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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六宫-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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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血之后,我便是一路跑着来的。殿下嘱咐了,要趁热喝才好。”看着杨云溪一饮而尽,刘恩倒是松了一口气:虽说鹿血是好东西,可是到底是生血,一般的女人多少都有些抵触,也未必愿意喝。原本他是一味要费一番唇舌,才能够让杨云溪喝下这一碗珍贵的鹿血呢。倒是没想到杨云溪自己就喝了。
杨云溪其实心里是有一点抵触和恶心的。鹿血味道其实有些大,而且带着血腥气,她之所以一饮而尽,也无非是怕喝得慢了就忍不住会喝不下去罢了。
毕竟是朱礼的一份心意,她自是不愿辜负的。
搁下碗之后,杨云溪便是忙用茶水簌了口,又含了一颗蜜饯,这才觉得口中血腥味淡了不少。
刘恩也没久留,很快便是匆匆告辞回去了。
鹿血的效果倒是很明显,又或许是心理作用,喝下去鹿血之后,没多多大一阵子杨云溪便是觉得浑身都有些发暖起来。
刘恩一并送来的,其实还有两只狍子和野鸡。杨云溪想了想,便是让小厨房将野鸡收拾出来,做了个汤锅子,晚上等着朱礼过来一起用。
野鸡的鲜美加上蘑菇和笋片菜蔬,便是香得能叫人吞掉舌头。
然而朱礼晚上却是并未过来。留在了李皇后那儿用膳。
杨云溪最后便是只得叫了徐熏来。
徐熏一过来便是笑:“我猜必定是殿下没过来,你才想起我呢。”
杨云溪有些心虚,便是嗔怪瞪了徐熏一眼:“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是是是,有吃的便是不错了。”徐熏倒是不客气,脱了大衣之后便是自顾自的坐到了桌边,捏了筷子便是开始吃。尝了一口便是感叹:“果真是香得舌头都恨不得吃下去。我那儿的野鸡还留着呢,改明儿便是也照着这个法子弄。到时候咱们一起,叫上娜尔迦。”
杨云溪想着娜尔迦如今孤单单的一个人,便是又吩咐岁梅:“岁梅你亲自跑一趟,去请娜尔迦过来吧。”
徐熏听着这话便是搁下了筷子,有点不好意思:“我都先吃了——”
“想来她也不会介意。”杨云溪打趣的看了一眼徐熏:“再说了,还是你想着她呢。”
“我这不是如今管着宫呢么?”徐熏摆摆手,叹了一口气;“如今我一人管着事儿,成日里都是提心吊胆的。总怕出点什么事儿。尤其是熙和那儿——”
见徐熏是真担心,杨云溪便是替徐熏分析道:“怕什么?熙和如今巴不得在殿下跟前表现呢,哪里会惹是生非?你且将心放回肚子里去就是了。她巴不得你管着宫的。”
毕竟现在除了徐熏之外,也就一个她和秦沁了,熙和必是不想让权力落到她们任何一个人手上的。而朱礼现在摆明了也暂时不会再将全力重新交给熙和。
她若是熙和,必定会选择风平浪静。而不是惹是生非。
徐熏抿唇浅笑:“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放心了。”
正说着话娜尔迦便是过来了。见了二人便是行了一礼,笑着打了个招呼。只是笑容到底不如以往明朗,带着一股子强撑的味道。
娜尔迦瘦了一大圈也不止。
杨云溪看在眼里,心头微微叹了一口气,便是忙让娜尔迦坐下了,又让徐熏给娜尔迦盛汤:“这是野鸡,最是鲜美不过。你尝尝。”
许是喝了热汤,加上又有徐熏故意调和气氛,娜尔迦倒是渐渐的开怀起来。一时之间气氛倒是十分不错。
只是没等她们用完膳,朱礼却是回来了。瞧着脸色也不大好的样子。
杨云溪见状心里便是一个“咯噔”,只觉得必是朱礼在李皇后那儿遇到了什么不痛快的事情了。
徐熏和娜尔迦见状,也都是忙搁下了筷子起身行礼。接着徐熏见朱礼淡淡的,便是也没再久留,忙拉着娜尔迦便是告退了。
待到人都走了,杨云溪这才上前去按着朱礼的肩膀让他坐了,也不问他发生了什么,只问刘恩道:“殿下用膳了不曾?”
刘恩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殿下就用了几口,也没吃多少。”
“还好还有鸡汤,不如我亲自给大郎下一碗汤面?”杨云溪笑着提议,也不等朱礼答应便是擅自做主了:“那我这便是去了。大郎你等等。”
朱礼倒是也没反对。
一碗汤面能需要多少时间?鸡汤和菜蔬都是现成的。只煮了面条就行了。
盯着面前那一碗汤面,朱礼倒是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容来:“看着倒是比御膳房的更诱人些。”顿了顿,才又道:“今日母后求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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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62。第562章 求情
“今日母后求我了。”朱礼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便是有一点点的嘲讽味道。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一下子便是想到了朱礼会这般的缘由:“是为了安王朱启?可是责任不都是让安王妃背了?”
大理寺的审查结果,最终还是让安王妃背了大半的责任。朱启唯一的罪过,就是没管束好安王妃罢了。
这般的结果让人多少是有些无奈的——可是朱启毕竟姓朱,又有那么一个人证,到底是不可能真被怎么样。就冲着这么一个姓氏,那些朱家的人便是有理由袒护朱启几分。
不过即便是如此,五石散毕竟不是好东西,大理寺的意思,便是剥了朱启的封号,只让朱启享受王爷的待遇,却是不再有王爷的封号和权力。简而言之,便是贬为庶民。
而如今,皇后这般求朱礼,意思想来也很明显:这是不愿意朱启受苦呢。
朱礼被杨云溪这么一问,便是解释道:“若是真剥了封号,以后安王便是真彻底的没了半点尊荣了。”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那大郎你是想帮还是不想帮?”
朱礼却是反问杨云溪:“你觉得呢?”
杨云溪倒是被问住了,想了一想后便是苦笑道:“这事儿倒是真的很不好办。若是不帮,如何也说不过去,毕竟也是兄弟一场,皇后娘娘又如此说。若是不帮忙,于情于理咱们自己这里就过不去。所以……”
“你的意思也是帮了。”朱礼反倒是再镇定不过,得了杨云溪的回答也不觉得恼或者是苦闷,只是如此说了一句。
杨云溪点点头。索性一鼓作气将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了口:“的确是如此,咱们不仅帮,还得帮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才好。如此……也不至于真亏得厉害。”
朱礼却是被杨云溪这般语气给逗笑了:“这般斤斤计较的语气,倒是真真是半点不吃亏的。”不过正是这个半点不吃亏的架势,却是偏偏叫人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若不是在意他,又怎肯为了他这般斤斤计较,半点亏也不想吃?
杨云溪被朱礼这般一说,倒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大郎且打趣我罢。”说了这话便是赌气扭头:“我去看账本去。你且快吃罢。”
朱礼轻笑出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捏了筷子吃面。
只是这头杨云溪眼睛盯着账本,却是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的。她在想,李皇后这般仗着朱礼始终不知道真相,处处拿着母子情分和兄弟情谊拿捏朱礼,到底她应该不应该将事情真相告诉朱礼?
只是等到就寝,这个问题杨云溪却是依旧没想好,最终只能是作罢。
说来也是巧合,第二日早晨朱礼替朱启在早朝上求情的时候,秦家却也是正好上了弹劾李皇后的折子。
两者凑合在了一起,倒是将皇帝气了个雷霆震怒。
皇帝直接将折子摔到了朱礼面前:“太子先看看这份折子,再来跟朕说求情的事儿!”
朱礼三行两行的看完,便是有点不知该怎么继续说求情的话了。既是要弹劾李皇后,秦家自然也是做了一番功夫的。里头大大小小的罪状,倒是罗列了不少。
朱礼这般求情的话,便是有点儿说不下去了——本来他便是只能动之以情,提一提李皇后,再求着皇帝心软网开一面。
可是如今这般,剩下的话还怎么说?所以当下便是只磕头道:“不管如何,还请父皇看在父子的情分上,对四郎网开一面罢。”
皇帝冷笑:“父子情分?”
更难听的话,皇帝到底是没说出口来,不过那意思倒是已经很明显了:既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父子情分?朱启做了那些事情,又何曾讲过父子情分?
朱礼不敢再辩,只能深深磕头:“请父王网开一面罢。”
皇帝冷冷看着朱礼:“太子仔细想想,你该不该求这个情罢。”
朱礼依旧不能辩驳,只能是继续磕头:“父皇说的话儿臣都明白,只是那毕竟是儿臣的亲弟弟。儿臣不能坐视不管,那儿臣这辈子便是怎么也不会心安的。”
“那你便是跪着罢,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皇帝的神色冷冷的。倒是生生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四郎是朕的儿子,朕何曾不想网开一面?可是朕的痛心,你们又如何明白?四郎他又何曾明白?这事儿谁也不必再说什么。谁再求情,便是视为同党论处。”
皇帝这话着实严重,一时之间原本还想附和着朱礼求情的人也是登时望而却步起来。
一直到早朝散了,朱礼依旧直挺挺的跪着。
这一跪,便几乎是一整日。
若不是杨云溪得了消息,忙去找了涂太后,涂太后让云姑姑亲自跑了一趟,这才将朱礼叫了过来。
杨云溪见了朱礼,便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朱礼的膝盖,攥紧了手里的药瓶。
药是化瘀膏,专门针对朱礼膝盖的。跪了这么久,朱礼的膝盖必是都要淤青了。
朱礼倒是笑了:“是你来劳烦太后的?”
杨云溪抿唇瞪了朱礼一眼:“纵是要求情,却也不该如此折腾你自己。你这般,别人还没如何感激你呢,倒是连累得旁人心疼紧张。”
朱礼靠近几分,微微低头:“你又怎会是旁人?这话却是说错了。”
杨云溪狠狠白了朱礼一眼:“谁心疼紧张了?”嘴上这般说着,却是到底将手里的药瓶往朱礼怀里一塞:“悄悄的让刘恩去给你揉一揉。不然明天可该难受了。一会儿见着了太后也别表现出来,白白让她老人家担心。”
朱礼的笑容便是更盛了几分。
杨云溪被朱礼这笑容弄得羞赧,便是一扭头忙进去了。
朱礼自然也是跟上了。只是到底膝盖不舒服,走得也不如平日里那般快,动作也微微有些不自然。
杨云溪替朱礼打着帘子,心里微微又疼了一下。
只是朱礼这膝盖却也没法子立刻就能好,只能等时间慢慢缓过劲儿来,于是心里便是又懊恼朱礼太实诚:就算要跪。就不敢偷个懒?没人瞧着的时候,就不能缓一缓?
正文 563。第563章 谗言
涂太后也是和杨云溪的意思差不多:“就算要求情,你也别拿着自己折腾。你父皇都尚且如此,你这般又是何必?况且不过是剥去封号,难道以后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在涂太后看来,没再重罚朱启,已是足够恩慈了。若是换做旁人,别说只剥了封号了,就是没了性命那也是不奇怪。
况且这样的不孝子孙……又哪里值得怜惜和同情?只是剥了封号,以后还是让朱启好吃好喝的过日子,这哪里又算得上是惩罚了?
朱礼微微笑着上前去坐在涂太后旁边,替涂太后翻了翻经书,这才道:“毕竟是我弟弟,母后又那般,求情又算什么?再说了,不过是跪了一跪,比起在外头的风霜,这又算什么?”
涂太后见朱礼这般,也懒怠和他多说,只是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快回去罢。上了药歇一歇,用点膳。大过年的也别再闹出什么事儿来。你母后那儿,便是不要再理会了。你若还念着我养你的份上,便是听我这一回。”
涂太后的语气便是再强势不过。却也是再关切无奈不过。
朱礼沉默了一下,便是起身朝着涂太后郑重一行礼:“孙儿让皇祖母担心了。”
涂太后轻叹了一声:“曾贵妃是个可靠的,若是她找上你,合作一番也没什么不可。将来……给她些尊荣也没什么。”
朱礼应了一声,不过看样子倒是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涂太后也没再多说,只是心头叹了一声“作孽”,便是催着朱礼赶紧回去了。
不过却是又看了杨云溪一眼。
杨云溪心领神会,便是落后几步,等着涂太后的吩咐。
涂太后深深看了杨云溪一眼:“有些话,不管如何烂在肚子里便是。大郎是个自尊心强的,有些事儿你若是说了,反倒是叫他难受罢了。”
杨云溪听了这话,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惊疑不定:她自然是知道涂太后说的是指朱礼身世的事情。但是,涂太后怎么知道她心中其实已是动摇了?
涂太后没多说,只让杨云溪自己去猜想。
杨云溪跟着朱礼一路回了太子宫,便是想了这个事情一路。
朱礼也不知在想什么事儿,倒是也一直没出声。沉默了一路。
等回了蔷薇院,杨云溪便是缓过神来。让朱礼上了软榻,替他挽起裤脚来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她边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朱礼两个膝盖都是乌青了。可想而知到底是有多疼,也难为他刚才还能自己走过来了。
杨云溪的手使不上劲,也没法子替朱礼揉,便是扬声叫了刘恩进来。
刘恩见了也是苦了脸:“主子这是忘了过两日就要祭天了?这眼看着要过年了,这般可怎么是好?”
朱礼哭笑不得:“这有什么的?难道连这点都受不住了?”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大郎你也是,不是说了只是求个情?哪里就这样认真起来了?”
“到底他也是我弟弟。”朱礼一声轻叹:“阿姐怕也是不愿意看着他受罪的。”
杨云溪张了张口,好半晌才苦笑着憋出一句:“可是他那又算怎么受罪了?大郎你忘了你受的罪了?”
朱礼受的罪,比起朱启的,又岂止是千万倍?
朱礼拍了拍杨云溪:“也不过是求个情罢了。父皇心意已定,并非我能改变的。”况且,只是剥夺封号罢了,又算得了什么?那些血债,他也还没算呢。
只是这些冷酷的话,朱礼却并不愿意在杨云溪面前说,更不愿意让杨云溪觉得他是个冷酷的人,私心的便是隐瞒了下来。
杨云溪看了一眼朱礼,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头刚上了药,那头秦沁便是过来求见了。
杨云溪一听是秦沁过来,便是立刻猜到了是为了什么事儿。当下只当是不知,看了一眼朱礼。
朱礼徐徐放下裤脚来,整理得妥当了,这才道:“让她进来吧。”
除去这一屋子的药味,只看朱礼的话,倒是看不出半点的异样来。
杨云溪便是忍不住微微摇头,心头暗笑朱礼这般死要面子。
秦沁进来后,也不请安,便是直挺挺的跪到了地上,朝着朱礼磕了一个头。
朱礼看了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秦沁再抬头的时候,眼底却是已经有了盈盈泪光:“求殿下责罚。”
朱礼挑眉:“你做错了何事?竟是要我责罚你。”
杨云溪却是垂下了眸,攥紧了几分手指——说实话看着秦沁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的时候,她心里是微微有些不痛快的。她知道秦沁的意思,所以更是在意和介怀。
好在朱礼却是始终并不曾有任何怜惜的意思,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并无多余柔情。
对杨云溪来说,这是朱礼坐怀不乱,对秦沁来说,朱礼这般态度,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秦沁只觉得自己心头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疼得厉害。可是却偏偏还是只能掩藏住:“妾方才才知道,今日妾的娘家竟是上了弹劾皇后娘娘的折子。妾若是能早些知道,也不会如此,殿下若是不痛快,便是只管惩罚妾就是。”
秦沁遮话说得动容,最后眼泪便是一滴滴落下来。配合着那一脸的倔强神色,倒是别样的引人注目。
朱礼却是仿若没看见,只是唇角一翘微微轻笑出声:“我为何要不痛快?秦家上了折子,自然有秦家上折子的道理。我不过是帮理不帮亲罢了。再说了,朝堂上的事儿,和你也没什么干系。并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秦沁听了这话,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心头是越发失望了几分,最终是叹了一口气;“殿下到底和妾是生疏了。”
朱礼没接话,只道:“别胡思乱想了。”
秦沁抬起头来,定定看着朱礼一笑,眼角却是泪光更明显几分:“殿下若不是恼了妾,又怎么会这般冷淡?又怎会听信他人谗言?”
朱礼微微有些头疼,却也不想哄秦沁,便是只道:“胡说什么?什么听信别人谗言了?”
正文 564。第564章 无情
面对秦沁的唱念做打,杨云溪在一旁冷眼看着,倒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一点,回过味儿来几分:秦沁这一番戏,又何曾是只做给朱礼看的?那架势,分明是还有给她看的意思在里头。
不出意外的话,秦沁必是要提起熙和了。
果不其然,秦沁接下来便是提起了熙和来:“李良娣与殿下说,让杨贵人陪葬是妾的意思。殿下想来是信了。”
朱礼神色不动,也不接话,只是目光却是落在了秦沁身上。
秦沁凄凄一笑:“殿下又不想想,妾如何有那样的本事?妾又如何在宫里说得上话?殿下曾经跟妾说的话,妾又何曾敢忘记过?妾是不喜杨贵人,可是不喜却只是因为杨贵人她得了殿下您的宠爱,占了殿下的瞩目罢了。当时听闻殿下人没了,妾当时便是整个人都是心灰意冷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说到这里,秦沁看着朱礼苦笑了一下:“说句实话,当时妾是恨不得自己去陪葬的。妾又没有孩子需要看顾,又没了殿下,哪里还有什么想头?倒不如跟着殿下一起去了地下罢了。”
“杨贵人说那不是您的时候,殿下可知妾心里是多惊喜?妾只盼着那是真的才好。后来众人都说杨贵人是胡说八道,妾又有多失望?”秦沁低下头去,声音苦涩无比:“那时候,妾是真恨死了杨贵人的。她给了妾几分希望,可是到底却又只是假的罢了。”
秦沁声音低下去,末了忽然又欢喜起来:“不过好在殿下又回来了。妾当时欢喜得整个人都是仿佛要飘起来一般。那一刻,妾便是想明白了,殿下您喜爱谁,宠爱谁又如何?只要殿下您是好好的,那便是足够了。”
秦沁这番话着实叫人动容。
若是说这番话的人不是秦沁,而听这番话的人也不是朱礼的话,杨云溪是必会忍不住感叹一声:好一个痴情的女儿。
可是说这番话的人偏偏就是秦沁,而听这番话的人,偏偏也是朱礼。
只这一点,便是叫杨云溪怎么也是感叹不起来。
尤其是朱礼面上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容。
杨云溪只觉得像是有人在自己的心头上系上一块大石头,那大石头沉沉的便是拽得她心忽悠悠的往下落,又闷闷的扯得疼。
朱礼此时心头是如何想的呢?杨云溪猜测不出来,且越是猜测便越是难受。
最终朱礼轻叹了一声,言道:“此事儿我心中自有定论,也不会真委屈了谁。至于弹劾一事。你也不必多想,若是秦家有真凭实据,我又如何会怪罪?朝廷正是需要这般敢说实话的臣子才是。秦家如此,倒是叫人欣慰。”
秦沁抬头看了朱礼一眼,张了张口到底是没再说话,只是眼底的眷恋和失落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秦沁最终行了一礼,又勉强看了一眼杨云溪;“杨贵人见笑了。”
说完了这话,秦沁便是告辞而去。
秦沁走后,屋里倒是诡异的沉默了良久。谁也没先开口说话,或许是因为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终,杨云溪轻声开口:“这件事情,大郎你怎么看?”
朱礼神色不动,坦然和杨云溪对视:“太过煽情。以至于虚妄。”
秦沁表现得太过,倒像是假的。这就是朱礼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不相信罢了。
杨云溪愕然片刻,便是最终笑出声来,一面笑一面摇头:“若是秦贵人听了这话,也不知该多伤心。要我说,纵然这一番话并非十成都是真的,可是总也有那么几分是真的。”
朱礼没开口。
杨云溪看着朱礼这般,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感慨和胆子,便是忍不住摇头道:“真真无情。”
朱礼伸手拉着杨云溪的胳膊轻轻一拽,杨云溪便是跌了过去,正好跌坐在了朱礼的怀里,让他温香软玉揽了个正着。
杨云溪刚要挣扎,便是听闻朱礼在她耳边轻叹了一声道;“正是因为太多情了,所以才会无情。”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含含混混的,可是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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