐。”
　　陈毅对这个解释没法接受，哼声道：“那盯着我的那些人呢？”
　　助理保持微笑道：“只是保护。”
　　陈毅目光更沉，性格里刚毅正直的一面却让他找不出话来反驳。他很清楚，眼下一切状况江倾彦都安排的很好，但这种感觉，实在太讨厌。
　　“不管怎样，没出事就好。”柳晨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微笑着劝慰。
　　纪凉这也才找到空隙，朝陈毅比了OK的手势。
　　陈毅勉强点头道：“等事情过去再说，不过，我身边的那些人，还请撤走，他们已经极度影响我的工作。”
　　助理面不改色道：“我会向江总汇报。”也就是说不同意。
　　陈毅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度往上窜，但助理显然更会察言观色，不着痕迹的走出门道：“几位不妨先坐坐，我去倒茶。”
　　柳晨趁机道：“陈队长的顾虑我们都明白，但倾彦是好意。”
　　陈毅皱眉，好意与否他当然分得清，他一直烦躁的是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这他就恨不得拉着纪凉转身离开，一回头，却见纪凉举着手机给他看：
　　（我也觉得那些人是必要的。）
　　陈毅原本堵着的心此刻更堵了：“我也算是个警察，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是的，）纪凉急急将想要说的话输入手机，事情突然且棘手，陈毅的担心在情理之中，她无意隐瞒，只是靠着手机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表情不禁带上央求，（我不希望看见你受伤。）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陈毅一见她这样就没辙了，叹口气伸手揉揉她脑袋，“到现在为止，我都还糊里糊涂的，以前我猜测过无数种可能，但看到报纸时还是吓了一跳，小凉，你……不会离开Z市吧……”
　　陈毅一句话说的很没信心，当郑明远大呼小叫的将那份关于梁氏企业的资料递到他眼前时，他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就算纪凉在他身边，可梁纪却离他太远。
　　（当然，我还能去哪？）纪凉微微一笑，收起手机，挽着两人走进去，助理也端了茶过来。
　　纪凉思虑再三，陈毅虽说成熟稳重，但终究没接触过家族争斗的血腥黑暗，亦不知梁景的心狠手辣，便借着书房里资料齐全，简单地向两人描述了梁氏当年的事件。
　　这样，即使有意外情况，他们至少心里有底，能够判断应付。
　　好在两个人都是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解完毕事件经过，心底固然震惊，面上却都没有表露出来，只沉默的看着纪凉那急速写下，甚至于有些凌乱的字迹。
　　柳晨到底是医生，轻轻一叹，直接奔着职业敏感的话题而去：“原来你的‘祸从口出’，是这个意思。”
　　已经是今天第二遍讲述这些事，纪凉的心情早已平稳，默默点头，唇角浮上一个苦涩的笑，写道：（如果我保守秘密，就不会害死无辜的人。）
　　陈毅皱眉道：“这怎么能怪你，根本就是梁景的错。”
　　纪凉笑着点头，答应得爽快，心底却是默默一叹，说起道理谁都明白，但做起来就是不简单。
　　陈毅也看出她的心情，不想再深入下去，忙转移话题，挑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闲聊起来。
　　饭点很快就到，但江倾彦几人一个都没回来。
　　助理一边将他们领到餐厅，一边解释：“江总希望速战速决。”
　　……
　　也挺好。

　　第十五章　再叙

　　陈毅和柳晨忙着工作很快就离开了。
　　纪凉对着空荡的屋子默默发呆，一股名为“全世界都在为她奔波，她却坐在这里悠然自在”的感觉在心里来回倒腾，很让人愧疚。
　　于是，当手机嘟嘟响起的时候，她几乎是腾地扑上去，一把抓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果然是江倾彦。
　　“纪凉，吃过饭了？”江倾彦的声音里有丝丝柔和的笑意，听上去事情处理的十分顺利。
　　纪凉乖乖敲了一下屏幕。
　　“好消息要不要听？”
　　嘚。纪凉又敲一下。
　　“远大的股市已经完全□□控，不出意外，今晚就要宣布破产。”江倾彦稍稍一顿，继续说，“这也意味着，梁景砸了一大笔钱的新项目Game　over。”
　　虽说是早有意料，但从他口中听到，纪凉止不住愣了愣，才抿起嘴，慢慢消化复仇带来的快感。
　　那个害她到如此地步的人，怎能不恨。
　　电话那头的江倾彦似乎很明白她的心情，声音里带上笑意：“很快就能结束，只要能确定梁景是真的不打算出手救远大，就没问题。”
　　纪凉在这边下意识的默默点头，隐约却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很快吗？
　　梁景那种谋划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