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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光之行-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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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有再说，关于他的绝情、她的背叛、他们之间纠缠千年的无解感情。他只是用肢体语言表明着一切，告诉她：你是我的。
但是，但是啊……天野耿莎窝在男人怀抱，绝望地想：我是你的，那么九华紫萝呢？那个女神永远不会属于某一个人，所以才会有她这替身一样的存在吧？
罗刹，你对那女神耿耿于怀、念念不忘，你不肯放开我，其实只是拿我当她的替身吧？
可她根本不及那女神的万分之一，同样有着冷冽气息的人，她这一个，是很容易被摧毁的。
男人身上淡淡烟草味萦绕鼻端，更多的是他那独一无二的气息。天野耿莎感受着，只觉晕眩，与绝望。
她逃不开，无论如何也逃不开，只能和他共同沦落，彻底毁灭……她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
“骆逸云。”
黑暗中，忽然一道低柔轻呢在她耳边扬起，那声音如此特别，尾音上扬带着一丝笑意，却让人感觉危险。
骆逸云猛地停住脚步，空洞的冰眸转向声音方向。
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人是——罗刹？！
周围各样脚步声在她耳边环绕，现在是大白天，医院通往公共电梯间的走廊上。公共场所，人来人往，罗刹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身旁，似乎带着无视一切的狂妄。
骆逸云不知道路过的人们是否有注意到他们，更不知道这个人打算做什么。她的手暗暗在身侧紧握成拳，却清楚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你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么？”
罗刹那独特的声音传来，却有一丝轻松惬意的味道，那声音似乎很近很近，就在耳边。
骆逸云敛色，将目光定在那声音的方向：“是的，有何见教？”
“是吗，那很好啊。”
没想到会换来这样一句。对方似乎很满意，周身气息并无发动攻击的意思，出口语气她也没有听错，是一种放松的轻快与悠然。
“眼睛失明，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有自动复原，是因为九华紫萝的力量在你身上已经占据上风了吧？你身上有赤血石和九华紫萝两股力量，一直以来始终保持平衡，看来现在已经不同了。”
听那男人侃侃说着，骆逸云眉角一挑，并不奇怪他会对自己如此了解。“是的，正如你所说。”她也不避讳，因那一双无色冰眸而更显冷冽，再次挑眉：“那么现在我这样你是否满意？你的目的，是否已经达到了呢？”
“我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身旁罗刹在低低浅笑，仿佛是绕到了她的侧面，那声音绝对饶有兴味。骆逸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和九华紫萝越像，身旁这危险的男人就会越满意。他难道真的对九华紫萝怀有特殊感情？他如此对自己紧迫不放，就是因为那位曾对他种下诅咒的女神？
“骆逸云，我需要你一个承诺。”
正自戒备间又传来罗刹的声音，骆逸云一愣，那邪邪的笑已近在耳边。
“之所以之前会放过你们，也是想要你这个承诺。骆逸云你要想好了，如果不答应，我罗刹发誓，会让你身边每一个人都无比凄惨。包括李翊辉，包括那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夏晓延。”
骆逸云听着，紧紧地绷直了身子。
☆、第87章 约战
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里，一位长发少女与一位高挑美男面对面站立着不动，引来了很多人注目。
然而他们似乎仅仅是面对面交谈，男人俯身在女孩耳边说了什么，女孩沉色不语，整个人很久都没有动上一动。
“如果不答应这个承诺，我会让你身边每一个人都无比凄惨。”
恶魔一般的威胁，出自他口，却如此天经地义，绝对具有百分百实现可能。
骆逸云抿一抿唇，短暂的震惊过后无从分析，只能用握紧的双手表达她的愤怒。这是一个可以视人命如粪土的男人，只要他想，不论夏晓延李翊辉，就连这医院里来来往往在他们身边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这种难以逃脱的感觉真的很讨厌，但没办法，只能面对。
“其实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难办，甚至说已经水到渠成。”
罗刹站在骆逸云侧面，斜下眼角瞥她那空洞的冰眸：“你身上九华紫萝的力量已经逐渐开启，那位宛镜小姐，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出现了吧？”他看到逸云微微垂了垂眼睑，于是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再次凑近她的耳边：“九华紫萝欠了我一场对决，我想，可以由你来替她完成了。”
骆逸云眉头一皱，忍不住转头对向那人的脸。
罗刹那声音不喋不徐地传来：“有一些往事过去得比较久，物是人非，但总有人还记得。九华紫萝这个人说话不算数，明明许我一战，却在临战前改了主意，真的非常讨厌。”
他那话说的竟似有一些无奈，骆逸云暗自讶异，那男人已哼声道：“于是种种过往我不想多说了，到了现在，无论怎么说，你都是独一无二光之子力量的继承者。而且你身上除了九华紫萝的力量，还留有九华紫萝那双胞胎弟弟——你本身光之子的力量。”
骆逸云听到这里更是惊讶，不清楚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然而也许就是因为知道这些内情，这个莫测的男人才会对九华紫萝紧追不舍。“九华紫萝这个人心理承受力太差，为了追回那个被她害死的弟弟，竟将自己困死在了诅咒的轮回中。她现在是回不来了，而你，至少从力量方面，可以做到成为另一个她。”
罗刹垂目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发自内心深深地笑了起来。他那话平缓而带着不尽嘲讽，不急不慢说着，话语内容却一波一波伴着劲爆和震撼的内容。骆逸云尽量稳住自己的气息，微微冷笑，轻舒一口气扬起了眉：“那么，你要我怎么做？”
她直截了当，罗刹自然乐见：“我要你放弃这赤血石宿主的身份，将体内九华紫萝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与我一战。”
“当初你之所以成为赤血石宿主，恐怕也和你身上这九华紫萝的力量有关吧？骆逸云，你是九华紫萝那双胞胎弟弟的转世，转世而带着病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真正光之子那样强大的力量。所以当初为你治病的人才会把赤血石的力量又引渡到你身上，为求平衡，暂时让你又活了过来。然而那种方法也不过是个贻害无数的烂法子，赤血石……呵，真亏那人做的出来。”
“所以你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也实在怨不得谁。骆逸云，你应该十分清楚，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了吧？”
罗刹那轻柔的嗤笑就在耳边，骆逸云沉默，身侧紧握的双手缓缓地松了开来。
“在死之前让生命极致绽放，如何？”
罗刹那话轻轻柔柔，短短几字似乎描绘了一个诱人的画面，极具蛊惑。骆逸云不由自嘲地笑了，极不明显地叹了一口气——是吗，不枉此生？
然而不枉此生可以有很多种表达的，罗刹，是你太自负，还是太残忍？
骆逸云缓缓抬起手，握紧了胸口的衣服：“开启所有力量，一对一的对决，你的要求只有这些吗？”
“只有这些。”罗刹笑着说。
“什么时候？”
“这个嘛，倒不着急。”罗刹说着抬手，缓缓挑起逸云垂在肩头的一缕漆黑长发，将它收拢在耳边。“你只要记住，要所有、全部的力量。”
所有、全部的力量……
逸云淡然而疲倦地笑了笑，轻轻点头：“好吧，我接受。”
***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
罗刹达到目的转身就要离去，骆逸云却紧紧抓着胸前衣襟，忽然间面色苍白地向前一步。邪美男子回过头来，骆逸云抿了抿唇，似乎经过一番心里斗争，忽然这样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一定要莹雪穿越时空回廊来找你，究竟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那个赤血王的身份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罗刹转回身，翘起眼角深深地看着她。
骆逸云知道那个人还在身边，这样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虽然不屑于在这个男子嘴里探听真相，但她更觉得，身旁这男人并不畏于让自己知道一些什么。果然轻笑声起，罗刹略带些讥嘲的声音道：“怎么，你很好奇？这些你完全可以问你的那位好朋友啊，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吗？你有什么想法？”
男人低低嗤笑：“知道自己身边一直有颗炸弹埋伏的感觉如何？没有太恨我那位不靠谱的妹妹吧？其实她还是很在乎你们这些人的，只是很可惜，她的所作所为恐怕还是害你们比较多。”
骆逸云皱起眉头，不理会那男人的险恶挑拨，径自继续她的问题：“告诉我，这个城市由一件件血案串联起来的血咒，是不是你做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说着再次逼近一步，声音也变得凛冽起来。罗刹低低而笑，却更似惬意舒朗，趁兴而道：“你应该问‘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那些血案是不是‘你们’做的。骆逸云，和我那妹妹做朋友这么久，不会对她没一点了解吧？你这样向我来取证有一点自欺欺人哦，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你那些朋友去查，真要能查出什么，给我们来个迎头痛击也不无不可。”他说着单手按上女孩消瘦的肩，呵呵笑了起来：“真是个善良可爱的女孩，现在知道莹雪为什么坚决不与你的事产生交集，让你置身事外了。”
“有些事，你不要知道比较好。”
那个男人在她肩头按了按，竟似有一种大哥对小妹的关怀，温柔无限。
骆逸云抬起手，非常坚定地将那人的手狠狠扳了开来。
“不要跟我绕圈子！”女孩声音冷冷的，无色冰眸盯着那男人，无光感的视线也能看穿人心：“正因为我和莹雪做了太久好朋友，才更了解她的性格！你们两人真的很像，都很会用人们在乎的东西掩盖另一些东西。”骆逸云说着深吸一口气，再次抓紧胸口衣襟：“罗刹，你究竟在逼迫莹雪做什么？那个血咒，到底有什么意义？”
“那个血咒，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罗刹声音邪邪的，很快回答骆逸云那个近似于执拗的问题。骆逸云静了静，冰冷视线向那人看去，要他解释那句话的真正含义。罗刹也不掩饰，轻松开口道：“她是赤血族的王，自然要肩负起复兴血族的重担。不管当初出于什么理由她选择了抛族弃祖，害得所有族人全部灭亡已经足够，难道不应该乖乖回来将功补过？说来这件事我也和她同为戴罪立功的身份，要不是我让九华紫萝知道了赤血石的真正功效，她也不会带那魔王寒渊来赤血族腹地扫荡，将我族人屠戮得一个不剩。”
罗刹缓缓说着往事，没有给骆逸云惊讶的机会，忽然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的脸：“九华紫萝……”他在笑，邪恶蚀骨，恨意满身，妖邪的目光似要将人整个吞没：“我们的恩怨算都算不清，仅仅一场对决，真的是太便宜你了！”
骆逸云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膝盖微微弯曲，整个脸色透明般惨白。她始终抓着的衣襟下方有狂乱心跳让她几乎站立不住，因罗刹那些话，因为某一些她根本无法改变的，所谓的命运之说。罗刹早已发现她的异样，冷冷笑着并无任何表示，握紧她双肩，看她那双看不见一切却让人想念的眼睛。
“赤血族会再次复兴，这是不可改变的未来。而世人以后都会知道，这个特殊的种族对于炫珠大地会带来怎样改变。你可以期待，期待你那位好朋友作为赤血王，成为炫珠大地上每一个人畏惧与崇敬的神，毁灭一切，再建立一切。”
罗刹缓缓说着，用语言在她漆黑的世界中描绘画卷，让那个女孩深深呼吸着周身颤抖起来。不，莹雪，那不会是你想要的……骆逸云心中哀恸，而罗刹却已猜中她心事，在她耳边嗤笑一声：“那就是她所选的路，鲜血为铺地，尸山为背景。而这条路一直走到底，她完全可以做到。她是赤血石真正的拥有者，知道为什么赤血石的力量总会让人变得残暴无比，对鲜血充满渴望吗？”
“因为它的拥有者就是这样，生命需要由血来灌溉。叶莹雪……哼，她真正的名字其实是跟这个同音的另两个字，盈满鲜血的‘盈血’。”
“不……”骆逸云终于站立不住，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她现在身上的封印已经解了，如果再不回到炫珠大地去继承血族的力量，她会发狂发疯，完全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彻底的杀人狂魔。她会很惨的……”罗刹笑着，想起自己妹妹那一双琉璃一般的透亮眼眸，想起她蹦蹦跳跳，灵动大眼中满是自在快乐的光芒。她这样的人其实是不能被世人所接受的，不容于这个世界，不容于炫珠大地，在哪里，都不可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处。
“赤血族，食人血肉，世间所有生物的仇敌。如果发狂发疯了，她是真的会将人剥皮拆骨，没有人能够阻止。所以骆逸云，现在，你也不能阻止我们要做的。”
“好好享受你与她最后的相处时光，她很豁达，更很乐观，你应该为她祝福。”
罗刹笑得邪恶，地狱判官般裁决了人们命运，却要让人欣然接受。
骆逸云没有办法接受，伏倒在医院长长的走廊，再难以呼吸，紧紧抓着心跳欲裂的胸口。
莹雪……为什么？莹雪……
长长走廊的阴暗角落，已经没有人在她身边。一位年轻护士从此路过微微一愣，发现一个女孩浑身颤抖地跪倒在楼梯门后。护士担忧地上前询问，却看见女孩眼角流着泪，一双无色无情的眸子霍地向她看来。
“呀……！”护士只觉心脏咚地一声，被那双可怕眼眸看得惊颤失措，下意识推开女孩，整个人也随着一起跌倒在地。
“莹雪……”
女孩在哭，似乎是在低念一个人的名字。
莹雪……
☆、第88章 誓言
最近逸云不知为什么病情反复，心脏病发作晕倒在医院走廊，以至于被送到急诊室急救。医生说她的身体不能再受刺激，建议静养，并需要每隔几天做一次检查。如此这样她已不能离开医院，而去冥镜湖底救人的那几个人中，寒渊还没有苏醒，骆逸云也就没太坚持，便就麻烦唐雨霏安排，长期住在了医院里。
对此夏晓延担忧又伤心，自然将所有罪责都算在罗刹的头上，并与之相应的，对天野耿莎更加阴阳怪气起来。没过多久天野耿莎忽然和小慈一起消失了，两人离开医院没打任何招呼，只留下一张字条，说要出去旅行不必担心。夏晓延自然又将此人唾弃一番，愤然与不屑过后，还是将所有关注点集中在骆逸云身上。她知道逸云失明了，更震撼于她那双可怕的透明瞳孔。夏晓延每天放学必来一次医院报到，而后来班上同学也逐渐发现骆逸云病重住院，便结伴搭队地，常来医院探望。
骆逸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人缘竟然不错，那么多同学来衷心问候，确实让人心都变得温暖起来。关于这一段如插曲般的高中生涯，可能是她生命中最最欢快随性的日子吧。想想曾经迟到被罚站，为了考试死命背书，还有茂密树林中，那种简单的成就感与明晰的快乐……
能够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体验，其实都要感谢夏晓延的母亲。那位校长大人实在开明，以后她们离开了，也不会忘记她留给她们的信任与爱护。
而叶莹雪依然很忙，只是隔三差五地跑来看她，却也再不提那些让骆逸云纠结伤怀的敏感问题。所有那些不可承受的故事似乎从未在她身上发生，还是阳光灿烂一张娃娃脸，还是笑嘻嘻胡搅蛮缠，用她自己的方式带给所有人快乐。
叶莹雪现在也不去学校了，虽然偶尔还是会和曾经的同学一起疯玩，但仿佛有意拉远了与那些普通高中生的距离。不过她的生活依旧丰富多彩，骆逸云想她这样的人可能就是如此，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将要发生什么事，都有足够能力让自己快乐。
最近骆逸云总在回忆小时候，想起第一次见到古灵精怪的莹雪，想到当时男童扮相的她和她的蓝玉叔叔救了自己和韩佑峰一命。所谓缘分就是这么奇特吧，大家都与炫珠大地颇有渊源，在此相遇，是否有种异国遇同乡的亲切？那时年幼的逸云就对莹雪那双稀世琉璃一般的大眼印象深刻，而那小少爷顽劣的性情也着实令人头痛，简直可以用无法无天来形容。还记得有次这位雪儿少爷在林子里玩得夜深了才知道回来，被她蓝玉叔叔狠狠揍了顿屁股，打得她哇哇大叫。过后她在山庄门口圈了块地方立了个冢，竟然有模有样地拜了拜说要纪念她最惨的一次屁股开花，搞得一代名将蓝玉将军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想想，莹雪应该从小就对她自己的身份非常清楚吧？其实她也是个非常渴望亲情温暖的孩子，当时最爱做的就是赖在她叔叔怀里耍赖撒娇。可是最终她的叔叔还是离她而去，而她也离开亲人，浪迹江湖，又放弃一切，陪自己穿越时空回廊。
骆逸云不胜感慨，见到莹雪又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只余沉默。也许真的像罗刹所说，她骆逸云根本对于他们的事无从干预，也无法干预。她可能唯一能做的真的只有为莹雪祝福，希望她以后不要后悔，自己当初最重要的选择。
就这样天气越来越冷，在骆逸云的等待与守护中，一天夜晚，寒渊终于醒了。
“啊……”一声长长叹息，一如那晚在李翊辉的古董店，那个她所苦苦寻找的男人张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她却再看不见他。而他看着面前那双薄冰般透明无色的眼睛，只觉犹在梦中，不由迟疑地低低唤了声：“……逸云？”
逸云……骆逸云不知是否应该喟然欣慰，他唤的竟然是——逸云。
“阿峰。”她笑，摸到他的手握住，那宽厚掌心仍是一如既往温暖。她还是叫他阿峰，因为就这样握着他的手，真的感觉还是记忆里最渴望的那个人。
寒渊坐起身来，漆黑的目光深深镇痛，另一只手伸出，停留在对方伤痕累累的眼角。
一幕幕情景在眼前飞掠，迷雾空间中重重锁链无情收紧，鲜血横飞，就是这张脸，空洞的目光直直望着他，似在控诉，又似乎只是像现在这般，冷冷地看着。
是吗？他又做了一件令自己悔痛难当的事，做过了再难原谅自己，痛悲，差点毁掉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这样的事总一再发生？！
寒渊感觉异常痛苦，面对眼前人那已不能视物的眼睛，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有抿一抿唇角，少有感情流露的脸苦涩地笑了笑。
“逸云，刚刚我睡着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
他沉沉说着，缓缓触摸面前人消瘦的脸颊：“我终于想起了，为什么九华紫萝会对我怨恨不已，为什么带兵攻打魔界。我杀了她最重要的弟弟，将黑魔剑刺入他胸口。光之子的力量与黑魔剑相冲相克，九华紫玉和我的兵器一起化为灰烬，就这么消失在我的面前。”
他看着自己的手，目光黑如死潭：“他其实只是想将紫夕妖花的种子种到我心房，为他姐姐做一些事，我也并不想杀他。但最终还是发生了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我不能原谅自己，九华紫萝也不能原谅我。因缘纠葛从此而起，一切……都无法挽回。”
“逸云，那种无法挽回的痛，真的令人想要疯狂。就像是那天看到宛镜的尸体被重重锁链勒紧，我还以为，那就是你。”
骆逸云静静听着，将那温暖的手紧紧握了握。不管当初发生什么，那些过往早该成为已经翻过的一页信笺，轻飘飘地，是需要释怀的过眼云烟。她站起身来将那个人抱在怀里，找到他的颈窝轻轻倚靠，只觉无比安稳。“我知道，那些我都知道。”她声音轻轻的，是释然的柔倦：“我们现在都好好的不是吗？可能我这受损的心脏是因你而起，但我也很高兴，你现在能这样地陪在我身边。可能我们真的相冲相克，但是即使这样又如何呢？没有人怨恨，就可以了。”
没有人怨恨，就可以了。
是吗，从一开始，她一直都是接受的那一方。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用平和的心理去面对。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身为魔王寒渊，之前已死的韩佑峰的记忆清晰而不肯消失了。那个男人如此深爱身边这个女孩，深爱到他寒渊都可以感受，他都要替他爱下去。
“逸云，我明白，不管发生了什么，我追逐过谁，害过谁，为了谁而毁掉眼前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了。我哪里也不会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说着，感觉一颗始终迷惘困惑的心，终于释然地安静了下来。
是的，哪里也不会再去，不会再有迷惘，就这样一直陪着你。
这样的结果，是否是她这一辈子结束前最大的幸福？
骆逸云喟然微笑，只觉自己从决定找寻那一刻起，跌跌撞撞，得到又失去，感激又痛苦，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现在对她来说，只剩一个未了的心愿了。
她呼吸着恋人身上深沉的气息，静静微笑，又将他抱得紧了些。
“谢谢你愿意陪着我。只是我还有一个愿望，希望你能答应我。”
听到身边人沉沉地“嗯”了一声，她抱紧他的身子，轻声郑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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