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六宫-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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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局势已经坏到了这个地步。朝中没出征的将士有多少？怕是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吧？可是现在居然除了杀出城门去调兵的，只还有一个陈归尘在朱礼身边！

　　　　涂太后已经不只是皱眉了，而是整个眉心都搅成了一团：“那皇帝呢？”

　　　　“皇上头疼的旧疾发作了，不过还强撑着在等着消息，坐镇在乾元殿。”柳凡叹了一口气：“如今内宫之中也有人混了进来，殿下叫奴婢来提醒太后一声。让太后坐镇内宫，护着女眷们。尤其是墩儿和杨贵人……”

　　　　柳凡的话没说完，不过意思却已经是让众人明白了。

　　　　朱礼之所以尤其提到了墩儿和杨云溪，说白了就是因为墩儿和杨云溪肚子里的都是他的血脉！朱礼这是怕自己遇险身死，所以便是说了这样的话！

　　　　众人都是沉默。

　　　　杨云溪心中揪得紧紧的，只觉得自己的气都是快要喘不过来了。她瞅了一眼涂太后，咬咬牙再度逾越了一回，看着柳凡道：“柳凡，你替我带句话给殿下，就说让殿下平安归来。看着孩子出生，让殿下别忘了他还没给孩子想好名字，别忘了他说过要带着孩子去骑马荡秋千这话！”

　　　　说到最后，杨云溪只觉得自己的胸中像是被棉花堵住，说不出的难受，声音也是微微颤抖哽咽起来。此时此刻，她是真怕了。怕朱礼有什么意外，怕传来噩耗。

　　　　只是此时此刻，她却是没意识到，她又为什么怕？明明她甚至都没有功夫去想一想若是朱礼真出了什么事儿，她们这些朱礼的女人到底会如何。明明她甚至也没去想过，朱礼都出了事儿，那么她们又怎么可能会安全？

　　　　此时此刻，她的担心，却是只为朱礼一人罢了。

　　　　指甲陷入掌心，刺疼却是不甚明显。不过杨云溪还是慢慢冷静下来：“陈将军是常胜将军，宫中虽然兵力不多，可胜在是守城。而且只需要坚持到援兵来就行，所以咱们必然是不会有事儿的。”

　　　　这话却是故意说出来安抚其他人，提醒其他人别乱了方寸罢了。至于效果——杨云溪嘲讽的想，这个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红衣大炮是什么？就是她也知道，那是战场上威力巨大的杀人兵器！一门红衣大炮，胜过几百人！朝廷造出的红衣大炮少，历来是各处驻兵争抢的好东西，就连京畿重地，也不过是只有城门口才有两尊罢了。

　　　　可是现在这边却是一门红衣大炮也没有，反倒是叛军那边有好几尊。也不知内城墙能扛得住几次炮轰？一旦城墙被轰出缺口，那么又该怎么办？

　　　　涂太后的声音响起：“告诉大郎，就说后宫有我。我倒是要看看，诚王他就算攻进来了，他敢不敢对我这个老太婆动手！”

　　　　涂太后的声音掷地有声，一时之间竟是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柳凡跪下冲着涂太后磕了一个头，而后便是退了出去。

　　　　涂太后看了一眼杨云溪，而后出声：“去，关上大门。若有人要进来，确认了身份才能放行。只许带宫女，宦官都在门外守着。”

　　　　相比宦官还能闹出什么事儿来，宫女则是不必担忧。涂太后短短的时间里，显然已经是思虑周全了。

　　　　杨云溪却是没功夫去赞叹和佩服，只苦涩出声：“太子妃如今——”

　　　　“青羽会吉人天相。”涂太后不疾不徐：“退一万步，若她出了事儿，我老婆子定会帮她报仇！”

　　　　接着，涂太后扫了一遍屋中其他人，语气微冷：“都给我收了丧气的样子，平日一个个跟花孔雀似的，昂着脖子走路那副骄傲的劲儿呢？真出了事，还有我陪着你们一起死呢！”

　　　　一时之间屋中噤若寒蝉。

　　　　杨云溪重新坐下，竭力维持住面上的镇定。至于心中……却是早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她想到朱礼，想到陈归尘，想到古青羽，甚至还想到了薛家和杨家。

　　　　宫门口如今这般情景，宫外只怕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柳凡说不少朝中大臣的家眷都被钳制住，那么或许宫外此时只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吧？薛家只是商户出身，纵然出了一个薛治，也应该不会让诚王看上眼。杨家也是微末……

　　　　反倒是古家，还有大长公主那头，以及徐家和秦家这几个大族比较危险。只盼着这些人也能全力襄助朱礼才好。

　　　　正想着，她却是听见了一声儿啼。顿时想到了一件事：墩儿……应该没有被送来吧？

正文　329。第329章　赞许

　　　　杨云溪顿时想到了一件事情：墩儿……应该没有被送来吧？

　　　　不过随后她又反应过来，那么这声儿啼却是谁的？而后她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涂太后。

　　　　涂太后神情柔和了一些；“将墩儿抱进来。”

　　　　杨云溪顿时也不知道是讶异还是松了一口气：墩儿是什么时候被送过来的？李皇后离开的时候，可没见安排墩儿。难道，是一开始就将墩儿送过来了？

　　　　那么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李皇后心里其实也是认为涂太后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就像是古青羽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涂太后这里一样。

　　　　这么一晃神，等到回过神来，墩儿却是已经被抱了上来。

　　　　这还是杨云溪自从朱礼养伤后，第一次看见墩儿。这个时候的墩儿和那时候，已是变化颇大了。大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身上倒是十分壮实，看着肉嘟嘟的，叫人满心爱怜。

　　　　若是将来她肚子里这个也能这般壮实就好了。杨云溪忍不住的想，便是又多看了墩儿几眼。

　　　　涂太后逗弄了几句墩儿，便是叫奶娘仔细哄着墩儿。想了想，又道：“我却是有些饿了，小厨房今儿准备宵夜没有？”

　　　　众人都因了涂太后这话有些讶然的回不过神来。

　　　　杨云溪却是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主动接话道：“走了这么一阵子，妾也是饿了，不知太后能不能赏妾一碗宵夜吃？”

　　　　不说不觉得，这话一出口，杨云溪却是真觉得自己是有些饿了。本来她现在就容易饿，今儿又这般折腾，饿了也不奇怪。

　　　　涂太后也是浮出一丝笑意来：“却是不能饿着你。阿云，你去看看小厨房有什么，做些宵夜端上来。”

　　　　云姑姑应了一声，沉静从容的去准备宵夜去了。

　　　　被宵夜这么一打岔，不少人都是觉得：仿佛气氛没方才那样紧绷了？

　　　　是了，这就是涂太后的目的。涂太后是故意说要吃宵夜，故意做出不在意的样子来的。为的就是缓和气氛。毕竟，她都如同寻常一般了，其他人看着自然也会觉得心安。

　　　　有时候，人缺的就是一根主心骨。而涂太后，此时便是那个不折不扣的主心骨。

　　　　这也是涂太后见不得众人都是眉头紧锁愁眉苦脸的样子所致。不过涂太后也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这次必然是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的。纵然诚王造反，纵然连红衣大炮都搬来了，纵然此时宫中孤立无援。

　　　　可是，涂太后就是觉得，今儿肯定不会出大事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镇定和自若。

　　　　而杨云溪的接话，却是看明白了涂太后的目的，所以才会如此。毕竟到底是在涂太后跟前呆过的，这点若都看不透，她也是白呆了。

　　　　涂太后最终冲着杨云溪赞许的点了一点头，动作很轻，不注意甚至都是看不出来。不过杨云溪却是看见了，微有些意外。

　　　　没想到涂太后竟然会因为这个小事儿对她赞许。

　　　　这件事情杨云溪也并未多想，只是很快抛开了。她此时最挂心的，还是朱礼等人的安危。

　　　　吃过夜宵后已是到了寅时。再有两个时辰，平日里宫中做扫洒的宫人便是要起来忙碌了。而那个时候，援兵也该到了吧？

　　　　杨云溪如此想着，倒是觉得心中安定了一些。同时手指攥得更紧了一些。

　　　　宵夜吃的是酒酿圆子，一碗热热的下了肚，便是将众人从紧绷和冰冷之中解救了出来。不过比起别人的没食欲，杨云溪却是依旧吃了一碗才罢了。朱礼那么在意孩子，此时大约是盼着她和孩子好好的。那么，她便是更不能亏了孩子了。

　　　　吃过宵夜，杨云溪便是让兰笙扶着她去净室。如今她肚子太大，没人帮忙倒是真不好弄。蹲下去只怕就起不来。

　　　　出了屋子，兰笙便是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低声嘀咕：“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杨云溪知道兰笙是在说屋里的气氛，便是笑了笑：“这也是正常，你难道就不担心？”

　　　　兰笙沉默了一下，神情是难得的凝重；“担心，但是担心也没用。若真不好了，主子放心，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护着你的。”

　　　　杨云溪又笑了，却是心中微微发酸，伸手拍了拍兰笙的头顶：“傻丫头，真到了那时候，你拼了命也是护不住我的。”真到了拼命的时候，谁护着也没用。

　　　　兰笙却是一脸倔强；“就算护不住，我也叫他们知道咱们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当年在乡下，我可看过不少那些妇人和她们男人打架，有经验的。”

　　　　杨云溪被兰笙这逗得笑着摇头。

　　　　兰笙扶着杨云溪往回走，忍不住轻声问：“主子怕么？”

　　　　杨云溪点点头，看着远处的的灯笼晕黄的光：“当然怕。”这样的情形，谁都怕。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是感觉脚下蓦然一滑，整个人便是失去了平衡。

　　　　兰笙下意识的便是用力，不过没等她用力扶着杨云溪，却是直接被杨云溪一撞，而后也是只觉得脚下一滑，登时也是维持不住平衡，直接就被杨云溪带得往后摔去。

　　　　不过在摔下去的瞬间，兰笙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一扭，就将自己塞到了杨云溪的身下。

　　　　“碰”的一声，两人就这么重重的砸在了走廊上。都是摔了个晕头转向。

　　　　尤其是兰笙，被压得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碎裂了，连气都快喘不了。毕竟杨云溪虽然不至于很重，可毕竟也不轻，还有那么一个肚子——

　　　　杨云溪也是被摔懵了，几个呼吸才算是清醒过来。然后挣扎着将自己挪开了，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

　　　　没有扭头去看兰笙，杨云溪先是伸出手去抹了一把自己刚才踩过的地面。

　　　　入手一片油滑。定睛一看，却是不知道什么油膏被抹了一大片在地上。走廊就这么宽，兰笙扶着她从这里走过去，根本就不可能不踩到油膏。

　　　　杨云溪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登时就冷下来。

　　　　肚子里感觉有些不对，杨云溪却是没让自己慌了神，只侧头看兰笙：“兰笙，我可能要发动了。”

　　　　兰笙刚缓过劲儿来，还没来得及想太多，便是被这句话吓得整个人都是僵硬了。

正文　330。第330章　发动

　　　　兰笙便是被这句话吓得整个人都是僵硬了。

　　　　杨云溪感觉到肚子里似乎被什么狠狠的搅了一下，登时就疼得她冷汗都是在那一瞬间冒了出来，几乎是受不住的呻吟了一声。

　　　　兰笙便是瞬间回过神来，也顾不得浑身都是碎裂一般的疼，一骨碌爬起身来就道：“主子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叫人来。”

　　　　杨云溪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是点点头。不过却也是看见了兰笙跑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显然是伤了脚。

　　　　杨云溪攥紧了手指。

　　　　方才她便是从这条路去的净室，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这说明了什么？显然这油膏却是刚才有人在她路过之后抹上去的。

　　　　要说不是针对自己，杨云溪却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只是，这个人是谁？！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涂太后宫里动手。

　　　　杨云溪捂着肚子，一脸的阴鸷。

　　　　不多时兰笙便是带着人匆匆回来了，甚至云姑姑也是来了。

　　　　王嬷嬷一过来，便是立刻出声问：“肚子感觉怎么样？”

　　　　“疼。”杨云溪疼得说不出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这样的疼痛已经好几次，中间虽有间隔，可是似乎间隔却是有变短的趋势。

　　　　王嬷嬷看着杨云溪这般，心里也是发空，忙又问：“可是阵痛？”

　　　　杨云溪自然也不清楚，不过觉得像是以往王嬷嬷跟她描述过的，便是点点头。

　　　　王嬷嬷一下子变了脸色：“只怕这是要生了！”

　　　　登时所有人都是变了脸色。

　　　　云姑姑沉声道：“快，扶起来去厢房。我这就叫人去烧水。”

　　　　便是有小黄门上前来，就要将杨云溪背着走。

　　　　杨云溪却是一把抓住云姑姑，指了指地上：“姑姑，有人设计与我。此时虽不好声张，但还请姑姑调查一二。”

　　　　云姑姑见杨云溪都疼成了那般还不忘记这事儿，双眼灼灼的似都要燃烧起来，便是知道杨云溪此时的心情到底如何了。当下叹了一口气，不免有些心疼：“你快别想这些了，我心里有数，必会给你个交代。”

　　　　一时云姑姑又想起了朱礼特意叫柳凡传话回来，说是让涂太后护着些杨云溪，便是又有点儿头疼：若是杨云溪这一摔弄出个什么好歹，太后只怕都是会在太子殿下那儿没脸。毕竟朱礼话都才刚说完呢，这就在眼皮底下出了事儿，谁能有脸？

　　　　就是这会子告诉了涂太后，只怕涂太后也是会震怒得不行。这事儿弄得多叫人心里恼怒？刚才出来还好好的，这会子便是这般了！

　　　　不过，这要查却也是容易。只需要查一查谁从这里走过去，也就能知道是谁做的这样缺德的事儿。

　　　　而杨云溪则是一路被送进了匆忙收拾出来的厢房里。也许是缓了一阵子的缘故，此时杨云溪反而觉得肚子没那么疼了，只是沉甸甸的往下坠。

　　　　将这个感觉一说，王嬷嬷便是脸色更难看了：“看来的确是要生了。”

　　　　杨云溪听了这话，便是觉得自己的心忽忽悠悠的就沉了下去。她自然知道王嬷嬷为什么脸色那般难看，事实上只怕她这会子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没有产婆，没有太医，她却是要生产了。甚至她自己给自己准备的那些东西，那些给孩子准备的东西，一样也没在身边。

　　　　甚至，就算她想去拿，也没机会。

　　　　“嬷嬷会接生吗？”杨云溪咬咬牙，手指攥紧又松开：“此时只怕找不到太医，宫里乱作一团，早先准备的产婆估摸着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若是这期间我生了，嬷嬷便是替我接生罢。”

　　　　王嬷嬷在她身边这么久，对她的情况也了解，而且王嬷嬷是太后的人，她是信得过的。

　　　　王嬷嬷自然也清楚这事儿根本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犹豫了一瞬便是当机立断道：“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这般了。主子到时候听我的，咱们搏一搏！”

　　　　杨云溪露出个笑来：“我相信嬷嬷。”

　　　　王嬷嬷却是笑不出来，只在心头将使坏之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在我生产之前过来。”杨云溪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倒是真盼望自己生产之前，能见一见朱礼。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是这会子她却是发现。不管她怎么怕朱礼也好，不愿意对朱礼付出真心也好，不愿意自己太过在意朱礼也好，可朱礼给她的安全感，却是极大的。仿佛只要有朱礼在，她就能万无一失，平安生产。

　　　　可是她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是很明白：纵然那头诚王造反的事儿解决了。可是朱礼依旧是不可能这个时候过来的。且不说平了叛乱之后还有多少事儿等着朱礼去处置，只说她这个身份，也不可能叫朱礼特意过来一趟。

　　　　能让朱礼守着生产的，是只有古青羽有这个资格的。胡萼当初，也不过是因为墩儿是朱礼的第一个长子，朱礼才去守了一守，可到底也没一直守着。

　　　　至于她，就更不能了。

　　　　而且，朱礼还不能进产房。

　　　　当然最关键的是，大约叛乱是没那么快平定的。只听着那越发密集的红衣大炮开炮的声音，便是知道这一点。

　　　　只是心里明知道，可是还是忍不住会去盼望，会想见朱礼一面。

　　　　杨云溪自嘲一笑，不等王嬷嬷回答，便是掩住脸：“我这是怎么了？”竟是会说出这样软弱渴求的话，竟是会这样盼着见朱礼，竟是会问出这样的胡话。

　　　　王嬷嬷只当杨云溪想见朱礼是怕她有个什么，只当是见最后一面。当即王嬷嬷便是出声道：“贵人可别瞎想。不过是生个孩子，疼一疼也就过去了。之前一直怀得好好的，如今虽然提前了些时日，可也算是瓜熟蒂落！贵人会平安无事的。等到小主子降生了，殿下也就过来了。贵人努把子力，平安生下小主子，也好让殿下得个好消息，高兴高兴。”

　　　　王嬷嬷说得轻巧又喜庆，倒像是已经看见了杨云溪平安生下孩子的那一幕。

　　　　杨云溪听着，便是忍不住笑了一笑。“若是此番母子平安，我便是给嬷嬷个大红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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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31。第331章　为母

　　　　杨云溪听着，便是忍不住笑了一笑：“若是此番母子平安，我便是给嬷嬷个大红封。”

　　　　此时杨云溪整个人看着都是有些狼狈：刚才疼痛之下出了不少冷汗，此时碎发几乎全沾在脸上，而头发也是散乱，再加上没什么血色的脸，简直就是叫人看着有些惨不忍睹。

　　　　可是即便是如此，这么一笑之下，王嬷嬷却还是恍惚了一下——不知怎么的，这一瞬间她竟是被杨云溪给镇住了。这一笑，她只觉得是整个人都有些被镇住了。忽然之间她便是明白了为什么太子宫中独独杨云溪受宠。

　　　　平日看着不觉得，可是这个时候，便是有了不同来。

　　　　王嬷嬷是将杨云溪今日表现都看在眼里的。她敢打赌，换成另外的其他人，谁也没有杨云溪做得好。而且，换做是其他人，此时这样的情况，只怕是笑不出来的。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孩子虽说现在出生倒是不影响什么，可是母亲却是不同。到底没到了月份，孩子万一位置不对，先下来的是脚或者手……而这种可能是极大的。

　　　　所以，大多数人也笑不出来。更别说这么镇定了。第一次生孩子，谁不怕？本身就怕，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大多数人可能都是会崩溃的。

　　　　可杨云溪不仅镇定，反而还自己就做出了决定让谁帮她生产。更是笑着说若是母子平安，一定有赏钱。

　　　　光是这份镇定，这份气度，便是能让这个笑容变得不一样起来。

　　　　王嬷嬷不知怎么的竟是眼角有些微微湿，她郑重的朝着杨云溪一行礼：“贵人放心，我必竭尽全力。”

　　　　杨云溪点点头，阵痛再度袭来，她虽然竭力不让自己出声，可还是忍不住的发出了一点破碎的声音。这种疼，像是有人使劲在肚子里搅动，又像是她整个人都被碾碎了一般。那种滋味，没尝过的人根本就体会不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疼。

　　　　除了疼之外，她却还有另外一种微妙的感受——孩子似乎正一点点的从她肚子里往下挤。摸着肚子，杨云溪脑中放空的想：孩子这是迫不及待想出来了。真真是调皮没耐心的。不过，这会就这样疼，一会会不会更疼？罢了罢了，更疼也没法子了，咬咬牙使劲儿将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一时间杨云溪又想：本想着过几日就让李妈妈进宫的，可是这么一来，只怕也是没机会了。她这头生产完了，再提那事儿也不妥。况且只怕过几日宫中也是一团忙碌，她也不好再生事儿……只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下一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听说李妈妈身子越发不好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相见的那一日……

　　　　还有薛家，薛治刚踏入仕途，薛家以后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还有杨家，她竟是还没看到昔日害死薛月青之人血债血偿，也不知还能不能看见……

　　　　杨云溪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这会自己的情绪都是有些悲观的。

　　　　不过很快阵痛越来越密集，杨云溪便是没功夫再去想别的了，只是疼得满身大汗。疼到最受不了的时候，她为了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便是使劲儿的锤床。

　　　　王嬷嬷怕她弄伤了自己的手，又怕她此时耗尽了力气，便是赶忙出声：“贵人可别乱动，一会子正儿八经开始生的时候，才是要用力气的时候，这会子贵人千万节省着力气。”

　　　　顿了顿，王嬷嬷又道：“贵人要不吃点东西？”

　　　　杨云溪摇头，牙缝中挤出话来：“吃不下。”

　　　　王嬷嬷却还是叫人去准备鸡汤了。就怕万一一会儿杨云溪没劲儿了，喝一口效果却是极好的。还有参片，这也是要提前准备好的。

　　　　又疼了也不知道多久，也许是一会儿，也许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时辰，又一次阵痛之后，杨云溪忽然就觉得肚子里像是有什么破了，随即身下一暖，有什么东西遏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心中微微一凛，杨云溪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了：羊水破了。

　　　　杨云溪忙拽王嬷嬷，“破了，羊水破了。”

　　　　王嬷嬷便是去床尾查看。发现羊水的确是破了，当下倒也不紧张，只沉着道：“破了也是正常，应该是要不了多久就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