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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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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说奴婢自个儿做菜吗?那倒是不难,不过奴婢身上有差事,也不能光为自己的口腹之欲便不干活儿,回头别人该有说法了。”
那倒是,就算别人不说皇帝也受不了。这些天知薇天天伴他左右,起床梳洗时她在,看书习字时她也在,沐浴更衣的时候总要逗她一逗,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皇帝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才能去掉几分。
更别提夜里定要她铺床掖被,有时候他甚至不放她走,就把她留在那儿陪自己说话儿。
两年时光不过弹指间,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将她留在身侧。所以他绝不会许她每日里泡在厨房,为三五道小菜浪费时间。要知若吃饭时她不在,皇帝便觉没滋味。
但他又对知薇的厨艺好奇,便又道:“那不如这样,明日中午你给朕露一手,做一桌午膳出来,叫朕也尝尝你那南方风味是个什么模样。说不得也不比宫里的御厨差。”
“奴婢不敢托大,哪里能做得跟御厨一样。不过皇上既喜欢奴婢就试试,到时若做得不好,皇上可别见怪。”
“朕是个赏罚分明之人,做得好自然有赏。若做得不好,可也要重重地罚才行。”
知薇光顾着听他说话儿,又听他说可能会罚,心头一颤脚底就发软,不知怎的踩到了台阶上的青苔,身子一晃便要跌跤。
皇帝一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又从她手里拿过灯笼,笑道:“还是朕来吧,朕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心思只能一用,同时忙两件事儿就不行。方才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明日要做什么,想得连道儿都不会走了。”
知薇被他搂了一下,十分不好意思,赶紧从他怀里跳出来:“奴婢又犯浑了,总惹皇上生气。”
“你哪只眼睛瞧出朕生气了?朕明明心情不错。”
搂着她时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皇帝心情自然大好。因这事儿两人不由又提起从前在镜月湖边的偶遇,于是话题越扯越远,就又扯到了死去多日的红桑身上。
知薇替小姑娘可惜,才十来岁的年纪,搁现代还被一家长辈老人宠着,结果到她身边没多久人就没了。
“皇上后来是怎么处置红桑的?”
“同那些被烧死的宫女一样,每家发五十两银子,尸体因辨不清长相,便一道处理了。”
知薇没料到皇帝竟没定红桑的罪,心里升起一股感激之情。
“奴婢谢皇上恩典。”
“这与你无关,何须你来道谢。”
“虽与奴婢无关,但好歹相识一场,红桑的家人想必极为难过,若她真被定罪,她家人往后还怎么活。”
皇帝伸出手来,点了点知薇的额头:“有句话朕要同你说,你心善是桩好事,朕也不喜欢心狠手辣之人。但有时也要多为自己考虑,在这宫里头,旁人的事情少管为妙。从前你与那锦绣交好,为了她几乎豁出命去。如今她出去了,你在宫里便该无牵无挂,对谁都要留三分心眼儿。朕再怎么护着你,也总有护不周全的时候,你自个儿要当心。”
这话说得极其隐讳,知薇只听懂了字面意思,却没料到皇帝还有更深的含义。红桑的背景皇帝早叫人查得一清二楚,包括含笑的死以及她生前都做了些什么,京州卫一早便将细节报给了他。
皇帝对后宫的事情理得不多,他也知道古往今来,后宫的女人皆是争得你死我活。就是太后也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步上来的。
从前不中意她的时候,那些事他只当不知道。良妃私底下闹得再凶,皇帝也不闻不问。反正她不闹别人也会闹,只要不闹出人命便好。
但现在皇帝的想法却是变了。
知薇不是那种能狠下心借别人上位的人,但他也绝不会让她成为别人往上爬的垫脚石。
只是话不能说得太透,说透了怕吓着她,若她自乱阵脚或是有了别的想法,比如利用自己的宠爱算计旁人,皇帝也会不喜。
他当然能看透她的把戏,到时候帮还是不帮就成了大问题?帮,知薇心愿达成,可她在他心里的美好也就此碎了。若不帮便是眼睁睁看她去死。
好在知薇这人当真反应不快,换作后宫里任何一个嫔妃,哪怕是个答应也肯定明白了。但她还是一脸认真的表情,点头道:“奴婢记下了,往后一定小心看着自己,绝不敢再惹麻烦。”
她的理论是,自己不惹麻烦,麻烦自然也少,却不知在宫里,麻烦自己会找上门。
但如今到了宫外,皇帝也不想把气氛搞得过于紧张,便略过这个话题:“还是说说你明日的菜单吧,想好做什么了没有?”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皇上容奴婢睡一觉,明日再告诉你。”
“朕想你今夜怕是睡不好了。”
“为何?”
“想想那些美食,岂不馋得流口水,哪里还睡得着。”
知薇掩嘴笑,笑过后又老实承认:“只怕真是这样。唉,人生若没烦恼整日里吃吃喝喝该多好。”
“猪便过这样的日子,只是长大了终究难逃挨一刀的命运。你也想像它们一般?”
这一回知薇总算听明白皇帝这是拐着弯在骂她,便瞪了他一眼:“皇上你又拿我开玩笑。”
那一瞪当真眼波流转韵味十足,看得皇帝血气上涌,一失控便出手,直接将她拉进了旁边的假山里。
…………………………………
那一下用力太过,两人的身体重重撞在了假山上。
知薇忍不住嘤咛一声,那一下便如加在皇帝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对着她的唇便吻了下去。
知薇正挣扎着想要伸手摸摸撞疼的后脑勺,皇帝的嘴凑过来来她正巧一歪头,于是对方便吻到了脸颊骨上。
两个人皆是一愣,知薇觉得有点抱歉,还讨好地冲对方笑笑。那意思像是在说,对不住啊,害你没亲准,要不我重新摆个姿势您再来一下?
皇帝骂暗她是妖精,这会儿情欲上头有些难已自制,没空跟她说笑,一用力掰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摆正,重新又凑了上去。
知薇那时候已经不会思考了,就跟被人点了穴似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她狠狠心准备豁出去,既然老天爷非要将她困在那深重的宫墙里,她再挣扎也没用。
结果就在这个当口,眼见着皇帝的鼻尖都碰到了她的鼻子,假山外头却传来了走动的声音。听着似乎还有人轻声说着话儿。
这突然的变故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皇帝的那点念头一淡,下意识地便放开了知薇。
他当真是太宠着她了,想到她如今的别扭,连多占一会儿便宜竟也觉得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知薇重获自由身体又活了过来,好奇地想要探头出去看,却被皇帝一把拉了回来。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别动,会叫人发现。”
其实刚才那一下吻对知薇来说倒不算什么,脸颊骨能有什么感觉,远不及现在这样皇帝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来得受罪。
那是知薇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之一。她从小就怕人在背后跟她说话儿,但凡有人在背后做点什么,她就腰酸得不行。像皇帝那样说着说着唇都贴到了她的耳垂边,双唇有意无意蹭过她的耳垂,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型。
她忍不住一哆嗦,倒抽了个口凉气,同时伸手去摸耳朵。
皇帝立马也出手,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另一只手则抓住她耳边的手,细细摩挲着她的指腹。
知薇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尴尬。
偏偏外头那两人没有走的意思,竟就站在那里说起话来。
这里离皇帝的寝宫已有一段距离,他们估计没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来此处,故而选在这里说悄悄话。
知薇当时就想,该不会是出了宫,哪个宫女和外男私会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外头听声音就是一男一女,那女的一开始声音轻柔曼妙,透着几分楚楚可怜。
知薇脑袋“轰”一声就大了。
那是雪容,她一下了就听出来了。于是她立马明白那个男子是谁,定是傅玉和无疑。
雪容眼界极高,寻常男子她根本看不上,深更半夜能让她不顾一切出来的,唯有傅玉和。这两人搞什么鬼?
一时间知薇好奇心起,暂时忘了皇帝对她的钳制,竟细细听起来。那两人就在假山外头,说话声音绵绵不绝传进洞里。
大部分时间是雪容在说话,诉说她对对方的一片痴情,说自己打小的时候同他见过几面便已是情根深种。后来家中遭难入了宫门,却一时一刻也未曾忘记他。她明知该克制该矜持,却还是熬不过一腔热情,这才借假生病的由头,将他叫出来说话儿。
这番话说得断断续续,期间几次停顿,听得出来雪容也很尴尬,须得鼓足勇气才能将心事倾心相吐。
傅玉和半天没说话,一直到她说完后才轻轻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得人心里百转千回,仿佛有无尽的悲伤连绵不断挥之不去。
两人便这么安静了片刻,才听傅玉和道:“今日的事情就到此,你回去吧,我不会同别人说,免得你惹祸上身。”
“我若是怕死之人,今日也不同你说这番话。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做这样的事儿若叫皇上知道便是死罪,可是我……”
知薇听到这里忍不住扭头去看皇帝的脸色,假山里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搁在自己嘴边的手移开了一些,进而落到了她的脖颈处。
皇帝居然就这么从后面环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拉进他的胸膛里。外头那两人的情事纠葛,似乎也感染到了他们,倒叫皇帝又起了别样的心思。
但此刻他没有别的打算,只想这么抱着知薇,静静听外头的人说话儿。原本被人打断他略有些恼火,这会儿倒是沉下心来。
外面傅玉和还在那里规劝对方:“你年纪轻轻,往后的路还长,何必这般想不开。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自小性情就不好,对谁都冷冷淡淡。我并不值得你这般不惜一切。况且我年纪不小,家中父母早有为我说亲的打算,只我性子不定总想着云游四海,一时才没松口。现如今……”
说到这里傅玉和一顿,没再往下说。那是他和皇帝私下里说的闲话儿,还做不得准,自然不能说给雪容听。
但雪容却想到了别的地方:“我知道,你拗不过家里,迟早是要娶妻的。我也知你心里未必有我,即便有,我这样的身份也上不得台面。只是我实在情难自抑,每每看到你便会想起从前的光景,心里便有暖意。”
“那些都是前尘旧事。你既入了宫便是皇上的女人,不该同我再有牵扯。你我从前只是玩伴,与其说你倾慕于我,倒不如说见着我便会想起家道兴盛时的日子。但我劝你一句,莫再想前事,往后日子还长,好好过才是正理儿。今夜太晚,我必得回去了,以后咱们别再见面,不是我自私无情,只是为你好。”
说着傅玉和像是提脚走人,那边雪容轻轻唤了两声却没能将他唤回来,最后想是又叹息几声,方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知薇听得全身血液倒流,又被皇帝抱在怀里,当真是冰火两重天的感受。那后背早已被汗浸透,连额头上也是虚汗不断,整个人都有点站不住。
皇帝会怎么想。他名义上的女人对着另一个男人吐露爱慕之意,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住吧。真是没想到雪容看起来温柔美丽,实际上性子这么刚烈,有股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
知薇想皇帝不会一气之下赐死她吧。想到这里知薇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皇帝一把摁回胸口。
“你别乱动。”
“皇上,奴婢有话要说。”
“那你便说吧。”
“可您……这样奴婢没法儿说?”
“朕怎么的你了?”
知薇咬唇不言语,不肯上他的圈套。皇帝就笑:“朕又没捂着你的嘴,你说便是了。”
“皇上,”知薇没法,声音放软几分,“奴婢想求皇上开恩,别治雪容的罪。”
“你可知她犯了什么罪?”
知薇说不上来,具体的罪名她不大懂,但她知道雪容这么做肯定不妥,就看皇帝要不要闹大了。
皇帝也不逼她,只静静感受两人相拥的味道。他之前到底犯了什么浑儿,竟想将她赐婚给傅玉和。明明是爱入骨髓的人,却要亲手将她送到别的男人手中。
皇帝觉得自己就算是天子,也做不到这般大度容人。更何况傅玉和还有雪容有了牵扯。
想到这里皇帝起了个主意,故意问知薇:“刚才听雪容的意思,已是对傅韫情根深种。你既求朕开恩,朕也不愿枉当小人。若朕出面将雪容放出宫,令傅韫娶了她,你说可好?”
他这么说只为试探知薇,看她对傅玉和是否有情。这两人在宫里撞见多回,也算是有缘。傅玉和又几次相帮,难保她不对人家动心思。
谁想知薇却高兴起来,信以为真道:“皇上说的是真的。如此这样便再好不过了。其实雪容当真可怜,她家中的事与她毫不相干。从小娇养大的姑娘,却在宫里搓磨多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见天日。皇上若放她出去给她赐婚,她这往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皇帝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什么意思,敢情在她心里,住在宫里便如下大牢一般,是世间最难受的事情。难怪她一心一意要逃,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皇帝一不高兴,语气便有点生硬:“朕只是随口说说。傅韫的婚事朕虽能做主,却也得看看信国公世子以及夫人的想法。毕竟那是傅韫的父母,总不好朕一时兴起便打乱他们的主意。雪容这样的出身,若以正妻身份入信国公家的门,往后日子绝不会好过。朕能做的也只是放她出宫,至于她能不能以妾氏身份嫁入傅家,全靠她自己的造化了。只不过……”
只不过他也有顾虑,若知薇出宫后傅玉和当真求娶,他这边帮雪容一把,回头反倒害了知薇。
他岂能容许他心爱的女子,去和旁人分享丈夫。
这事当真就是说说罢了。
一时间皇帝又改了口,叫她不要提起今夜的事儿,只当什么也没发生。知薇心知这事儿急不得,也就不缠着他下旨,只轻轻问:“皇上,咱们能回去了吗?”
“嗯,回吧。”
“那您能放开我吗?”
皇帝这才想起,他还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呢。?
☆、第73章 美男
? 第二天,知薇起了个大早。
她想了一晚上总算想出来几道菜,勉强能凑成一桌请皇帝吃饭。御膳房里特意腾同一大间来,专给她一个人。
总管御膳房的齐公公发话了,让她要什么都同她说,一定挑最好最新鲜的紧着她用。末了齐公公问了句:“姑娘这是打算做哪个菜系啊?”
哪里有什么菜系,知薇的厨艺都是上辈子带来的。那时候信息发达不比现在,全国各地的美食四处流通,只要是好吃的她都爱,也会学着做。
但若说拿手,是绝对没有的。
所以她一晚上没睡好,心里紧张得直打鼓儿。后来想开了反而豁出去了,回头皇帝要怪罪起来她倒有借口。她可是大将军的独女,哪里会洗手做羹汤啊,做得不好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自我安慰一番,她就进了膳房,琢磨着该怎么下手了。她把要做的菜都写了下来,还粗粗记了制作要点,这会儿便拿着那单子跟齐公公要材料。
说了一串后她问:“有咸肉吗?”
齐公公点头说有,又问她要做什么,知薇刚想答,不知从哪儿冒出只手来,将她手里的单子拿了过去。
知薇正想抱怨,一抬头见是皇帝,赶紧闭嘴不言语。齐公公又是行礼又是问安的,眼睛还偷偷打量知薇。
他心想这位可不得了,听说从前是贵人,后来被贬成宫女了。可看眼前这架势,可比宫里最受宠的娘娘还要得圣上青眼。
今天是皇上让她做一桌菜,到时候万岁爷要亲自品尝。光吃还不算,竟是一早就过来,看这架势是要陪着做到底了。
这样的盛宠,从前哪一位似乎都没有呢。于是齐公公愈加殷勤,跟知薇说话的时候眉开眼笑,一一记下她要的东西,一转身就让人备得妥妥的送了过来。
皇帝还在看知薇写的狗爬字,越看越皱眉:“你这字当真是……”
他拖长音不说话,显然是想不好该说什么。说重了怕她难受,说轻了吧,自个儿又难受。这字怎一个“丑”字了得。
知薇想他既瞧见了,索性就不瞒了,拿出早想好的借口道:“奴婢小时候不爱练字,爹妈也不逼,觉得女孩子女工学好就行了,书读不读不重要。”
“你爹是武将,会这么想也不出奇。”
“谁说不是呢,结果奴婢一偷懒,大了可就现眼了。入宫这几年奴婢也悄悄练来着,就是练不好。”
“你都临谁的帖?”
知薇眼珠子一转:“不知道,随手拿本书照着便写了。什么样的都有,也就什么都没学成。”
“改开朕教你。”皇帝说着把纸塞回她手里,大走到案台边,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的东西,同她道,“开始吧。”
知薇心想她才不要他教呢,皇后这人她算是看透了,虽然处处透着绅士风度,从不用权势逼她,可背地里坏着呢。
就说昨晚呢,明目张胆占她便宜吃她豆腐,还叫她有冤无处诉。想想这一年来两人的相处,她着实吃了不少亏。
若真让他教习字,只怕教着教就就摸上手了,再然后就搂上腰了,这之后的事情知薇有些不敢想。她上辈子看过一些小说,里头办事儿的地点千奇百怪,像是书桌什么的竟算是正常的,还挺受欢迎。
也不知皇帝有没有这个嗜好?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斜眼打量他,却见他指着一块咸肉道:“这便是你先前要的东西?”
“是。”
“做什么?”
“腌笃鲜。”
这菜皇帝吃过,典型的江南菜,咸肉鲜肉加春笋,那滋味确实不错。她还真是一出手就是典型的江南做派。
知薇将纸上的菜名看了一遍,决定理出个顺序来。她看皇帝杵在边上半天不动,有点好奇:“皇上还有事儿吗?”
“听你这意思,是要轰朕出去?”
“奴婢要做菜了,油烟大又有血水,您在这儿会弄脏衣服的。”
皇帝看看自己这一身宝蓝色常服,想想道:“无妨,朕今日这衣裳弄脏了瞧不出来。”
反正一句话,他就是在赖在这里看知薇做菜。
既然赶不走,只能任由他留下。知薇无不管皇帝,只顾自己忙活。说是一桌菜,她也就准备了五菜一汤一甜品,汤就是刚才那个腌笃鲜,因要炖上一会儿,她就先找了砂锅出来将材料往里放。
皇帝看她的手法还算熟练,倒真像是做过的。沈万成养女儿当真别具一格,别人家的女儿忙着练字念诗,偶尔画幅画什么的。他的女儿笔都握不好,写出来的字丑得不能瞧,倒是能下厨做饭。
当真武将和文臣想法截然不同?
知薇把东西弄好准备将砂锅放到灶上去的时候,突然犯了难。
她不会用灶台啊。皇帝东西用得再考究,也没有煤气灶啊。
以前在落月轩,她和锦绣生个小炉子炒菜。这会儿面前一排灶台排开,倒叫她犯了难。皇帝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为难,问:“怎么,不会用?你从前在家怎么做的菜?”
“奴婢只管做,生火的事儿旁边有丫头婆子侍候。”
皇帝看看只有他们两人的膳房:“这是要朕做的意思吗?”
知薇知他是开玩笑,故意反问:“您会吗?”
“朕会的东西不少,但这个当真是不会”
于是皇帝又叫了人过来,给知薇把灶点上火。一通忙活之后,第一道菜总算向着胜利前进了。
接下来她要炒两道素菜。这是个简单活儿,随便炒两个时鲜菜蔬就可以了。皇帝在旁边转悠半天,先前对厨房的一切看着还有点意思,看多了未免无聊。见知薇忙得起劲,便问她:“要朕帮忙吗?”
知薇哪敢劳烦他,只说:“不用不用,皇上看看就好。”
“你这是当朕是饭桶,只会吃饭不会干活?”
“奴婢没这个意思。”
“那你要朕做什么?”
既然他这么上赶子要表现,知薇也不拦着他,拿了一把茼蒿给他:“您先把这个洗了吧。您会洗吗?”
“真当朕是废人不成。”皇帝说着接过那把茼蒿,突然想起点事儿来,“朕帮你洗菜,你一回再加道菜吧。”
“皇上想吃什么?太难的不成,奴婢不会做。”
“芋头菜粥,你从前同朕说过。说得那般好又不做,白叫朕惦记着。”
知薇无语,想吃不会叫御膳房做嘛。但她不敢顶嘴,乖乖应下:“成,您好好洗我便好好做,咱们合作愉快。”
话一出口人便有点发懵。到底是太随意了,都忘了对方的身份,一张嘴现代话直往外蹦。所以说她从前和他一屋的时候,总是绷着根弦的。像现在这样图一时之快嘴上闯祸,只怕又要惹麻烦。
皇帝却没同她计较,打了水认真洗起菜来。知薇有点心疼他那衣服,挑了件干净的围裙过来,问:“皇上要不要系上?”
皇帝本是不想要的,再干净的围裙也是旧的,皇帝怎会穿别人的旧衣裳。可这会儿见知薇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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